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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仁发说:“哼,天王当到你这个份上,也太窝囊了。”
洪秀全又问:“秦日纲、陈承瑢这几天怎么样了?”
蒙得恩说:“秦日纲惶惶不可终日,呆在丹阳也是心神不定,以前他只是冒犯了东王,挨板子而已,这次东王说他帮妖,可是非同小可呀,随时可抓来杀头的。”
洪宣娇说:“很奇怪,既说他们帮妖,为什么不当众杀头?这有点不像东王的一贯作风啊。”
“这叫引而不发。”洪秀全说,“也可说是杀鸡给猴看,这一手是很厉害的。
是无父说秦日纲帮妖,并不是杨秀清说他们帮妖。”
洪仁达问:“那,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洪秀全没有正面回答他,却问起了韦昌辉:“北王那边如何?”
洪宣娇愤愤地说:“韦昌辉这人心术不正,他想巴结东王,拿妹妹送礼。”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洪仁发说,“韦玉娟连孩子也替杨家生了。”
蒙得恩说:“自从杨、韦两家联姻,杨秀清不再为难韦昌辉了。”
洪秀全问:“你的意思是,韦昌辉从此是东王的心腹了?”
“心腹还看不出。”蒙得恩说。
“走狗!”洪仁发说,“韦昌辉是个反复小人。”
洪秀全说:“日后谋杀东王者,必是此人。”
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洪秀全旋即意识到走了嘴,即使对最亲近的人,他最为隐秘的想法也不宜外露,于是他又改口说:“不过,既然已经成为亲家,也就消解仇恨了。”
洪仁发、洪仁达在离开天王府时,并不满足,他们仍怪天主过于怯懦、软弱,他们不知道天王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回事。
9。东牢一见到曾宪,傅善祥就心疼得哭了。他满身是伤,躺在草铺上仍是那么倔强。他见傅善祥来看他,不但不显得亲热,反倒爬起身向墙角躲。
“你怎么了,宪儿?”傅善祥说,“姑姑来看你了。”
“你不要来看我,你走。”曾宪说。
傅善祥不明白曾宪何以对她疏远。她拿出食盒里许多点心,对他说:“来吧,姑姑让你吃个饱。”
曾宪舔了舔嘴唇,走过来,抓住点心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实在是饿极了,他说:“那个李寿春最缺德,我不说,他就一连饿了我几顿,不给吃的。”
傅善祥坐下,问:“他让你招什么?”
“让我招谁指使的。”曾宪说。
“你招了吗?”她问。
“招什么呀,”曾宪说,“本来也没人指使呀,连姑姑我都没告诉,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我想为父亲报仇。”
傅善祥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也太冒险了,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我一点也不后侮。”曾宪说,“我最恨抓我的那个女的,若是没有她扑上来抓我胳膊,我就把杨秀清打倒了。”
傅善祥说:“傻孩子,你知道你这是犯了什么罪吗?”
“大不了死。”曾宪说,“我知道,就是我打中了东王,我也跑不出去。只要打死杨秀清,我就能到阴间去见我爹了。可现在,我死得冤枉,仇没报,我没脸去见我爹呀!”说到这时,他眼中流出泪来。
傅善祥不知怎样安慰他,把孩子紧紧搂在怀中,相对堕泪。
曾宪说:“那个李寿春是不是和你有仇?”
听他话里有话,傅善祥问:“没有仇啊?你为什么这么想?”
“他不是好人。”曾宪说,“头几回,他光让我说出指使人。这几回,他就让我招认,是你指使的,枪也是你给的,我能咬姑姑吗?别说不是姑姑指使的,是,我也不能说呀!”
傅善祥这才明白了杨秀清跟她说的那番话的来由,不禁一阵阵心寒。
曾宪说:“姑姑,你别再来了,你一来,他们更该说是你指使的了。”
孩子这样懂事,更让傅善祥心碎。她除了紧紧抱住他,她有什么办法能救他一命呢?她自知无回天之力。
10。 东王府门外五层望楼下黄门官把谭绍光的名刺递给傅善祥时,她正在便殿陪东王议事,她对黄门官说:“叫他到家父那里去等,东王府岂是乱闯之地?”
杨秀清正在看奏折,心不在焉地问:“什么人?”
傅善祥说:“一个亲戚。”
杨秀清没有追问,他倒问起了另外的事:“你去见曾水源的儿子了?”
傅善祥说:“去看了。”
“你哭了?”杨秀清看着她的眼睛,“现在眼睛还肿着呢。”
她并不否认,点了点头。
杨秀清说:“这个案子也不要刑部出面办了,该怎么定罪,就交给你了。”
“不,不,”傅善祥连连摆手,几乎用告饶的语气恳求道,“东王殿下,你可怜可怜我,千万不要这样……”
“你下不得手,是不是?”杨秀清一双小眼睛逼视着她。
“他虽说犯了死罪,可我跟这孩子在一起那么久,我怎么忍心……”
“那你就忍心让他把我杀死吗?”杨秀清的脸像一块生铁,冷冰冰地板着。
傅善祥恐惧地看着他。
杨秀清说:一就交你判了,你不忍心,也可让他活命啊!“傅善祥说:“殿下一定要这样,我就一头碰死在殿上。”说着真的站了起来。
“你别当真,我是跟你开玩笑呢。”东王一见她真的很在乎,就改了口,“我能让你的手沾上这孩子的血吗?你呀,你这人心肠太软,女人到底不行。”
11。 东牢在狱吏的陪同下,石益阳趾高气扬地来探监了,狱吏都很奇怪,这个救了东王命的翼殿公主,却要来探望要杀东王的小刺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牢门铁锁打开时,曾宪定睛一看,立刻想起了那天捉拿他的情景,认出了石益阳,不禁怒从心头起,大喊一声,纵步跳起,想用扫堂腿将石益阳踢翻在地。石益阳沉着地向左一闪身,双手一抓,将曾宪飞起的腿抓在手中,又一推,曾宪重重地摔在地上。
石益阳说:“想跟我斗?你还嫩点。”
曾宪抹了一下唇上的血迹,仇视地望着她。石益阳对几个狱吏说:“你们忙去吧,我一个人跟他谈。”
一个狱吏说:“公主可小心,这小崽子还会咬人呢。”说完带人走了。
石益阳见人走了,带上铁门,向曾宪拱手说:“小壮士,我石益阳是向你来赔罪的。”
曾宪不解地望着她,说:“你骗人。”
“真的。”石益阳说,“我刚刚从你姑姑那里来,我那天不认识你,若知道你是为父报仇的,我就成全你了。”
曾宪问:“你是谁?哪殿的公主?”
石益阳说:“我是翼殿的石益阳。我真的对不起你……”她望着孩子身上的伤痕,哭了起来。
“别哭了,石姐姐,我不恨你。”曾宪也快哭出声来了。
石益阳说:“小弟弟,他们要处死你,你知道吗?”
曾宪点了点头。
石益阳说:“我想救你出去。”
曾宪望望石牢、铁门,摇摇头。
石益阳说。“在东牢里是救不出去了,等要杀你头时,我来救你。”
12。 傅善祥家一进家门,傅善祥见谭绍光正在窗下逗着金丝笼中的翠鸟玩呢。
傅善祥说:“你这人好大的胆子,你不回兵营,跑到东王府来找我,你是不是发疯了?”
谭绍光跟她走进屋子,说:“姐姐,我真的快要疯了。”
望着他眼中闪动着的炽烈的火,傅善祥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只能没凉水降他的温:“谁是你姐姐,不准你乱叫!”
谭绍光笑着说:“姐姐别不认账啊!你做大寿那天,你在大庭广众前,可是告诉人家,我是你表弟呀!”
傅善祥没好气地说:“我是南京人,你是广西人,挨得上表弟吗?”
“没听俗话说吗?一表三千里。”谭绍光说,“从广西到南京,未必有三千里呢。”
傅善祥扑一下笑了:“油嘴滑舌。你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看看姐姐。”谭绍光说。
“没事别再来。”傅善祥说,“都怪我,半路上捡回你这么个醉鬼,送了我小侄儿一条命!”
“你是说刺杀东王的小孩?”谭绍光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傅善祥说:“没关系?曾宪拿的那把枪就是你的。”
谭绍光大吃一惊,说:“怪不得呢。我说是在你这丢的,你非说我在大街上丢的。”
傅善祥用半哀求半威胁的口吻说:一快走吧。你若再不走,我就去报告东王,说那把枪是你的,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李寿春奉命追查曾宪的后台,正找不着元凶呢。““行啊!”谭绍光仍然笑嘻嘻地说,“姐姐真若舍得,真那么狠心,我就认了,我保证不跑,在这里等着来抓我。”
“你可真是个赖皮!”傅善祥哭笑不得,“我有事,马上得回东殿去,你走吧,我求你了。”
“你求我了吧?”谭绍光说,“我马上走,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傅善祥警惕地问:“什么条件?”
谭绍光说:“我反正就驻扎在城外,随时可以进城,你答应十天见我一次,我就走。”
“不行。”傅善祥说,“你是我什么人,我非十天见你一次呀。”
“我是你弟弟呀。”谭绍光说。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傅善祥板起面孔,说,“我一旦翻脸,可是不认人的。”
“我才不怕你翻脸。”谭绍光说,“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傅善祥说:“你认识我……是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你又不是老虎!”谭绍光不理会她的警告,说,“你是老虎我也不怕。”
傅善祥转身要走,谭绍光说:“你不答应,我就到东王府去投名刺。若不,你就按我说的,每月初一、十五、三十的晚上回家来,我在家等你。”
傅善祥像没听见一样,气呼呼地走了。
13。 陈承瑢家陈玉成看着曾晚妹在帮他打点行装,陈玉成说:“你现在是曾晚妹,不是曾晚生了,你没法再跟我上阵打仗了。”
“怎么不行?苏三娘呢?她不也是在前方吗?”曾晚妹说。
“人家是天王特许的。”陈玉成说。
“你以为我不敢去见天王啊?”曾晚妹说,“我知道你的小心眼儿,你是不想让我再跟着你,就找借口。”
陈玉成说:“现在女兵轻易都不出征了,连洪宣娇姐姐都不上阵了,你好好在天京呆着,我还放心。”
“我还不放心你呢。”曾晚妹说着又从箱子里拿出当年长沙药铺女儿胡玉蓉送的那个同心结,说,“看,这不是还留着吗?”
陈玉成说:“我早忘了,你还总提醒。这么多年了,这个胡小姐可能都有一大群孩子了,你还在这编派人家。”
说得曾晚妹咯咯地乐起来。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咳嗽声,曾晚妹拉开窗帘看看,说:“又是你叔叔。他这些天总是唉声叹气的,你去劝劝他呀。”
“都是他自找的。”陈玉成说,“东王那天天父附体,说他帮妖,这不吓坏他?
帮妖是要杀头的。”
曾晚妹说:“叫东王拿出证据来嘛!”
“你好天真,”陈玉成说,“你少管这些事,管好你自己就是了。”
“我怎么了?”曾晚妹噘起了嘴,“我是惹祸了,还是丢人了?”
“看看,又生气了!”陈玉成说,“如今你都是检点了,好大的官了,可我看你还像个小孩儿。”
“我还小?”曾晚妹说,“那天,宣娇姐姐问我什么时候结婚呢。她说,她当媒人,只有她有资格。”
“那是。”陈玉成说,“叔叔也催咱们快点成亲,我想,咱们都还不大,晚几年吧。”
“我答应你。”曾晚妹说,“那你得让我跟着你,你走到哪我跟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