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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进入了天守阁,相比外面这里戒备得要森严的多,每一个站岗的士兵和巡查的武士都警惕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在大厅里聚集着二十几个来岛村上家的高级战俘。
“主公!”看到我进屋大谷吉继立刻迎了上来。
“有人逃掉吗?”我的眼神在跪着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尽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认识。
“重要人物都落网了!”大谷吉继来到那群人身边,伸手指着靠里一个人的的脸。“这个是村上吉乡,来岛村上家的宿老!”绕过半圈又指着另外一个人。“这个是村上通总的二哥,村上吉清!”
村上吉乡是个年近半百的老者,但苍老却掩不住一股刚毅;村上吉清应该还不到三十岁,海贼的野性在他身上表露无疑,他们此刻都在用愤怒而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我,恨不得以怒火把我烧为灰烬。这两个人都是衣衫不整而且受了很重的伤,看样子是从睡梦中被惊醒而后进行了激烈的战斗。
“村上通总在哪儿?”此刻我不想和他们再说什么,也确实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他是被单独关押,主公请随我来!”大谷吉继把我引向走廊,绕过两道拐角来到了一个小房间。
这里只关押着一个囚犯,却有八名下级武士在看押着,这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脸上没有其他海贼那么多的风霜之色,虽然也被反剪绑住了双臂,但却给予了他坐着而不必下跪的优待。几绺乱发长长的垂在了他的脸上,因为这里没有窗户,油灯昏黄的映照下他显得非常衰弱和几分痴呆。
我在这个人的面前停下仔细打量着他,随行人员都站在我身后。“你就是村上通总?”我将佩刀“黛”连鞘提在手上,用刀鞘的顶端撩起他的下巴问到。
他空洞无神的双眼看着我,就像是一堵墙或一棵树。因为扬起了脸使我看清了他新鲜的伤疤,看来他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只是现在那上面木然没有任何表情。
“没听见主公在问你话吗!”见到他这个态度一名看守的武士扬起了手中的枪杆。
“嗯~!”我以手势制止了他的行为,此时此刻已经用不到心理征服之类的作用。“来岛水军已经完了,这个你知道吗?”我继续问到。
他的眼球稍微地动了动,似乎在我脸上形成了聚焦,可其他还是一无表示。
“不是被击溃而是连根铲除,这其中是有区别的!”我继续说到。不是为了吓唬他,而是想让他死个明白。
他的左颊抽动了一下,不仔细看的人绝对发现不了。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作出这种选择的!但是你们逃跑了,这比进行抵抗更加令我感到可恶!”我少有地在众人面前动了气,是因为面前这个人,这个人逼我不得不下的这个决定。“……誓死抵抗我的人只能说明他们愚蠢,还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在我教训过他们一次、两次、三次之后,他们总会开始明白、害怕,然后才是躲避、逃命、乞求投降。对于这种人我通常是会给予他们机会的,因为他们会远比那些一开始就投降的人还要老实!”
村上通总依旧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这番话和他眼下的处境有什么关系。
“而你们居然逃跑了,这让我非常生气!不,是震怒!”我通常是个温和的人,可此刻我想我的脸已经有些扭曲了。“逃走说明你们非常清楚和我直接对抗的结果,可你们还是有计划、有准备地逃走了,丝毫也没有妥协的迹象。这表示什么呢?表示你们没有根本没有臣服我的打算,即便抛家舍业也要和我对抗到底,甚至企图平起平坐的和我谈判或作战,如果达不到目的就从外部让我从此不得安宁!!!”
面对我最后的怒吼,村上通总的眼睛显出了恐惧,脸色也有些不正常的发红。
“也许你们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河野、大内、大友、毛利凡事和你们好好商量的作法,也从另一方面助长了你们的这种意识!”我稳定了情绪改用平和的语气,犯不着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可你怎么不想想,你们究竟都是些什么东西?不是守护更不是大名,充其量不过是些国人众。你们凭什么跳出来指手画脚、趾高气扬?我或许也会用温和的语气和我藩国内的豪族们说话,但那些内容就是命令,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抖了,这回周围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这一点。
“非常抱歉,我不能容忍这种行为!”我冷冷地抽回了手里的刀,因为失去了支撑他的脑袋向下一沉。“因为别人会跟你学,这种风气非常不好!”
村上通总的脸色转为苍白,嘴唇发紫而颤抖,看样子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把他拉出去,和外屋的那些人一起斩首!”我命令到。
我的命令被执行了,可为了这个命令和即将发布的命令心里却非常难受。大多数时候杀人者的心里并不好受,虽然人类并不是因为觅食之类原因而相互杀戮,但同样关系到彼此的生存。
“主公,在地窖里存着大量钱财和物资!”看到我的情绪如此糟糕,大谷吉继试图通过一些好消息加以缓解。“这里直接的金银钱财大约有十余万,各种物资的价值可能有二十万。在来岛城可是什么都没有,看来他们是早就准备迁到这里来了!”
“都是些什么东西?”其实我对这个问题并不是很看中,但既然提起了就随口问问。
“什么东西都有,可见这几年他们的‘生意’作得非常之大!”大谷吉继手里也没有拿着清单,但是什么大概还有个印象。“珍贵的宝物到茶叶、丝绸这种大宗货物,有些连商铺的封包都还没有打开!看来……”
“所用东西装入底仓带回去,那些可以找出明确货主的就发还给他们!”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后,我又对神谷师元说道:“抓紧时间补充淡水,我们在中午前就要离开。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
“那些战俘……”其他人都出去分头执行后,竹中半兵卫走过来对我问到。
“该来的,必需要勇敢面对!”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道:“处死所有五岁以上的男人,女人和孩子押回堺町……卖掉!”我自己还是听到了尾音的颤抖。
39、木津口(上)
舰队再次排成一列纵队向东北航行,由于是夏天所以顺着南来的风向。因为计划外的对屋代岛远征,我们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我选择了路程更短的淡路与摄津之间返回,而非来时更加适合大型军舰通行的淡路岛南侧海路。
一如既往的好天气,因为不是作战所以我也比较放松,带着竹中半兵卫和五六个随从由舰楼上下来,来回来去悠闲地在甲板上走着,既是为了观赏一下四周的风景,也是想看看一般的水手们平时是如何工作的。
在竹中半兵卫这几日的刻意宽慰下,我的心情已经好多了,这样残暴的事情不是我发明的,我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样作的人。来岛海贼在堺町等几个附近港口的名声非常臭,甚至于有些血腥仇杀的事情,我把大宗的缴获发还给原主,那么我就是个最为公正无私的人,而且通过行商们的嘴还会传到全国去。至于我究竟采取过何种手段,很快就将被人们所忘记。
“我们会迟到吗?可是耽误了好几天时间呢!”我俯身在船舷的栏杆上,海风迎面吹来,让人人感到非常清醒。我已经逐渐放开了一些困扰,但其他的一些困扰则又开始接替位置继续纠缠我,这恐怕是永远也摆脱不了。
“这臣不敢保证,虽然我们已经赶得很急了!”竹中半兵卫这次没有安慰我,在关键问题上必须回答心里话,这既有利于统帅作出正确地判断,也是身为一个军师应尽得职责。“我不得不说那个计划带有很大的主观臆测性,毕竟我们能够直接施加的影响力非常之弱。至今仍然没有新的消息传来,这既让人担忧可又不能不说是件好事。主公,您有时有些过于完美主义了!”
“完美主义?你说得还真是客气!”我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竹中半兵卫,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应该说我是个异想天开的傻瓜,一个永远也不知道适可而止的忘乎所以者!倒是你重治,当年十七骑勇取稻叶山城的豪气哪里去了?”我开玩笑到
“是的主公,我已经不年轻了!”竹中半兵卫并没有把这当成一个玩笑,异常严肃地说道:“‘无欲则刚’当年臣没什么可以失去的,笑看生死无所畏惧。可如今不行了,我不能拿着主公这十余年的心血去冒险,这都是无数将士手足用生命换来的。所以我的第一职责就是守住它,不容有失!”
“哦……”我有些意外,不过这时才注意到面前的已经是个中年人了。“重治啊!其实我们都有同样的忧虑……”我揽住了他的肩膀。“尽管我们对于这份基业的担心相同,不过我更为看重的是身后的事情怎么办!我的儿子虽然聪明但不算杰出,很多事我都没有把握。结束乱世,就成了我心里一件迫不及待事情!”我用力在那不算强壮的肩膀上拍了拍。
“臣以死为报!”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我看了他一眼报以信任的微笑,随后转过身再次看向海面。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景色已经改变了,周围出现了许多或大或小的海岛。航道也变得区区弯弯,时而还会经过较窄的地方。这么多大船在如此曲折窄细的通道上航行,还真有点儿大象过独木桥的感觉。
“师元,这是什么地方?”我叫过了正站在甲板中央不断下大着命令的神谷师元。
“回禀主公,这里就是摄津外海的木津口啊!”说着他回身向东北方向一指,“您看,那里不就是御住石山城吗?在它脚下,就是木津川的入海口。”
“还真是的!”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我果然看到了天海之间一片隐隐的影子,石山城依旧傲然屹立在那儿,只是不知道困守在它下面的佐久间信盛过得怎么样。“这么说这里也就是小早川和三岛水军大破熊野水军的地方了?”我又低头看向附近的海面,心里升起了一股凭吊史迹的感慨。
“主公说得不错,而且就是在这一段水道!”虽然当时神谷师元当时还在海外没有回来,但作为一名水军将领他不可能对这么大事件不加研究。如果没过多长时间就在这么大的石头上再摔次跟头,那就只能用“愚蠢”一次来形容了。“……当时九鬼殿下属下指挥的多是大殿新配备的大船,虽然数量有所不足但装甲火力却均极为强大。据微臣斗胆猜测,右大将是受了欧洲船的影响想用大船攻小船,可这种海上巨舰的作战方式熊野水军还没有掌握。因而被引入了这窄小的海域中作战,为对方焙烙、火矢所乘,被烧毁大部。我想这也是后来,大殿建造抗火攻铁甲船的主要原因。您看,那里不是还有一些残骸吗!”
“哦?”我想左侧的一个小岛看去,那里的礁石上果然卡着一片船板,看样子应该是一段破碎的船舷,那上面火烧的痕迹清晰可辨。“这样的水域里行船一定要谨慎,不能有什么疏忽啊!”我又探头看了看船的底部。
“我已命令所有船只降下了主要的桅帆,靠人力划桨通过这一区域!”神谷师元回答完后仰头对着桅杆顶上喊道:“喂,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上面的了望手一边回答,一边把双臂交叉在头上挥动了两下。
“其实这里虽然礁石陡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