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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野武士比他更快,拾起手边的太刀向前一递,刀柄已经压住了他的腕子。“如果我说错了你尽可以指出来,我愿切腹谢罪。如果我说对了你不妨自己想想,你又做过什么来改变这一切!”
长坂忠尚的手没有放开刀柄,但是头脑却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不能不承认的是这个野武士说得虽然难听,但绝对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更可悲的是自己对于德川家这种处境毫无办法。
“你到底是什么人?”长坂忠尚已经记不起是第几次问这个问题。
“如果你真是这么好奇的话,那么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野武士放下刀又拿起了酒杯,带着淡淡的微笑说道:“我的名字叫……加藤清正!”
110、密谋(上)
“是你?!”长坂忠尚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一直没有松开的手将刀抽出了半截。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的名字他是知道的,只是无论如何这个人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在东北那样的地方并没有多少娱乐活动,长坂忠尚小时候最喜爱的就是听父亲讲当年打仗的事情,其中有许许多多织田信长、武田信玄、上杉谦信这样的不世豪杰,但更多的却是那些冲锋陷阵的猛将。
羽柴秀吉,别号“猴子”,这个后织田信长时代的重要人物不可能不被提到,更主要原因就是他也曾经是后来掌握天下诸星清氏一个重要的敌人。讨灭柴田胜家是乱世结束的重要一环,“七本枪”也就此成就了威名。
不过长坂忠尚也同时明白一个道理,自羽柴秀吉死后罪名一直没有得到朝廷的赦免,所有家眷遗臣都被监管在隐歧岛上。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赦令的消息,那么擅离拘役就是反叛大罪。
“想拿我去向幕府邀功请赏?这倒真是一条‘通天捷径’啊!”加藤清正斜眼盯着长坂忠尚手里的刀说到,语气中充斥着嘲讽的意味。
“虽说缉拿叛逆也是武士的职责,但在下却没有多少这样的兴致!”长坂忠尚脸色反是是一红,收起了刀悻悻的说到。刚才的一时紧张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后的本能,此时的他丝毫也不可能有替诸星幕府尽忠尽孝的念头。
“其实生死对我来说看得已经很淡了,如果不是还有心愿未了的话,把脑袋送给你成全一场富贵倒也未尝不可!”加藤清正低头移开了目光,无奈的叹息当中带着几分落寞。“我报效一生的主公已经去了,并没有留下直系的血亲。不过已经到了今天的这个境地,就算秀吉主公还有后人只怕也隐姓埋名,不再存了别的想法!”
长坂忠尚默默地点了点头,终于放开刀柄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素常最喜爱地浊酒此时竟然异常的辛辣,口中的回味竟然带着一份凄苦。
“和当年的同伴比起来我是何其的不幸。居然没能死在战场上!”加藤清正手背上的青筋暴了起来,并且产生了微微地颤抖。“现在想起来那真是一种幸福,身为一个武士也就完成了生前身后的所有责任。不用再承担屈辱,也不用忍受内心的煎熬,所有事情全都简单得很!”
这回长坂忠尚自己替自己倒满了酒杯,忽然他觉得自己远远要比面前这个人幸运得多。自己至少还有一个所属地群体,可面前这个人又算是什么?一个失去了主家的武士或许还可以靠作保镖或者强盗谋生,那么失去了一直为之奋斗的目标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我也算最幸运的。因为至少我现在还活着!”加藤清正紧绷的面容突然一松,语气的转换之间没有一点儿过度,让作为听众的长坂忠尚一时有些无法适应。“只要或者就还有机会,愿望的还有实现的可能,为了这一点不就值得喝上一大杯吗?”
虽然出于对一个执着武士的敬重长坂忠尚也端杯喝了一口,但是心中对他地看法却很是不以为然,因而用带着些怜悯地口气说道:“难不成你还想靠着一个人的力量颠覆诸星幕府,这未免有些太异想天开了吧?”
“不可能吗?为什么?”加藤清正居然歪着脑袋对这个问题进行了反问。
长坂忠尚摇摇头,嘿嘿了两声说:“我一直生活在偏僻的东北,并没有多少见识。可即便是如此也知道。如今地诸星幕府如泰山般稳固。现在即便是集合了天下所有大名的力量也难以与之抗衡,而何况现在的那些大名多是一些胆小如鼠之辈!”
“真是真知灼见,当再浮一大白!”加藤清正哈哈大笑。看来是已经完全忘记了夜深人静不该再打扰别人。“如今百姓思安大名懦弱,连盗匪都多洗手不干更不要说是发动叛乱了。老实说现在的诸星天下确实如铜帮铁底一般,但却也并不是毫无破绽。不过这却也并不是我的目的,对于这个天下在下毫无兴趣,所以说是无所谓的!”
“那你究竟要干什么?”长坂忠尚的看着对方有些不明所以。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亲手取下清氏老狗地性命!”酒杯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嘎吧一声在加藤清正的手里粉身碎骨。“清氏老狗阴险狡诈,不但层层设计陷害秀吉公兵败身死,还使他背上了千古污名。如果让诸星清氏安享天年寿终正寝,那么被害死的秀吉公和无数人都无法在地下安宁。所以我曾经指天为誓:即便苍天无眼。我也要用手中刀刺开一线!”
“那你为什么不到御龙山城去,他在那里住了二十多年可是尽人皆知的!”长坂忠尚忽然就得对面这个人很是不可理喻,甚至说干脆就是疯子。“如果能杀死诸星清氏,那么不论世人如何评论,都将是一桩足以名传史册的壮举。到奈良来,有这个必要吗?”
“你以为我没去过吗?”加藤清正微微一笑拉开领子,露出了里面的一道伤疤,从翻起的肉色上看似乎还很新。“虽然清氏老狗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但其实自己也知道作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他住在御龙山城表面上安娴恬静,实际上步步杀机。我从隐歧逃出来后曾经两次试图潜入御龙山城,第二次还险些把性命送掉!”
长坂忠尚目瞪口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到底是该敬佩还是应该恐惧。
虽然他这次出来之前没离开过东北,但是也知道御龙山城那个地方,且不说那金碧辉煌地奢华,仅就防范而言也决不比大阪城差。一个被通缉的逃犯也敢孤身潜入行刺,是不是脑子真的有什么问题了?
“索性天可怜见,诸星清氏居然自己走了出来!”加藤清正说着句话好像是在笑,可看着又像是在咬牙。“虽然在奈良诸星清氏依旧是戒备森严,但是却总是有更多的机会。在队列行进中总会经过合适的地方,只要计划周密,一定可以一击成功!”
“再过三天诸星清氏就要离开奈良了,你不会是要跟踪到京都去吧!”长坂忠尚忍不住问到,心里隐隐如烧起了一股火苗。
尽管一直没有说出来,但是他对诸星清氏和诸星政权的仇恨已经深入到了骨髓里。虽然仅仅是一种发泄,但是这却已经是一种克制不住的本能,何况在心底里还有着一丝隐隐的期待。
“不必那么麻烦,我就是打算在他离开时动手!”加藤清正轻轻地倒着手里的筷子,有如握着一把刀。“如今诸星信清已经离开了奈良,大多数大名也都走了,现在这里的防卫力量有所降低。所有的行程结束即将离开的时候,也是他们防备心理最为薄弱的时候,我就是想藏在他们的队列里,然后突然出手!”
长坂忠尚怔怔地看着加藤清正,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低沉地问到。
“你理解的没有错误,我就是这个意思!”加藤清正倒是也不拿糖,坦然地承认到。“那天德川队就在诸星清氏的队列前面,而德川家的最后位置就是贵主公本多忠政殿下。我们打算在经过鹤桥的时候……”
“这绝对不行!”长坂忠尚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到。那盘盐水煮蚕豆从桌子上掉了下来,豆子在地板上洒得到处都是。
加藤清正叹了口气,好像是在对那些豆子的浪费感到可惜。
“对我来讲能够杀死诸星清氏,即便是赔上我的性命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意识到了这话内容的“机密性”,长坂忠尚压低了些嗓音。“如果我帮你混入本多家的队列里,那么不管成败与否,都一定会牵连到鄙主公,甚至整个德川家都难辞其咎。在下三河武士世代受德川家的大恩,绝对不能作这样的事情!”
“阁下真的是为了德川家吗?我看是未必吧!”加藤清正的语音拉得很慢很长,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
“当然!”长坂忠尚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侮辱,这确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如果是为了德川家的未来,那么即使把我碎尸万段也在所不惜。但现在的事情是要把德川家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
“怪不得……怪不得曾经拥有众多的机会,德川家还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加藤清正摇了摇头叹息着,垂下眼皮不再看长坂忠尚。“四十年前风雨飘摇之际,信长公雷霆一击成就了织田家的霸业。再反观德川家,不过是从今川的小伙计一转身又投到了织田家的门下。原来手下的武士都是如此无识无胆的人,也难怪会如此!”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德川家马上还有什么危机吗!”长坂忠尚的心又揪了起来。
“活在这世上我唯一的目标就是杀死清氏老狗,至于其他的东西我并不在意!”加藤清正的酒杯已经碎了,因此拿起一只酒壶直接灌下了一大口。“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那么我可以另找一个给你说说!”
“谁?”长坂忠尚瞪大眼睛紧张地问到。
“我!”
111、密谋(下)
这句话确实不是从加藤清正的嘴里说出来的,而从刚才就已经遛走的小伙计正不知道躲在哪里瞌睡,长坂忠尚目光飞快地在屋里各处转了一圈,似乎只有角落里那个正在熟睡的人才有搭这句话的可能。
棉被缓缓揭开,躺着的人坐了起来。“没别人,就是我!”他冲着正在饮酒的两个人又重复了一遍。
“是你!”长坂忠尚眯起了眼睛,下意识地说到。
这是一个上了相当年纪的人,看着比加藤清正还要老上不少,起码达到了七十往上。刚才盖着被子所以本能地认为他是在睡觉,但是这时才看出他身上的衣服还相当齐整。这个人,应该说是这个老者,长着一张密布皱纹有如老树皮的脸,但是精神明显是不错,两只眼睛还是炯炯有神。
这个人的身份也是透着神秘,从衣着上看似乎是一位武士,但是腰上却又没配着刀。一头白多黑少的头发也并没有梳成武士髻,而是就那么很随意地垂下来,不过洗得很干净,梳得很齐整。
与其说这个人是武士,还不如说像游方的文化人更多上一些,陆奥那地方虽说是偏僻些,但偏偏有些吃饱了撑得人喜欢那些景物。近二十年来天下安定四处游走的人多了,类似气质的无聊文人长坂忠尚也见过不少。
“我这样的人说不清楚那些天下大势,还是你过来给长坂大人讲一讲吧!”加藤清正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长者显不出有多么敬重,而是斜着身子将左臂搭在了支起的膝盖上。
“说起上阵杀敌老夫是不行了,也就是凭着点儿愚陋浅见聒噪聒噪吧!”老者站起来施施然走了过来,干瘦的身形和粗大的骨节不禁让人联想起了螳螂。“如果长坂大人不弃愚鄙,那么我们就一道聊聊!”他坐在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