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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余汉谋垮掉后,在中南这块版图上,只剩下白崇禧这支孤零零的队伍了。
10月的一天,白崇禧把他的亲信张文鸿找来说:“你在龙州住过很久,又在那里读过书,同学、朋友一定不少。我准备派你率四十八军开任龙州部署,防备共军的左翼威胁,以巩固后路安全。必要时,我准备退向越南,如果法军敢阻拦,就解决他们。”白崇禧在广西东北地区,构成了以桂林为中心,沿湘桂路和桂江南岸布防的防御体系,以黄杰与刘嘉树两个兵团集结于桂林及以北地区,负责节节抗击,破坏交通线,阻止解放军入桂;以鲁道源兵团集结于龙虎关、荔浦;
以张淦、徐启明两兵团集结于恭城、阳朔地区。并准备视情向柳州、南宁撤退。
针对白崇禧这种摇摆不完的防御态势,中央军委决定以九个军、30个师共40万人及人民武装一部,发起广西战役。此役在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统一指挥下实施。
11月5日,林彪下令发起广西战役。
与此同时,决定陈赓率四兵团指挥所从广州迁至茂名指挥作战。参谋们向他建议:“反正有线电话架不通,在哪里还不是一样指挥,何必非移动指挥所。”陈赓说道:“你们不要进了城就不想走了,叶参座可以在广州坐镇指挥,我却不能,我身份不同,再说靠近部队,指挥也方便。”在发起广西战役的当日,陈赓兵团向廉江和信宜以北开进。与此同时,二野五兵团解放了贵阳。
白崇禧见向云贵逃跑己不可能,而右侧背又受到四野西路军的极大威胁,误认为我军南路兵力薄弱。准备乘我北路未动,西路距其尚远之时,集中主力,吃掉陈赓兵团向廉江方向突出的第十三军,控制粤西南滨海地区,打开逃向海南岛和越南的退路。
11月11日清晨,白崇禧向副官吩咐:“电令黄杰,除留一部警戒外,速率第四十六、七十一、九十七、十四军主力,向柳州、南宁一线秘密集结。
电令徐启明,率部火速沿湘桂路节节抗退,要破坏交通线,强行把沿途五公里范围变成无人区。”他又道:“电令刘嘉树南撤,抢占百色,以策应南线作战。”白崇禧又亲自拟定了一份电文,命令张淦,速率部向博白、陆川一线秘密集结,准备歼灭南线的解放军,夺取雷州半岛,掩护主力向海南岛转进,为了迷惑林彪,他又电令鲁道源兵团,准备在岑溪以东佯攻,掩护“南线攻势”行动。白崇禧还电示张淦:“此次南路攻击,乃我生死存亡之关键,胜者大量美援立即可获,败者涂地。。”林彪发现白崇禧调整部署后,决定诱敌至桂南集结后再行围歼。11月16日,林彪向各兵团下达了在粤桂边界地区歼灭白军主力的命令。
18日,四野北路兵团展开全线攻击,于22日解放了桂林。
此时,白崇禧看到北方共军进展迅速,再不开始向“南线攻势”行动,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于是,他在南宁急令张淦率第三兵团向玉林、北流线赶进,令鲁道源第十一兵团主力向榕县附近集结,进行佯攻,以配合张淦的行动。
11月23日,鲁道源率先向我东路兵团四十三军发起佯攻。
林彪听说东线四十三军遭敌攻击的消息,误以为白军主力改变了主攻方向,急忙电令陈赓第四兵团,留十三军三十九师在廉江阻敌向雷州半岛方向进攻,调第十三、十四、十五三个军北上,围歼鲁道源兵团。
陈赓和四兵团副司令员郭天民都不同意林彪这个部署。他们认为,白崇禧的目标肯定是雷州半岛。如果此时把四兵团主力北调,白崇禧趁机大兵冲压下来,在此处仅留一个师是堵不住敌人的。即使全歼了鲁道源兵团,也会使白崇禧军队的大部溜掉。不如留下兵团的主力堵住白崇禧部的逃路,待四野的主力赶上后,使鲁道源兵团和白军的主力都变成瓮中之鳖。当即,陈赓致电林彪,建议更改原计划。但林彪固执得很,回电陈赓:“我决心己下,不能更改,命令各军按计划立即出动,歼灭鲁道源兵团。”郭天民是个急性子,一看到林彪的回电,立即给中央军委发电,陈述四兵团的意见,他在电报中写道:“留下我们一个师守廉江,势必将白军放到雷州半岛去,敌会据比向海南岛逃走,这无疑于放走敌人。。”陈赓看了郭天民起草的电文,笑着直摇头:“老郭,你这个稿子完全是批评性的,感情太盛了,我们还是用建议的语气,我来写吧!”陈赓在电文中说:我军必须牢牢控制住雷州半岛,如被敌所占据,势必从海上逃跑更加容易。建议我兵团占据廉江,控制沿海出海口,完全截断敌人的海上逃路,如原计划不能改变,可否“用四十三军及十一军合歼敌一二五军及五十八军,而以十四军、十三军两个军钳制敌三兵团及粤敌,以确保廉江”。
24日,毛泽东复电,指示四兵团“仍照陈赓前提部署,。。在廉江、化县、茂名、信宜之线布防,置重点于左翼,即廉江、化县地区,待敌来攻,而歼灭之”。
“毛主席英明,真理在我们手里!“郭天民看了毛泽东的电报之后特别激动。
“老兄,不要那么激动,这里有参谋们,要照顾点影响。”陈赓友好地提醒他。
24日,毛泽东又致电林彪、陈赓:
“白崇禧于23日令其所部十六个师向廉江、茂名之线攻击,这是歼灭敌人的好机会。
为此,陈赓所率十三、十四、十五、四十三四个军,除一个军由罗定、容县之线迂回敌之侧背外,主力不要深入广西境内,即在廉江、化县、茂名、信宜之线布防,置重点于左翼,即廉江、化县地区,待敌来攻,而歼灭之。桂林方面之我军迅速分散数路南下,攻敌侧背,置重点于左翼,即贵州、贵县、玉林之线。白军主力既确定向雷州半岛逃窜,程子华兵团即应分路南下,第一步向百色、南宁之线;第二步向龙州、南宁之线攻进,以期尽歼逃敌于龙州海防国境线上。”林彪见电后,只好修改了原定计划,调整了作战部署。
李宗仁看上去确是格尽职守的代总统。在南京被解放军攻占时,李宗仁是国民政府党政要员中最后一个离开南京的;在广州也是如此,在解放军攻占广州的前一天,他才踏上飞往重庆的座机。
广州被解放军攻占,重庆又成为国民党政权苛延残喘之地。
李宗仁到重庆后,随着国民党政权的进一步败亡,他这个“当家人”的日子也随之更加难过,蒋介石复职之说纷纷纭纭。以吴忠信、张群、朱家骅为首的各方面说客,经常奔走于李宗仁的门下,为蒋复出游说,要李宗仁“知难而退”,并亲自充当劝进的角色。
李宗仁指着吴忠信大骂:“当初蒋先生引退要我出来,我誓死不愿,是谁死乞百赖地劝我勉为其难?不是你是谁?我出来主政,蒋先生却在幕后处处掣时,现在把局面弄得不可收拾,你们又要我来劝进。告诉你!我没有这个脸!”吴忠信、张群、朱家骅被李宗仁一顿训斥,再不敢当着李宗仁说劝进的事。而在此时,掌握川康地盘实权的张群,策划了一出“川康渝人民竭诚效忠,电迎总裁莅渝领导”的“民意代表”200余人的劝进闹剧。李宗仁视而不见,硬顶着不辞位。
自从白崇禧开始向蒋介石倾斜之时,也巴不得蒋介石出来主政。但碍于和李宗仁几十年的关系,他不忍再火上加油。
但时局日蹇,广州陷落,陈赓兵团和四野数十万大军紧追着不放,二野的刘伯承亦称不日将率军进剿西南。在李宗仁来到重庆不几天,白崇禧也飞到了重庆。见了李宗仁。白倒也直来直去,对李宗仁说:“德公,时局危极,你我不言而喻。从这十多个月来看,老蒋不愿撤手,而我们也搞不通。如果再长此下去,情况势必更糟。以兄弟之见,建议德公去昆明休息一个时候,看看局面发展再定行止。”李宗仁对白崇禧的转变很震惊,问道:“健生,你想干什么就直说吧!不必这样含含糊糊!”“德公,您太疲乏了,又患胃疾,我想请德公此时休息一下。”白崇禧硬着头皮说道。
李宗仁怒气冲冲地说:“你想让老蒋出来复位,就请吧。但我定要维护国家名器而坚持到底,绝不让步。”“德公,您误解了兄弟的意思。你我相处几十年,弟从无恶意。”白崇禧撂下这几句话,起身经自离去。
李宗仁事后得知,白崇禧为了调和他和蒋介石的矛盾,已向吴忠信提出了初步妥协方案,即蒋介石复职,李宗仁仍任副总统;但因车患胃溃疡病,亟需赴美就医,并借以在美国进行外交活动;白崇禧为行政院长兼国防部长。
李宗仁知道,以他和白崇禧交情,只要白能混得下去,则无论到什么时候,白也会请他回来坐第一把交椅。现在川康危急,大西南己到了朝不保夕的时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李宗仁左思右想,把总统府参军长刘士毅和秘书长邱昌渭找来,交代一番后,便飞往昆明去了。
李宗仁在昆明盘桓的那几日,心境恶劣,胃溃疡日甚,常常出血不止。
不久,程思远由重庆飞抵昆明,向李宗仁报告,白崇禧所提的妥协方案没有被蒋介石采纳,吴忠信转告程思远:“白健生任行政院长的事,不能作为蒋、李合作的条件。”并声言:“蒋总裁即将到重庆视事”。
紧接着,云南省主席卢汉来探望李宗仁。李宗仁过去和卢汉曾有过两次军事冲突,且都被李宗仁打败成了俘虏,后又被李放了,虽未结下旧怨,但也无深交。但李宗仁知道,卢汉一直反对蒋介石的独裁,处心积虑在寻找发泄的机会。
卢汉见李宗仁此时已走投无路,便悄悄地献了一计:“总统,看样子,蒋介石马上要复职了。可否由我二人发电报给他,建议把国民政府迁到昆明来。等他一到昆明,我便把他扣起来,一块一块地割掉他,以泄心头之愤!”李宗仁听了大吃一惊,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蒋介石如何被宰割的问题,而是自身的安全问题,因为看来卢汉已经不稳了,很可能这位云南王要投共。
作为向共产党的进献礼,卢汉逮不住蒋介石,会不会将他这位代总统抓住交给共产党呢?李宗仁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看来昆明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了。
但他此时到哪里呢?看来还得回桂林,尽管人民解放军即将三路入桂,但也只有去逗留几日,再作筹划。
卢汉探望李宗仁的第二天,李又回到了桂林。
李宗仁回到桂林,白崇禧、李品仙、黄旭初、徐启明和程思远等,立即前来谒见。
待李宗仁坐定,白崇禧说道:“目下共军四野陈兵湘西,陈赓兵团则由广州向南路进军,企图围歼我华中部队于桂柳之间,形势紧迫。老蒋要复位看来己成定局,我们何去何从,亟需从速定夺。”李宗仁心里清楚,他们找他来,是要他作最后抉择的。他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扫视了一下在座诸人,说道:“诸位有话只管说吧!”“鉴于目下之形势,我看似有两途可供选择。”李品仙接着说道:“其一,桂、黔、滇和海南岛自成一个局面,德公将总统府迁于海口,不与蒋合作,自力更生,独立领导反共救国事业。其二,德公暂时出洋,西南残局由健公妥筹善后,以待时机。”在座的看得清楚,让德公再举大旗,反蒋抗共,另图一方天地已不可能,于是,大家都沉默不语。
沉默一阵之后,李宗仁缓缓说道:“值此国家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