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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门口有守门的兵丁见三人前来,一兵丁上前问到:“三位是?”
秦五把话接过,指着刘起说到:“这位是新来的清河县令,刘大人。今日晚了,要在这里住一日。”
那兵丁一听是自己的地头的太尊来了,与另外那个兵丁一同跪到地上行礼:“见过县大人!”
刘起长这么大第一次碰到这么主动给自己下跪的,浑身一哆嗦急忙说到:“二位快起来,这地上怪脏的。”
“谢大人,大人请随我来。”其中一个兵丁把他们带进驿站里,另一个则去安置他们的马车。
刘起跟在后面小声问着秦五:“五哥,他们没见过我的官服怎么就乱跪?就不怕我是假冒的?”
秦五两眼一翻白,摇了摇头说到:“表少爷,冒充朝廷命官要诛三族!”
“那万一有人冒充了,他们不是察觉不了?”刘起不依不饶的说到。
秦五不明白刘起干嘛非要想着有人来冒充朝廷命官,正要问个究竟,那兵丁已经把他们带到了后院一间单房中门口:“这间房刚刚收拾过,大人就请在这里委屈一下,小的马上去备酒菜。”
刘起推开门,看了看屋子里两旁各一张床,中间有圆桌圆椅,收拾的干干净净满意的说了句:“去吧。”兵丁领了令退下。
两人在屋子里坐着闲聊了一会儿,有人送来茶水,洗尘水,净面的面巾。两人收拾完了,酒菜一溜的也上了来,八荤八素,外家百花酿一坛。一年轻小伙子给他们满上酒,侯在屋子里。
刘起看的奇怪问到:“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小伙子赶紧回到:“回大人,小的伺候大人用菜,大人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小的。”
秦五甩了甩手,拿了筷子夹了一口素碟儿嫩竹笋吃了:“不错,清河县的竹笋还真好吃,表少爷你也尝尝。”
刘起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儿,看着满桌的菜,还有专人伺候,喝了一口酒问到:“五哥,这县官到底是几品?”
“七品啊?”
“我怎么感觉这待遇像是大官的待遇一样。”
秦五本来奇怪刘起又要问什么希奇话,原来是觉得待遇过好:“哈哈,你这个县令可不一般,你是他们的太尊,自然要把你招呼的好一些,这里已经是你清河县的地界儿了。”
“这里就是我管了?”刘起惊喜的问到。
“不错,这里就是你的治所了。”
刘起满心欢喜,这驿站也属于自己管,看来县令能管的还真不少,不过看着桌上这么一堆菜,比自己平时吃的可要好多了,有些心疼的问到:“五哥,那这驿站的招待费是谁出?”
秦五陪着他赶了一天的路,早就饿急了,现在只想饱吃一顿,刘起又是问着问那,于是不耐烦的说到:“你管的地儿,自然是你出钱。”
“我哪有钱出?”刘起想到身上不够百两银子,到了县城说不定还要买点家具什么的,看着待遇少说也要个十来两,哪里肯掏这个钱。
秦五喝了一口酒,又吃了两口菜说到:“这里的一切用度,都是清河县出。不过这个驿站嘛一年也用不了几个银子,快吃菜吧都要凉了。”
刘起听到是县里出不是要他自己掏,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点,现在自己成了县令说到底也还是要的他的银子,不是说这县是个穷县吗?看着待遇都快赶上苏州府了,想归想可惜肚子不争气,饿了一天看着这么多好菜,那盘竹笋已经被秦五吃了一大半,赶紧拿了筷子赶上:“五哥,你给我留点儿。”
两人放开了肚子一通吃,把旁边的小伙子瞧的直愣眼,连连给他们倒酒,还询问着要不要加两个菜。刘起连连摆手,要不是想到是花自己的银子,这肚子早就吃不下去了,这不是舍不得浪费才玩命的吃吗。
终于吃饱喝足,小伙子慢慢收拾碗筷,刘起喝着茶与秦五两人说些笑话儿。隔壁传来一阵嬉闹的声音,刘起听的奇怪冲那小伙子问到:“兄弟,隔壁是住的谁啊?怎么这么闹腾?”
小伙子笑着回话:“大人,隔壁是关老相爷的侄子,刚中了秀才要回去拜见关老相爷,这不大水堵了路就来我们这里住一宿。”
“关老相爷的侄子?也是当官的?”
“大人,他是中了秀才要回去拜见老相爷。不过有关老相爷照应着以后要封个一官半职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吗。”
刘起又跟秦五问到:“五哥,你不是说这里是招待过往官员的吗?怎么一个秀才也能来住?”
秦五知道刘起又饶进去了,也懒得与他说那么多,随口敷衍:“人家是相爷的侄子,宰相门人七品官,何况还是相爷的亲属,住这里已经是委屈了。”
刘起腾一下站起来,拉住收拾碗筷的小伙子说到:“招待他的钱,是不是我们清河县出的?”
伙计吓了一跳:“是。。是,大人这是怎么了?”
“娘的个西皮,五哥我们去看看!”刘起拉了秦五就朝隔壁走去,两人来到门口,那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男女调笑的声音,刘起慢慢将门开了条缝,伸头看了看,只见屋里一个青年,穿的锦衣绸缎正与三、四个烟花女子交杯嬉闹,还有一清秀貌美的女子坐在一边弹琴助兴。
刘起推了下秦五:“五哥,你看看,这他娘的是七品官的待遇吗?我看就是他那个什么相爷也就这个档次了。”
第二十二章 泼皮县令(上)
秦五挡不过刘起那股子劲儿,心里也奇怪关相爷的侄子也太胆大了,来驿站住也就罢了,还叫了堂子玩起风花雪月来。伸头看了几眼,把里面龌龊事儿尽收眼底,收回头忍不住骂了句“不像话!”
“说的对,这狗日的花我县里的钱叫女人喝花酒,老子找他去。”刘起说完就要往里冲。
秦五一把拦住他:“表少爷,你刚到任还是忍忍吧,有什么事等明天接了印再说。”秦五到不是怕,当年跟着秦怀明什么大事没见过,这些年要不是受到秦怀明死前嘱托要他照顾秦家兄妹,早就自吻下去追随主人了,当初在大狱里已经被冤判了斩首的他,幸亏有秦怀明直言相救,不然这条命哪能活到现在。
可惜官府罢了他的前程,不准考科举,他这一身的前途已经没了指望,追随秦怀明十几年,最后主人秉直,得罪了那群贪官,又卷进党派之争,成了政治牺牲品。他这条命早已经不在乎,现在秦家兄妹都已长大成人,这次也是看着在秦府呆着也没什么事干,才答应陪刘起来上任。
受了小姐嘱托,不能眼看着刘起惹祸不管,才拦下了刘起。可惜刘起不吃他这一套,站在那里转了几下眼珠子,说到:“老子先去找这个驿站的头儿来。”
关老相爷的这个侄子还真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今年都有二十的人了,连个功名也没有。关老相爷见他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才安排人给他弄了一个秀才,指望着再给弄个举人放他一任七品,由自己在朝中的人照应着慢慢爬去。
驿站前院办公的房子里,驿官正在那里记着一天的帐目,有下人急匆匆的跑进来说到:“大人,不好了有人找茬儿。”
驿官抬起头,歪着嘴一脸奇怪的问:“找茬儿?”
“大人,本县新来的县令住在关老相爷侄子的隔壁,看不惯相爷家表公子要找您下去说话呢!”
“怎么回事儿?不是叫你们招待好了吗?”
“小的们可是一点都不敢马虎,但是那县大人点名了叫您下去呢。您还是下去看看吧!”
驿官急急忙忙的赶到后院,看到刘起站在院子里转圈儿,上前陪着笑问:“太尊大人,叫下官来不知有何事?”
刘起歪着脑袋瞧了驿官几眼,说到:“你就是这儿的驿官?”
“正是下官,不知大人。。。?”
“废话少说,我问你大鲜律法哪一条允许的秀才能住驿站的?”
“这个。。。大人可是说的关老相爷家的侄子?”
“你知道还跟老子废话,谁让你接待他的?”
驿官吓的满脑门子汗,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县令跟关老相爷的侄子有什么过节,今天这事怕是躲不过去了只好说到:“大人,小的自己做的主,关老相爷的侄子来。。。。。”
刘起知道他要说什么,听的来火一脚踹到驿官大腿上骂到:“放屁,拿相爷来糊弄老子是吧?我问你,那小子吃了多少银子,还有他叫的那些姑娘们花了多少?给老子照实说了。”
驿官被踢的一哆嗦,跪到地上连连点头:“大人,酒菜一共是十八两五钱银子,胭脂钱是三十一两整。”
刘起心里默算了一下,越算越来火,将驿官拽起来骂到:“娘的个西皮,一个鸟秀才吃了老子五十两银子,你给老子进去把钱要来。”
驿官听到这里吓的就要尿裤子,相爷的侄子来吃顿饭他哪里敢去收人家的银子,也不知道是倒了几辈子霉碰到这么个主儿,偏偏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恨不得给自己抽两嘴巴,站在那里浑身发抖,连话也不敢接了。
刘起看着驿官一副懦弱的样子更来火了,伸手拉了他说:“走,跟老子进去收银子。”
秦五见刘起来真的,赶紧上来打圆场,说到:“表少爷,这事以后再说,你为难他干什么,相爷的侄子他怎么敢不招待。”
“放屁,他拿的是朝廷的俸禄,又不是拿什么狗屁相爷的俸禄,这狗日的就是想巴结人家,我跟你说今天不给老子把钱要出来,等爷明天接了任就抓你下狱,你信不信?”刘起横了心,五十两银子就是喂了狗也不能喂了这小子,居然还叫小姐,一个鸟秀才玩的谱比自己还大,以后要是当了官还得了。
秦五吃了个鳖,被刘起骂的老脸通红,在秦家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气之下甩手不管回了屋子里喝茶消火去了。
驿官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主儿,满口脏话没有一点官家的样子,到像是街上的泼皮。听到要抓自己下狱,再也抗不住了,只好跟着刘起一起进了屋子里。
关相爷的侄子正跟几个姑娘嬉闹的兴起,原先在一旁弹琴助兴的女子是苏州府里最出名的红角儿鸳鸳姑娘,这花公子可是想了她好久了,今天说不得要把她正法了,正在撕拉着,突然门被打开,驿官被一个年轻小伙子拉着衣服领子进了屋,花公子看的奇怪的想开口询问。
刘起围着摆满菜的桌子转了一圈儿,又看了看花公子手拽着漂亮姑娘的衣服襟儿,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酒后乱性想在这里嫖倡。刘起心道“老子当官第一天,就成了抓嫖的了,也真有趣。”忍不住脸上坏坏的笑着。
花公子见他莫名其妙的歪笑,喝到:“你是谁啊?进门也不知道通告一声?”
刘起没有搭理他,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酒菜点着头说到:“不错,招待的够齐全啊。”又走到公子身边看了几眼,接着说到:“姑娘们姿色也不错,很好,很好!”
花公子玩的正痛快,冒出来这么一人在这里指指点点,看样子也不像有什么来路,一股傲气冲了起来,瞪眼问到:“你到底是谁啊?没正事儿就给我出去,大爷我这里忙着呢。”
刘起仍然没有搭理他,走到驿官身后朝驿官屁股一脚踹了出去,口中说到:“你告诉他我是谁!”
“公。。公子,这是我们新来的县令,刘大人。”驿官打着颤把话结结巴巴的说了。
刘起往前几步,瞥了驿官一眼,转过头看着花公子:“听清楚了吧?你现在吃的喝的,还有这些找的玩的,都是花爷的钱。”
花公子这下才算明白,原来是县太爷来找事儿了,顿时觉得好笑,拿着酒杯在手里转了几圈满脸不削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