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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苏辙因为父亲年老,觉得不能留一个老头独处京城,就干脆辞不赴任,留在了父亲身边,一边尽孝一边等待时机吧。
“知制诰”王安石对苏东坡的评价还算可以:“尔年尚少,已能博考群书,而深言当世之务,才能之异,志力之强,亦足以观矣。”
不过评价归评价,具体到安排工作还是必须从基层做起,那年代还没发明出“直升飞机”突击提干法,当官还是要由小到大慢慢的升。
宋代官员外放任期通常为三年,也就是说,东坡在此后的三年中将久别父兄,父亲、兄弟血肉手足之情只能深埋在心底,苏东坡携妻带子奔赴凤翔府任上,开始了仕途的第一步。
苏家兄弟情感非同一般,两人自小朝夕相伴,同窗共读十数载,现在身入官场如人在江湖,一切都身不由己,可谓“相见时难别亦难”!
苏辙送兄嫂赴任直送出京师四十里,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兄弟还是要经受平生第一次分手的悲痛。东坡望着弟弟逐渐模糊的背影,犹如心裂,不由句从口出:不饮胡为醉兀兀?此心已逐归鞍发。
归人扰自念庭怖,今我何以慰寂寞?
登高回首坡陇隔,惟见乌帽出后没。
苦寒念尔衣裘薄,独骑瘦马踏残月,路人行歌居人乐,僮仆怪我苦凄侧,亦知人生要有别,但恐岁月去飘忽,寒灯相对记畴昔,多雨何时听萧瑟,君如此意不可忘,慎勿苦爱高官职。
十、凤翔通判家妻贤
古今官场上的职务,二把手是个相当微妙的角色,一般人都有个一般概念: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也就是说:要做就做老大,“老二”这个称呼太有点……那个――有些挨骂的味道。
例如当年的林彪元帅,从见习排长干起,一路拼杀上来,就从来没有任过副职,晚年终于就任了一生唯一的一回副统帅,结果一下从天上被摔倒了地上,看来老二这个角色确实不易干。
初涉官场的苏东坡现在所干的就是凤翔府二把手的角色,毫无工作经验的东坡能适应这个职务吗?
其实老二不好当还有一说:只要你别显得本事高老大一头,保持谦虚谨慎的良好工作态度,勤快别争功,这二把手的座位还是比较舒服的。
当然,要是你若眼里一直盯着老大那把交椅,内心深处权欲无止境,那就不好说了,所以归根结底,舒不舒服在于坐在这第二把交椅上之人的心态。
苏东坡初任的这个判官职务是个凤翔府的副职不假。但宋时对地方官吏的管理与其它朝代略有不同,各省、府的判官也是有相当权力的。
大宋王朝接受了唐代藩镇割据为害国家的教训,对各省长官考核节制甚为严格,其任期通常为三年便轮调它处,而且副职判官直接由中央任命,称为“通判”,通判负有监察本州官员的责任,所有公文、奏议也需有判官连署。
至于有些专家在电视里说通判相当于“办公室主任”角色,大概是在臆断或想当然,北宋通判之职是有相当实权的一州副职,并且有着监察上级主官的重任。宋朝老赵皇家武功不怎么样,文治偏才还是有一套的。
东坡就职的凤翔位于陕西的西部,由于紧挨强邻西夏,陕西省其实担当着卫戍边境的重任,举省人力财力消耗甚大,治下人民生活也甚为困苦。
但苏东坡到任后第一年内,便建了一栋前有水池,后有亭子的庭园,作为自己的官舍,另有一处上好花园,园内养花三十余种。
由此可见:苏门积蓄甚富,决无家境清贫一说;还有就是,初涉国家公务的苏东坡此时并没有像有些传记中所赞:一心扑在工作上,忧百姓之所忧。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官员倒是有,不过那是焦裕禄、孔繁森等人,不是苏东坡。
这是苏东坡的天性使然,吃了皇粮也不忘寄情山水,工作繁忙也善于忙里偷闲,不然,日后遭贬被难的东坡怎会照样苦中求乐?
尤其是,东坡乃性情中人,远离老父、胞弟的亲情寂寞,更使他需要自我排解,这从他自来凤翔任职后,几乎每月一封书信来往中可以得到证实。而且就在这些往返需要近月的书信中,东坡兄弟用诗词唱和给后人留下了诸多难忘的佳句。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趾爪,鸿飞哪复计东西。
……
这首寄给弟弟苏辙的佳作便是一例:诗中前四句,东坡形象地表白了自己对待人生的态度,应对“雪泥”般的尘世,理应“飞鸿”般潇洒,那雪泥上偶然所留的趾爪印记,有必要那么执着地挂在心头么?人生应如志在九天的飞鸿,不去“复计”这些地上的“东西”,未来就在高处、远处!
年方二十四岁的苏东坡,这时的兴趣不会专注在一个好官常爱表演的那些程序――出镜访贫问苦的具体行动上,翻越游览太白山和黑水谷的乐趣肯定大于翻阅山积的案卷;有时他甚至远赴西安附近的终南山,去看一个珍奇的手稿,或是一个朋友珍藏的吴道子画像。
难以想象,东坡会像那个在荧屏上火爆的“我大清皇上”,被经常吹嘘到老农的稻田泥里,去检查颗粒是否饱满?百姓是否小康?
当然,在基层历练的苏东坡也决不会做了和尚不撞钟,判官的本职工作还是不能让上司挑出毛病的,所幸判官之职也没什么繁重公务,到南部东部山中旅游数日,对于一个地方上的二把手来说,不会是什么“难得浮生半日闲”的奢望。[小说网·。。]
这是东坡生平第一次独立生活,虽然能相伴娇妻稚子,但已尝到的做官味道,却并不是如他梦想的那般美妙。不甘寂寞的苏东坡并不讨厌京师的骚扰杂乱,充任判官、副署公文、审问案件等公务,使东坡感到索然无味。
这时期的苏东坡心情矛盾多变,有时难免感觉寂寞,只得举杯在手面对月影婆娑;但有时又极为关注京城的政治风云变幻,苏东坡是个诗人,他以诗人的独特目光遥望着动荡多变的朝局。
诗人们涉及政治通常都是件可悲的事情,这时的苏东坡还没有成熟老练的居官技巧,他需要忠言箴劝,需要有人能不时的能将他从浪漫的天空呼唤回扎实的大地。
妻子王弗在务实际、明利害方面,似乎远胜过丈夫。她当然对丈夫是钦佩的,但她更知道东坡是个年轻英俊的诗人,而诗人在处理人情世事方面却往往是愚人。
林语堂先生在评论东坡夫妇时这样说:“才华过人的诗人和一个平实精明的女人一起生活之时,往往是显得富有智慧的不是那个诗人丈夫,而是那个平实精明的妻子。”――这话对极!伟大的诗人在政治上通常难有伟大的业绩,在理财上一般更是表现的一塌糊涂!
当然,事情也有例外,尤其是那个诗人兼备了疯子的性格时,更可怕的是掌握了皇帝的权力时!这时恐怕只能会出现两个结局:其一:国破家亡人离索,只留佳句醒后人!如:南唐李煜、当代的徽宗;其二:国穷民贫天下乱,五湖四海全神经!例如……多了去了。
说明一下:两种结局一种现象,都是老百姓倒霉。
还有一种惯例:诗人们在家庭婚姻上少有幸福结局的。这倒容易理解,诗人只能与爱情结缘,而现实的婚姻却多是爱情的坟墓,诗人进了绝不需要浪漫的家庭,也就基本如同进了坟墓――不过这倒不一定是悲剧,因为诗人首先是人,然后才能谈诗。
也有一些幸运的例外,但这时的诗味不是写在纸上的,而是由共同参加的夫妻双方表演出来的,那些金婚喜宴上的一对白头,就是这种立体的无言诗歌!
再一种例外,就是遇到了王弗这样的妻子,诗人也能获得长期的幸福,只要她活着――离去又是一首诗!
有了王弗,苏东坡得到了男女相辅相成的幸运。王弗了解东坡那坦白直爽、浪漫有余、而又沉稳不足的性格,她用一个妻子的明智与贤惠来中和丈夫的过激之处。
妻子经常提醒丈夫,现在是自己独自生活,在外没有父亲照料提醒,出门靠朋友的前提就是必须能识别真正的朋友!苏东坡有次与来访的朋友谈话被王弗听到,客人走后她告诉丈夫:“你竟费那么多工夫跟他说话,可是他只是留心听你要说什么,尽说好话迎合你的意思啊。”――王弗在知人之明方面胜于丈夫。
苏东坡不大善于发现别人的短处,这其实说不清是优点还是缺点,但能有位贤内助时常提醒却是件绝对的幸事。
枕头风有时也不一定刮的全是歪风,可以肯定,现实中所有一清到底的官员,枕边都有一位王弗那样的好妻子,只可惜小报记者不关注这个,致使现代王弗凤毛麟角!
不过,王弗始终遵守妻不干政的格言,对于东坡处理政务从不干涉,而这时期的苏东坡却不免干些自以为是的荒唐公事,有些竟然还错打错着,被百姓们视为功德无量,被朝廷当作了看得见的政绩。
十一、行文辩理龙王庙
中国古时候没有设置气象局这类的管理机构,当然也不会有气象站这种业务部门,这种高科技业务通常是由政府或军事主要官员兼职代劳的。比如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小说中就大大渲染的诸葛先生的业务精通程度――能道装登坛借来三天的东南大风!
其实这活路是周瑜干的,只不过不是借,而是参考了现代气象站的技术,或是求访了当地的老农、渔民什么人,不然也不会把一场生死攸关的战役计划制定在一个说不准的撞大运上。
宋代的官员也要兼职气象预报的活路,尤其是遭遇大旱时,无知的老百姓只能坐等苍天慈悲,地方官员有一方守土安民之责,当然不能视人民于涂炭而不顾,怎么办?求雨呀,老天或者是龙王爷或许是卖给当官的面子的,这时候地方主官就要以身作则做榜样了。
这时候当官的就体会到气象预报工作的重要性了,那何时投身参与祈雨就是一门大学问!
你要是公开带头行动了,但龙王――不一定,有时要看各地的风俗而定,像凤翔有些地方就是把这布云行雨的工作安排了给山神,这些神灵们一旦偷懒怠工怎么办?做戏做了大半天,头也磕了,香也敬了,老百姓捐献的猪头三牲等供品,官员们也与龙王什么的一块分享了,那雨却不见下到地上来,这怎么向上头及面子交代?
这时候就是朝廷也会把不落雨的责任栽到官员们头上,肯定是你这个地方主官不那么勤政爱民,惹怒了值班下雨的什么神灵!没说得,下岗吧,先给神仙、百姓们出口恶气再说!
你还别不信,据史书记载就是皇帝也免不了受这冤枉官司,历史中就有不少皇帝因为亲自求雨未果而下过罪己诏,看见了吗?连皇帝都动真格的,何况你一个低级小官?
你要是精通了气象预报这门业务,那就当然潇洒的避免了这个风险,明天有中到大雨?得!出马吧。第二天雨点子一落,大功告成!太守功高!
这活路东坡哥们儿就爱干,小时就拜过道士当过老师,那时练的还绝对属童子功,求雨是道士们混饭吃的重要业务,东坡应该不会忘光打小的功夫。
再就是东坡与干凤翔府一把手的宋太守关系不错,属通家世交,这种脑力兼体力的工作也理应替太守分担,所以一般有了这显摆机会,都免不了东坡哥们儿该出手时就出手。
这年陕西大旱,好久不雨,庄稼人忧心如焚。除了去向神灵求雨,还能有什么妙招?带头求雨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