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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良义时知道少年人或许是还没杀过人,略微有些精神洁癖没有克服,于是就温声宽慰道:“我等武士干的就是杀人行当,不是用太刀杀人就是想出杀人的计策,或者做一些有利于武士们迅速杀人的奉行事物,想出一个杀人的计策比想出一个不杀人的计策可要简单的多,义光就放心大胆的说出来到底是什么计策吧!”
最上义光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臣下刚才听闻几位殿下的解说分析,得出这位朝仓金吾殿是位生活奢靡喜好享受的家督,其挑拨一门众架空谱代众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文治武功不逊祖先,对于治政更多还是依靠奏者众以及亲信宠臣的传达,那么我们只要几名忍者潜入一乘谷城,暗杀那几位奏者再散播一些同名众暗杀的谣言就会让朝仓家陷入混乱之中。
然后再买通朝仓家的侍女毒杀朝仓义景的宠妾鞍谷小宰相,并散播加贺一向宗趁乱杀害的谣言,这位金吾殿一定会陷入疯狂的境地,届时朝仓家一定会抛下三国同盟对进攻六角家以及截断我上総足利家所做出的约定,全力发动越前一向一揆以报血海深仇,这位疯狂的家督接连损失亲信又对同名众产生极大的猜忌,想必以后这朝仓家就不得安宁了。”
“嘶!好狠毒的计谋!好厉害的心机!”本多时正险之又险的叫出声来,好在他还存着一份警惕心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肚子里去,最上义光的计谋不但让本多时正惊讶不已,就连山本时幸、浪冈顕房、细川藤孝、岛时胜、长野业正也纷纷露出惊疑之色。
那些智略稍逊一些的谱代众更是向他投去一道活见鬼的眼神,泷川时益咧着嘴巴半天没合拢,实在有些不明白这个半大孩子怎么就想出如此狠辣猛恶的毒计,坐在大广间靠后位置的长野业固也露出沉凝之色,小幡信贞揉揉自己僵硬的表情努力把惊骇欲绝的神情给抹去。
和天业繁的表情也和小幡信贞差不多,一脸不自然的说道:“这一计也太狠了吧!简直是要把朝仓家往绝路上赶,这真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同龄人想出来的计谋……可为什么我就想不出这么厉害的计谋呢?”
小幡信贞撇嘴道:“你除了吃睡就是玩鹰狩、犬追物,比杀人你肯定比山形殿厉害,但计谋嘛!还是等下辈子投胎再试试吧!”
和田业繁惊奇的望着他,忽然咧嘴一笑:“咦?看不出来你小子说话也一溜一溜的,不服咱们呆会出去比试比试?”
“好呀!我信贞才不怕你呢!”
“你们别闹了!”长野业固打断他们的低声嬉闹,迟疑片刻才渭然长叹道:“这位最上右京大夫殿下,以后定然会成为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几个年轻武士凑过来不以为然的说道:“就这一个计谋就变成大人物了呀?我看还差很多吧!”
长野业固摆摆手指着远处高居首座的那位主宰,低声说道:“不信你们观察公方殿下的表情便可知晓。”
而此时此刻经历最初惊讶的洗礼,吉良义时的脸上露出一副怪异的微笑,这笑容里夹杂着三分惊讶两分探究以及五分释然,蕴含复杂表情的笑容让最上义光一时也看不明白,心里就像打鼓似的紧张的不得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为上総足利家出谋划策,具体效果好坏心里是完全没有底的。
吉良义时没有给他继续紧张下去的准备时间,只是轻轻叹息一声便抚掌赞叹道:“义光此谋实在是非常好!却是余的思维被古早的行为习惯给限制住,完全没有想过要用这么……厉害的计谋来对付朝仓家,这个计策对余的启发是巨大的,就冲义光此谋未来击败朝仓家就要封你为定策一番功。”
最上义光心里的大石头被卸下来,连忙喜不自胜的俯身致谢他的夸奖,浪冈顕房摇着羽扇说道:“京兆殿下此谋大大出乎我顕房的预料,若依照此计行事确实可以轻松的消耗朝仓家自身的实力,不过在下还有一个细节可以为京兆殿此谋添砖加瓦……
当奏者众及鞍谷小宰相身死,使得一乘谷城陷入大乱之时,调略一乘谷六奉行配下的奉行人,同时蒙骗敦贺众使其相信一些对敦贺郡司非常不利的风声,比如朝仓金吾殿准备征讨加贺一向宗,但是总大将却要交给大野众的朝仓景镜,相信朝仓景垙一定会坐不住的。
这条消息再通过一乘谷六奉行的配下奉行人,把这则谣言变成敦贺郡司准备强行夺回失去的总大将之位,届时朝仓义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否决朝仓景垙的请求,甚至对其不识好歹的行为进行一定的惩罚,战事未开就闹出将帅不和的矛盾,并且为同名众对立埋下祸根,此乃臣下所思的一石二鸟之计也!”
吉良义时非常满意的赞叹道:“好计谋!顕房真是辛苦了!”
“臣下不敢居功,只是拾遗补缺而已。”浪冈顕房笑呵呵的谦虚着,到是让本多时正懊恼的要命,其实他也想出一个类似的计策,只是还没来得及完善细节就被浪冈顕房拔得头筹,他若再说出来就会被人当作是东施效颦,反而不如干脆不说来的好。
忍耐片刻最终他还是不愿意让浪冈顕房专美于前,于是就强自拿出压箱底的计谋,高声说道:“朝仓家一乱只是一个前奏,臣下有一策可以使得若狭武田氏也随之大乱,只要中条出羽守殿及时汇合吉良水军夺取舞鹤港,就可以迅速掌控整个若狭国,并籍此威胁到敦贺港的安危与稳定,想必到那时朝仓义景一定会认清事实,放弃此前对立我上総足利家的决断吧!”
吉良义时一摆手说道:“若狭武田氏的情况就由时正来说说看吧!”
“其实若狭武田氏比起越前朝仓氏还要艰难,现任家督武田义统是通过放逐其父夺取的家督之位,因为得位不正又是亲朝仓的傀儡,所以引起若狭国人的普遍不满,前几年武田义统尚未担任家督之前就面临一门众的亲叔叔对起展开进攻的严重问题。”本多时正把若狭武田氏的情形一点点道出来。
相比之朝仓义景的思维不正常,若狭武田家的前任家督武田信丰只能算作暗愚,好歹还不至于做出太奇葩的行为,只是恰好碰上后代六角定赖病逝使得自己对抗朝仓家的入侵越发艰难,而六角义贤这个新后台又十分不给力,引发家中亲六角与亲朝仓的一轮至亲血拼。
武田信丰并没有站到最前台,而是把自己的弟弟武田重信推出来和亲朝仓一派的武田义统对抗,由此一场自天文末期开始的家族纷争就此徐徐拉开大幕,弘治二年(1556年),国吉城城主粟屋越中守胜久支持武田重信向武田义统发起进攻。
无奈的是后续支持的六角义贤与武田信丰没有及时跟进,让得到朝仓家支持的武田义统带着其弟武田信方,轻松击败企图夺权的武田重信与粟屋胜久二人,这一战如果是武田重信胜利到还有个均势平衡之说,可这一败就让武田信丰这个家督的地位岌岌可危。
随后又过两年进入永禄元年,武田义统觉得时机成熟,便主动挑起战争发起向家督的冲锋,并成功的讨取叔叔武田重信的首级,使得其父武田信丰陷入绝对劣势,眼看无法抵抗只有在六角家的接应下被迫逃往近江国避难。
武田义统也顺利夺取家督之位,可是他的位置还没坐热乎就发觉家督对若狭国的支配力量越来越低,其弟武田信方作为军代掌握远敷郡,若狭双壁的逸见昌经掌握西部的大饭郡,而遭遇失败的粟屋胜久依然牢牢掌握三方郡,若狭双壁短暂的蛰伏只是为下一次爆发做充足的准备。
本多时正冲着自己的岳父沼田光兼笑一下,继续说道:“其实臣下还知道,沼田上野介在若狭、越前拥有非凡的人脉关系,前任正室是武田元光之女,两位侧室又分别是若狭双壁的粟屋元隆之女和逸見昌経之妹,还有几个女婿是朝仓家一乘谷四奉行之一的大将鱼住景固、前波景继,以及年寄众内的有力大将山崎吉家,此三人只要任意掌控一人就可以给朝仓家带来深重的灾难。
另外还有若狭武藤氏现任当主武藤舜秀,据说此人军略智谋都属一流水准且常年进出越前国对北陆前半段的风速地理了若指掌,如此大才只是若狭武田家不能为之所用,此人要是能为我上総足利家所用,若狭国必然能够轻松拿下来还可以进一步威胁越前国。”
其实本多时正后面这段话纯属多嘴,怎么安排大将那是吉良义时的事情,但是他既然这么提就必然有他的原因,尤其是重点提到的沼田光兼是若狭有力国人众这一点确实没错,而且儿女遍布整个若狭国、越前国乃至北近江,这样一个能说会道人脉丰富的武士简直是天造地设的调略使者。
“嗯!余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吉良义时瞥见沼田光兼兴奋的表情,点头说道:“那么就由沼田上野介担任若狭国取次役,负责调略若若狭双壁以及郡内国人众的诸多事物加担,上野介的任务是尽快配合吉良水军以及中条出羽守的三千军势打开局面,并迅速掌握整个若狭国的领地防卫力量,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就迎回流放的武田信丰重新担任家督吧!”
……
今年的雨雪格外的密集,往年二月里雪水就要逐渐融化渐渐进入春暖花开的日子,可是今年直到二月二十日还在大暴雪,这场大降雨波及大半个本州岛,以一场畿内降雨关东降雪作为新年春天的开端。
因为畿内的突然变故让吉良义时不得不作出押后南下的决断,他可以确定只要吉良家陷入关东的战争,三好长庆必定会从背后对近江发动强势进攻,这个所谓的反吉良包围网以及对甲斐武田氏、相模北条氏出羽陆奥国人发出的邀请也正是出于这层考虑。
三好长庆比以往的目的更明确,他把敌对目标从京都的幕府转向幕府的大后台吉良家,通过这十年来的畿内战争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击败幕府背后的支持者就不存在完全支配幕府的可能性,畿内三国同盟也是要进一步明确自己的战略目标,那就是击溃近江国中的幕府支持者吉良氏,六角氏。
吉良义时不会允许三好长庆轻易的做出布局,他选择的第一个进攻点就是越前朝仓家,现任家督朝仓义景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势,尤其是对吉良家海上贸易影响最大的敦贺港的掌握程度极低,这就是给吉良家一个天大的利好消息。
所以才会有沼田光兼身兼重职孤身前往若狭国的安排,沼田光兼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拉拢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大舅哥逸见昌経,只有拉拢住若狭才可以确保随后夺取舞鹤港的行动不会受到丹后一色氏的巨大干扰。
山本时幸率领三千越中军势也将会在同期启程,他们将乘坐迴船前往若狭国舞鹤港附近待命,中条时秀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若狭境内完成顺利交接,在这一切布置完毕已经到春播的时节,温暖的大地上再次泛起浓浓的春意。
永禄三年春天悄然到来。
第450章 宿命之会
虽然入春以来依然迎来一场暴雪,但是这已经无法阻止天气回暖的大势,随着太阳向北缓缓移动便进入春暖花开的时节,随着雪水日渐消融使得通往越后的几条交通要道恢复通畅,来往的商旅比前几年稠密数倍不止,这一变化代表世人对越后繁荣发展的高度认可。
自从去年吉良家接连获得两场胜利以来,慕名前往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