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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二万两,请大人收下。”
应坤说完,向大厅外的崔呈秀一挥手,崔呈秀立即让两名锦衣卫抬着一筐东西进了客厅。
应坤走上前去,揭开封盖,露出白花花的银两。对着孙承宗笑眯眯地说道:“这银子虽少,却是千岁的心意,正是礼轻情义重啊!希望大人不要辜负千岁的厚望。”
孙承宗听了,脸色一变说:
“俺守边辛苦,这是为朝廷办事,俺心甘情愿,朝廷已发给俺俸禄,足够用了。何劳千岁送来银子?另外,千岁若是真为守边着想,皇上批发给俺的二十四万白银的兴师军饷,立即发下来,才是对封疆大吏的真心支持。”
应坤急忙说道:
“那二十四万白银的兴师军饷,与千岁不相干,而是兵、工两部的问题。请你不要误会了千岁他老人家。”
孙承宗十分恼火,气愤地说:
“与他不相干?这军饷发不下来,就是他魏忠贤从中作梗!他操纵权柄,故意使兵、工二部文移往来,拖延时间,导致饷费久久不能到关。试问:士卒不吃饭,何能打仗?不穿衣服,光着腚么?没有兵器,都用木棍么?……”听了孙承宗这段话,应坤只得说道:“请大人头脑冷静,不要听信挑拨。这可能是东林余党散布的不实之词,……”“别扯淡了!俺不管它东林、西林的,俺只知道为朝廷守边,这饷银发不下来,就是他魏忠贤的阻拦。这是事实!”
孙承宗越说越气,最后,干脆说道:
“这二万两银子你带回去!俺孙承宗不稀罕这‘慰劳品’!请你回去转告魏忠贤,皇上亲自批发给俺的饷银,他为什么阻止不按时发下来?这是他真心爱护封疆大吏么?……”孙承宗说罢,拂袖而去。
应坤被弄得十分尴尬,只得让锦衣卫把二万两银子抬回北京,交还给魏忠贤。
再说这九千岁听了应坤的回报,立刻发出一阵狂笑,心里说:“俺就不信泥鳅能在阴沟里掀起大浪,他孙承宗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神气不了几天了。”
魏忠贤立即喊来崔呈秀,对他小声布置一番,又到皇上面前伺机说孙承宗的坏话去了。
应坤走后,孙承宗心里很不高兴。他知道得罪了魏忠贤,会对自己很危险的,但是他这人就是这个脾气,“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到了晚上,一个人喝了不少问酒,晕晕糊糊地躺在床上,竟然睡着了。
朦胧之中,忽然听到屋顶上有踏瓦之声,孙承宗毕竟是学过武功的,便立即起身,走近窗口,从窗缝向外窥望:在月色朦胧之中,只见对面屋顶上,有一蒙面人,身影矫捷如飞,向前窜跃而来。
孙承宗急忙从墙上摘下宝剑,心说:
“此人是为自己而来么?”
这时,那人已从房上跳入院中。
孙承宗把门拉开,大喝一声:
“什么人,敢夜闯衙府?”
那人也不搭话,一抖长剑,向孙承宗面门刺来。他将身子往后一仰,用剑向上一挡,只听噹一声,两剑相碰,发出闪烁的火星。
蒙面人一连三剑之后,便将身子一纵,轻轻落在墙外的空地上,喊道:“有胆量的下来!”
孙承宗遂纵身一跳,来一个“平沙落雁”,轻轻落在地上,喝道:“哪里来的强盗,快报上名来?”
他的话音刚落,“刷”地一声,一下子围上来七、八条大汉,全都是蒙面,穿一身黑色夜行服装。
其中一个蒙面人大声喊道:
“给俺一齐上!”
于是那些人一齐挥舞大刀,向孙承宗头上、身上砍来。他也一挺宝剑,左右飞舞,护住身子。
接着,府里的侍卫一齐手拿兵器围了上来。那些人一见,一声尖厉的口哨响起,随即向外逃去。由于夜色漆黑,眨眼之间,便逃得踪迹全无。
孙承宗手提宝剑回到屋里,心里想:来到任上快三年了,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这蒙面人是谁派来的呢——这些蒙面人,是受魏忠贤唆使,由崔呈秀带来,是想乘孙承宗熟睡之机,将其杀死。这是魏忠贤用二万银子来拢络孙承宗未达到目的,妄图借用刺杀手段,来消除异己。谁知孙承宗警觉性较高,又有些武功,他们未能得手。
高第向魏忠贤说道:
“这种手段对有功夫的人,作用不大;一旦被他们捉住一个,麻烦更多。若是闹到朝廷之上,咱们会更加被动。”
魏忠贤听了,也觉有理,便一门心思在皇上面前说孙承忠拥兵太重,担心会有异心等。
一天,张广微前来对魏忠贤说:
“千岁可记得苏杭织造李寔?”
魏忠贤想了一会,笑着说:
“可是那个最先替俺建生祠的李寔?”
“对!千岁真是好记性。据听说,那个李寔与孙承宗同是高阳人,还有些亲戚关系。俺想让李寔去说说,也许会有用的。”
“这倒是一条路子。不过,这两人一南一北,如何让他们很快能见上一面?”
张广微笑着说:
“这事不难。千岁可以矫传一旨,让那李寔回乡探亲,不就万事大吉了么?”
这一句提醒,可把魏忠贤乐坏了,说道:“是啊,这区区小事咋能难住千岁俺呢!那你就亲自带着圣旨去一趟苏杭吧,将这利害向李寔说清楚,事情办成之日,也就是他李寔腾达飞黄之时!”
次日,张广微带着魏忠贤的“圣旨”,往苏杭进发。一路上,尽管江南景色迷人,他也不敢流连观赏,匆匆忙忙赶到李寔的织造府。
这李寔本来就是一善于逢迎谄谀之人,一听张广微的来意,更是喜出望外,心想:这次可算找到孝敬九千岁的机会了,遂满口答应:“当年,俺和孙承宗同在私塾读书,以后又同榜中了进士。不过,此人脾气古怪,表面对人严肃,内心里可像一个火炉呢!他的妻子是俺妻子的姨姐姐,孬好咱们还是连襟呢!”
听了李寔的话,张广微内心里也窃喜异常。他也有一个“小九九”:这事情若能办成,那魏忠贤还能少了俺的好处么?想到此,便说:“你将这事办成,九千岁准会重赏于你的,希望你尽心竭力去办。”
李寔手拍胸脯说道:
“这事就包在咱身上了。俺一去,他准会听俺的,你就放宽心吧!”
他们不敢怠慢,第二天便起程北上。
且说后金汗王努尔哈赤,见辽民的暴动都被镇压下去,后方的形势渐趋稳定之后,又想派兵南下。但是,他知道孙承宗与袁崇焕这两个蛮子相互支持,配合得很默契,不仅重修了宁远城,还在锦州等地都驻了军,防守加强了。
与军师范文程商议后,决定派少量部队去进行试探性的攻击,也还是必要的。
努尔哈赤一贯雷厉风行,虽然年事已高,但他仍然心高气盛,不改当年的气魄。遂命令大贝勒代善率领三千精税铁骑,前去攻打锦州。
努尔哈赤嘱咐代善说: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千万别被围住,脱身不得。”
代善领了三千人马,往锦州出发。
且说锦州守将马世龙,宁夏人,由举武出身,历任游击、副总兵。
孙承宗来山海关后,对马世龙非常信任,向皇帝举荐他当了总兵。
在宁锦防线措置中,孙承宗派马世龙去守锦州,这是这条防线的最前线,可见对马士龙的重视。
为了报答知遇之恩,马士龙到锦州后,也非常效力。他先后修补了城墙,在认真训练士卒的同时,城上的火炮已配置妥当,运来大量的滚木、礌石,并准备了充足的粮草,还加强了军情的刺探,建立了完整的情报组织。
再说后金大贝勒代善的骑兵一出发,就引起锦州探马的警觉了。便一边让人继续监视骑兵的动向,一边向马士龙报告。
得到消息以后,马世龙就急忙登城,沿城布置守卫,命令守军严阵以待。
不久,探马来报告说:
“鞑子一支骑兵约三千人马,正望锦州方向赶来,并带有攻城器械。”
马世龙立即命令:
“点燃烽火报警,立即关闭城门,城上守军进入临战状态。”
这烽火台报警,是古代传下来的边防报警方式。往往是在城上再筑一高台,将晒干的狼粪点燃起来。那狼粪燃烧以后,不起火头,只是冒出浓浓的烟柱,风吹不散,雨淋不湿,人们老远就看见了。因此,边境若有外敌入侵之时,就点燃狼粪。
这是闲话。再说马世龙命令守军在烽火台上点燃狼粪报警以后,转瞬之间,从锦州到宁远,直至山海关,所有的烽火台全都燃起来了。
这时候,侍卫向袁崇焕报告说:
“锦州方面已有烽火报警了,鞑子出动兵马前往锦州了。”
袁崇焕立即派遣副将左辅、朱梅二人,带领二千人马迅速驰援锦州。
他又派两名侍卫分别驰往松山、杏山二城,让他们也派少量人马前去援助。
且说大贝勒代善带领兵马,来到锦州城下,稍微休息一会,即命令士兵攻城。
攻城开始了,代善指挥士兵先用战车在前开路,后面是弓箭手,其次是步兵抬着云梯爬城。八旗士卒奋勇前进,喊杀声响彻云天。
城上马世龙亲自督战,指挥炮手点燃大炮,那一颗颗炮弹,落在攻城的八旗士兵中间,“轰”地一声巨响,炸倒一片。
城上的滚木,礌石纷纷打下来,但是骁勇的八旗士兵无所畏惧,仍然拼命地抬着云梯,一排排地登城拼杀。
眼看城墙有被战车撞塌的可能,忽听城南方向喊杀声骤起。
原来松山、杏山离锦州甚近,两地守将一见锦州报警,立即派遣兵马前来援助。
此时,城上马世龙见有援军到来,斗志更旺,遂鼓励守军说道:“咱的援军到了,要狠狠地打!……”
且说大贝勒代善,眼看就可以把锦州城攻打下来了。不料城南来了救兵,举目望去,黑鸦鸦的一片,只听喊声如雷,也不知到底来了多少人马,心中不免慌乱。
八旗兵士虽然勇悍无比,但是在炮火轰击下,在滚木、礌石打击下,也死伤不少。现在又见来了明朝的援军,攻城的劲头明显小得多。
再说松山、杏山的援军一到,便冲向后金的背后。马世龙在城头一见,立即带领人马,又从城里冲杀出来了。
这时,代善已感到情况不妙,在腹背受敌的形势下,只得命令停止攻城,与前后冲杀过来的明军拼杀在一起。
双方混战在一块,这且不提。
再说汗王努尔哈赤,自大贝勒领兵走后,总觉心神不宁,后来又派遣四贝勒皇太极带领三千人马,前去接应,以防代善有失。
那皇太极正往锦州方向急驰时,忽有探马回来报告说:“锦州城有援军到来,大贝勒的人马已经腹背受敌,形势很不利。”
听到这一消息,皇太极就命令士兵加快行军速度,那铁骑奔驰起来,犹如一阵狂风,直扑锦州城而来。
再说宁远城的援军,在“救兵如救火”的思想指导下,也很快地赶到锦州城下。
左辅、朱梅二将,一见后金军已在城下腹背受敌,遂迅速指挥士卒包抄过去,想把后金兵马围起来全部消灭。
大贝勒代善正指挥八旗士兵与明军拼杀的时候,忽见城南又派来一支兵马,并已包抄过来,再不冲杀出去,将有被围的可能。
于是,他利用八旗铁骑的冲击力极强的优势,命令冲杀出去。只见代善一马当先,手举大刀,左右开弓,杀向明军。
八旗士兵随着大贝勒一齐往外冲击,尽管明朝援军一批批地阻拦,在潮水般的八旗铁骑的冲击下,只得一批批地后退下来。
不一会儿,大贝勒代善领着残余人马,杀开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