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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谁?他名叫译登巴尔,原是朱舍里部的兵马总头目。此人文武都来得,部里四五个将领全听他的指挥,连裕楞额的表兄图鄂西也很敬重他。因为他反对裕楞额背叛建州女真实行“一边倒”的政策。不愿意听从叶赫部的纳林布洛的指挥,多次带领朱舍里部的几位将领给他提意见。裕楞额非但不听,反诬他里通努尔哈赤,并将他关进地牢。
译登巴尔早认出裕楞额了,说道:“俺早就对你说过:‘有那么一天,你会来找俺的!’怎么样?你现在到了穷途末路了吧?”
听了译登巴尔的话,裕楞额说道:“还有一条路。俺来请你出去,再一起谋划吧!”
译登巴尔坐在烂草上未动,不动声色地说:“出去可以,谋划也可以。你必须当众承认你错,并说明是俺正确。不这样做,俺不出去。”
裕楞额说:“可以”,遂转过身去,对门外的侍卫说:“你去喊各位将领来这里!”
不一会儿,门外一片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几位将领都来了。这时候,裕楞额清清嗓子,说道:“俺对不起诸位,尤其是对不起译登巴尔将军。你曾多次规劝过俺,不要俺一边倒向叶赫。俺那时听不进你的话,铸成今天的大错。俺裕楞额在此向大家道歉,并向译登巴尔将军谢罪。请求诸位将军群策群力,助俺过此难关,俺将终生不忘!”
听了裕楞额的话,译登巴尔说:“你再向大家讲清楚,你表兄图鄂西是怎么死的?”
裕楞额早已一身大汗,听译登巴尔问“图鄂西是怎么死的?”他头脑嗡地一下,差点栽倒,只好振作一下,装作与己无关地说:“他得罪了纳林布洛,俺也阻止不了。”说罢两手一摊,摆出一付无可奈何的样子。
听了裕楞额的辩解,那几个将领很不满意,有的干脆质问他:“真的与你无关?图鄂西的妻子胡卡里氏、女儿胡康里氏,你与她们什么关系?那胡康里氏怎么到叶赫去的?……”
未等大家讲完,裕楞额急忙说:“好了,这些俺都负责。等过了这一关,俺一定认罪,替图鄂西昭雪就是了。”
这时,译登巴尔手抚墙想站起来,两个将领忙上前搀扶,他站立起来说道:“好吧!出去以后,咱们大家去查清事实,再作处置吧!”
译登巴尔与几位将领出了地牢门,径直往府里走去,裕楞额在后面跟着。大家进了客厅,落座以后,裕楞额喊侍卫吩咐道:“让府里速备酒菜,为译登巴尔解忧接风。”
不一刻功夫,六个妻子一齐出来说道:“你整日在胡卡里氏家里吃住,府中已好多日没有买酒买肉了。你还是到胡卡里氏那儿吃喝去罢!”
裕楞额一听,正想发作,但转而一想,她们说的倒是事实,何况译登巴尔等在座,闹起来自己更尴尬。于是命令侍卫:“快让管家去外面买些熟肉、酒菜来。”
不一会儿,酒肴摆上,大家落座,边喝酒,边说话儿。裕楞额将努尔哈赤的三个条件复述一遍。最后,他磨赠了好长时间,才将他的“美人计”说了出来。请大家商量,特别是译登巴尔,裕楞额知道,译登巴尔与努尔哈赤曾经有过交往的。他希望译登巴尔最好亲自去与努尔哈赤谈判,去实施他的“美人计”计划。
译登巴尔看了一眼裕楞额,又望望诸位将领后,说道:“你让俺去,俺是什么身分?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俺现在上无片瓦,下无立脚之地,一身的国服,满身的污臭,咋去!”
将领们说:“要恢复译登巴尔的总兵马身份;生活上,他孤身一人,要多方照顾。”裕楞额马上说:“这好办,这好办!”于是,凡是译登巴尔提出的要求,裕楞额竭力办到,暂且不叙。
再说译登巴尔从小父母双亡,七、八岁就在外面流浪,但是他却在流浪生活中锻炼出一身的才干,能文能武,识汉文,懂兵法。在抚顺马市上,认识了额亦都,相处甚好。以后,他俩一起去佟家庄园参加比箭大会,并与额亦都一样,获得了一等奖。
赛箭大会后,额亦都劝他一起留下来,他说:“朱舍里部还有一个好朋友,俺去邀他一起来。”他来到朱舍里部,正逢上比武大会,那时的部长是裕楞额的父亲裕齐嘎咚。那朋友便是被裕楞额借纳林布洛的手杀掉的图鄂西,他俩一起参加了比赛,译登巴尔获多项冠军,图鄂西也得了前几名。两人都被部长裕楞嘎咚选为带兵将领,译登巴尔当了总兵马。以后听说努尔哈赤起兵报“父祖之仇”,他几次想去帮助,都被图鄂西劝阻了。后来,听说努尔哈赤统一了建州五部,便与各位将领商议,劝裕楞额不要“一边倒”向叶赫部,还应回到建州女真的怀抱,招致裕楞额的囚禁。所幸运的是没有像图鄂西那样被迫害致死。但妻子兀拉氏一气之下,投水自杀身亡,儿子译登哈尔才十岁,被图鄂西领养过去,不久病死。一家三口,妻死儿亡,只剩下译登巴尔一个人。
且说次日早上,译登巴尔披挂整齐,骑上马,带着几个侍卫,辞别了几个将领,又去跟裕楞额打个招呼,便出城门,下吊桥,来到努尔哈赤军营前面。他向守门军士说:“请向努尔哈赤大王、额亦都将军传话,就说‘故人译登巴尔求见’。”
努尔哈赤想了一会,没有回忆上来,遂向额亦都说:“哪个译登巴尔?俺忆不上来了。”
额亦都便将译登巴尔参加射箭比赛的情况介绍一遍,又告诉努尔哈赤说:“此人文韬武略,甚有才华,又是咱少年朋友,今日来投,不可慢待。”
努尔哈赤听了,笑着点了点头,便与额亦都一起,来到营门迎接。译登巴尔一见努尔哈赤、额亦都同时出来迎接,不胜惊喜。三人携手入帐,各叙这十几年的经历。译登巴尔讲到自己被裕楞额囚禁,妻死儿亡的境况时,努尔哈赤气得咬着牙说:“这匹夫太可恶!”
译登巴尔又将裕楞额派他来实施“美人计”的情况一讲,惹得努尔哈赤哈哈大笑:“这裕楞额也太小瞧俺努尔哈赤了!他想陷俺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俺饶不了他!”努尔哈赤遂让译登巴尔留下来,又叫来安费扬古、何和理、费英东、扈尔汉等,都是传家庄园时代的少年朋友,晚上他们喝酒叙旧,直至深夜。
次日早上,译登巴尔要回城里去。额亦都说:“那‘美人计’你如何打算?”译登巴尔说:“中午时分,俺大开城门,让兵马进城,好好慰劳一番。现在,俺有了这个,”说着他拍了拍胯旁挂着的佩刀,“就不怕他裕楞额不听话了。”遂跨上马,往城里驰去。
闲话少叙。再说译登巴尔回到城里,裕楞额急忙迎上前来,询问:“谈得怎么样?”译登巴尔告诉他:“一切顺利。”让他去抓紧备办喜酒,准备中午迎接努尔哈赤与将士们进城。
这个消息可让裕楞额高兴极了!他急急忙忙回到府里,吩咐管家:“抓紧时间杀五十头肥猪,五十头大牛,杀一百只羊,还有鸡、鸭、鱼、蛋等。一定要把喜酒办成宴会似的,菜要丰盛,酒要大量。”裕楞额跑到刚才打扫过的新房一看,忙说:“这墙壁还要再刷一遍,一定要四面挂白,不能马虎。床上的铺盖要柔软,暖和。那床似乎短了一些,因为努尔哈赤身躯高大。赶快让木匠拆下来,重新做加长的。”
再说译登巴尔见裕楞额忙着去安排喜酒的事情,就去找那几个将领,其中有一个名叫武拉夫洛的,为人很忠厚,他跟译登巴尔关系更好。二人找了一个僻静地方,小声密语地谈了很久,才各自走开,分头行动。临近中午了,译登巴尔带着几位将领,来到城门前。
守门士兵一见总兵马带着将领来了,都赶忙退到一边去了。译登巴尔遂让士兵把城门打开,放下吊桥,准备欢迎努尔哈赤大军进城。
且说努尔哈赤与额亦都等见城门大开,也就命令将士们带领兵马进城。努尔哈赤与额亦都、安费扬古等大将走在最前面,译登巴尔与那几位将领看到努尔哈赤等来了,赶忙迎出城外,走下吊桥,立在桥头前迎候。见面时,大家说说笑笑,译登巴尔在前引导着,一同进城。
城里的士兵列队于大道两边,手拍巴掌,以示欢迎。看热闹的老百姓也来不少,挤在城里士兵背后,男女老少,都是欢天喜地的样子。过了好长时间,五千兵马都进了城。
瞧热闹的老百姓都跟在兵马后边,来到训练广常广场正面的点将台上,放了两排桌椅,中间一把椅子特大,据说那是老部长裕楞嘎咚坐的。不一会,译登巴尔引着努尔哈赤等登上了点将台,努尔哈赤坐在那中间的大椅子上,其余将领都在两边落座。在他们的背后,立着两排卫士,个个身背弓箭,腰挂佩刀,虎视眈眈。
突然,老百姓中间欢呼起来,只见译登巴尔站到台口,向外一招手,厉声喊道:“把老匹夫押上来!”喊声未落,裕楞额被反剪双手,五花大绑,由武拉夫洛押着,一步一步走上台口的旗柱下边。
那裕楞额低着头,拉长着脸,像霜打后的茄子,蔫咪搭拉的。台下发出一片欢呼声,在欢呼声中努尔哈赤走向台口 ,朗声说道:“咱们都是建州女真的后裔,咱们的祖先很久很久以前,就生活、劳动在这块土地上。他们勤劳、聪明、善良,用自己的双手建设家园,创造财富。但他们不畏强暴,坚决反抗外族的侵略与奴役。这是咱建州女真的宝贵传统,咱们一定要继承下来,并发扬光大下去!”
“咱建州女真共八部,已经统一了七部,它们是苏克素浒部、董鄂部、浑河部、哲陈部、完颜部、鸭绿江部、朱舍里部。还有一个纳殷部尚未征服,俺明日就带兵前去讨伐。一个民族,同一个家庭一样,俗话说:家里不和外人欺。所以本族不和外族欺。咱建州女真、定要团结起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大家拧成一股劲,谁也不敢欺侮俺们,建州女真受奴役、遭压迫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像裕楞额这种民族分裂分子,是咱建州女真的民族败类,他像毒瘤一样,出卖咱民族的利益,破坏咱民族的团结,必须像清除毒瘤一样,将他清除掉。常言道:亲不亲,家乡人;甜不甜,故乡水。让咱们建州女真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对一切损害、分裂咱建州女真的行为展开进攻,对一切妄图奴役、侵略咱建州女真的外族势力要坚持反抗,直到取得胜利。”
努尔哈赤讲完之后,台下掌声雷动,欢呼声震天撼地。译登巴尔、武拉夫洛等朱舍里部的几个将领,押着裕楞额向广场一角的斩头台走去。穿着黑色长衫的刽子手,将裕楞额绑在一块厚木板上,举起大砍刀,用力向下一剁,顿时,一束红光窜过,那裕楞额还未来得及嗯一声,人头已经咕碌碌滚了好远,……
努尔哈赤与译登巴尔商量一下,朱舍里部暂时由武拉夫洛担任部长,并负责清理府库,处理善后各项事情。
译登巴尔向努尔哈赤说:“纳殷部的首城佛多和山,易守难攻。纳殷部的搜稳部长诡计多端,副部长寨克什也很会用兵打仗。”
努尔哈赤听了,说道:“在古勒山之战中,他们带领五百人马前去,未与俺照面就逃之夭夭了。可见这两个家伙多么狡猾!不过,俺这些日子身上总感到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