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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停止了进攻,受降。
其实请降的人并不是于开洲,而是于开洲的副将张琪和几个死士出城周旋,以给于开洲换来喘息的机会,张琪随身携带着城主与守备的官印,还有笔迹仓促地降表,而德安城的城头都竖起了降旗,士兵们也一个接一个扔下了手中的武器,做出了失魂落魄的样子。
任帅与李霄云一路行来,这种受降看得太多了,已经形成了惯性,谁也没有起疑心,任帅命令副将关盛志带领五百多名士兵入城封检关押,监督城内的的常备军。可关盛志刚一进城,前队就遭受了两侧箭雨的袭击,城头上的常备军也操起了早已准备的武器,箭矢、沸油、滚木擂石纷纷从城头上砸落下来。关盛志带着部下狼狈逃了回去,而城门被于开洲用滚木擂石还有临时准备的、装满了沙土的麻袋堵了个严严实实,这一次能活着回去的士兵不过二百余人,其他大部分都被堵在城里了,下场可想而知。
另一边张琪和几个死士听到喊杀声,遂开始抢夺武器,试图刺杀任帅,结果被任帅的亲卫乱刃分尸。
严格的说,不管于开洲的能力究竟如何,他的举动过于愚蠢了,这是国之内战,拼死效力也落不下大义的声名,而钱不离的名望虽然不怎么好,可姬胜烈的名望更臭,弑父篡位的流言一直在悄悄流传,相比较之下,倒是姬胜情的仁爱更受到人们的瞩目。
敢于拼死作战的将领绝不仅仅只有于开洲一人,其他的城池之所以望风而降,除了天威军的兵势雄厚这个主因之外,姬胜情仁爱善良地名声起了不小地作用,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们愿意接受姬胜情。当然。在姬胜情处于劣势时,他们不会抛家舍业去帮助姬胜情,但在双方相持时,他们不妨做个旁观者,或者暗中帮上一把。
于开洲愚蠢归愚蠢,不过他这种视数万大军如无物的举动倒是让任帅等人一时没了言语,今天士气已折,任帅决定回营休息。明天全军围攻,务必要把这德安城打下来。
任帅的帅帐内,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他们一力避免伤亡,却闹得个相反的结果,如果开战就命令全军大批赶制云梯等攻城器械,然后四面合围。打下德安城伤亡也不会和今天有多大差距。
“霄云,要不然这样,你连夜带着羽林军和黑豹第一、第二军去攻打后面的务川城,这里交给我了。”
“要走不如全军都走。把这里交给后面的余将军。”李霄云道。
“那我们哥几个还有脸出去见人了么?”任帅反问道。
“任将军,如果耽误了大将军定下的日子,我们更没脸啊!”
任帅不由一顿,李霄云这话正好桶在了他地心窝上:“霄云。那你的意思是……”
“两个办法,一个是我们全力攻城,打下了德安,想必务川的守军也不敢顽抗了,另一个就是我们连夜拔营,在这里留下一军即可,配合余将军的后军,等到德安城被打下来的时候。我们也占领务川城了,不会耽误多长时间。”
任帅沉思起来,平心而论两个都不是好办法,一时很难做出决定。
“将军,末将有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关盛志突然开口说道。关盛志这一段时间运气很不好,庐陵平原决战中受了重伤,这才刚刚好利索,刚才逃跑的时候又被城头上洒下的沸油浇了一下,幸好没有被浇到脑袋、脖子,只浇到了左胳膊,可也被烫出了一溜大血泡。
“说!”任帅来了精神,他对自己地副将深有了解,关盛志是一个很机智细心的人,年前皇家禁卫军奔袭洪州的时候,就是关盛志第一个发现了痕迹,把天威军从危急中拉了出来。
“末将刚才进城的时候,发现里面地房屋大都是木阁,现在天干物躁啊……”关戚志没有把话说完,他相信几位将军会明白他的意思。
任帅、李霄云等人全都沉默起来,天干物躁、宜用火攻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如果德安城内燃起了大火,常备军必然会惊惶失措,连夜进攻很可能一鼓而下,问题不在能不能打下德安,而是火攻必然会给城内的百姓带来惨重地伤亡,钱不离现在一心一意要收买人心,到时候这责任谁来承担?关盛志的办法是一个好办法,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是一个找死的蠢办法。
关盛志见到没人搭话,心中有些焦急,开口续道:“将军,依末将看来,那于开洲已经驱使全城的青壮年助战了,守军至多在三千人上下,于开洲还不敢把别的城门的守军调过来,将军您算一算,城头上要留些人做个样子欺瞒我们的耳目,城里还要布下埋伏,他们封堵城门用的麻袋怕不是近千了吧?那些麻袋从哪里来地?”
守城时驱使民众上城助战是常事,不能成为玉石俱焚的理由,任帅等人还是沉默不语。
“将军,我们今日已经耽误一天了,纵使明天能打下德安城,我们还是要耽误一天,难道将军有把握在三天之内打下通州府?如果将军损兵折将才打下通州府,会受到大将军的责罚,如果将军没能按计划打下通州府,贻误了军机,更会受到大将军的责罚!军情紧急,片刻耽误不得啊将军!”
任帅长吸了口气,钱不离留给他的任务属实太难了,纵使一仗不打,按照钱不离指定的路线、以保持士兵战力的速度行军,他也需要十五天才能行进到宾州边界,换句话说他只有五天自由日,在这一个地方浪费一天,攻打重兵驻守的通州府就要减少一天时间。
“将军,现在风势甚大,如果拖延下去,万一下起了大雨,就算将军想用火攻也不成了!”
任帅缓缓抬起头:“云龙,你的投石车最远能打多远?”
“七百余米,只是那种杠杠投石车用上几次就得坏。”汤云龙回道,对‘杠杆’这个词,汤云龙始终也叫不利索,总是叫成杠杠。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周旋(一)
嗵。。嗵嗵……投石车的怒吼声拉开了夜战的序幕,为了集中力量攻打通州府,任帅没有让汤云龙出动那古怪的‘杠杠’投石车,但投射的石弹却是雾峰行宫之战后,钱不离与汤云龙一起研究出的火弹。火弹的做法倒是很简单,把棉被浸泡在油中,再取出来晒干,如此反复三次之后,把棉被裹在密封的油罐上,用绳子捆扎结实,当然,绳子也是经过浸泡的。
这样的火弹一旦被点燃,瞬间窜起的火焰高达数米,每一颗火弹都能造成一个火点,凭现在的救火方法极难被扑灭。
德安城的守将于开洲早已察觉到天威军想夜攻,但怎么也想不到攻击来得如此残忍无情,夜间在这么远的距离外能看到的东西很有限,于开洲只是做好了迎接攻城的准备,谁知德安马上就要变成一座地狱之城了。
此刻刮得是东南风,所以汤云龙把大部分投石车都集中在德安城的东南角,从三百米开外一边向前投射一边缓缓推进,一直推进到二百米,硬生生在德安城东南角推出了一条宽达一百米的火焰地狱。
火借着风势迅速燃成了滔天怒焰,那火墙蒸腾得比城墙还要高,巨大的、几达半里宽的黑色烟柱如狂龙般漫天飞舞,纵使在这无月的夜色中,那黑色的烟柱依然清晰可见。
德安城里响起了惨叫声、哭嚎声,他们的声音显得很微弱,他们不是没有力气叫喊,而是所有的声音都被房屋的倒塌声、燃烧的噼剥声掩盖下去了,没有亲历过这种火场的人永远也想不到,原来燃烧声也可以变得如此响亮。
看那片刻之间就弥漫了小半个城的火势,于开洲知道这城是绝对没有办法守了,急忙命令所有的士兵在北门集合,不能守则逃,他要拼命杀出一条血路,回到通州府去。
处于危难关头的于开洲依然非常冷静,他约束住惊惶失措的士兵,下令打开城门,把挤到北侧的百姓先放出去,不要误会,于开洲不是什么爱民如子的人,他知道北门外肯定有天威军阻拦,所以他才先把百姓放出去,让逃命心切的百姓冲乱天威军的阵脚,给他制造机会。
于开洲的确是个将才,纵使钱不离在这里也得承认,这种用百姓当开路先锋的招数很是阴险,不过将才未必就能长命,战乱时期,云集在各方霸主帐下的人物大都是精英分子,可等在天下一统之后,那些精英有几个人能活下来?也许对精英分子来说,最可悲的不是能力不够,而是投错了主人、投错了阵营。
“放!”任帅冷冷的下达了命令,箭营的士兵拉开长弓,一蓬箭雨劈头盖脑就射了出去。
西门已经被于开洲堵死,他们无法冲从西门逃生,南门是绝路,出了城他们也无路可走,难道还敢南下么?任帅料定于开洲肯定从东北两门杀出来,所以他亲自带领刀锋军挡在北门处,他的身侧站着浮梁和王小二,用这么庞大的阵仗来阻挡于开洲的逃兵,代表着任帅的决心,也代表着任帅的杀机。
城门刚刚打开,任帅就下令箭营开始抛射,这又不是大军作战,所以箭营的弓箭手很轻松的分成了五队,轮流向前抛射。城门就那么宽,就算人群不停的从里面往外冲,又能有多少人?蜂拥而出的人流在箭营的抛射下,不停的坍塌,却又不停的涌出来。
百姓们急于逃出德安这座燃烧的地狱,加上于开洲派士兵驱赶,前方的箭雨无法让百姓们停下脚步,不过德安城只是一个小城,城里的百姓至多在四、五万人上下,除去已经丧身火海的、挣扎惨叫的、或者在火海中四处奔逃的,加上自相践踏又死了不少,还有些百姓逃到就近的城门楼上,躲在北门的百姓不足全城人口的三分之一,而能挤到前面的青壮年只有两千上下,他们逃的速度虽然快,但十有七八都死在了箭雨之下,残余的人则被浮梁和王小二的士兵用标枪活活桶死,无一生存。
“停下!”任帅急叫了一声,他察觉到不对劲了,如果只有数百人穿着平民的服装,说明于开洲想混水摸鱼,可这么多人冒着箭雨往上冲就不正常了!
城门处又涌出来一群人,德安城中的青壮年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这一次夹杂在人群中的大都是老幼儿或者是女人,跌跌撞撞向前涌来。
任帅的眼力耳力都很好,远处的身影虽然很模糊,但他还是能看出这群人的步伐又乱又慢,不仅和士兵们无法相比,就连刚才那些人也比不上,而且风中隐隐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尖叫声,一个‘射’字堵在了任帅的嗓子眼,却怎么也发不出去了。
人流越冲越近,一直冲到了标枪的射程之内,众人这才看得清清楚楚,这群人的确都是百姓,一个个衣衫凌乱,瞪着充满绝望的眼睛,死命往前冲,视天威军威整的阵势如无物,也许在百姓们眼中,眼前这支军队再可怕也无法同身后的火焰地狱相比。
任帅突然醒悟过来,猛地转身喝道:“浮梁,你守住西面,不得让任何人通过!众将士听令,点火把、起军威!!!”
刀锋军的将士们依令点燃了火把:“天威……天威……””
王小二的黑豹第四军和正在向西面奔去的浮梁的士兵们一起大喝相应,数万人的‘大合唱’终于让失去了理智的百姓们清醒了些,眼见面前这支军队的士兵们一手摇晃着火把,一手挥舞着武器,发出杀气腾腾的怒吼声,百姓们再也不敢往前冲了,转为四散奔逃。
任帅奋然反手抽出战刀,指向城门:“给我射!”这种情况再不能进行下去了,如果放跑了于开洲,今天这场火烧德安城就变成了个笑话,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