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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庆国,你今年几岁了?”钱不离反问道。
一直站在钱不离身后的程达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起来,旋即冲着阎庆国使了个眼色。
“您……您真的不处罚我们了?”大孩子怯怯的问道。
“没那个必要。”钱不离转头问阎庆国:“他偷走的钱送回来没有?少没少?”不折磨这个小偷也算是善举了,但钱不能白白送人。
“送回来了,不过……少了两枚银币。”
“你们……”钱不离想说句狠话,但心又软了下来:“算了算了,不难为你们,还不快走!”
“谢谢……谢谢大人恩典。”那大孩子连忙谢了一句,随后拉着那小子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钱不离的眉头皱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一起身,看到阎庆国那双充满了疑惑的眼睛,钱不离又气又笑:“怎么?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他们走?”
“不知道……您指点两句吧。”
“刚才那丫头的手你也看到了,虽然狠脏,但很纤细,那是一双娇生惯养的手,那丫头的脸抹得更脏,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不过你注意没注意那小孩子。眉清目秀的,颇有一番富贵气。”
阎庆国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们进屋前他哭过,想必是因为他姐姐怪他不听话,自己送上门来,打了他一个耳光,不过……当我说要把他姐姐扔到毒蛇坑里时,那小孩子却没有哭。尤其是在他们姐弟两个诀别的时候,那种沉默而坚毅的表情……实在不应该出现一个孩子身上,一般的小孩子听到这种事,早就嚎啕大哭了。”
“我进屋地时候,那个小孩子不敢看我,可是听到我要把他地姐姐扔到毒蛇坑里时,他探出头仔细看了我好几眼。他的目光里没有太多的仇恨,呵呵……也许这种小孩子还不懂得什么是仇恨吧,可他让我感觉到,他想牢牢把我的样子记在心里。这种目光……比仇恨还要可怕。”
“大人,莫非他们是奸细?”程达接道。
“不是。”钱不离笑着摇了摇头:“还有,庆国,那小孩子说过要和他大哥同生死、共进退是吧?”
“是的。”
“这是小孩子能说出来的话么?你以前见过这种早熟的孩子没有?”
“这个……没有。”
“你知不知道。什么东西才能让孩子变得早熟?”
阎庆国想了想,苦笑着摇头道:“不知道。”
“我告诉你吧,是磨难!很深很深的磨难!这种磨难会让小孩子一下子长大,明白很多东西,所以……那小孩子看起来与众不同。”
阎庆国沉吟片刻,突然抬头说道:“大将军,您是不是说他们肯定受到了什么冤屈?”
“这我可说不准,不过意思差不多。那两个孩子应该是贵族或一方官员地孩子,沦落成这样想必他们的家已经没有了。家业被占?父母遇害?谁知道呢,呵呵……”钱不离笑了笑,转身就向屋外走去。
“大将军,既然他们有冤屈,我们不妨帮他们一把。”
“胡闹!”钱不离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们是军人,不是守护一方的地方官!一场大战就在眼前,你的职责不是替人申冤诉苦!天下受了冤屈的人根本数不过来,你也帮不过来,知道我为什么让他们离开么?就是因为我没有兴趣知道他们的冤屈!”
钱不离这一沉下脸来,屋里地气氛显得异常压抑,阎庆国低下了头:“明白了,大将军。”
“路见不平、拔剑相助,庆国……你应该去做游侠。”钱不离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严格的说,如果此刻不是即将在宾州展开大战,闲着无事的钱不离倒是有可能扮演一次包公的角色,但现在不行,钱不离不想多背包袱,哪怕是小小地包袱,所以他真的没兴趣知道那姐弟两人的往事。
其实钱不离的品行在这个世界虽然不能算是出类拔萃,但已经很不错了,有很多将军出征作战地时候,每到一地都得搜刮些什么,睡觉的时候也要有人服侍,可钱不离搜刮东西从来不是为自己而搜刮,他恨不得把搜刮来的每一枚铜币都用在军队上,而且钱不离懂得自律,不沉迷女色,如果没有带浮柔、柯丽随军的话,他就不需要别人来侍侯自己。
就象现在,钱不离自己摘掉了战刀,铺好了床缛,自己洗脸洗脚刷牙……这里没有牙刷,所谓的刷牙就是用盐水漱口,随后把两把‘天威’放在枕下,慢慢沉入了梦乡。
钱不离这一次做了好特别的梦,他竟然带领着以坦克为前锋,以野战炮、榴弹炮开路,手持冲锋枪的军队把皇家禁卫军打了个落花流水,战斗结束得非常快,当然会快,脚踏弩再厉害也不能射穿坦克!就在大战结束,钱不离站在山峰上俯视战场的时候,战场突然升腾起了阵阵雾气,雾中有人在哭,犹如传说中地鬼哭一样。
受到了惊吓的钱不离缓缓从梦中醒来,突然发现,鬼哭声还在继续。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前。钱不离是个坚定的唯物论者,但是见识过妖魂之后,钱不离不得不相信世界上有些东西是不能完全靠科学来解释的!钱不离浑身就是一激灵,迅速翻身坐起,双手从枕下抽出了‘天威’,竖起耳朵仔细听。
哭声时断时续,钱不离听了半刻,终于听出来。哭声是从房门外边传进来的。
钱不离蹑手蹑脚下了床,套上军靴,走到房门处,贴在房门上听了听,旋即猛地拉开房门,却见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眉目如画的女孩子拉着一个小男孩跪在房门前,论起急智。钱不离不输与任何人,他的眼睛只眨了一眨,马上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不由怒吼道:“阎庆国。你给我滚出来!!!”
钱不离这一喊,周围当即就乱成了一团,大家只能听出是钱大将军在喊人,却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一时间,明哨暗岗纷纷从自己地位置上冲了过来,四周地屋子也纷纷点起了灯火,有些亲卫来不及穿衣服,赤着上身只穿着条短裤就拎着战刀冲到了外边。
阎庆国脸色苍白从旁侧的屋子里走到了近前,他预料到自己会受到申斥,但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后赶来的程达看到钱不离房门前跪着的两个人。联想起前段情景,明白出了什么事,连忙一边下令让众亲卫回去休息,一边狠狠瞪着阎庆国。
至于跪着的姐弟俩已经被吓傻了,互相搂抱成一团,呆呆看着钱不离充满怒火的脸。
“你干的好事?”钱不离语声异常凝冷。军人最忌讳地就是这种滥好人软心肠,‘兵’本是争天下的凶器,虽然钱不离不是用下军令的口吻责令阎庆国不要管闲事,但这种自做主张的举动实在让钱不离无法容忍。
阎庆国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
钱不离劈手摘下房门的挂钩上悬挂的马鞭,重重抽打在阎庆国的脸上,当即就打出了一条血痕,见了血钱不离犹不解气,又飞起一脚踢中了阎庆国地肩膀,把阎庆国踢成了滚地葫芦:“谁让你这么做的?嗯??你他妈的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阎庆国还是不说话,他也没有用胳膊去挡抽来地鞭子和踢过来的脚,被踢倒了他马上爬起来直挺挺的重新跪下,再被踢倒,再次跪下。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们走还不好吗?你不要再打他了!”身后响起了那女孩的哭叫声。
“你他妈地给我闭嘴!”钱不离更为恼怒了,转身喝道:“这里是老子的军事重地,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喝完钱不离手中的马鞭甩出来一声脆响,以此警告对方马上闭嘴。
那个小孩子挣到他姐姐身前,双手上挡,显然是要保护自己的姐姐,而他的眼睛则充满了无畏,与钱不离对视着。
钱不离转了过去,其实他心里对这姐弟俩人还是有些同情的,但现在局面凶险,不是多管闲事的时候,如果此刻姬胜情坐上了王位,他还巴不得有人来自己面前鸣冤叫屈呢,谁不想过一过‘青天’地瘾?
“阎庆国,你现在回去收拾好你的包裹,马上给我……”眼望着这个让自己极其信任、心机灵敏、算得上足智多谋的爱将,一个‘滚’字就在钱不离喉咙口打转,可就是说不出来。钱不离对阎庆国的期望是很大的,以前交给阎庆国的任务,他都完成得很好,甚至每每超出钱不离的预料,实话实说,如果就这么让阎庆国走,钱不离真是舍不得,但又绝不能助长这种‘慈悲’的风气,到这个世界以来,钱不离头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大将军……”还没有走的亲卫听到钱不离竟然说出这等话,呼啦一声跪倒了一片,阎庆国惊愕的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嘴唇在微微颤抖着,这个胆量奇高,面临枪林箭雨或独自与一众刺客周旋,犹然面不改色的将领真的害怕如此结局。
“大将军!”程达也跪下来,哀求道。
程达这一跪的份量非常重,钱不离面色有些缓和。但口中还是忿忿的说道:“程达。你也为这个不从军令的家伙说情?!”
“大将军,您说的是……”程达扫了那姐弟两人一眼:“可是末将没听到您下军令啊,您那时不是在和我们聊天吗?”
“你……”钱不离又气又笑,他知道程达在帮阎庆国开脱,只要别粘上违抗军令这一条,别的事情大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程达看到钱不离脸色有些缓和,连忙续道:“大将军,如果在往常。庆国是不会做糊涂事地,要不是……要不是大将军那番猜测引起了我们地好奇心,谁会去管那种闲事?!如果末将不是因为昨夜值夜,今天困得睁不开眼,末将就和庆国一起去听个究竟了。”
“好你个程达,往日看起来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也挺能编排啊。现在成了我的不是了?”钱不离扫了那些还在地上跪着的亲卫一眼:“都回去,在这里看热闹么?有什么好看的!”
这种时候可没人再敢违令了,众亲卫连忙站了起来,各自散开。该值夜的去值夜,该睡觉的去睡觉。
“程达,你也起来吧。”
程达站起身陪笑道:“大将军,您心里还有气的话。大不了再抽上几鞭子,庆国家里的情况我都知道,他当兵地时候家里就没有人了,现在天威军就是他的家,如果让他走……岂不是和杀他一样。”
钱不离忍不住又看了阎庆国一眼,此刻钱不离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阎庆国也不像开始那么绝望了,但是有了希望也自有了委屈。阎庆国的眼眶中滚动着泪花,但是真的掉泪就太丢人了,阎庆国强忍着不让泪掉下来。
“你这个混帐小子!”钱不离抬起腿,踢在阎庆国的身上,这一脚浑无力道,与其说是踢还不如说是推:“给我起来!”
阎庆国顺势倒在地上,旋即一骨碌爬了起来,好似在观察周围的情况,转过头向身后看了看,借机擦去了眼中地泪花。
“庆国,为将者必须要冷酷无情!在我们面前天下人只分两种,一种是敌人,一种是自己人,你以前做得很好,这一次太让我失望了,凭你这种性格,我怎么放心让你带兵作战、征讨一方?”钱不离这一番话确是出自肺腑,其一是不忍心,跟随了自己这么长时间,阎庆国的忠心和能力都是翘数,其二是舍不得,帐下的人才本来就极为短缺,让阎庆国走,又要在哪里才能挖出一个能取代阎庆国的人?纵使找到了,忠心也是个问题。
“末将不想出去带兵作战,只想永远护卫在大将军身边。”阎庆国一字一句地回道。
“你这个……家伙,马屁功夫倒是日日见长!”钱不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