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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一狠心,真就当街上把许夫人污辱了。
过后,众泼皮欢呼着,拿那条头巾给许夫人擦,许夫人怒号:乌龟王八蛋!苍天啊,看这群畜生吧!看他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王安要她别出声,偏许夫人怒骂不止,越骂越凶,大骂那些泼皮无赖。一个赖皮说,她骂得我来劲儿了,我得弄她!当时扑上去,再把许夫人污辱了。众人扑上来,许夫人一个清白女人,当街受此污辱,十分贞烈,一头向街头石狮撞去,竟撞得头破血流,脑浆迸溅,当场死去。
王安心里惧怕,便说算了吧,算了吧?众赖皮不愿罢休,要他再污辱许女。许女只有十六岁,瞪眼看着王安。王安说,她还是一小孩子,不能弄这个,放了她吧?
众赖皮说,你要放她,她早晚要杀了你。你放不放,你要放她,我们便弄了她。你要是收她做你的老婆,我们便放过她。
王安来劝许女,你父母都死了,你一个人,还是跟了我吧?许女看着他,好久无声,忽地笑了,说,我跟着你,你就会饶过我?王安说是,你看我们要起义,要推翻大明朝,明朝腐败,不推翻他,怎么能行?你愿意做我的夫人吗?
许女咬牙说,我愿意。
王安说,我做你们的首领,你们都得听我的,县令大人成了我的岳父,我得安葬了他,再与她成亲。众人说行啊,弄吧?
就晚上忙着葬许竞与夫人,再与其女夜里成亲,一时把淇县的酒都买来了,县仓大开,粮食当众发放,再把县衙里的钱粮银子都清点了,算是军资。王安说,我们就造反了,扯旗造反,要几个读过书的人来写揭帖。
几个人夜里饮酒,一边饮酒一边写揭帖,写出来的揭帖是这样的:
大明王朝贪官多,
捞钱贪赃玩古货。
太监贪官狠吏酷,
让咱百姓怎么活?
王安与许女在夜里入了洞房,他对许女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与我成亲,但你是落在我们手里了,你要不与我成亲,给他们白白糟蹋了,岂不更惨?许女说,我给你糟蹋了,就不惨了?
王安说,大明朝就要完蛋了,说不定我一造反,像当年的刘邦项羽,天下景从,那时我就是开国皇帝,你就是皇后了,你跟着我,有什么不好?
许女早有所备,暗藏了一把刀子,待得王安上了床,她便刺王安,可惜她气力不够,王安扯住了她的手,扯着说,你想刺杀老公,这可不行!扯着她把刀子丢在地上,二人在床上拼命。许女气力弱,一会儿便哭泣起来,她说,你放了我,你放了我,上天看见的,你丧尽天良。
王安说,天良是没了,只剩下人良了,我要是一个良人,怎么会干这种事?我把你母亲奸了,在大街上,人人看见的,就是给官兵捉了,我也是一个死,不如我就与你好好快乐。
王安一狠心,扯着许女,硬把她奸污了。
到了天亮,许女乘着王安去召集人,从楼上跳了下去。
王安看到了,他赶回来,看着她,许女躺在街上,还没有咽气,她说,你等着,我去地狱等你。
王安叹气说,此话差也,坏人不一定死得早,你去了,等我,不一定我会早去,说不定我一辈子能成大事。我劝过你,你就跟了我,也许就有荣华富贵。
许女说,我诅咒你,你活不了几!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安以为他能招集兵马,与明兵对抗一阵子,不料他刚刚把人马招齐,每一个人发下二两银子,那些人便一哄而散。他大呼,我还没有训话呢,你们站住,听我训话!
那些人都是街头泼皮,哪里肯听他训话?一个泼皮说,王大人,你这回惨了,要有人来捉你,我先打开城门,你祸害了人家许大人的妻女,死有余辜。王安大叫:来人,把他拿下!但那人边跑边喊,你不是什么大人,我叫你大人,就因为你是无赖,你是无赖!
第十天夜里,官兵扑来夺县,淇县豪绅刘吾带人打开城门,放入官兵。官兵齐吼叫着,直扑县衙,那时王安正在熟睡,从梦中惊醒,大喊:谁来了?谁来了?
刘吾带人擒住他,把他推到了县衙门前,有人叫道:把他示枷,先把他凌迟!官兵叫喊:得请示皇上,有国法!
人们笑喊,什么国法?拿住了他,宰了他!再有叫喊,连叫喊的人一起砍头!
县衙门前人头攒动,大喊要杀了王安,众人扯着王安,把他枷在县衙前。先拿来一把大刀,是切肉的刀。屠户说,这厮的肉酸,不能用小刀。人们笑,不行,这刀太大,得用小刀,你有那剔骨头的小刀,快一点儿的,我们剔了他,活活剔了他。只是不知道凌迟是怎么弄的,有人说,就是多切几刀,我先切。上来一个人,切了一刀,流血。众人说,不行不行,你这样干不行,人家要切得薄薄的,看上去就像削瓜,那才能切上几千刀,不然不叫个凌迟了。
王安痛得大叫。
有人说,你叫什么叫?喊什么喊?你奸污人家许大人的妻女时,你怎么不叫,你怎么不喊呢?
有人说,他那时也叫,不过那是淫叫。
再有人说,你要叫一下,叫一声,来一声淫叫,我便放过你一刀。不然我就再一刀上去,你还是疼。
王安只好学淫叫,但学得不像。众人说,这像什么你?像是孩子玩儿,不行,不行,还是挨一刀吧!
再削他一刀,这次血流得更多了。
再上来了一个老人,他是一个老生员,先对着北方一揖,说,皇上在上,生员方有震给皇上磕头了。对对王安说,你败坏了生员的声誉,你坏了生员的品行,败坏了生员的名声,像你这种败类,当鸣鼓而攻之,当食其肉而寝其皮。
有人说,那是,老大爷,我们把他凌迟了以后,把他的皮送与你,你晚上当褥子睡吧!
再上来人削王安,他疼得昏死了过去。
一直到了夜晚,还没把人折腾死,人们还有兴趣,竟挑灯夜战。有人说,累了困了的,回家去睡,我们晚上打发他,一保不削死他,明天天早上还是一个活人,你们再折腾他好了。
折腾到半夜,王安哆哆嗦嗦说:啊,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人们毛骨悚然,问他看见了什么?王安说,我看见了许大人,看见了许夫人,看见了她……
天亮时,王安死了,再也没有人理睬他了,甚至没有人愿意埋他。只有衙门的差役找了两个埋尸的,给了三两银子,才把王安拖去乱葬岗子埋了。
申时行接到了淇县的捷报,官兵报说,用兵一万,招募兵勇用银两数万,擒下王安及乱匪十人,但因王安在淇县乱事时奸辱县令许竞妻女,民愤极大,故民众当街以凌迟罪处死王安,且将乱党十余人乱石砸死。
阁臣接到揭帖,已是半月之后了,其时申时行与许国、王锡爵三人正坐在西庐处理事务。王锡爵说,皇上对于淇县的事务处理,一拖再拖,竟把淇县的动乱拖得平息了,真是大明朝之福啊。
许国说,也不是所有的乱案都能拖平息了,蕲州的梅堂起事,拖了两个月没有派兵,如今梅堂已夺了三个县,声势越来越大。
西庐里很暗,申时行在地上来回地走,又站在堂前看窗外。窗外很静,没有人来往。忽地没了来来往往的内侍,让人觉得不大正常。申时行忽地省悟,皇上近来不大早起了,每天早晨他们阁臣议事,庭外都是静静的,没有人走动,大珰小珰们不再早起了。皇上不起早,大珰小珰们自然不必早起了。
这不是好兆头。
乾清宫是沉静的,远远看去,阁前没有一个人影儿,阁兀立在风中,风摇动檐铃发出微微颤响,能看得到树影,听得见风声。申时行想,梅堂的人登高一呼,立时聚集上万人马,真是可怕。但皇上并不怕这个,他只怕自己没有银两,他虽说是听了申时行的,减了江西的瓷器,但最后竟是对申时行笑着说,减了江西的瓷,还是对的,你猜为什么对?申时行说,减了民税,少了岁贡,民不贫了。万历笑着摇头,他说出一句,令申时行顿时语塞。万历说,我的瓷器在内市上更值钱了。
申时行心里明白,是万历把瓷器拿去内市卖了,虽说卖的件数少了,但得到的银子一点儿也不少,他才乐了。如今皇上有招法了,凡是阁臣报上去的事务,凡有棘手的案件与奏疏,他都不报,不拿出来议,也不拿出来处理,只是把它丢在宫中。申时行与许国等大是挠头,要是所有的事务都如此处理,大明朝还能守得住这个国吗?
他更担心的事还是努尔哈赤,他知道这个建州的土蛮很是厉害,只短短几年,便扩大了队伍,壮大了地盘,他能把建州周围的几十个土蛮部落聚成一起,这会儿又攻破了鄂勒浑,尼堪外兰逃走了,一直逃到了明军营中。明军都督李如松呈报,要不要替尼堪外兰出兵夺回鄂勒浑?
三位阁臣对此事意见不一。许国说,要夺回来,尼堪外兰是一个大部落,要是让努尔哈赤占了,岂不是让他有了更大的野心?努尔哈赤在北方如果统一了各大部落,就成了大明朝的死对头。
王锡爵说,南方番寨事儿也多,要多派兵围剿,如果番寨真的夺了县府,南方便尾大不掉了。北方再怎么出事儿,他也来不了燕北,你怕他什么?一些游牧民族,岂能更大?他们没有什么谋略,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要那个努尔哈赤再大些,也没关系。
申时行没有出声,他觉得大明朝正在剜肉补疮,问题是,哪里是最致命的伤口,必须把那个伤口掩藏起来,不给别人看。但哪里是最致命之处呢?
申时行担心的,是万历皇帝的贪婪与骄奢淫秽,这是最大的祸患。他此时已经知道了内市的收入,听得大珰张诚说,皇上从内市每一年要收入近百万,难怪要他要取缔内市,万历只是支吾不语,压着不报。有御史上疏说内市出售珠宝,与大内有直接关系,宫中盗窃与外面买卖成了一体,岂不是官贼一家了?但你听万历怎么说,万岁历说,此话说得真是难听,哪里有那种事儿?官贼一家,从来官就是官,贼就是贼,怎么会官贼一家?
申时行想着,如今正派巡抚徐元泰、总兵李应祥前去破番寨,每一派兵,便得送精米粮草,银两动辄十数万,多至百万。破一小寨便得如此,要是与努尔哈赤开战,那要动用多少银两?再说大明朝有没有这么多的银两与建州的努尔哈赤开战?
许国说,一定要与努尔哈赤开战,番寨不可怕,他只是一些草民,但那些强悍之骑如果成了气候,便是五胡乱华的局面。
申时行不以为然,他说,你说得对,但你有多少钱用来打这一场仗?为了一个鄂勒浑,你要拿大明朝一朝的国力与他们赌博?努尔哈赤会坐大,但也不在一时,大明朝还是要修内政,强大国家。没有这个,我们拿什么与人家拼?
王锡爵没有出声,他心里是支持许国的,但他也明白,一旦与建州打起来,能不能支撑得住,那才是关键。他认为申时行的想法也有道理,只要努尔哈赤不再强大,大明朝还有机会灭了他。申时行说,大明朝与俺答和好多年,才得到了万历十年的富强,虽说不能中兴大明,但俺答与大明的互市,使得我们的安宁了,马匹强壮了,这是都能看到的。俺答死了,我们封奢力克嗣为顺义王,封三娘子做忠顺夫人,这一下子又使得我们与俺答的友好再继续下去了。我们也可以与努尔哈赤这么做,他坐大了,我们也没办法,我们制约不了他啊。
王锡爵说,要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