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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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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各式各样的耳环,他给莫小耳戴上,说:“你先一个个戴,看好看不好看。看到底是你的小耳朵好看,还是那些耳环好看?”

莫小耳的耳朵在金银珠玉的闪耀下,更是透明闪亮。冯保可是喜欢这一对小耳朵,愿意摸这一对小耳朵,有这么一对小耳朵的女人,就是天下最美的女人。莫小耳喜欢一个人在冯保的大宅子里来去,宅子里都是工匠,是役夫,贱役们不敢惹她,她总是对着那些粗作男人撩骚,卖弄风骚,搔首弄姿:看啊,没见过吧?见过这么俊的女人吗?想不想,夜里睡不着吧?别看你们的活老祖宗他天天抚弄我,可他没用,我还是原封货,你们愿意不愿意来和我亲热亲热?

没人敢与她搭讪,冯保早就说过,有人敢搭她一句话,就宰了那人。

莫小耳也撩惹司礼监的太监们,当魏朝、李佑、张鲸、张宏来时,她就出来,扯着他们,要他们摸耳朵。她艳笑:“喜欢不喜欢我这小耳朵啊?小耳朵是宝贝,你喜欢,就多摸一会儿。”张鲸说:“喜欢也不是我的,这是活老祖宗的。”莫小耳说:“你怕他啊?”张鲸笑:“他可是老祖宗,你敢惹老祖宗吗?”莫小耳乐:“他是个屁,什么都不是,连个男人的根蒂都没有,算什么老祖宗?老祖宗是打种儿的,儿子孙子一辈子一辈子的。”

莫小耳最愿意兜搭冯保的侄子冯邦宁。冯邦宁是一个好色的男人,人也年轻,每回都贱忒忒地看她。莫小耳话语直冲:“看什么看?没见过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好的女人吧?”

冯邦宁嘻笑:“你看你,你看你,一个女人,着急啊,急什么?没有男人弄,没有男人搂着,心里有火泄不出去,你就着急。你急什么?搂个男人弄一下就完了。”

莫小耳说:“你叔可不是男人。”

冯邦宁腆脸儿笑:“我是男人。”

莫小耳说,你不敢碰我,一见了你那个没玩艺儿的叔,你就矮了半截儿,你哪是个男人?你是没玩艺儿的孙子。冯邦宁一听她斥骂,色心大起,上来扯住她。莫小耳大声说,扯什么扯?扯也没用,你叔的,你扯不起。冯邦宁说,没男人摆布你,瞅把你狂的?简直当你自己是武后了。我就看看你,看你有什么本事?

冯邦宁扯着莫小耳,把她弄到了床上,两人扯开了衣服,便忙开了,像是打仗,直扑直扯直拽,气喘吁吁。冯邦宁说,你看看,真正的男人是什么样儿的。莫小耳讥讽他,别像你叔,弄个小玩艺儿,像粒豆,连蚕豆都不是,顶多也就是一粒黄豆,弄不好还是一粒绿豆。冯邦宁就扑莫小耳,让你看看男人……

两人正忙碌,冯保回来了,他进府时,府内的人原都是张罗着,叫喊着:老祖宗回来了。但今天人都在忙冯保的寿诞,便没有人喊出一声,冯保慢慢踱步,回到卧室,一眼就见到了冯邦宁正与莫小耳忙碌,冯邦宁吓坏了,一下子蔫了,不知怎么做好了。莫小耳看他,再看冯保,冷笑:“怎么啦?不是你叔的宝贝儿了?怎么蔫了?你不是男人吗?不是要让我看看你是真男人吗?怎么怕啦?”

冯邦宁下来,对着冯保跪下:“叔,叔,这个骚货,她撩惹我……”

冯保坐下了,看着隔扇窗外的那几株牡丹,“姚黄”“魏紫”都是天下极品,张居正根本就没有他这么好的极品牡丹,他还惦念牡丹做什么呢?他再也不想牡丹了,他厌恶牡丹了。再有洛阳府送来的十件牡丹,他一声号令,便全都给了司礼监的大珰了。但魏朝他们知道,这牡丹决不能养得比冯保的好,他们故意把牡丹养坏,养死,让冯保满意。

冯保咬牙悄声地:“怎么不弄了,弄!混蛋,你给我弄,我要看着,你弄啊!”

冯邦宁跪下:“叔,叔,我不弄了,我再也不弄了。”

冯保说:“你弄不弄?你要不弄,我就下令,要人来,当场把你阉了,弄成一个太监,我要你做东厂的厂督副手,你弄不弄?”

冯邦宁说:“我弄,我弄。”

冯邦宁恨莫小耳,此时便只能再扑上去,啃她咬她,像一只野兽。莫小耳也疯狂了:“这还行,像是个男人了,你叔要是一个男人,他也会像你一样,是个野兽。”

两人疯狂。冯保静静地坐着看着,看完了,两人慢慢起身,再想穿衣。冯保话语如梦:“不着急,不着急,千万别着急,就这么样,就这么样。”冯保像在想事儿,过来看着莫小耳,问:“玩得好吗?”莫小耳说:“好。”

冯保说:“好就好。”

他一回手,一扯剑,便把莫小耳的头砍飞了出去。

冯邦宁妈呀一声叫,立时就倒在地上。

冯保说得很轻松:“你记着,我派你去找宫女,不许再留女人给自己,你要再留一个,我就宰了你。但你得记着,给我找一个像莫小耳这样的,要风骚,耳朵越透亮的、'。。'越薄的越好,听明白了吗?”

冯邦宁战栗着:“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就好。”他安慰地对冯邦宁说,“你做错了事,我只能罚你,我罚你挨廷杖二十下,打不死,只是你二十天不能做坏事,我要你记着,你是个混蛋!”

冯保高呼:“来人!”

来了两个小太监,把冯邦宁扯下去,扯到了前厅外,至牡丹花株前。冯保说得很亲切:“好好打,别打死了,别打折了骨头,可得见血啊。”

小太监平时就恨这个冯邦宁,这会儿让打,恨不得打死他,一听说要好好打,尖着嗓子回答:“好咧!”就开打了,一会儿就把个冯邦宁打得皮开肉绽。冯邦宁叫嚷:“叔,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你不是我叔,你是我祖宗,你是我的活老祖宗!”

冯保命令:“再打十杖,你听着,谁都能叫我活老祖宗,你可不能叫,你一叫,我祖宗不乐意了,你听明白了?”

冯邦宁不敢叫了,只得挨打,给打得哭爹叫娘。

万历渴望得到更多珠宝,对张鲸说,要是内市所有的珠宝能归我,就好了。不如取缔内市,把所有的珠宝都没收。张鲸说,皇上别那么做,有一个内市,东西不流到外面去,一出了内宫,就站住了。它惦念着再回宫里,顶多是再多花一点儿银子,天下也是皇上的,银子也是皇上的,连我们这些大大小小的奴才都是皇上的,皇上要我们死,我们就死,皇上要我们活得好些,便活得好些。张先生说,天下的田地应是交与老百姓,我可是不信。从前的夏商周朝,天下都是皇上的,老百姓更听话。如今天下的田地多了,百姓的田地多了,皇上只要多收一点儿银子,就有人嗷嗷叫,说是受不了,这岂不是怪事?要是天下的田亩都是皇上的,看他们怎么说?张先生说穷尽民力,我可不那么看,民力有的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把子力气,不穷尽他的力气,要他有什么用?

万历赞赏:“你说得对,只是大臣们不愿意这么干,你就没法子了。他们总想把银子都归弄到太仓去,那样我就没法子用了。”

张鲸念叨:“皇上用的银子,再多也不够,有那么多的奴才要赏呢,没有皇上的犒赏,奴才们还有什么指望?天下有田,就有皇上赏人的地。天下有银子,就有皇上养奴才的钱。这个是天经地义,有什么可说的?有时阁臣拿古圣贤来说事儿,我看没理。”

“你说什么没理?”万历问。

张鲸说:“你说,古时的圣贤哪有皇上这么多好玩艺儿?那时他们什么都没有,顶多有的是肉,有的是布衣服,有什么玩艺儿?哪像这会儿,世上的好玩艺儿多的是,用也用不尽,看也看不够。单是女人,跟古时就不一样,那时有这么多的好女人吗?”

万历感慨:“大臣都说,天下是百姓的,只有你们这些内府的人才说,天下是我的。”

张鲸逢迎道:“皇上说得对,我们这些人,说到底根本就不是人,只是皇上的影子,没有皇上,哪有我们这些影子?大明朝的历代皇上,都担了罪名,说他们不是圣明的君主,说一切都听太监的,其实不是。只是皇上得用我们这些奴才去弄钱,皇上用钱的地方多着了,没有太监去弄,怎么行?一入了户部的太仓库,哪里有皇上能抠出来的银子?莫不如把地啊草场啊分与太监,要我们这些没玩艺儿的去管,皇上想弄银子就好办了。”

万历想:对啊,我就派一些内府的人去管,把银子收回来,归我用。

张居正病了,万历派人屡屡去看,再派御医去治病,他问御医,张先生是什么病?御医不敢说他是劳累,便说他是偶感风寒,治一治就可以好了。万历说,你给我听着,先生是大明朝的功臣,不能出事儿的,要是治不好先生的病,你的命就没了。御医便只能小心下药。

琴依来看张居正,看到几个乐女坐在床脚,她轻声说:“这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女人在床边?”敬修与嗣修都有一点儿畏敬她,拿她当小娘看,却不拿那些乐女当家人待。两人便说:“父亲这些日子要人照顾,便由她们来侍候着。”琴依命令:“告诉她们,先不要来了,要再来侍候,恐怕病还不会好。”

张居正抬眼看她:“你来了?我的病是有点儿好不了啦。”

琴依说:“你要静养,不想别的,便可以治好病。大明朝的朝事,先交与张四维与申时行办,不也能办好吗?”

张居正不舍:“只怕他们办不好。我命他们从西庐拿来奏疏,凡有所奏,一定拿来我看。”

琴依说:“你的命要没了,还看什么奏疏?大明朝离了你,就再也不行了,你岂不是成了张良一类的大贤良了?你不是吧?”

张居正苦笑:“我比不上张子房,我哪里有他那么大的功劳啊?”

“那就是了,你不是张良,只是一个张居正,大明朝没有你,也过得去,你把奏疏交与申时行与张四维处置,行不行呢?”琴依问他。

张居正说:“不行,不行啊。张四维这人对于商业有心得,一心主张天下从商,从商业角度出发,大明朝就有了新气象,我赞成他一些主张,但也不赞成他以商为本。凡商皆奸,天下养商,天下养奸,以奸为荣,大明朝再无廉耻,再怎么成一代中兴之朝?申时行一心要休养生息,行黄老之术。大明朝积患日深,不下猛药不行,凡有官吏贪污处,都有腐败的吏治,不整理吏治,怎么能兴旺大明?申时行的主张会慢慢地风行一时,最后也不可能有大的改观。要想大明朝有救,必得上下一心,大整吏治,改贪弊,去积弱,方才能有新的兴旺景象啊。”

琴依问:“他们两个既是不赞成你,你怎么要他们两个在内阁?他们在内阁,能助你行新政吗?”

张居正只微微一笑,这是苦笑。

冯保得知张居正病了,有些慌乱。大珰魏朝问他:“干爸爸,我可是从没看到你惊慌过,你怎么一听说张居正病了,居然有一点儿惊慌?”

冯保斥他:“你知道什么?张居正是大树,在大明朝里,他这棵树能遮好大一片荫凉呢,你呢我呢都在这片荫凉下,要没了这片荫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呀我呀,可就都暴露在大太阳光底下了。”

魏朝说:“他是给咱家遮荫凉的,干爸爸怎么有时还恨他?”

冯保笑:“恨归恨,没他可不行。从前几个朝代,都是有时内阁的阁臣得势,有时是咱们内府的大太监得势,可不管谁得势,都把对方压得抬不起头来,你弹劾我,我弹劾你,弄得两败俱伤,有什么好处?最后给皇上得了机会,先弄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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