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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面以本部落习俗的最高方式,超度对方先人的灵魂。
五分多钟的电视新闻,便是记录二零零四年的那一过程的。
试问——如果没有那非洲土著部落的最新一任酋长的诚意作为大前提,那英国传教士的后人们会与对方促膝而坐,谈什么弃仇去憎修玉帛之好的话吗?那后者的人性不是太不正常了吗?
我将当今之日本好有一比,恰比作那非洲的土著部落;我将当今之日本政客小泉也好有一比,恰比作土著部落的最新一任酋长。任何比喻都是有缺陷的。我这里主要比的是,有资格代表一个国家或一个部落的人对本国家或本部落之历史行为的态度。在这一点上,我认为日本政客们的意识远在那一位非洲土著部落的最新一任酋长之下。后者的意识是与时俱进的,是愿意向全人类的文明共识靠拢的。而日本右翼政客们的言行却是相反的。
至于当年的日军,我除了没有接触过他们当年吃中国人的记载,其他一概残忍罪恶,他们是全部犯下了。将那一非洲之恐怖事件扩大十倍,不足以相提并论;扩大百倍,也不足以;扩大千倍,还是不足以;也许扩大万倍几万倍才能相比。
从小泉到安倍,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一国首相身份参拜靖国神社,所遵循的不外是两点:其一,人死了,灵魂都是平等的;其二,尊孔,中国的孔子曾曰:“仁者爱人。”
在某些日本人的意识之中,进一步说,在小泉首相的意识之中,人死了,灵魂果然是平等的吗?倘果然是,又为什么只一而再、再而三地参拜靖国神社呢?为什么不曾也经常到日本的平民公墓去祭奠那些普普通通的亡灵呢?倘果然是,他们那靖国神社里,为什么只供奉名人贵族及所谓“英烈”的灵牌?对不起得很,事实上我认为,靖国神社之中定有日本人的真英烈的灵牌配摆放在那里受日本人敬仰的。但连国际法西斯战犯的灵牌也供奉在了那里,则我就不得不将他们的“英烈”也用引号括上了。倘一概日本人的灵牌都是可以供奉在靖国神社的,还则罢了。但世人皆知,日本的普通人的灵魂,是断不会被忝置于那靖国神社的。而战犯的灵魂却配。平等在他们那儿,说穿了,乃是——战犯与英烈平等!倘不,南京大屠杀之纪念日,他们何不也在日本替那些惨遭本国兽军野蛮杀害的中国黎民百姓和战俘们的亡灵祈祷祈祷呢?——既然人死后,灵魂都是平等的!再试问一问:近一两年,他们参拜供奉着法西斯战争罪犯的灵牌的靖国神社的次数大约比祭奠自己祖先的次数还多吧?而这,叫如丧考妣。
说到“仁者爱人”,他们实是孤陋寡闻。在中国,岂止孔子说过这样的话!百千年来,反反复复宣传同一思想的中华先贤,多了。那话的本意——博爱之人,首先要像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样珍惜别人的生命。爱人之心爱人命。不知珍惜别人生命,“爱人”岂非伪装吗?希特勒之所以是全世界人民痛恨的法西斯战犯,乃因他视别国人民生命如粪土。在这一点上,日本的东条英机们与希特勒无区别!
他们想必知道中国除了孔子,还有一位孟子,同样是中国古代的大思想家。
孟子曾说过这样的话:“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他们对战犯们的亡灵的恻隐,已反复向世人证明看了。但作为当事国的首相,对死于日本侵华战争的千千万万中国人的亡灵的恻隐又究竟体现在哪儿了呢?倘无后一种恻隐之心,其“仁”不“端”也。不“端”便是不正。不正是斜。在中国字中,“斜”与“邪”有同义。对于这等样人,中国古人还有什么说法么?有。仍是孟子。他又曾说:“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
孟子已说得明明白白了,我就不再往下说了吧!
至于中国在“二战”结束以后未对日本提出战争索赔,乃是因为考虑到——日本当年也由于美国投下的两颗原子弹而水深火热,哀鸿遍野;日本人民,也成了本国发动法西斯战争的代罪羔羊。
此考虑,义之端也。
世界各国,文化历史的长短不同,发展阶段的先后不同,民族传统不同,民俗内容不同,现代与传统结合的程度不同……总而言之,有许许多多的不同,因而有多种多样的区别。
这是文化常识。
但十八世纪以后,全世界在文化方面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文化的人文原则的共识,简称“人文主义”。
起初的人文主义之原则是——自由、平等、博爱(人道主义精神)。
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以后,世界人文主义又理所当然地包含了和平主张。
至今,人文主义还充实了环保思想。
是谓新人文主义。
联合国的大会上,讨论什么,通过什么,拥护什么,反对什么,一言以蔽之,高于各成员国利益之上的原则,便是人文主义的原则。代表任何一个国家的政要人物的言行,倘与世界人文主义原则的共识相违背,必须遭到谴责。
在每一个国家自身的文化权利之上,乃是世界人文主义思想原则的唯一权威。全世界各国都要共同遵守的。
一个国家将国际战犯的亡灵与自己民族的英烈的亡灵并列陈设;一个国家的首相参拜这样的神社,并以“文化区别”为借口,除了说明其首相所代表的国家是多么蔑视世界人文主义的思想原则,还能另外说明些什么呢?
倘是我前边所举的那一个非洲土著民族的部落与其酋长,中国人倒也无话可说。吃人还要边吃边歌边舞,那自也是文化,吃的文化。落后若此,理论也白理论。
可今天的日本不是从前的非洲土著部落啊!
日本是站在世界现代化前列的国家啊!
那非洲的代表部落赔礼道歉的酋长,人家也皈依了世界人文主义的原则了啊!倘不,会道歉吗?人家没拿“文化区别”当借口啊。用孟子的话说,人家已有“是非之心”了。
日本首相及某些政客头脑中的人文思想,比一位非洲酋长多些少些?
三、我看日本人
同是“二战”的祸首国,日本的结局与德国有所区别。与意大利尤其有所区别。意大利的法西斯头目,是被他的本国人民吊死的。墨索里尼成为希特勒的“生死弟兄”,在最大程度上并不能代表他的国民们。他自己要上希特勒的法西斯战车,于是也将意大利人民拖在了法西斯战车后。他们吊死他,意味着是对他的惩处。一个国家的人民以最严厉的方式惩处了他们的元首,证明了他们与他“划清界限”的态度是极为鲜明的。
某些德国将军预见到了德国必败,企图暗中与盟军议和,但是被送上了军事法庭。另一些人企图暗杀他,为德国争取到一个较体面的投降机会,却一次次都没成功。尽管希特勒对他的国民不断采取欺骗手段,德国必败的心理阴影,却早已在苏美两军攻克柏林之前,就扩散于军队和民众之间了。可以这样说──德国人对于德国必败是有所心理准备的。对于德国人,保卫柏林不过是垂死挣扎。军队明白这一点。民众也明白这一点。挣扎也败,不挣扎也败,总之注定了必败,也就只有由希特勒做最后的谢幕人。
日本的战败,却是五十年前的普遍的日本人始料不及的。在中国的东北,他们还有几乎整整一百万精锐的关东军啊!这一尚未受挫的军事实力,使日本只为自己保留了两种选择──或者较量到底,或者,以势均力敌的不屈不辱的姿态,在停战协议上签字。至于投降,天皇根本没想过。东条英机根本没想过。普遍的“大日本皇军”的将士们根本没想过。普遍的日本人也根本没想过……五十年前,在日本广岛和长崎遭到美国原子弹轰炸前,政客也罢,军中首脑也罢,普遍的日本民众也罢,有哪一个日本人的头脑中,暗暗相信过日本会战败吗?
由于深受军国主义宣传的影响,五十年前普遍的日本人,他们的军队,即使有厌战情绪,也绝无反战心理。他们又怎么会反对他们的“子弟兵”所进行的“东亚圣战”呢?父母们当然会巴望他们的儿子回到身边。妻子们当然也会那样巴望。但是在他们的想象中,他们的儿子或丈夫,应该是“解甲荣归”。在政客和军中首脑们的想象中,如果不得不在《停战协议》上签字,落笔之前,日本是要与苏美坚决地讨论日本在亚洲的“合法权利”的……
广岛和长崎就在这些前提下升起了蘑菇云……
原子弹的蘑菇云使日本蒙了,天皇蒙了,东条英机蒙了,政客们和军中首脑们蒙了,天皇的普遍子民们蒙了。正如当年日军偷袭珍珠港使美国蒙了一样,只不过后者的程度比前者巨大百倍以上。
日本似乎什么都考虑到了。
唯独没考虑投降。
更没想到在付出人类战争史上最为惨重的代价后,以最屈辱的姿态投降!
即使在天皇宣布投降诏书之际,还有那么多政客和军人主张在日本本土“决一死战”,还有百余名军人剖腹于皇宫外,企图以死唤起全日本男女老幼的“战志”……
然而日本已只有投降。此外别无选择。
“二战”的结束,对于意大利,有点儿“自己解放自己”的意味儿;对于德国,有点儿被从法西斯统治之下“解放”的意味儿;对于日本,却是彻底的无条件的投降,仅仅意味着是投降。再什么都不意味。
一方面,日本是“二战”的祸首国之一;另一方面,又是地球上唯一的原子弹受害国。二十余万日本人死于顷刻!侵略战争,使日本遭到的灾难,比它带给别国,首先是中国的灾难,似乎更具有恐怖性。
且,半个多世纪以来,任何一个国家,都找不出一条哪怕是相对成立的理由对日本表示较由衷的同情。
日本只能长久以来暗暗怜悯自己。
这一种自我怜悯,只要稍微过分,则就不免意味着是对“二战国际战犯审判团”的公然挑衅。
因为任何一个国家,首先是中国,都有最正当的权力提醒日本:别忘了日本首先是祸首国!别忘了日本给他国带来的深重战争苦难!……
日本对于“二战”,真真是有苦难言,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那么,便反省吧!但是,反省得越深刻,越意味着要承认——用中国人的话说,承认“自作自受”。
这是一种很大的勇气。
这是很高的反省境界。
对于一个人难能可贵,对于一个国更加难能可贵,对于日本这样一个民族自尊心十分强的国,尤其难能可贵。
许多日本人已经这样难能可贵地做到了,包括一些当年的“皇军”。一些日本人目前还做不到。因为要做到这一点,还须对死于原子弹的日本人有个过得去的说法。他们基本上是平民百姓,他们无辜,他们死得惨,也死得冤。
他们的死──归根结底,是由日本造成的。即使将当年的日本说成是日本军国主义,以与今天的日本相区别,它也还是日本。一个国就是它的民众的国,怎么叫都仍是那个国。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妨持这种观点。这么想这么表明态度,都不至于有什么沉重的心理压力。但是一个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