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别怕,小老弟。他又涎着脸靠上前来小声说: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漂亮的小弟弟,王公公可真是有眼力,把你选在了身边,你现在是为他做什么?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愿不愿和我做个朋友?偶儿出来陪我一次,王公公不会知道的。干不干?你要答应的话我立马送你一对翡翠镯子,正宗河南镇平琢家玉坊的出品!
我惊得脸上出了汗。我焦急地看了一眼王振所在的那间房子的房门,希望他此时出来制止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可王振并没有出来,他大概也不会想到有人敢在他的鼻子底下来勾引他的手下。早听帖哈说过太监们中有同伴相恋的,没料到这人竟这样胆大。
说呀,小弟弟,和我交往决不会让你吃亏的。他继续微声嘻笑着说:我会让你知道人间最大的快乐!这些事王公公不会知道的,这又不影响你为他做事……他边说边又在我的腿上拧了一下。我想转身回王振所在的房间,可他不让,嘻笑着挡住了我的去路: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我急得满身冒火,暗暗后悔不该出屋。正这当儿,我看见卢石从那间屋里出来,大概是要小解,我急忙朝他招了一下手,他先是一怔,随后可能是从我眼里看出了什么,急步走过来对我说:还不快进屋去?!这一下解救了我,我慌慌地走开了……
直到下了城楼又上车向城外走时,我的心还在砰砰地乱跳。这些色胆如天的太监!
那天的献俘仪式是在太阳升起不久之后开始的。王振和另外几个官员并排坐在预先搭好的一个台子上,台子四周站满了卫士。台子离前方那条由南而来的官道足有一里地远,这一里地之间临时用沙子铺了一条路,这条路的两边也站满了军士。我们这些随行的人,都站在台子两侧自己的马车上,静静看着南方的官道,等待着献俘队伍的出现。当一行人马裹着烟尘在前方的官道上出现时,台子后侧的什么地方突然响了三声炮。很快,一队军士押着十辆马拉的囚车就来到了台子前。为首的囚车上没有活的俘虏,只有一口箱子;其它的囚车上,每辆上都囚着六个俘虏。那些俘虏可能因为长途癫簸的缘故,一个个都蓬头垢面筋疲力尽的样子。一个骑马的将军这时滚鞍下马,来的台前高声叫道:末将奉皇上御旨,将叛匪邓茂七的首级及其它五十四名叛匪头目押解来京,现奉上待示!言毕,朝随他来的军士们一挥手,几名军士快步走到第一辆囚车前,打开车门,抬出箱子,由箱子中取出一颗血乎乎的人头。我见后头皮一阵发麻。这当儿,那献俘的将军接过人头,双手捧着由台前的踏梯登上台子,让坐在台上的王振和另外几名官员一一看过。可能因为路途太远走的时间长了,那人头已有了怪味,我注意到王振和那几位官员看时都捂着鼻子,几个官员看完一遍,只听王振说:悬挂一天,尔后烧掉肥田!
王振的话音刚落,便有人上前从那位将军手里接过邓茂七的首级,走到台子的右前方一根竹杆旁,把悬挂在竹杆上的一个铁勾扯过来,啪地抓到那颗首级上,尔后呼地一扯绳子,那首级就升上了高处,像葫芦架上一个悬吊的葫芦一样,来回摇摆。有一些血水,丝丝缕缕地飘了下来。那人头上的一双眼睛虽在闭着,可在晃荡中又分明给人一种向下看的感觉。这情景让我一阵反胃,差一点要吐出来。
接下来是轮番把那些活着的俘虏押到台子上,由那个献俘的将军报告俘虏在叛军里的官职和所做的恶事及被俘的过程,之后由王振他们几个官员决定怎样发落。第一拨六个活俘被押上台,王振最后只说了三个字:送走吧。六个活俘便立刻被押至台子的东南角,让几个行刑的大汉嗖嗖地全砍了头,六颗人头像西瓜一样地滚在了一堆,六具无头尸体横倒在那儿,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呛人的鼻子。我感觉到我的双腿在打哆嗦,天哪,没想到今天会看这样的场面,早知如此,真不该来的。
剩下的那些活俘见状,腿多已吓软,是硬被军士们拖上台的。还好,此后没有再杀人,只是把他们一拨一拨地又拖了下去。我不想再看,只盼着仪式快点结束。最后一项是犒赏官军。只见王振和那几个官员全站起身,王振笑着朝台后挥了一下手,立刻有人抬了三箱白银、六尊大炮、十捆钢刀、二十大坛黄酒走上了台子。王振拍了拍那个献俘的将军的肩头,说了些慰勉的话,指了指那些奖品。那将军受宠若惊地笑起来了。这时,锣鼓重又响起,仪式方算结束。
回返的路上,王振笑着问我:怎么样,今天开眼了吧?我努力回他一笑,答:开眼了,王公公你坐在台上真是威武,所有的人都在看你,等着你发话!他听了很是得意。趁他傲然看向马车窗外时,我盯着他的身子,在心里暗想,倘若有一天他被我们也先太师捉住,做了我们瓦刺人的俘虏,也先会怎么对付他?……
类似的出游又有过几次,每次我都全心记忆看到的各种军情,回来后把所记的情况一一告诉帖哈,由他再用笔小心地标记到城图上。有一天傍晚,帖哈高兴地告诉我,太师对我们送给他的东西非常满意,已下令嘉奖我们两个,每人奖给三百两白银,已着人悄悄地将银子送到了我们两个的家里。也是在这天傍晚,帖哈说,进攻很快就会开始,但也先太师为了使师出有名,要找两个借口,一个借口是要英宗皇帝循旧例把明朝的公主嫁给太师的儿子,一个是把每年来京朝贡的人数由两千人增加到三千人。明朝人知道太师的儿子是傻子,英宗皇帝肯定不会答应下嫁公主,只要他一拒婚,我们的进攻就有了理由。明朝人也知道我们瓦刺人每年两千人的进京朝贡是假,想多讨封赏是真,所以很早就嫌我们讨赏的人数太多,一直想减少我们朝贡的人数,我们如今一下子提出再增加一千人的讨赏队伍,他们必不会答应,只要他们不答应,我们就也有了进攻的理由。帖哈要我注意从王振嘴里倾听大明宫中对也先太师提出的这两个要求的反应。一听到就立刻告诉他。
我心中暗暗高兴,同大明王朝算账的机会看来是等到了,他们杀我父亲杀阿台的仇恨很快就要报了,我在王振府中这种提心掉胆的日子也快要结束了。
就在我耐心等待从王振嘴里听出对那两项要求的反应时,一件出乎我意料的事又突然发生了。
那是一个午后,丫环在后花园里洗我的衣服,王振去了宫中,我一个人坐在屋里,因为在草原上习惯了不午睡,独坐在屋里又太闷,我就向前院走去,想找帖哈说说话。那阵子整个府邸里十分安静,军士和下人们多已午睡,当值的太监和军士也差不多都在打着磕睡,我一个人轻步走着,走到中院的一个拐角处时,突然被一个人从背后拦腰抱住,我惊得刚要张嘴大喊,一张大手又猛地捂住了我的嘴和眼睛。我震惊无比,在王振这座府邸里,谁敢如此粗暴地对待我?我当时做的第一个判断是我和帖哈的身份暴露了,这是王振派人抓我来了,很可能帖哈已经被抓走了。我挣扎了几下,可身子好像在一个木夹子里,根本无法挣脱。我的心一阵发冷,立刻想起了王振那天在献俘仪式上说的话:送走吧!也许我会很快被拖到前院的大堂上,也去听王振平静地说出那三个字:送走吧!
我被突袭我的人抱着走,奇怪的是对方的脚步也很轻,而且不是向前院大堂那边走。我刚想弄清对方想把我弄到何处去,忽听到了轻轻的一声门响,随即感到已进了一间屋子。王振这座府邸的房子太多,惊慌和意外已使我辩不清这是哪一间屋子。我的双脚触到了地,我被放下站好。我估计接下来是对我的审问,我急切地想着我的应对之词,不防这时蒙我眼睛的大手一下子拿开了,由于刚才捂得太紧,我的眼睛有一段短暂的失明,待我眨了几下恢复视力之后,我才看清,原来挟持我来到这屋里的竟是卢石。我刚一看清他的脸孔,就怒不可遏了,你竟敢让我受到如此惊吓!我挣出一只手照他脸上就打了一巴掌,与此同时,我张嘴就吐出一句怒骂,可惜我的嘴巴还被他捂着,声音被压灭在了他的手掌里。他似乎估计到我会生气会大声叫骂,所以一直捂着我的嘴。
……夫人,真是抱歉,我实在是因为太想你,才冒死用这个办法见你一面,请不要出声,万一让别人听见,我俩就都完了……他一边在我耳畔低而急切地说着,一边亲着我的脸、头发、脖子和胸脯。我使出全力挣脱着,我平日当然也想他,也盼望有和他单独见面的机会,可决不是这样见面!我对他竟用这样突然袭击的法子来见我,使我受到如此的惊吓,心里怎么也不能原谅。我的挣脱可能也使他恼了,他把抱我身子的手和捂我嘴巴的手一下子都松开了,同时带了恨意地低声说:你走!你叫吧!让他们来把我抓去杀掉算了!我站在那儿喘息着,也恨恨地看着他。
第八章 之 7
我知道我不该用这样的办法来对待你。他的声音带了点哽咽的味儿:可你想想,我要不用这个法子,能见你一面吗?我给了你那么多次想见面的暗示,你不是都不理我么?!我也实在是太想你了,要是没有当初,要是我不和你接触,我也不会受这思念之苦,你看看,为了压下想见你的念头,我把自己的胳臂都掐成咬成啥样子了?!他边说边撩开他的上衣袖子,我看见他的上臂上满是掐和咬的伤痕。看见那些伤痕,我的心一下子软了。我默默伸手去抚那些伤处,然后把脸向他的胳臂上贴去,他这才又把我揽到怀里重又开始亲我,我们默默地亲着,他显然不愿只满足于亲我,他在地上铺了一块布,他是有备而来。我想拒绝他,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时候做这样的事,真是无疑于找死。可一看他眼里那份可怜的哀求的样子,我又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我只是微声提醒他:万一有人来推门怎么办?他低声说,这间房是他们护院军士储备枪、刀、剑和弓箭、火药的库房,指明是由他来管理的,只有他才有钥匙,而王振、王山和其他的军士一般是很少来的。他保证说:决不会出意外的,越是在这样的大白天,越是没人来怀疑来察看。边说边就动起手来,我本想再推拒,可心又不忍,只好随他。在他脱我衣服的时候,帖哈的面影在我眼前闪了一下,可那面影的阻止作用大大小于快乐对我的吸引,侥幸心理使我听任事情的发展,很快,我就什么也不想了,完全沉在那股让人迷醉的快乐里了,当时惟一还明白的,是觉得地上铺的东西太薄,躺在上边太咯人,而他的重量和力气又是那样大,心想要是身下的地面上长着草那该多好…… 当我们穿好衣服重又能说话时,他贴着我的耳朵说:我真想天天和你在一起!我默看着他,没有说话,说什么呢?依自己心底的愿望,当然也想天天和他在一起。在经过了这些刻骨铭心的时刻之后,我觉得我对他的依恋之情越加深了。不论从哪方面说,他都是一个好男人。可我知道,我在他的提议面前只能摇头,要不然,我们两个的性命就都完了。他见我摇头,沮丧地闭了眼睛,片刻后,又满怀希望地睁开眼问:那我们隔几天还在这儿见一次面行吗?我沉默良久,最后勉强点了点头,我实在不想看见他失望的眼神。该分手了,他先探头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