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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二哥,他们……”
沙摩柯也是那憨直的脾气,被董俷这一威胁,立刻停止挣扎,可是心里却很委屈。
这边典韦也上来抓住了沙摩柯。
“二弟,我看这些家伙不安好心,你……”
董俷深吸一口气,“公道自在人心,当今皇上乃圣明之君,自然会给我一个公道。”
说完,他松开了沙摩柯,笑了笑,转身向大理公人走去。
“前面带路!”
谢氏兄弟现在也说不清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董俷的样子,确实问心无愧。
难不成真的是被人陷害?
若是这样的话,只怕我们这就坏了一家忠良的名声。
不过听董俷这句话,兄弟二人却忍不住笑了。
这货是被人抓,还是要去做客?还‘前面带路’……堂堂大理公人,却成了带路小厮。
真虎狼之将!
“兄弟,你看这事情……”
谢援叹了口气,“我也觉得古怪。董西平这个人……虽然莽了些,有时候直了些,却不似一个奸人啊。而且这一次谣言起的古怪,岳丈的亲随出现的,也很古怪。”
“你是说,董西平可能被人陷害?”
“我说不好,反正我觉得,这后面说不定有人在暗中操纵……哥哥,你我现在去见叔婆,把情况说明白,再详细的了解一下。咱可不能做那陷害忠良的帮凶啊。”
谢家兄弟想到这里,带着人立刻走了。
郗虑押着董俷到了建春门外,建立于白马寺旁边的大理监牢,将董俷锁了进去之后,灰溜溜的回家。
这一次,可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
皇城长乐宫中,汉帝正在和年仅五岁的皇子协玩耍。
刘协出生于光和四年(即公元181年),如今年纪尚小,虽有些孩童的懵懂,却很懂事。其母王美人死的早,所以被董皇后所收养。关于王美人的死,有很多种传闻。其中最多的,莫过于何皇后毒杀的版本。为了保护刘协,董皇后就把他带在身边。
而刘协的哥哥刘辨,比他大五岁。
有时候,人起了好恶之心,就很难改变。
怎么看都觉得刘协聪明,怎么看,都觉得刘辨轻浮懦弱。
汉帝眼看着刘协,心里的不痛快就会烟消云散。正玩耍时,有宫人来报,蹇硕求见。
蹇硕是汉帝很宠信的小黄门。
虽然是太监,却生的颇有男子气。身高八尺,膀阔腰圆,更天生神力,骁勇异常。
汉帝伸了个懒腰,抱起刘协,在龙椅上坐下。
这也是董俷通过蔡邕进献的礼物,坐着也却是舒展许多。
汉帝没见过董俷,只是这个名字却听到了不少。好像最近,围绕董俷而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
很好奇,总想找时间见一见,却抽不出空。
中午听张钧说起董俷杀了皇甫嵩的事情之后,汉帝一怒之下命令缉拿。
可回宫中一想,那董俷再恶,再莽,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却没听人说过他有大逆不道的举动。
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于是就拍出蹇硕,去打探消息。
蹇硕进了房间,先向刘宏请安,然后把郗虑抓捕董俷的经过说了一遍。
汉帝听完,却不禁笑了。
“那董西平真的是这么说?”
“奴婢要是有一句谎话,请皇上斩了奴婢的头。”
汉帝也知道,蹇硕很少在外面和人打交道,对自己忠心耿耿。
“精忠报国……这小家伙倒也会说话!”刘宏笑道:“全天下人都说朕昏庸,可那小家伙却能说出公道话。朕何尝不想有作为,可这权臣当道,我又有什么办法……不过,他既然要我给他公道,朕怎么也要站出来给个公道才是。这样吧,明日伍琼大理审问,蹇硕你就再辛苦一趟,替朕去看看,可别让这小家伙受了委屈。”
“奴婢遵命!”
待蹇硕走了,汉帝长叹一声。
“母后,您说朕该怎么办?”
董皇后一直在旁边聆听,突然一笑,“皇上何必如此烦恼?您需要的,是忠心于您的人,谁忠心就选谁好了……那董家子一介武夫,而且还是蔡翁以后的女婿。您信不过那董西平,难道还信不过蔡翁?”
“我何尝不知……只是有些时候,我也是很难选择啊。”
汉帝说完,看着儿子,笑道:“一只手是为朕开疆扩土的忠臣;一只手是朕也无法离开的重臣……我儿,你该如何选择?”
刘协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见汉帝伸出两只手,也笑嘻嘻的伸出两手,放在汉帝手中。
“呵呵,我儿聪慧,才五岁,却已经明白了帝王之术的关键……平衡,可朕又要平衡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建春门血案(二)
已经是后半夜了,伍琼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终于得空坐下来,吃一点东西充饥。
几乎整整一个晚上,他这府上就不停的有人拜访。
从朝廷大员,到太学院的那些名士,纷纷而来,所谈论的话题,也只有一个。
惩治凶手,为皇甫嵩伸冤,为许劭报仇,为士人扬眉吐气……
总之,在一夜之间,全雒阳的人都变成了董俷的敌人,而董俷也被千夫所指,更成了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肉,任由他们宰割。董西平的性命,也只在他们一念之间。
但伍琼真不这么认为。
且不说那份证词上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就一定能治董俷的死罪吗?
在众多义愤填膺的士人当中,伍琼还算是能保持清醒。董俷也许算不得什么,可他身后,还有蔡邕,还有大将军何进至今都没有表态,甚至连皇上都没有给出定论。
而最重要的是,董俷的老子董卓,如今还带着十几万大军在凉州和反贼激战。
难不成杀了董俷,董卓会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说别的,董卓只需坐视羌人反贼长驱直入,就足以让原本就不算太平静的江山社稷变得更加动荡。到时候,这笔帐怎么算呢?
整个雒阳,有数不尽的士人。
可为什么就没有人替大汉的江山社稷去考虑一下?
那饭菜入了口,也变得没有任何味道。伍琼就坐在书房里,捧着碗呆呆的发愣。
“夫君,可是为天亮后的事情担心?”
伍琼的妻子出身于小户人家,平日里操持家务,颇为贤惠。
虽说不上漂亮,但却有小家碧玉的味道。伍琼平日里,对妻子也是格外的敬重。
听到妻子询问,伍琼强笑一声,“你也看到了,这一晚上宾客不断,所求的事情只有一件……我不喜欢那董西平,但这件事里面蹊跷甚多,我却不能去冤枉人啊。再者,此事牵连甚广,我担心一个处置不好,就会惹出大麻烦,那才让人担心。”
“夫君可是不想掺和这件事?”
伍琼点点头,“我确实不想掺和。你看今天前来的人看似很多,可重要的人物却一个都没有出现。不管是那董家子身后的人,还是袁太傅,都没有站出来说话。只怕此事也并非太傅的本意……可如果因此而得罪了太学院的人,也不是我的本意。”
妻子明白了……
“夫君若是为难,何不请辞?”
“请辞?这时候请辞,岂不是让人笑话?那我以后该如何在雒阳立足。”
妻子笑道:“夫君糊涂了,平白无故的请辞固然是要得罪人,可如果你不得不辞,谁会说你呢?”
伍琼眼睛一亮,明白了妻子话中的含义。
忍不住大笑数声,“我得贤妻,实乃大幸事!”
……
董俷在牢室中睡的很安稳。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问心无愧,又有什么睡不着?
皇甫嵩本来就不是他杀的,就算是那些人找来证人,他还是可以矢口否认。上辈子曾听人说过一个笑话,叫做抗拒从宽,回家过年,坦白从严,牢底坐穿。证人?又有什么用处……雒阳城想他死的人多了去,可那几个人不开口,谁也奈何不得他。
所以,怕他个鸟!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小窗照进了牢室当中,把那潮湿腐臭的气息驱散了不少。
董俷伸了个懒腰,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
牢室的门被打开来,从外面进来了十几个公人。
“准备过堂了!”
公人大声喊道,随即脸色一变,露出阿谀的笑容,“俷公子莫怪,这也是上面的吩咐,小的们也没办法。这里有一套枷具,还要给公子带上,还请公子原谅则个。”
有公人手中拿着木枷和锁链。
董俷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却把一群公人都吓了一跳。
“过堂有要带枷具的说法吗?”
“这个……”
“算了,你们也是奉命行事,我不为难你们……过来吧。”
董俷说完闭上眼睛,心道一声:不过这笔帐,咱们总有一天是要好好的清算一下。
公人小心翼翼的把重三十多斤的木枷和锁链给董俷带上。
固定住了董俷的双手,身上还缠了一根十几斤中的链子,链子的一端拖着一个铁球。
也难怪这些人如此小心,董俷虎狼之将的名号实在太响。
万一出了事情,到时候可收拾不住。三十多斤的枷具,在大理监里属于重刑具。
不过董俷倒没觉得有什么不便,站起来随着公人们走出了牢室大门。
穿过夹道,还能听到白马寺的钟声。
董俷走上了大堂,却意外的发现,那大理廷尉的位子上,坐着的居然是个熟人。
就是昨日前去抓捕他的郗虑。
原来,天还没亮的时候传来消息,由于昨夜伍琼府上的客人太多,以至于廷尉伍琼过于疲惫,在起夜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身子,现在躺在床上根本就无法动弹了。
有郎中证明,伍琼的伤势不轻,至少要休养三个月。
如此一来,身为大理廷尉之下的左平郗虑,就被推上了主审的位子。
郗虑看到董俷,顿时怒火熊熊。昨日抓捕董俷的时候,险些被沙摩柯给撕了,更让郗虑丢了好大的脸面,几乎沦为笑柄。今日他来主审,怎么也要把这面子找回来。
给董俷上枷,就是郗虑的主意。
“升堂……”
随着公人们的呼喊,郗虑大喝一声:“堂下何人?”
按着规矩,董俷应该跪地磕头,然后恭恭敬敬的回答说:“罪犯董俷见过大人。”
可董俷才不理他这一茬,冷笑一声,不言不语。
大理堂口,站了许多人在观看。有人高声喝骂董俷不识礼数,但大多数人却发出了嘘声。
郗虑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凶犯无礼,本官问话,为何不答?”
“你算是什么官?若非本校尉拦着,你昨天怕不是要尿了裤子吧……我乃堂堂校尉,而不过是个小小的左平。我一未曾被定罪,二也无罪,为何要答你的废话?”
堂口轰的传来了一阵爆笑声。
董俷想的很清楚: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暗中操纵,想要置他于死地。既然你们出招了,我也无需和你们客气。大家都是官,端架子谁还不会?让我跪你,却是休想。
郗虑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一拍桌案,怒吼道:“来人,把这无礼的凶犯拉下去,杖脊二十!”
有公人冲上来,但是却被董俷一声巨雷般怒吼喝止:“郗虑,我是不是凶犯还没有定论,你却先给我上枷过堂。大汉律之中,何时有此规矩,案子未审,却要打我?”
“凶犯……”
“你若再敢叫我一声凶犯,信不信我立刻把你抓下来撕了!”
郗虑没由来哆嗦一下,看着董俷那狰狞面容,心里有点发寒。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却不能退缩。否则日后,他就休想在雒阳立足。
当下阴冷一笑,“董西平,尔一莽夫,居然也和我谈论汉律?我就叫你明白,依大汉律,凶犯过堂,必须要受二十杖脊,称之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