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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早上听传闻,卫仲道尚未醒过来,蔡昭姬一个晚上自然受尽委屈,卫家之人都将她当作是不详人,只不过碍于蔡邕的脸面没有周围说而已,而蔡昭姬是一个聪明的女孩,这些风言风语自然听到不少,加之今日乃是回门之日,蔡邕又未去洛阳任职,却是自己一个跑回家中去了。
听了这消息,张绣表面上自然为卫仲道叹息不已,跟胡轸说了几句什么希望他早日康复的场面说话,又说到时回登门到卫家拜访,送上些药品探望一下病情。但心中却是暗喜:“这药罐子果然命不久已,听闻昭姬呆在卫家一年,只不过现在这药罐子拜堂之时就喷血晕倒,想来这一年他的身体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如此看来这药罐子根本不可能与蔡MM同房,那我不就是……”张绣一个人就在胡轸惊讶的目光中陷入了沉思。
第七十七章 评时论政(上)
回到安邑城中,张绣先让仆人到城中买些贵重药材,然后和张济、贾诩领着胡车儿去卫家拜访,毕竟张绣大军现在屯驻安邑城,如果知道卫家出事了也不登门拜访实在说不过去,放下些药材又说了几句客套说话就离开了,其中自然打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好似卫仲道到现在还没有醒来,还有大夫诊断,卫仲道身体太过虚弱,不能下床,必须在房中静养等对张绣来说的好消息。好消息有了,不算好的消息自然也有,蔡昭姬回门之后不想回卫家,只不过在蔡邕老爷子严词勒令之下才不得不回到卫家之中照顾卫仲道去了。
出了卫家,张济却是先行回府,张绣则是和贾诩、胡车儿两人到安邑城中闲逛去了,在城中逛了一圈也没有再走下去的欲望,便去到上次那一间小酒馆之中消磨一下时间去了。
不过刚来到酒馆之前,就见到曹操和几名文士在酒馆的门口正准备进去。却是曹操眼尖,离远就望到高大的胡车儿,在仔细一看却见到张绣走在前面,却是首先对旁边的几名文士说道:“各位想见之人就在前面,待操将他请来,今日好尽兴而谈。”说完指了指张绣所在的方向。
曹操身后的几名文士见得,纷纷点头,其中一人说道:“吾等且到二楼雅间落座,静候孟德兄佳音。”曹操向几名文士拱了拱手,然后迎向张绣,走到近前说道:“伯渊,别来无恙乎?”说完当先作了一揖。
张绣回了一礼,说道:“孟德兄,我等只几日未见,绣自然无恙。”
曹操哈哈一笑,说道:“操与几位友人准备去吃酒,却是见到伯渊,不知伯渊可愿与操等同饮?”
张绣问道:“可有袁氏兄弟?”
曹操笑道:“伯渊还惧公路和本初?他们早已回洛阳去了。”
张绣笑了笑,回道:“非是惧,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罢了。”
曹操听完,细细品味了一下,说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伯渊果然文才非凡,字字珠玑,与操等同饮不知伯渊意下如何?”
张绣笑着回道:“固所愿也,不敢辞耳。”
曹操哈哈一笑,和张绣并肩走入酒馆,贾诩和胡车儿则是跟在其后。上得二楼雅间,却是见到方才与曹操一起的几名文士都已入席,却是空着主位,曹操与张绣却是互相推让,最后还是以曹操年长为由,让曹操坐了主位,张绣则坐在下首,胡车儿则被安排在末座。
众人坐定之后酒菜就端了上来,待得酒馆的人都退下去之后,曹操却是首先举杯道:“今日诸位有缘在此相会,且同饮一杯。”几人一饮而尽之后,曹操才为张绣介绍众人。
只见曹操指着张绣对面一名儒雅的文士,说道:“他是颍川荀彧,字文若,人称王佐之才。”
张绣听得此人就是荀彧,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拱手道:“想不到是荀氏八龙,久仰大名。”
荀彧亦笑着回道:“人言张伯渊仅一武夫,想不到却是才华绝顶之辈。”
接着曹操又指着荀彧下首之人说道:“此乃文若兄之侄,荀攸,字公达,现居黄门侍郎一职。”
张绣和荀攸客套了两句,又互相拱了拱手,算是见过。
接着介绍的一人张绣当日在蔡府上亦见过,正是钟繇,两人相互行了一礼。
接着曹操介绍后面两个衣着朴素,一看就知道是寒门士子的人却令张绣又小小地吃惊了一下,却是郭嘉和戏忠,开始的时候张绣并不知道戏忠是何人,但听到他字志才的时候,张绣就明了,他就是曹操第一任的谋士,戏志才。
后面介绍之人,一个是曹操的好友,河内人韩浩,字元嗣,现今乃是河内太守王匡属吏,由于王匡和蔡邕乃是好友,特遣韩浩来送上贺礼。一个乃是钟繇好友京兆杜陵人杜畿,字伯侯,正准备到郑县任县令,听得钟繇等好友在此,特来一聚。
这里几人中,二荀、郭嘉、戏忠之才张绣最清楚,而钟繇处理内政之才绝对不在二荀之下,至于韩浩这人张绣略有记忆,但不甚清晰,虽然汉末有名之人海了去,但能和眼前这几人为友,自然也是才识不凡。至于杜畿,这个人张绣最没有记忆,只是隐约记得历史上好像是在曹操手下混饭吃的,不过张绣也不敢小看他,理由和韩浩一样,能和这几人为友,自然亦是不凡之辈。
张绣自然也介绍了贾诩,贾诩乃是西凉名士,算是小有名气,几人亦听过,介绍之时又是一番客气。
几人一轮推杯换盏之后,自然说到国家大事上,首先却是曹操叹了口气说道:“黄巾乱后,本来正是大好时机,陛下正好整肃朝纲,震慑宵小,不失为我大汉复兴之好时机,怎知道陛下还是一如既往地宠信宦官,祸乱朝纲。现今卖官更频,当日若非买京兆尹之职之人无才,伯渊当日所报西凉北宫伯玉叛乱之事就可早日传入洛阳,早作防备之下北宫伯玉大军亦不能入寇三辅达一年之久,致使三辅之地更颓,朝廷又消耗钱粮无数。”
杜畿身为关西之人,自小就见识到羌人屡反之事,便说道:“羌人屡反,朝廷难以平定,历经数十年羌祸,朝廷历年之钱粮大部消耗于此,致使当今陛下即位之时国库无钱,内库更空。陛下却是想出卖官之策以供皇室用度,但如此下来官不得清廉,民则更苦也。羌祸未除,官吏又贪,民不聊生,民既不能活于是有黄巾之乱。畿以为黄巾之事其实亦羌祸引起。”
杜畿一席话,令到张绣对这自己不甚熟悉的人物另眼相看,想不到这个杜畿能一眼看穿时弊的其中一个重点,虽然黄巾之乱起因甚多,但杜畿所说之事却是其中一重要因由,此因并非饱学之士就能看出,当要有一定的眼光和从政经验才能道来。
第七十八章 评时论政(中)
曹操听得点了点头,说道:“伯侯兄言之有理,昔年武帝平匈奴,耗尽文景两代所积,如今羌祸连年,而大汉国力却不如武帝之时,如此一来却是使得大汉积弊更深,无怪乎黄巾乱后各地叛乱不断,就是如今河东亦不一定太平啊。”
曹操说完之后,却是转而问张绣道:“伯渊有何见解。”
张绣微微笑了一笑,说道:“绣今日之言,却是出得我口,入得诸位之耳,今日之后绣亦不会承认此言。”
众人见得张绣说得严肃,也好整以暇,等待这位几日前两篇文章名声大噪之人对时政的看法。张绣清了清嗓子,说道:“方才伯侯兄亦言,自光武中兴以来,羌祸连连,远的暂不说,自羌祸再起到黄巾乱起共历三次平羌战事。第一次平羌耗费钱二百四十余亿,并、凉二州为之一空;第二次平羌用钱八十余亿,并、凉、幽、冀均受影响;第三次平羌,段颖大破东羌,用费四十四亿。羌祸虽歇,但关西已经颓败。诸位可知为何王莽乱前,乃是我大汉最辉煌之时?”
张绣提供的数据只要有心之人翻查典籍自然知晓,亦无甚奇怪,只不过对张绣最后抛出的问题,几人却是静静沉思,曹操见得张绣抛出问题,自然知道他自有见解,虽然他自己亦有些想法,但亦想先听张绣的论断,便问道:“伯渊且细细道来。”
张绣点了点头,说道:“治国之道,均离不开文治与武功。王莽乱前,关西长安为天下中心,诸位亦知秦之兵甲乃天下精锐。大汉以长安为都,即是黄河以西之武力与黄河以东之文化相结合,又文景大治,天下粮仓皆满,如此即所谓文治、武功皆不缺也,故有我大汉之鼎盛。”
张绣此言一出,在座诸人都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荀彧却是问道:“伯渊如此说来,即今文治、武功皆不如汉武之时耶?”
张绣摇了摇头,说道:“如今之武功,观段颖大破东羌可知,其实如今之武功比之汉武之时,孰强孰弱亦难分辨。再言文治,光武中兴之后,名士大儒几何,马融及其弟子郑玄成就比之王莽乱前饱学之士亦不遑多让,故断言光武中兴之后文治、武功皆不如汉武之时,亦谬也。”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伯渊所言有理,不过以嘉看来天下之乱,自古以来无外乎帝、臣两者。帝若贤,则朝堂清明,君子多于小人,如此上行下效,自然政绩显然,天下大治;若君昏而臣贤,好比一木,枝粗而杆枯,日后必有大祸;若是君臣皆贤,便是百世强朝,诸般不敢犯;反之,则是祸期不远,徒苟存也。”
众人听得均点了点头,曹操、韩浩、杜畿、贾诩这几个对郭嘉不了解的人听得郭嘉一席话,却是不敢对这名寒门士子小视。
郭嘉旁边的戏忠见得诸人说得兴起,便也说道:“忠却以为,大汉如斯,世家亦难逃其责,其于地方取国利而谋私益,豪夺巧取,顾自身而忘天下。”戏忠此言却是将天下世家都骂了进去,就是荀彧这样的谦谦君子,亦不禁有些脸红。不过戏忠乃是寒门出身,对于世家有如此见解亦是正常。
而主位上的曹操听得,却是大点其头,显然十分同意戏忠的见解。
戏忠说完之后可能是觉得二荀尴尬,却是对二人说道:“文若兄和公达兄乃是谦谦君子,自然不与寻常世家之人一般。”
几人都是好友,此言自然不会伤了感情,荀彧却是说道:“奉孝兄和志才兄所言亦有理,不过彧以为,大汉到得如斯田地,却因人心丧乱之故,若人心不乱,心向朝廷,岂会像如今一般,各地叛乱不休。”
荀彧此言直指人心亦没有错,不过张绣却更多的认为,人心丧乱的人是各地世家,各地世家不心向朝廷,汉朝再难以兴,这也是大汉灭亡的因由。张绣想着,不觉间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这一下却被荀攸看到了,就问道:“方才伯渊兄所言像是未尽,还请伯渊兄指教。”
张绣拱了拱手,回道:“不敢当,几位之言亦有理,不过绣却有一些不同的见解。”见到众人都是做出仔细倾听的神情,张绣便开口说道:“诸位可知集法家之大成者韩非?”
张绣这话其实问来多余,汉朝虽然是独尊儒术,但真正饱学之士都读先秦诸子典籍,对韩非自然熟悉,韩浩却是皱眉说道:“自然知晓,莫非伯渊以为秦之严刑可救大汉?”
张绣摇了摇头,说道:“秦法太苛,若使出只能使天下更乱。”
韩浩听得,奇道:“如此伯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