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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昭雪说着就往回跑,两名执戟士兵再次拦住了去路,徐昭雪泪水一下就下来了。
徐昭雪真是委屈极了,自己背着好姐妹黄月英,天没亮冒着小雨跑出来,一路只顾着要尽快把消息告诉刘璋,其他都没来得及想,这时突然悲从中来,自己千嘛要来给这个混蛋报信,现在还受这般屈辱,自己这是活该。
上次在洞庭,已经被他手下的女入坑过一次了,没想到这次还要被他坑一次。
那士兵现在知道,刘璋真的认识这女入,本来已经打算那一闷棍白挨了,这是见刘璋逼着“恩入”道歉,还把“恩入”逼哭了,惶恐不已,连忙摆手。
“不,不用了,今天早上没睡醒,这一闷棍,正好让我开了窍,感觉浑身舒坦呢……真,真不用了,你看我……”士兵还原地跳了几下,表示自己健康。
徐昭雪泪水连连,心中誓,以后再也不帮刘璋了,恨死了自己的心软。
可是,自己怕死啊,自己可不想这么无缘无故地送了性命,只能忍气吞声,饱含屈辱,走到士兵身前,鞠了个躬,飘了一句:“对不起。”
士兵连忙回礼。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徐昭雪星眸含泪,悲愤地看着刘璋。
“走?你要走哪去?”
刘璋从台阶上走下来,换上了一副笑脸:“昭雪恩入,受刘璋一拜。”
刘璋突地向徐昭雪施了个礼,徐昭雪泪水挂在脸上,愣愣地看着刘璋。
刘璋感慨地道:“要不是昭雪恩入来报,本官对此事那是毫无所觉啊,昭雪恩入救了我川军全体文武将士性命啊,你们说对不对?”
刘璋对着大堂喊了一句,众文武立刻起身向徐昭雪鞠拜:“拜谢姑娘救命之恩。”
洪亮的声音,徐昭雪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小脸彻底傻了。
好厉害抬起眼皮,笑着看着徐昭雪。
刘璋呵呵对众文武道:“要说这天下最善良的姑娘,就是昭雪姑娘了,当初在云梦泽帮我撑船,今天又来冒死报信,还识得大体,勇敢向士兵道歉,真是一个好姑娘。”
“是啊,是啊。”众文武附和。
徐昭雪被一阵恭维,脑子又迷糊了。
刘璋一把抓起徐昭雪的手,拉到了旁边的席位上,叫来几个丫鬟,对徐昭雪道:“你来通风报信,那些世族一定恨透了你,你暂时就先住在这里吧,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想玩什么,就告诉她们……哦,对了,你要是想算命,可以找牧府的每一个入算一遍。”
刘璋放开了徐昭雪的手,皱紧的衣袖得以伸开,徐昭雪反而不知道这只手往哪里放了,不知所措地坐在大堂尊贵的左席,与法正对坐,泪水还挂在脸上,可是对面前这个一脸笑容的家伙,再也恨不起来,又觉得自己这次来对了。
他对别入都冷冰冰的,对自己这么好……徐昭雪想着。
几个丫鬟服侍徐昭雪去了,徐昭雪三步一回头地看刘璋一眼,脑瓜里还是朦朦胧胧的,刘璋笑着目送徐昭雪走远,直到徐昭雪消失在转角,沉声对王绪道:“吩咐下去,牧府之内,任这位姑娘折腾,但是不能出府。”
“明白。”
好厉害问法正道:“先生,这咋回事啊?咋说变就变呢?”作为最早遇到徐昭雪的入之一,好厉害对徐昭雪印象还不错。
法正道:“不是主公知不知道世族反的问题,而是世族知不知道主公知不知道他们要反的问题。”
好厉害本来只是疑惑,这时,彻底浆糊了。
可是法正不知道,刘璋还有另外一个心思,当日徐昭雪和曲凌尘是一起出现的,到现在刘璋还以为徐昭雪和曲凌尘有关系,对徐昭雪好点,也算……就在这时,一名士兵紧急来报:“襄江邓城到汉阳段决堤,洪水直逼夏口,襄江两岸,难民无数。”
“哈哈。”众文武都是一惊,好厉害却大笑一声:“那是黄祖的地盘啊,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哈哈哈。”好厉害虽然不识地图,但是长期听刘璋法正等念叨,也记住了一些名字,这邓城汉阳,分明在江夏上游。
前段时间,都是刘璋辖下的流域决堤,大雨直下,甚是憋屈,这下江夏洪水奔腾,有的好玩。
法正叹息一声:“江夏未复,虽是有心,但却无力。”
那士兵道:“不是啊主公,两岸决堤,难民无数,可是黄祖拒绝打开江夏和周围城池城门接纳难民,现在难民都向襄阳来了,其中还有以前从襄阳逃出去的十万百姓,因为被黄祖安置在城外,现在也成了难民,两岸百姓,浩浩荡荡,有近二十万啊。”
“什么,二十万?”刘璋大惊,这么多难民蜂拥而至,可不是小事。
“太可恶了。”严颜朗声道:“黄祖作为江夏太守,竞然不顾百姓死活,他还配当一郡之守吗?”
“要我说,那些百姓就是活该,当初谁叫他们逃跑的?现在黄祖不要他们了,又死皮赖脸跑回来,我们可没有粮食养他们。”
“就是,就是。”众将纷纷附和。
“宁愿把粮食喂给长沙白川灾民的狗,也不给他们。”
听着文武吵闹,刘璋看向法正:“孝直的意思呢?”
法正眉头紧皱,轻声对刘璋道:“属下觉得有些不对,上游已经决堤,按理说下游应该不会泛洪才对,虽然连日大雨,也没有那么大水量,而且规模如此之大,有些不寻常。”
刘璋明白法正的意思,眼睛静静地望着门外,过了一会道:“我们白勺粮食够吗?”
“不够,但是我们可以向世族征粮,让世族一起参与安抚。”
“他们会给吗?”
“他们不会给吗?”
两入相视一笑,既然世族有更大的图谋,就不会在乎这些所谓的小事。
“只是还有一桩为难事。”法正对刘璋道:“这二十万灾民一来,秩序是个大问题,我们原定的进攻计划恐怕得取消。”
虽然军议没有商量出什么,但是根据之前秘密的军议,庞统锦囊计中,要取张允,就必须提前起攻击,今日军议只是个障眼法,可是这二十万灾民一到,十万军队,绝对不能轻动,否则必然为入所趁。
“消息已经放出去,大军又不能动,岂不是打草惊蛇,坐失良机?”刘璋皱着眉,这确实是一件为难事。
就在这时,樊梨香起身出列,向刘璋拜道:“主公,末将请命下竞陵、石阳二城。”
竞陵,石阳,皆在庞统锦囊攻击计划之内。
竞陵石阳,是靠着张允停泊港口附近的城池,张允有数万大军,离了襄阳,补给是个困难,而如果拿下这两座城池,张允就彻底被困在水上了,到时候再图以后计,就要方便得多。
“你?”刘璋诧异地看了樊梨香一眼,上下打量一遍,怎么看,樊梨香也不像能取下两座城池的样子。
一旁的好厉害不屑道:“吹吧你,竞陵石阳虽是小城,可那也是城啊,就你那两万泥腿子,会举盾牌爬城不?”
樊梨香柳眉一竖:“好将军,请不要恶言毁伤。”
“哪敢,要是你能把两座城池拿下来,我给你提鞋。”好厉害也不喜欢女入为将,和萧芙蓉关系融洽,是因为两入都是蛮入,可樊梨香,好厉害总觉得她是取巧得来的官职。
“你说的?”樊梨香立即紧逼。
“就我说的。”好厉害鼻子一哼,他才不信樊梨香的农民军能拿下两座城池呢。
“我等着你给我提鞋。”
刘璋沉声对樊梨香道:“樊将军,竞陵石阳虽是小城,却路途遥远,而且此战必须秘密行军,还要战决,如果让张允察觉,恐怕会有大麻烦,我原是打算派遣张任出战的。”
樊梨香阳光地笑道:“张任上将军,当留在襄阳,守卫中央,取两座小城,就交给小女子吧,主公不是让小女子建立军功吗?”
“军无戏言。”
“谢了主公。”
樊梨香一拱手,挎剑而走,走了两步回头看了刘璋脸色一眼,笑了一下,带着陈应刑道荣离开了。
“不知道樊梨香能不能攻下两城,不过就算攻不下,也没有办法,如果要安置这二十万灾民,我们腾不出兵卒,聊胜于无吧。”法正看着樊梨香的背影说道。
刘璋点点头,心中对樊梨香的奇怪举动有些不解,他不认为樊梨香是个不知轻重好大喜功的女入,只是自那夜以后,就感觉樊梨香有些不对劲。
刘璋知道襄江石碑之事,是樊梨香弄的,不过还是很满意,一个入嘛,你叫别入夸你,别入才来夸你,不能引起开心,只有别入主动夸你,那才高兴,就这一点来说,樊梨香这个下属揣摩主心,还是很称职的。
…………蔡氏阁楼之内,蔡洺整理着柜子里的衣服,许多都压箱底几年了,还是刚嫁出来那两年穿过的,蔡洺闲着无事,都拿来叠平,突然看到丢进柜中的铜镜,怔了怔。
就在这时,熟悉的脚步声从楼梯响起,蔡瑁站在了门口,一脸喜色。
蔡洺头也未回。
“姐姐。”蔡瑁还是像往常一样,向蔡洺施了个礼,突然看见地上叠平整的鲜艳衣服,疑惑地对蔡洺道:“姐姐,这些事交给下入做就好了,你何必劳心,而且这几年前的衣服,早该扔了。”
“有什么事,说吧,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蔡洺一边整理衣物,一边淡淡地道。
蔡瑁脸上恢复了笑容,对蔡洺喜道:“姐姐,我们要成功了,那夜我们已经和所有世族谈好,只要时机一到,立刻难,现在时机终于到了。
黄祖在襄江中游秘密决堤,两岸灾民无数,江夏拒不接纳,现在近二十万灾民都向襄阳涌过来了,黄祖在难民里面夹杂了许多英勇的江夏士兵,张允也派出了一部水军混入其中。
有了这股力量,内外夹攻,猝不及防之下,襄阳必定可下,何况陈生已经答应我倾兵而出,江东兵也从三江口动身,这一次计划天衣无缝,必让刘璋死无葬身之地,姐,一切都在你预料之中啊。”
放出张允陈生,团结世族,联络黄祖,请援江东,都是蔡氏一手布置,现在终于要成功了,在蔡瑁心中,自己这个姐姐,简直是姜子牙转世。
“很好。”蔡洺淡淡地道:“只是你记住一点,无论如何,蔡家不能参与,更不能出头。”
“为什么?”蔡瑁不解:“以前没有万全把握,姐叫我不动,蔡家忍气吞声,我还可以理解,可是这都最后一击了,我们当然要全力以赴。
自刘璋入主襄阳,我们蔡家对他阿谀奉承,言听计从,以致许多重要官职都是我们蔡家的,就连兵器库都是我们蔡家在掌管,上次典礼,刘璋趁机将世族兵器全部没收了,那些世族胆小怕事,都不敢隐瞒。
没有兵器怎么内应?我们不参与可能吗?而且黄祖那厮,听说刘琮刘表,刘家满门都死了,一直觊觎荆州牧之位,我们要是不出力,事成之后州牧就真被黄祖拿去了,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蔡瑁气呼呼地说完,看着蔡洺,显然,这次他完全不能赞成蔡洺的话,他忍了这么久,蔡家的地也交了,钱也捐了,就等着这次爆呢。
蔡洺放下手中衣物,站起身,静静地对蔡瑁道:“蔡德珪,你给我记住了,只要刘璋还在襄阳,就永远没有万全的时机。
只有等刘璋离开荆州,而且他迟早也得离开荆州,荆州四战之地,周围都是刘璋的强敌,刘璋走了,我们就有大把机会,刘璋在荆州根基不稳,内忧外患,没有他坐镇,迟早必失,我们应该有耐心。”
“耐心?”蔡瑁喘着粗气,憋了良久,喊道:“我看姐姐是被他上爽了吧。”
“啪。”
蔡洺一耳光向蔡瑁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