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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吓得心惊肉跳,连忙说:“先生放心,绝对不会有人上来。”随后他又想起小二的话,连忙又说:“这件事也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先生放心,若是告诉别人,小的,小的……”
柳生则挥挥手让他下去:“有些事你心里明白就好,去吧,记得你的话就好。”
那掌柜的和小二连忙就连滚带爬的下去了,好像这里有什么恶鬼一样。柳生见他们下去,这才走到了司徒翰飞的身边低声道:“王爷,事情办妥了。”
何时
司徒翰飞正掀起了那垂纱,静静的看着在酒楼对面街边上卖烧饼馒头的肖喜喜,听见柳生这么说,他头也没有回,只是淡淡的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柳生微微笑了笑,点头,这话确实有道理。
“只是,世界上偏生有一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用钱解决的。”司徒翰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凝视着肖喜喜,只见她手脚利落,那边有人坐下才要了什么,她就已经这边从锅里拿出来给送了过去了。空了不但要和面,要做饼甚至还要洗碗收盘子。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是针扎了一样的疼,那样的肖喜喜啊,在淮北王府是一个连绣花都不会的女子,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淮北王妃,现在却在这北市的街边做如此的粗重的活计。他觉得自己看不下去,在看下去,他就要下楼去她的身边带她走。
这天还不热,这样的天气,她的手就泡在水里,不冷吗?她就这么一直忙忙碌碌就不累吗?
司徒翰飞最终放下了斗笠上的垂纱,坐到了一边。愣愣的看着对街出神。
就这样从黎明到了傍晚,掌柜的给两人送了一桌又一桌精美的吃食,可是司徒翰飞一点没有动,就连他面前的那杯茶也是泡了换,换了泡无数次,他也没有喝下一口。
他的眼睛,他的心,仿佛都落在了那对街的女人身上,再也收不回来了。
直到了肖喜喜和那中年妇人又收了摊,推着车子走了,他才转过了头,看了看这一桌子早就已经冷掉的饭菜,起身说:“我们回去吧。”
柳生就立刻站了起来,跟着司徒翰飞回淮北王府去了。
接下去的日子,柳生就这样日日跟着司徒翰飞来这里枯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这样过去了大半个月以后,他终于忍不住了,问道:“王爷,我们就这样看着王妃吗?不用想办法接她回去吗?她那身子怕是不能在这么操劳了吧。”
不安分
司徒翰飞却对柳生的话充耳未闻一般,目光依旧如同往日那样,静静的落在肖喜喜的身上。
只见她忙得实在是累,直起神来,捶了捶腰,又接着蹲下去洗着碗。不一会有人喊着东西,她立刻就站了起来拿了干净的盘子端着东西就过去了,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灿烂的笑容。
他其实知道柳生的话,也明白他的意思。他说得是没有错的,但是自从看见肖喜喜这样灿烂的笑容后,这些应该的,没错的,就全部离开了司徒翰飞的脑子里。他只有一种深深的悲哀在心里盘旋,在淮北王府的肖喜喜也这样的笑过吗?
在仔细的思量了那么久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肖喜喜在淮北王府是不快乐的。他能忍心让她在回到那样的状态里面去吗?他不能,他做不到。
喜喜啊,我真的能就这样放你走吗?可是我做不到。
但是让你回到那你不快乐的地方,继续忍受那样的日子,我也做不到。我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司徒翰飞觉得很矛盾,那日并没有再等着肖喜喜收摊,早早的便回王府去了。
才回到了王府,就看见有太监在等着,一询问才知道是司徒翰轩让他进宫去。他顿时觉得一阵无奈,身为臣子,无论有怎么样的不甘心,他都不能对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说不吧。
收拾了行头,司徒翰飞当即就跟着太监去了宫里。
司徒翰轩实在凭栏殿见得他。对于这个地方司徒翰飞有说不出的厌恶,但是他不能说,因为说了就会死,他不怕死,他只是怕死了之后自己不甘心。
“许山的家里不安分了。”司徒翰轩说话从来不喜欢绕弯子,他见了司徒翰飞第一句话就点明了自己的目的。
司徒翰飞听见这话,心头猛然一震。许山是当朝宰相,是两朝重臣,是青莲的父亲,他家的家里要是不安分,只怕这天鼎国不说倒了一半也要晃上一晃。“如何不安分。”
死了
司徒翰轩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就是你想的那样。”
司徒翰飞瞪大了眼睛,难道这许山真的要造反不成?他虽然手里没有兵,但是他儿子,他的同僚,手里都是由兵的,若是真的造反只怕是要逼宫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徒翰轩偏了偏头,好像是极为认真的在想这件事,随后他笑了:“你当真以为我不说,你不说,雪姬来这天鼎的目的就无人得知吗?”
“是青莲要反?”
“不,这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会反。”司徒翰轩好像对于帝国即将到来的这一场风雨一点也不在意一般,依旧风轻云淡:“只不过是,权利这种东西会让人上瘾罢了。”
司徒翰飞只是站在一边听着司徒翰轩的话,忽然间,他觉得这个从小就对他分外爱护的大哥是那么的陌生。他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司徒翰飞不由得苦笑,果然,坐上了那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宝座后,就什么都剩不下了。亲情,不过是帝王的一件最奢侈的装饰品罢了。
在帝王的心中,只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才是一生的最求。
就在这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如同浸在冰水中一样,冷得彻骨。青莲,那个大哥最初爱过的女子,到了现在也不过这样的下场,那么下一个人,是不是自己呢?
就在这么一瞬间,司徒翰飞下了一个决定。
他看着司徒翰轩笑了笑,仿佛就在那一刻放下了一切:“那么,陛下需要臣做些什么?”
司徒翰轩挑了挑眉毛,这个弟弟是他最信任的,是他最爱的,只是,他的心思,有时候自己怎么也猜不透,就好像现在这样。司徒翰轩勾起了嘴角:“确实有那么一点事。”
那天,司徒翰飞回到府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回了屋子,用过了晚膳,枯坐了很久,好像在想什么。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柳生来请安的时候,他才看着他,轻轻的说:“柳生,喜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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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柳生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他愣愣的看着司徒翰飞,然后歪了歪头,又轻轻的问:“王爷,在下最近可能是耳朵不太灵光,没有挺清楚王爷刚才的话,王爷您说的什么?”
司徒翰飞只是垂下了眼睑,目光流转,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在他的唇边流露了出来:“我说,淮北王妃薨了。”
“王爷……”柳生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翰飞说了这话,那王妃不明明就在北市吗?怎么就薨了?
“啪!”一声脆响,端着汤药进屋子的小绿听见这话,手里的碗就这么生生的落在了地上,那只翠玉坐的药碗顿时砸得粉碎。她抬起了眼睛,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司徒翰飞,她的嘴唇抖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的脚步晃动了几下,双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
小绿颤颤的拉住了司徒翰飞的袍子:“王爷,王爷,王妃她……”
“薨了。”司徒翰飞还只是那副表情,淡淡眉眼,冷冷的浅笑。
小绿就这样呆在那里,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下去吧,小绿,好生的歇歇。”司徒翰飞挥了挥手,小绿又愣了片刻,才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退了下去。
眼见着小绿下去了,司徒翰飞才缓缓的叹出了一口气。
“王爷,那在北市的人……”柳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问道。
“留下几个继续看着,其他的,先撤回来吧。但是留下的几个人一定要是最利落的,保得她不能出一点的岔子。”司徒翰飞缓缓的走到了那堆碗的碎片前蹲了下来,将那些碎片一点点的捡进了一边的木盘子里。
柳生行了个礼,就要下去,可是走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实在是抑制不住那样的好奇,转头问:“王爷,这究竟是为什么?是府里面要进新人吗?”
“新人?”司徒翰飞微微一顿,了解了柳生的意思,他风轻云淡的笑:“淮北王妃永远只有一人,只是,她薨了。”
就这样吧
“可是……”柳生皱着眉,实在是想不明白。
司徒翰飞已经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窗外的朝阳,用一种淡漠的嗓音淡淡的叙述着:“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我来说,重要的人不多,恰恰她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为了她,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所以,我说她死了,她便是死了,生生世世的死了,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淮北王妃。”
柳生还是不明白司徒翰飞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眼见着司徒翰飞的样子,定然是不会继续说下去了,于是便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就这么下去了。
听得背后再也没有人的声音,司徒翰飞这才转身离开这间院子。
穿过了那长长的院子里的回廊,穿过了那一片片桃红柳绿,穿过了那一片片的春光明媚,他最终来到了那枫林的边上。这时候的枫叶还是嫩绿的,一片欣欣向荣的欢实模样。那一架秋千却寂寞的立在树下,安静的仿佛死去了一般。
司徒翰飞缓缓的走到了秋千的边上,伸出手,抚摸着那秋千,仿佛这里还残存着属于肖喜喜的体温。
喜喜,你不会怪我吧。从此以后,你真的再也与这地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从此以后,你真的可以天高地阔的去了。喜喜,你不会怪我吧?若是你怪我,就请恨我,生生世世的恨我吧,都说这恨要比爱更长久些,那就当是我负了你,你便恨我,这样,你便记得了我。
他的手紧紧的握着那秋千的绳索,连骨节也凸了出来,片刻之后他又放开了那绳子。转身对着那一直远远的跟着他的人道:“将这秋千砍了,烧了,就连灰也深深的埋了。”
“是……”几个人只是深深的不安,实在不知道这王爷为什么要突然间毁了这王妃的心爱之物,难道王爷和王妃之间出了什么事吗?他们不敢问,更不敢去猜,只能这样应了下来,便急急忙忙去找了斧子锯子,砍倒了那架秋千,燃起火,干干净净的烧了。
就这样吧。一切便都这样就好了。
有些事
雪姬在别宫住得很安静。安静的几乎让人遗忘了她来这国的目的。甚至,她自己都要遗忘了这个目的。
可是,却在这一天,这座别宫里,却迎来了一个理所应当来的人,又意料之外的人。“公主公主,陛下来了。”庄英从外面慌忙的跑了进来,而雪姬此刻正软软的靠在床上,她在午睡,还没有起身,身上没有什么力气。
听得庄英这么说,慌忙挣扎做起来,急切的道:“快,快帮我换了衣服!”
一屋子的人就着急起来,急急忙忙的为她翻找衣服,却在这时,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何必这样?”
说着,那男人便进了屋子。雪姬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司徒翰轩还是谁,她愣了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不整,不由得轻叹一声,忙扯下了床上的帘子,将自己遮了起来。躲在那帘子的后面,雪姬只觉得血气上涌,一张脸涨的通红,切切的道:“陛下,妾身还没有梳妆,实在无颜相见,请陛下在外略路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