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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班长看了眼李胜明,又拍了一下他的背说:好,我没看错人。
听关班长这么说,便又有几个新兵说:我们也去,我们不想和关班长分开。
关班长就有些高兴了,他放下酒瓶,满嘴酒气地说:好,真好,算没白当一次你们的班长。
最后关班长就说:我给大家唱一首歌吧。
众人都说好,并热烈地鼓了掌。
关班长便红着脸唱了,他唱了一首流行于五十年代的歌——
天上布满星
月牙儿亮晶晶
生产队里开大会
诉苦把冤伸
关班长唱得很动感情,灯光下有两滴清泪悄然滴在他的手背上。
李胜明也动了感情,他又想起了家里的父亲,想起了村里的人们坐在他家的小院里和父亲难堪的情景,便真心实意地哭了起来。
关班长和李胜明这一哭,新兵们便都想起了家里的亲人,于是便一个个都眼泪汪汪了。
关班长这时清醒过来,抹了把眼泪,拿起小酒瓶,大口喝了两下说:同志们,元旦了,该高兴才是。今晚没啥事,都找老乡去玩吧。
活动就这样结束了。
关班长哪也不去,躺在自己床上想心事。
田壮和李胜明想到了白晔和陈平,不管怎么说四个人都是同学,新年了是该聚一聚了。
田壮就说:咱们找陈平聊聊天吧。
李胜明点点头。
俩人刚走到门外,便看见了陈平。
陈平说:我正想找你们俩,今晚连长回家了,去我那坐一坐。
田壮和李胜明便随陈平来到二楼,路过女兵宿舍时,几个女兵正坐在屋里唱歌。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白晔已经在屋里坐着了。
几个人见了面,都很高兴的样子。
陈平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盒烟,很大方地说:抽吧,这是我用稿费买的烟。
他们便说说笑笑地每人点上一支。
李胜明吸着烟说:陈平你说不准真会成为一个诗人呢。
陈平看了眼白晔说:我就想当一名诗人。
白晔没说什么,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那手指又白又细。
田壮看见白晔的手指,就想起了张芳,张芳也有这样又细又白的手指。临来部队的前一天晚上,他去荣军院告别,那晚正是张芳值班。他和张芳在值班室里坐了好久,张芳在灯下也是一边摆弄手指一边说:壮哥,当兵好哩。
他听了张芳又柔又甜的话,心就跳了跳。他的嗓子有些干,不知说啥好。他狠了狠心,终于把张芳那双手捉了,张芳也没挣扎,似乎等着他这一握等了许久了。
他气喘着说:明早我就走了。
张芳点点头,垂下头,有两滴泪顺着张芳的眼角流了下来。
他有些慌,忙说:莫哭,哭啥哩。
张芳说:壮哥,我高兴哩。
他就用力把那双手捉了,捏在自己的掌里,似捏了团面那么柔。
半晌,她说:壮哥,你不会忘了我吧。她说完这话时,瞥了田壮一眼。这一眼让田壮一生一世也无法忘怀,那是怎样的一眼呢,带羞,带爱,更多的是一个少女的柔情。
他捉住了她,她在他怀里颤抖了一下。
后来两个人站在地上,紧紧地拥在了一起,他的腿触到她那双修长又饱满的腿,他也剧烈地抖颤了一下,接着他嗅到了一个少女的芬芳。他寻着那芬芳便找到了她湿润而又柔软的唇,最后两双唇便粘连在一起。
她含混地叫:壮哥。
他气喘咻咻,紧紧地搂着她,似要把她融到自己的身体里……
到新兵连后,他一直想给她写信,可不知为什么,他不知自己要说什么。写了几次,邮票也贴了,可他一直没有勇气把信投进邮筒。在这新年的晚上,他想起了张芳。
女兵们的歌声一缕缕地飘过来,他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庞巧妹。他知道庞巧妹不在宿舍里,下午的时候那辆黑色“上海牌”轿车便把她接走了。他顺着轿车就想到了师长,他们这些新兵从没有很近地见过师长,就连团长也没见过。师长在田壮的脑子里遥远而又朦胧。
陈平就说:沉默着干啥,说点什么吧,过新年了。
李胜明叹口气道:过完新年新兵连就该结束了,还不知被分去于啥呢。
陈平就说:你表现不错,连长对你印象很好。
李胜明就忧心忡忡地叹口气。
由壮也想到了自己的将来,他只在心里叹了口气。
白晔这时说:你们男兵咋地都好说,不像我们女兵。
王连长以前介绍过,飞行师的女兵只有两个地方需要,一个是师卫生队,另外就是总机班。
田壮说:白晔我看你去卫生队合适,以后当个护士啥的,也算门手艺。
白晔就冲田壮笑一笑。
陈平很乐观地说:咱们这几个同学干得都不比别人差,将来都错不了。
田壮说:就我和白晔不是红人,你们俩可不一样。
李胜明忙说:我这吃苦受累的,只能算好人好事,人家陈平才是红人,诗歌都上了《空军报》。
陈平还想说什么,白晔站起身说:你们聊吧,我走了。
还没等几个人说话,白晔便走了。
李胜明望着白晔的背影说:白晔跟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她自从当兵后变得不爱说不爱笑了。
田壮又一次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庞巧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她。
那一晚,田壮做了个梦,梦见他在和张芳告别,他们面对面地抱着,他们的腿碰在了一起,张芳的腿又温又热……
后来他就醒了。
11
元旦一过,新兵连生活真的就要结束了。新兵们经常被集合到食堂里,站着或坐着,听连长和指导员轮流给新兵们做新兵分配教育。
连长讲话时,目光依旧愿意瞄着女兵排的女兵们说:温室里的花儿不会争奇斗妍。
指导员说:革命战士是块砖,东南西北任党搬。
新兵们盯着领导们一张一合的嘴,心里便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幻想。
庞巧妹在新兵连即将结束的日子里,经常站在楼上大呼小叫地喊陈平。她每次呼喊陈平时,陈平总是不太情愿地出现在她的身旁。陈平就说:我正忙着出板报呢,你找我有事?
她不说有事也不说没事,只是眯眯地冲陈平笑。
陈平就说:没事那我就走了。
庞巧妹说:没事就不能叫你?
陈平真的就要走了。
她就拉住了陈平的衣袖说: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哩。
陈平听了这话,脸就白了一些,他用目光在女兵中间寻找白晔。白晔这些女兵正忙着给连部擦窗子。白晔早就看到庞巧妹在叫陈平,她没有看他们。
陈平没再说什么,往楼下走去,来到板报前继续出板报,他已写好了题目:战士要做螺丝钉。
内容也是他写的,文章稿连长和指导员都过目了,并且都说这主题好,配合新兵分配有积极意义。
庞巧妹也跟着从楼上走下来,她说:陈平我帮你出板报吧。
陈平不说什么。
庞巧妹说:新兵要分配了。陈平你想干啥?
陈平头也不回地说:听从分配呗,领导叫干啥,咱就干啥。
庞巧妹又说:我去卫生队当卫生员,那里清闲,以后出去学习的机会也多,你不想去?
陈平看了一眼庞巧妹,笑笑说:你爸是师长,我怎么能和你比。
庞巧妹就笑了,笑得一脸灿烂,然后说:你要去卫生队,我也可以帮忙。
陈平笑一笑,不再说话了,又忙着出板报了。
庞巧妹看着陈平写的文章就说:你的文章写得真好,我就写不好文章,你以后帮助我好吗?
陈平说:行呀!
庞巧妹就高兴了。
接下来庞巧妹神秘地对陈平说:知道么,王亚军要提升了。
陈平停下笔问:真的!
她说:那还有假,听我爸说他这次新兵带得不错,准备提升到卫生队当教导员哩。
陈平说:王连长真不错。
庞巧妹就红着脸说:你这人也不错呢。
陈平又回头往楼上望了一眼,他的目光和白晔的目光碰在了一起。白晔很快便闪开了。陈平的心里就沉沉的。自从来到部队以后,白晔似乎是变了一个人,她变得不爱说话了,总是一个人沉思默想,就是说话,也总是不咸不淡的。
他找过几次白晔,白晔总是说:以后你少找我,这样影响不好。
陈平觉得白晔的话说得有道理,便很少去找她了。偶尔,有时俩人单独碰在一起,白晔也很少说话,她的目光总是游移不定的,和陈平说话的时候,也是低着头。
陈平就说:你怎么了?
她说:我挺好的。
陈平对白晔就很费解。他觉得无法走进她的内心。
白晔也真的把自己封闭起来了。她在新兵连的夜晚经常做噩梦,很长时问了,她的眼前总是现出刘副镇长那张胖脸,那张脸油光光地在她眼前晃动着。许多夜晚的梦中,那张令人厌恶的胖脸一次次在她眼前闪现,她拒绝,她挣扎,她哭叫,一直在梦里醒过来。醒过来之后,她仍沉浸在梦中,心脏快速地跳着,那一阵撕心的剧疼仍由表及里地在她身体的某处经久不散。这时她的脑海里会出现那片腥红,那红色像旗帜似的在她眼前招展着,最后就变成了一条奔涌的血河,那条河在她身体里哗哗啦啦地流着。
那天晚上,她离开了刘副镇长家,她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短裤,她握着它,似在握着自己的命运。那天晚上,她回到家,她插上门,一头扑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她怕陈平听见,更怕陈老师夫妇听见,她用被子蒙住了自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听见了陈平的敲门声,她不说话,她一想起陈平,一想起陈老师夫妇,她愈发的不能控制自己。后来她冷静了下来,冲门外的陈平说:我睡了,明天你再来吧。
后来陈平在她窗下默立一会便走了。
她拿到入伍通知书那一天,她没有激动,没有新奇,她盯着那张写有自己名字的纸,泪水再一次奔涌而出,泪水滴浇在那张纸上。她抬起头的时候,便看见了像框中的父亲和母亲,他们肩并肩地站在像框里,父亲的目光忧郁,母亲笑着,那笑容明朗而又亮丽,他们复杂地望着她。
她终于跪在了他们面前。她在心里说:小晔对不起你们,小晔也只能这样了,小哗是没有办法呀。
她跪在父母面前,这一跪,她真想地久天长地跪下去。
她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时,看见了那条染血的短裤,她拿着它来到了炉火前,她把它扔到了炉火里,火光是红色的,染得屋内也一片通红。炉火燃着的是她的贞洁,也燃着她的心。那时,她就坚定了一个信念,不成功便成仁,她终于成功了。它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她没有必要在珍存着它了。
这时,陈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陈平从身后抱住了她,她没动,目光仍望着那红红的炉火。
陈平说:白晔,我们终于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她在心里说。
这次,她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陈平吻着她,他吻到了她的泪水。
他说:你哭了?
她说:我高兴呢。
他把她抱了起来,后来把她放在了床上。他们相拥着躺在床上。陈平冲动着,紧紧地把她压在身下。
那一瞬,她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不知是对不起自己,还是对不起陈平,更不知道是否对得起父母。要是自己完好如初该多好哇,可这一切都远离她而去了。
陈平冲动地在解她的衣扣,她没有动,只有脸上的泪水在欢畅地流着,后来她只剩下一条短裤时,她清醒过来,她推开陈平,气喘着说:你要干什么?
陈平愣了,怔怔地望着她,气喘着说:白晔,我要娶你。
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