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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桑丘司被摔出噗通一声水响,凶猛蹿跳起来的凯门鳄,脖子和脊背上连中数枪,崩碎的鳞片和血浆四下飞溅,大大削减了冲击惯性,最后整只大脑袋像**似的挂在树杈上。其余水手惊慌不已,赶忙抓上步枪站立起来。
“好了,节约子弹!咱们不是来杀鳄鱼的!”杂佛制止了其他人的后继射击。那条受伤的大鳄鱼,这才得以脱身,扭着尾巴仓惶逃跑了。
桑丘司满脸泥汤,捂着摔疼的腰,吐着嘴里苦涩的树叶子,叫苦连天地从水里站了起来。
这一场虚惊,并没令皮基卡良心发现,他捂着几乎要笑疼得肚子,对狼狈不堪的桑丘司嘲讽不已。
“嘿嘿,哈哈,沼气泡?你这个倒霉的笨蛋,把自己的屁股和老二搭建在了鳄鱼的鼻子上。若不是今天走运,这两样东西全给它吃去了。”
桑丘司疼得嘴唇发青,不仅毫不感谢皮基卡救他,反而气急败坏地臭骂:“呃啊!你这个白痴……这水里全是木头,我的腰都要被你摔断了。”
其余水手一片哄笑,每个人内心紧张惊悚的气氛,顿时消退大半。苍图看了看漂着的空水壶,已经拉直成一条线,便对众人说:“咱们走吧!这雨水有时也会帮我们指路。”
杂佛也鼓舞着喊起来:“水往低处流,咱们往高处走。都打起精神来,很快就会看到自己的双脚了。”
第六十五章 碎骨之河
大家逆着水流行进,忌于刚才的惊险,苍图命令每人砍一根树枝,尽力搞出水花,让附近的鳄鱼知道有人来了。这样它们就不会基于自卫而轻易发动攻击。
地势逐渐增高,膝盖已经可以露出水面,水手们很兴奋,庆幸这次冒险探路中有两位经验丰富的领队。摸索到林泽地边缘时,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好多飓风刮倒的树,有的腐败多年,有的是新近折断。潮湿的锯齿草,足有成人高度,像浓密的芦苇荡一样,严严实实地覆盖在要穿行的路途上。
为了不被草叶子划破脸颊,每个人横推着木棍缓缓往里钻。杂佛提醒大家,如果有谁不小心陷入泥坑,不可蛮力挣扎,要用手里的木棍刮住胸前的泥浆,把臀部一点点拔出来,然后匍匐越过死神家的门口。
苍图在一棵粗大的栎树跟前蹲下,上面赫然有一只三公分深的新鲜爪印。水手们都很害怕,担心巨蟒和毒蛇的同时,又蒙上了一层对黑熊的恐惧。
杂佛鼓励众人说:“嗨!伙计们,不要像个娘儿们一样满脸挂着恐慌。我也讨厌从这里经过,但至少我们不会遭遇土著的陷阱与埋伏。”
一行人再也没有谁说笑,更顾不上抱怨,谨慎小心地在沼泽地里穿行。倒霉的水手皮基卡,有好几次陷入泥潭,又被同伴拉上来,不住嘴地咒骂污泥里有虫子叮咬了他;另外几个水手憋着怨气,一路上打死了十几条盘在草丛里取暖的毒蛇。
为了洗涮险些被鳄鱼咬去老二的耻辱,桑丘司总在寻找机会,向同伴们卖弄他的学问。他告诉众人说,不要见了蛇就害怕,要认清蛇皮上的花纹。比如红黄相间那种,肯定是鬼见愁,带剧毒的;而红黑相间的,则是可以握手的朋友。
为了证明自己的言论,这个爱面子的家伙,甚至亲手抓了一条细小的猩红皇帝蛇,缠绕在脖子上装酷。
临近中午时分,持续的降雨终于迎来了第一次间歇性放晴。快被阴云遮得发霉了的太阳,一改昔日的爆烈,暖融融地照射在大地上。水手们欢呼、傻笑,有的甚至对着太阳撒尿。
苍图打开地形图看了看,确定大家已经到了沼泽腹地。四周全是灌木和锯齿草,每次展放视野,都要爬上较高的柏树。脚下蒸发起来的腥臭潮湿的淤泥气味,令人胸中积压着一股恶心,大家各自服用了抗过敏药片,稍事休息之后,继续朝焰鬃部落的方向行进。只要路上不出岔子,估计黄昏之前就可以看到那些土人的建筑物了。
然而,魔鬼沼泽似乎从不肯对任何一个想要经过它的人类仁慈,令人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由于日照升温,大多数蛰伏的冷血动物,渐渐活跃起来,开始从泥沼和植物下拱出来接收能量。
也不知道是盗梦猴在描绘地形图时遗漏了什么,还是众人走偏了路线,就在距离焰鬃部落设防领地近六公里的地方,一条百米宽的泥黄色大河,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将南北通道截然分割两半。大家只好使用带来的橡皮筏渡河。水手们忐忑不安地坐在上面,彼此拉紧绳索,防止被湍急的水流冲散。
飘满腐败树叶的河面,宛如一条饥饿而贪婪的舌头,三艘缓缓漂游的小皮筏,好容易驶到河中央时,却突然像被粘在浆糊上面,一动也动不得了。
“嗯?难道托底了?真见鬼!这是什么河!”长着两条大长腿的水手:费尔诺,一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家伙,他坐在中间的橡皮筏里,用屁股颠了颠,感觉下面很像一层浅浅的陆地,便拿起手里的木棍,往船舷外面捅了捅,硬邦邦的手感,似乎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个身高足有一百九十五公分的长腿水手,一步跨出了皮筏,直挺挺地站在水面上。苍图扭过脸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正吃惊地瞧着费尔诺。这家伙手舞足蹈、咯咯发笑,一边用脚踢踏着水面,一边用木棍不住往地上戳。
“嘿嘿!咱们已经靠岸了,还愣着干什么?都下来吧,咱们得像狗拉撬一样拖着船过河了。”
苍图眨了几下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也拿木棍往皮筏外面捅了捅。可就这一下,他心里咯噔一沉,其实大家仍漂在深深的河水上面。
可是,没等他张口命令费尔诺,赶紧回到小皮筏里面去,就猛地感觉到一股沉闷巨大像地震一样的波动。再看比手划脚的费尔诺,仿佛是突然踏空,大半身子犹如被咬钩的鱼漂,猛地缩进了水里。
他那桃子般红润的脸上,瞬间由一阵恐怖的惨白变成茄子似的紫黑色,痛苦的表情极度狰狞地在他面容上扭曲开来,嘴巴都像要撕裂了。
“help!he……h……”费尔诺惊声尖叫,整个人就像被竖着塞进绞肉机器里面。杂佛急速甩过一条绳子,大声呼呵说:“快,抓住。”
“hel……h……”费尔诺呼吸困难,剧烈颤抖的双手,虽然抓上救援的绳子,却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大口大口的黑血,从他嘴里像被挤压出来似的,一股股地喷吐着。
“Oh…Shit!Fuck…you!”皮基卡吓得大手掌上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一把抄过机枪,就想往费尔诺身下扫射。
“别用机枪鸣射,土著人会发现我们的!”苍图焦急地指着桑丘司,示意他赶快阻止几乎被吓疯了的皮基卡。
“把手雷抛进水里,炸那个该死的混蛋!”
“住嘴!弹片会把橡皮筏划破的。”另外几个水手,手忙脚乱地嚷着,惊悚之间不知所措。
桑丘司死死抱住皮基卡,将他按倒在小皮筏内。“冷静下来,皮基卡!他已经在吐黑血了,救不活了。”
杂佛抄起一支狙击步枪,快速装载了消音器,做好反击准备。苍图抬起一手,示意其余已是剑拔弩张、惶恐不安的水手说:“大家不要妄动!咱们的橡皮筏体积太小,容易被掀翻的。先搞清楚下面是什么东西!——桑丘司,你刚才看清楚没有?是大森蚺吗?”
第六十六章 河滩之难
大片猩红的鲜血,在泥黄的水底翻滚上来,桑丘司吓得脸色煞白,哆嗦着嘴唇说:“水葫芦草和树叶盖住了水面,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把费尔诺拖走了。嗯……可能是一团正在交配中缠结成球状的大森蚺。这个鲁莽的倒霉鬼!”
杂佛对苍图摇了摇头,刚才那一股像短促地震似的波动,也令他觉得水下的东西多半是个庞然大物。可是,在这片上万年都不曾被人类科学探索过的原始大沼泽里,除了巨大的森蚺,又会有哪种生物有如此庞大体积。
为了带好队伍,减少不必要的损失,杂佛只好用谎言鼓舞大家。“肯定是大森蚺了,没什么了不起。都振作起来,小心别把装备搞丢,尤其那两挺机枪。”
皮基卡抱紧怀里的手提机枪,万分紧张地盯着水面,对桑丘司嘟囔说:“如果是大森蚺,估计得有汽油桶那么粗了!该死的,费尔诺就这样免费被吞了,我真想对水下这群畜生扫射一通。”
桑丘司手指捅了皮基卡一下,机灵谨慎地提醒说:“闭嘴吧!醒醒脑子。如果真是森蚺,那俩家伙早开枪了。这水下可能是机关陷阱,更可能是……”
皮基卡急切追问:“可能是什么?”
桑丘司正要开口,杂佛便从后面骂过来。“你们两个蠢货,瞎嘀咕什么?看好皮筏上的物资,我和苍图会把你们拉开那里。”
前后两只橡皮筏,缓缓往左侧漂移,把中间的橡皮筏轻轻扯离了托底的位置。一行人顺着水流往对岸斜向划去。
河流中央的血腥味,很快四处散播。苍图几个人刚上到河岸,气都没顾上松一口,直射下来的阳光,突然就像敲碎的玻璃,斑斑点点、光怪陆离地笼罩在他们头顶。紧接着,周围的树冠全被压低了下来,黑压压一大片仿佛草木灰似的钩嘴鸟,像布阵一般,将这几个双脚刚踏上泥岸的人围堵起来。
“不必大惊小怪,这些鸟是秃鹫,它们只喜欢吃腐肉,没什么的!”桑丘司挥舞着手,煞有介事地安慰并没怎么惊慌的大家。他的这种连基本常识都要抢白的迂腐,反倒令水手们都撇嘴偷笑。
从来不把伤心事放在心上的水手:荒木九野,是个眼睛细长,总爱沉默的日本男子。这一路上,他总在悄悄弯动嘴角,嘲笑皮基卡和桑丘司,却又不过分表露于色。似乎在他看来,这正是一种尊贵智慧的人与卑贱愚蠢的人之间所不同的而又必要的划分。即使在铁耙号上,也很少有水手和他主动攀谈。他们喜欢叫嚷玩乐,讨厌沉默;而他恰恰相反,像一个投奔了妓院却又不肯岔开双腿的婊子。
“嗨?你笑什么?”很多水手都在笑,桑丘司却直勾勾地瞪着荒木九野。“你这个日本佬——剖腹狂!别跟我玩这套,我早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总爱自以为是,看不惯别人。可你别忘了,咱们都是水手——每天都在想法找乐子的亡命之徒,谁他妈会像你一样,整日绷着一张臭脸。你这种不肯合群的孤傲,在我看来愚蠢透了。噢!对了,听说你在东京大学念过书,后来纵火烧死了一家韩国人的餐厅,就因为人家的女儿不肯和你这个混蛋上床对吗?”
其余水手哈哈大笑起来,似乎也在一直期待这种嘲弄荒木九野的机会。
“哈哈,说得太对了。从一上铁耙号,他就是摆出这副德行!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就是害我们吃尽苦头的那个狡猾的混蛋、内鬼!”皮基卡也突然冷着笑容,不怀好意地插话道。
荒木九野立刻掏出一把手枪,对着桑丘司翻脸说:“别胡说八道!我会打死你的。”
杂佛把荒木九野猛推了个踉跄,毫不客气地命令说:“把枪收起来!谁要在这个时候内讧,我就宰了他。还有你,桑丘司和皮基卡,闭上自己的破嘴!”
越来越多的秃鹫,像一片片剪碎的乌云,落满了周围的枝头,就开始往地上飞。苍图心情开始沉重,似乎已经感觉到某种死亡气息正慢慢逼近过来。
“哦!上帝啊!快看那边的树林!”皮基卡一边惊叫,一边跳上皮筏去抄机枪。他像只螃蟹一样,在岸边焦躁地寻找沙坑,准备做一番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