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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不分长幼老少尊卑,一起舀水洗浴大象,象鼻喷水引幼童嬉闹,其乐融融,确实是个君民同欢的时候。
皇帝大失望,嘬到嘴边的白毛尖都变了味:“还以为是什么大好事,你啊,这老兔崽子,真是越来越没味了。”
话没说完呢,胥不骄小声嘀咕:“谢敬乔的儿子快去扬州读书了,几月半年都难得回一趟京,听说谢令侍很想跟这弟弟见一面,可是宫规森严,弟弟进不来,姐姐出不去,一错过就天涯相隔了……这节日倒是个名正言顺与家人团聚的机会,要是谢令侍能随行出城门,对安排的人,得感激到多么无以复加啊……女孩子家心肠软,一感动,什么事儿都能应承哦,嘿嘿……唉,只可惜谢令侍是刚进图华宫的新人,皇后又不大看中谢令侍,应该不会叫她伴行……可惜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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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六洗象节前几天,蒋皇后的随行人员名单拟好,的确没有谢福儿。
胥不骄正头疼想个什么法子把人给填进去,机会来了。
荣淑长公主那边在殿里坐了好几日,没见谢福儿过来巴结自己,不甘心错过跟谢敬乔接触的机会,特地跑来永乐宫给皇帝私下请安,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高环环并不是陈太后亲生,与皇帝异母同父,是先帝宫妃所出,因宫妃早殁,太后无女,就养在身边。高环环才从小到大很会巴结谄媚这位有福的嫡母,陈太后又是个喜欢听好话、看笑脸的人,十分待见,将这长公主一向也当成亲女,故此才处处纵容她,到高环环丧夫后,又提议把她接进宫来。
问完安,寒暄两句,高环环就扯到了谢福儿身上,娇着声音:“皇兄,听说谢女史调去了图华宫,成了皇嫂身边的令侍?”
午后公务之余的皇帝从昏昏欲睡中精神一醒,坐直了身子:“荣淑还挺关心谢敬乔的女儿。”
当年事情闹得轰轰烈烈,谁人不知?高环环在自家兄长面前也不脸红,声音还娇俏脆柔:“皇兄又取笑环环。环环的心意,皇兄应该是知道的。”
“你可别告诉朕,你还对谢敬乔心怀不轨,有什么邪念。”皇帝和身边的胥不骄就是这么一下,发现了良机,对视一眼,双双目光一闪。
高环环并没察觉主奴二人脸上藏奸,轻啐一声:“什么心怀不轨,什么邪念!皇兄讨厌!环环不说了。”说是不说,还是继续:“环环想趁福儿在宫里,多跟她走动走动。其实我与那女孩儿也算有缘,前段日子已经见过一面了,还相谈甚欢呢,她挺喜欢环环,还缠着环环一个劲儿地叫嬢嬢……只是她在皇嫂那儿当差,皇兄也知道……我一可怜嫠妇,能住宫里就是蒙圣上和母后的怜恤,哪儿还好意思要人?”
皇帝嘴巴咧开,正经危坐:“要人就不成了,朕已经调给皇后用,哪能再给你。”胥不骄瞥一眼,就看着圣上能装到哪一步为止。
高环环脸一白,失望极了,又听皇兄不徐不疾:“但你深宫寂寥,朕也能体会,不是个没人性的,倒是能叫谢令侍陪陪你,比如不日就到洗象节,登城楼之际,朕知会皇后一声,叫她将谢女暂借你随行吧。”
高环环大喜,离座匍地三拜,感恩不尽。
这事儿,就这么轻巧定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ˉ?ˉ?)三更完了~
第27章 节庆
初六一大早,天还没亮,谢福儿就被老宫妇领到了荣淑长公主那边。
高环环正在寝殿梳妆,一见谢福儿喊到身边坐下。
“福儿,嬢嬢绾的这个髻,当年你爹爹初见我时,还赞美清美脱俗,仙气逼人,天下再没第二个女人比嬢嬢适合。”其实谢爹爹这辈子认识的女式发髻还不超过三种。
“……”
“福儿,你再瞧瞧我这把簪,翡翠碧玺牡丹头,你爹送的,我每年都去打磨抛光,到现在还像个十成新。今天要是你爹爹看到我戴这个,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起过去的光阴。”其实是求爱失败,强行叫谢敬乔送的纪念礼。
“……”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就装傻。谢福儿双手搭膝,面带笑意。
高环环见女孩儿不说话,上下打量一番,笑道:“皇嫂也是,这么个芳华妙龄的小美人儿,不好生打扮你,今天你是我身边侍者,我不会叫你委屈,可不能这样蓬头盖脸。”人心都是肉作的,敬乔哥见自己这样厚待他的爱女,说什么也会动几分心。
宫女一拥而上,围住谢福儿,摁在玉镜台前,换衫的换衫,绾发的绾发,末了敷粉染胭,涂脂描眉,拿出瓶尖嘴肥肚的青花小瓷瓶,拔掉木嘴儿,朝她腋下颈项喷两下。
谢福儿鼻子发痒,连打几个喷嚏,脸涨得通红,挡住宫女:“别喷别喷!这味儿太冲!”
一名宫女见高环环脸上有些不高兴,对着谢福儿说:“你别不识好歹,这是咱们公主亲自采摘调酿的玫瑰花清露,外面人根本用不着。上林苑的玫瑰花珍稀,公主平日自己都难得用几次,更不提给旁人用,给你用是天大的福分!”
高环环喝叱宫女:“怎么跟谢令侍说话的?出去掌嘴!”
宫女咬唇,捂着脸含泪出去了。高环环变了一张柔和笑脸,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拉住谢福儿的手:“哎哟,这回可真是个香娇娃了。”
卯时过不多久,皇帝那边的内侍来太后宫通传,说仪仗队已经备好,请太后、长公主登轿舆,一起出复盎门,上城楼。
复盎门是正北城门最外的一层城门,连接观光城楼,外界就是护城河,上楼可以直接观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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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乐幡扇之中,仪仗卤薄威仪甚伟。
谢福儿伴在高环环身边,跟着陈太后一行人到了复昂门前。
城楼角是主管宫廷防务的南军,打头的是南军卫尉祝宣机。
这人仕宦世家出生,才二十出头,年轻有为,长得也英俊高大,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今年刚娶亲,妻房是大司农家的嫡长女,强强结合,正是意气风发的人生阶段,前几个月又身兼了侍中一职,凭借职权经常进出宫闱,与一干贵人都熟悉得很,见到陈太后和荣淑公主,上前拱手拜见:“圣上已上了城楼。”
陈太后颔首,提靴上阶,高环环紧跟母后身边,没有半步落下。
擦肩而过时,祝宣机有意无意扫过长公主一眼,目色意味深长,说不出的怪异。
祝侍中长得实在帅,食色性也,谢福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正巧把他看高环环的目光逮着了。
高环环察觉谢福儿异样,玉肘轻轻一擂,温言细语:“怎么了。”
谢福儿连忙应声:“风大,吹迷了眼。”
登到城楼转角往下看,蒋皇后凤辇在后,再后面是郦贤妃和萧充媛,个个打点精心,较之群芳荟萃的盛荣不遑多让,甚至更加娆丽贵雅。
群芳荟那天大半是妇孺,皇帝不一定要出席。
今天一半是为了入圣上的眼目,一半是为了叫楼下的臣民赞许,自然使尽浑身解数。
城楼幡旗迎风飘舞,皇帝迎了陈太后,等皇后等人上楼,众人各就各位,坐回席位。
在监官安排下,先举行洗象节仪式,其后,驯象师和象奴举旗敲鼓,引出御兽园绑了大红绸的大象和幼象,在城壕边的护城河停下,往象身上泼洒水。
城楼外面聚集的臣子百姓欢呼起来,还有不少良民经皇城兵卫的放行,凑近河边,一起洗象。
打从进了宫,耳膜都快长出蛆了,谢福儿听到热闹声,心眼馋,艳羡得要死,可高环环不爱动,坐得死死,自己也不能凑到墙垣边。
皇帝忽然起立,朝城墙垛走去,叫众人一呆。
圣上都起了身,谁还敢坐着?这下都呼啦啦一起跟了过去。
谢福儿达成了心愿,过去就趴在台子上往外看。
大象嬉水喷水,弄得天地一片水淋,气温都降了不少,不远处的御街上搭了不少彩棚,似乎是小摊贩在做生意,吆喝声迭起,隔得不知道多远,都能闻到烟火香气。再往人群里面看,不少衣着金贵的,肯定有很多朝臣达官,不知道有没有爹娘跟阿寿……
谢福儿振奋起来,细细扫视,果真还看见一个绿袍小少年蹲在护城河边,正在泼水,不是谢延寿是谁?
说是君民同乐,其实进场洗象的人,可都是事先经过盘查的,大半都是高官子弟或者民间有威望的儒士书生。
她一张口,胸口一热,鼻子有些发酸:“阿寿……”
被人簇拥着水泄不通的那一边,传出霆威厚音:“天意做美,凉风赠爽,稍后朕陪母后下楼游玩吧。”
陈太后人老了,身子懒,又不大愿意沾染市井气,笑着摇头:“哀家这老骨头慢吞吞的,跟着皇上,只会败兴。”
皇后和几名妃嫔是深宫女眷,上楼观景倒无所谓,并不好主动表示愿意下楼,就算想陪驾也只能忍着,等皇帝钦点。
谢福儿看皇帝形单影只,心里涌起一股兴奋。
果然是孤家寡人,注定天煞孤星命,想要个熟人逛逛街都没人陪,怪可怜。
想下楼的几个人都失望了,皇帝尊贵的龙头就是不看过来,偏偏只盯着陈太后:“唔,那儿子也不勉强,母后在楼上歇着,”头脸一转,盯住高环环。
高环环是个有轿子决不走路,有椅子绝不站着的人,怎么会愿意,款款笑说:“环环得陪伴母后身边照料,怕是也得扫了皇上的雅兴。谢氏女陪环环登楼,不如叫她代环环下楼侍奉?”
皇帝心里的狮子豹子又蹦起来了,忍住抽动的鼻翼,口气缓和:“准。”
换下朝服,皇帝着一身士贵打扮,陈太后叮咛了两句,嘱咐祝宣机带着南军禁卫前后护着御驾下楼,胥不骄和谢福儿左右相伴。
到了护城河边,祝宣机上前对浴象的监官耳语几句。
监官脸色一变,朝皇帝这边望来,却只做出个恭敬眼色,并没行参拜天子的大礼。
皇帝虽然在皇城门外没多远,毕竟还是算出了宫,每回洗象节下楼,并不声张,谨慎低调。
监官把圣上一行人领到河边一侧,又叫人牵了头未成年的小象,供给皇帝玩乐。
安排妥了,皇帝挥挥手:“你们都离远点吧,留胥不骄和谢令侍就好。”
旁人不敢拒绝,离得远远,在远处小心看着。
谢福儿把皇帝一只胳膊抬起来,卷到半肘,露出精壮臂膀:“皇上,可以洗象了。”
说时迟,那是快,皇帝抬起胳臂,眯眼拿起小象鼻子,腰胯略一沉,发射炮仗似的,堪堪对准谢福儿。
幼象鼻腔早就汲满了河水,禁不起大力一捏,像个人类小孩一样,打了个喷嚏,一根水柱“跐”一声飚向谢福儿。
“皇上!您——”谢福儿被淋成落汤鸡,气急败坏,闹哪样!多大的人了!还是十六七吗?连胥不骄都呆了。
“哟,失手了。”皇帝不无歉意。
失手?明明光天化日下举着个大象鼻子朝自己射过来!
皇帝眼皮子耷了半寸下来:“满身浓香,冲冲也好,闻得刺鼻。先去换身干净衣服,然后,”眼神往远处人堆里一送:“快去快回。”
“皇上又是什么意思?”谢福儿皱眉拎衣角,一拧就是哗啦一摊子水。
洗象节耗水多,宫里会提前在城楼上置备多套干爽服饰,以备不时之需,但都是男装。
胥不骄连她出言不逊都顾不得斥了,笑起来:“傻!皇上是准你去见你家爹娘弟弟!还不快去!”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这人不是戴了皇帝的人皮面具吧!
谢福儿醒悟,撩起裙子,谢了个恩,多余一句废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怎么就这么急,怎么就这么快?
她走得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