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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氏笑靥不变,眸中是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了然。“让哀家猜猜发生了什么?”她笑着点了点瑜琳,“一定是你太心急了吧,哀家让你陪皇上去偏殿休息,是让你守在他身边说些体己话,你却误解了哀家的意思。”
“臣妾愚钝。”瑜琳紧咬着唇,脸色苍白。
庄氏摇头,轻轻一叹,“哀家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他看似冷漠,却是最重感情的,哀家还卧病在床,他岂有那个心思。你呀,精明一世,糊涂一时。”
瑜琳的头压得更低,隐在云袖之下的手掌紧握着,指尖深陷入掌心间。
“瑜琳啊,听哀家一句,凡事欲速则不达。”庄氏语重心长道。
“可是,这后宫很快就是慕容飞澜的后宫,她若掌管六宫,又岂会容得下臣妾呢。”瑜琳一副柔弱之态,手中绢帕轻拭眼角的泪。
庄氏淡淡的哼笑,目光凌厉几分,“哀家重病,皇上也不会再提及此事,只要哀家还有一口气,这后宫还是哀家的后宫。”
“嗯。”瑜琳擦干眼泪,顺从点头。
“好了,你一夜未睡,先回宫歇息吧,哀家这里不必伺候了。”庄氏摆手,示意她退下。
瑜琳起身,俯身一拜后,缓缓退了出去。
另一处,广阳殿。
君洌寒下朝后直奔广阳殿,此时,飞澜正靠坐在窗前,随意的翻看着手中的兵书,她看的很是认真,一页页的细细研摩着。屋内极是安静,书页翻动的唰唰声格外清晰。
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纱衣,阳光般的金黄色,在朝阳的照射下金光闪闪,美得刺目。这件纱衣是内务府刚刚赶制的,领口开的很大,颈项间裸。露的肌肤上是昨夜留下的清晰吻痕。
君洌寒半靠在门口,静静的凝望着他,眸中含笑,却不忍打破这副美丽的场景。
“皇上还没看够吗?”飞澜突然开口,目光却并未从书册上移开。
“嗯,或许看一辈子也看不够。”君洌寒邪魅的扬着唇角,大步来到她身旁,顺手夺过飞澜手中的书册丢在一旁,“又不打仗,还看这些做什么!”
兵书离手,飞澜眉心蹙起一丝不耐,“除了看书我还能做什么?整日呆在广阳殿中,除了吃,就是睡。”
君洌寒轻笑着,将她抱在膝上,如玉的指尖落在飞澜心口的位置,“澜儿的心何时才能放在朕身上呢?”
“飞澜的心已经死了,这颗心属于连玉墨。”飞澜不冷不热回道。
君洌寒心口微疼,将头轻轻的靠在她心口,听着她一下下平稳的心跳。“不,死的人是连玉墨,这颗心是澜儿让它重新跳动。”
“皇上一定要这样自欺欺人也无所谓。”她冷笑着回了句。
君洌寒的手臂环在她腰间,紧紧的将她拥在怀中,她身上淡淡的温软的幽香,刺激的感官,极是诱。惑。只是,他再也没了昨晚的心思。“澜儿,册封你为后的事,只怕要推迟一段时日,皇祖母病重,朕不想再惹怒她,否则,她只怕连月余的时间也撑不过去。”
飞澜被他困在怀中,眸子却遥遥的落在窗外碧蓝的天空,“皇上何必与飞澜解释,你应该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可是朕在乎。”他的语气极是认真,他微抬起眼帘,专注的凝视着飞澜清澈的眼睛。“澜儿,朕很在乎你。这些日子,朕思来想去,忽然发现,朕能给你的,也不过是圣朝江山和一个你并不在乎的后位,可你给朕的却是全世界。”
飞澜震惊的看着他,她不得不承认,君洌寒的话触动了她的心。“飞澜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她低敛了眸子,眸中却闪过悠悠流光。
“不,你比朕想象的还要好。”君洌寒温润的笑,手掌轻轻的拂过她白玉般细腻的肌肤,飞澜柔软的手轻轻的覆盖住他手背,她专注的看着他,唇边溢出绝世的笑。君洌寒一时间竟看痴了。
他手臂突然一揽,将她困在胸膛中,霸道的擒住了她的唇片,飞澜也不反抗,双臂如柔软的水草般缠住他颈项,她唇瓣轻启着,任由他的舌闯入她檀口中,纠缠住她的小舌,深深的吸允着她口中的甜蜜。
环在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她被他抱得几乎无法喘息,感觉着他的吻缓慢的想下流连,在她锁骨间留下身前不一的爱痕,飞澜的意识开始涣散,她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未来得及发生的事会在今日继续。
啪的一声摔门声,打破了飞澜的胡思乱想,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下一刻,月白的身影已冲了进来。“娘亲,今儿风和日丽的,陪我去放风……”最后一个字,无忧生生的卡在喉中发布出来,手中的风筝来回的颤动,险些摔在地上。
飞澜惊慌失措的从君洌寒身上站起,而君洌寒的脸色可以说是难看至极点。这个时辰,无忧本该在乾清宫和太傅读书才是,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还怀了他好事。
“谁准你进来的?真是将你惯坏了,这么没规矩。”君洌寒冷声斥责了句。
无忧却不以为意的耸肩,嬉笑着跑过来,双臂缠住飞澜腰肢,头靠在母亲胸口寻求保护。“大白天的,谁知道你们在这里亲热,也没有提前知会我一声,怎么能怪我呢!”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君洌寒一掌重重拍在一旁桌案之上。
无忧小身子往飞澜怀中又蹭了蹭,嬉皮笑脸的模样,压根就没把这一国之君的老爹放在眼里。无忧虽然小,却十分精明,全天下的人都怕他老子,可他老子怕他娘,所以,只要躲在娘亲怀里,天塌下来也没他什么事。
“娘,爹凶我。”无忧扬起小脸,嘟着小嘴巴,装出一副无辜受害者的样子。
飞澜果真就心软了,伸臂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而后抬眸瞪了君洌寒一眼,“行了,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他就是被你宠坏了。”君洌寒愤愤的丢出一句。他话音刚落,便见徐福海匆匆而来,目光扫过屋内三人,而后躬身一拜。
“什么事?”君洌寒语气不善的问道,显然徐福海来的不是时候,成了撒气的对象。
“回禀皇上,太傅在养心殿求见。中州王,中州王将太傅迷昏绑在了梁柱上,太傅大人想必是要向皇上讨一个说法。”徐福海吞吞吐吐的回道。
他说罢,只见君洌寒一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之上,怒斥道,“胡闹,君无忧,你给朕滚过来!”
“娘亲。”无忧怯生生的唤着,一张小脸都埋在飞澜怀中。
“洌寒……”飞澜刚要求情,却被君洌寒阻了回去,看得出这一次君洌寒是真的动怒了,想必无忧对太傅不尊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住口,你看看你都将他惯成什么样子了。慈母多败儿。”
飞澜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指尖点了下无忧的鼻尖。“谁让你顽皮,现在知道怕了?”
“人之常尊,曰君,曰父,曰师,三者而已。你这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皇子就可以肆意妄为吗?”君洌寒板着脸子训斥。
无忧窝在飞澜怀中,压根就不敢出来,他也知道这次祸闯大了,可是,那个小老头絮絮叨叨的实在是让他乏味,今儿着天高气爽,不出去放风筝都浪费了。
“洌寒,他知道错了,就饶了他这一次吧。”飞澜温声道。
“饶不饶他也不是朕说了算,而是太傅。”君洌寒起身,向无忧伸出了手臂。“随朕去给太傅道歉。”
无忧向后退缩着,求救似的看向飞澜。“娘亲。”
飞澜却将他推了出去,这一次,她可真帮不了他。
君洌寒牵起无忧的小手,正色道,“无忧,你可知错了?”
“嗯。”无忧点了点头,又道,“可是无忧不喜欢那个太傅……”
“还要狡辩,你不喜欢就可以捉弄他吗?太傅是三朝元老,也是朕的启蒙恩师。”
无忧耷拉着小脑袋,不敢多语。
“记得朕和你说过什么吗?男子汉要敢作敢当,即便是错了,也要敢于承担。”君洌寒继续说道。
无忧抿着唇角,又点了点头。跟在父亲身后,一路向养心殿走去。
太傅早已侯在了养心殿内,见君洌寒前来,躬身跪拜,“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傅快快请起。”君洌寒上前虚浮了一把,温润含笑道,“朕已知晓,孩童顽劣,还望太傅谅解。”他说罢,侧目看向身后的孩子,“无忧。”
无忧听了父亲的召唤,耷拉着脑袋,一挑衣摆,单膝跪在太傅面前,“恩师在上,请受无忧一拜,无忧知错了,请恩师原谅。”
无忧毕竟是皇子,并且是楚恒帝唯一的子嗣,身份尊贵无比,太傅此番前来不过是讨一个说法,毕竟他是文人出身,自有文人的气节,却没想到无忧会行此大礼。
他惊慌上前,将无忧从地上搀扶起,“中州王快快请起,这可折煞老臣了。”
无忧起身,安静的站在了君洌寒身旁。
君洌寒揽着他坐在龙榻之上,很明显的回护之意,即便无忧错了,但自家的孩子却是不容人说半分不是的,君洌寒可谓是恩威并施。他既让无忧给太傅赔罪,同时也给了太傅一个警告。自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说说而已,皇子就是皇子,生来便是高人一等的。
“太傅今日也受惊了,早些回府歇息吧。”
“老臣先行告退。”太傅战战兢兢的退出养心殿,不知觉间,额头竟是一头的冷汗。
君洌寒将无忧抱在膝上,警告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孩儿知道了。”无忧笑嘻嘻的,讨好的缠住君洌寒颈项,“我都已经给太傅赔罪了,爹,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放风筝了?”
“就知道玩儿。”君洌寒失笑,轻刮了下他的小鼻尖,“去广阳殿找你娘亲吧,朕还有很多奏折要看。”
无忧嘟起小嘴巴,无奈道,“当皇帝真是辛苦。”
君洌寒一笑,“只有当明君才辛苦,当昏君可快活着呢。”‘
“那无忧可以当昏君吗?”他天真的问道。
“你觉得呢?”君洌寒板起了脸色。
无忧讨了个没趣,嘟着嘴嘀咕道,“不行就不行呗,干嘛又掉脸色,难怪娘亲不喜欢你。”他说完,滑下君洌寒膝盖,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君洌寒摇头失笑,真是拿这小鬼没办法。
……
转眼间,便是太皇太后庄氏的寿辰,君洌寒与庄氏决定在这一日引蛇出洞。而在寿辰的前一日,为了抱着飞澜母子的安全,君洌寒命人秘密的将他们送出皇宫。
只是,出宫的马车上,不仅坐着飞澜与无忧,竟然还有瑜琳。君洌寒眸色微冷,目光落在一旁徐福海身上。
“回禀皇上,太皇太后说务必要保证皇贵妃的安全,便命人将娘娘也送了过来。”徐福海压低声道。
“嗯。”君洌寒随口应了声,并未反驳什么。他并不愿在关键的时刻违逆祖母的心意。
庄氏寿宴当天,永寿宫中十分的热闹,皇亲国戚极朝中重臣几乎都到场了,君洌寒想借此机会知道究竟还有谁是豫南王父子的同谋。
庄氏盛装出席,一身艳红的凤袍,衬得她苍老的脸越发苍白,但她身上那一股尊贵之气却无人能及。这位与祖皇南征北战打天下的女人,这位历经三朝沧桑巨变的女人,她要在这里走向生命的尽头。
“臣等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庄氏坐在最高处,受众人的顶礼膜拜。她一拂云袖,沉声道,“平身。”
如此,众人才敢起身,一一落座。
“晟儿,哀家也好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最近身子可好?”庄氏慈爱一笑,侧头看向落座于左手侧的永安王君继晟。
君继晟坐在轮椅之上,温笑拱手,“烦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