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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氏摇头。
“琳琅愚钝,还请太皇太后赐教。”
“是智慧……”
庄氏的声音渐行渐远,瑜琳傻傻的跪坐在地,而梁柱上,突然飘下一道雪白的身影。
“风清扬,你来做什么?”瑜琳快速从地上爬起,收起了一脸的狼狈。
风清扬啪的一声将药包甩在她面前,淡声开口,“皇上让我将这个给你,这药发作的很快,半个时辰内就能将孩子送走。不过,皇上说过,这药喝不喝由你。”他丢下一句后,拂袖离开。如此矫情的女人,风清扬实在无法生出什么敬畏之心。
他离开后,瑜琳身体瞬间瘫软,她伸出手,死死抓住那包药,仰头大笑着,泪却如雨磅礴。入宫以来,君洌寒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过,即便是想赖,都找不到理由。每个人都给了她选择,可是,她真的可以选择吗?即便君洌寒有容人之量,但这个孩子迟早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失去洌寒的爱。
……
此时,养心殿中,君洌寒一身明黄,端正的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徐福海安静的站在一旁磨墨。似乎想到了什么般,他突然放下手中笔墨,出声询问,“飞澜怎么最近都没有入宫?是不是还在生朕的气?”
徐福海磨墨的手腕突然一僵,而后堆笑回道,“皇上以身相护,疼她疼的像眼珠子似的,慕容将军怎么还会生皇上的气呢。”
君洌寒温润而笑,“女人心海底针,朕有时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徐福海暧昧而笑,说道,“皇上无须猜透女人的心思,只需将她困在怀中,她的人和心便都是皇上的了。”
君洌寒摇头失笑,起身吩咐道,“少贫了。替朕更衣吧,朕出宫去看看她。”
“皇上要去将军府?”徐福海大惊,啪的一声连手中墨宝都摔落在地。他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恕罪。”
君洌寒蹙眉看着他,眸色逐渐深冷。“徐福海,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说吧,究竟什么事隐瞒了朕?”
“老奴,老奴……”徐福海支支吾吾,吓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皇上。”一个小太监踉踉跄跄的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君洌寒面前。
“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君洌寒冷斥了声。
“回禀皇上,瑜琳王妃,王妃她小产了。”
“你说什么?”君洌寒大惊,大步向永寿宫的方向而去。跪在地上的徐福海终于松了口气,快速爬起,追随上帝王的脚步。
永寿宫偏殿,瑜琳痛苦的在床榻上翻滚,身下都是腥红的血,顺着双。腿之间不断的涌出来。庄氏只留了两个侍女给她,毕竟,这并非是什么光彩的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瑜琳!”君洌寒将她从榻上抱起,紧拥在怀中。她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的薄纱都被汗水打透了,她痛苦的挣扎呻。吟,双手紧抓住君洌寒衣摆。
“皇上,皇上快离开吧,我不想让皇上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瑜琳现在一定很丑很脏,是不是?”瑜琳精致的妆容都被泪水与汗水模糊了。
君洌寒心疼的抚摸过她苍白的小脸,低头去吻她额头。“傻瓜,怎么会呢,在朕心中,你永远是最美的。”
“洌寒。”瑜琳哽咽着呼唤着他的名字。
“你怎么能这么傻,朕说过,你若想要他,朕会将他视若己出的。”君洌寒紧紧的抱着她冰冷的身体,感觉到她痛的不停抽搐。
瑜琳摇头,吃力的挤出一抹笑,“不,瑜琳不能让他玷污了皇上。皇上,瑜琳还会再有孩子吗?”她握着他温热的手掌,可怜兮兮的问道。
“嗯,会的,我们会有孩子的,会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瑜琳,好好照顾自己,等你身体好一些,朕封你为妃,再赐座宫殿给你,我们永远在一起。”他的指尖穿透她湿漉的发丝,动作异常温柔。他轻抚在她耳畔,温声呢喃,“瑜琳,做朕真正的女人吧。”
瑜琳笑着,头轻靠在他胸膛,美眸微微的眯起,柔声低语,“其实,瑜琳不傻,我知道洛贵妃小产,我被陷害,都是一场阴谋,但如果这个阴谋可以让我留在皇上身边,瑜琳心甘情愿。”
君洌寒笑而不语,只是收紧了双臂。
“皇上,瑜琳真的很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第一次相见,瑜琳就爱上你了。”瑜琳唇角笑意浅然,似乎回忆起什么幸福的事。
那时,她听闻圣朝送来了皇子做质子,偷偷的跑去正殿看热闹。她见到翩翩少年踏风而来,眉宇俊逸,风姿不凡,犹如神祗般光芒耀眼。面对她父皇之时,进退有度,清高绝然,就连一向挑剔的父皇都不掩欣赏之色,往日里追随在她身后的王孙公子,顿时在她眼中失了颜色。
只一眼,她便爱上了他,母后说,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就做一见钟情。
“皇上,你还记得吗?年幼时的青山别院,还有,还有皇上的承诺。”
“嗯,朕记得,朕答应过给你万千宠爱。”君洌寒在她耳侧呢喃,而瑜琳却已经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喘息凝重,呼吸越来越微弱。君洌寒急了,对身旁徐福海低吼道,“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给朕将风清扬找来。”
“是,老奴这就去。”徐福海丝毫不敢怠慢,匆匆忙忙的转身出去。
当他赶到御医院的时候,风清扬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翻找着一本又一本的医书古籍。已经多少日了,飞澜依旧昏迷不醒着,时间拖得越久,对她来说就越不利。
“风御医,皇上命你即刻到永寿宫为宁王妃诊治。”
“走开,小爷没空!”风清扬怒吼了一声,依旧埋头翻看着古籍。
徐福海却将房门拍的咚咚直响,风清扬不开门,他便直接将门撞开了。“风清扬,风大御医,你这又闹什么性子,皇上龙颜大怒,赶快跟我去永寿宫。宁王妃似乎流了很多血。”
“说了没工夫,你烦不烦啊!”风清扬一把甩开徐福海的钳制。他是当真恼火了,手臂一扬,将桌案上的古书笔墨统统打翻在地。“宁王妃,宁王妃,皇上心里是不是只有那个女人啊!现在随便去抓个乡野大夫也能为她止血。但我若是再找不到方法医治飞澜,她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徐福海僵在原地,不敢再吭声。
风清扬双手撑着桌沿,俊脸上尽是疼痛。“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傻的女人吗?她固执的将寒蚕留给皇上,才会导致昏迷不醒。可是,她在生死之间徘徊的时候,皇上的怀中却拥着另外一个女人。”
“风清扬,还不住口。”徐福海慌张的上前,捂住了他的唇,“这大逆不道的话,在咱家面前说说便算了,皇家之事,岂是你我能非议的。”
风清扬沉重的低着头,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
“刚入夜那会儿皇上还念道着要去将军府探望慕容将军,后来宁王妃小产,便耽搁了。慕容将军的伤势很重吗?”徐福海又问。
“不是伤,而是毒。一直昏迷不醒。”
“连你也不知道慕容将军什么时候能醒来?若皇上问起来,让咱家如何回禀啊!”徐福海又是一副愁容。
风清扬冷哼,“或许下一刻便醒来,也或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皇上现在的心思都在宁王妃身上,哪儿还会想起飞澜,徐总管这份担忧倒是多余了。”他说罢,背起药箱便向外走去。
“你这又去哪儿啊?永寿宫那边儿还等着呢。”徐福海追了两步,喊道。
“去将军府。”
风清扬意气离去,徐福海随手抓了御医院张院首前往永寿宫,此人同为帝王心腹,倒也合宜。踏入偏殿时,瑜琳已经在帝王怀中昏厥了过去。
“老臣叩见皇上。”年迈的御医院首跪地磕头。
君洌寒见来人不是风清扬,顿时沉了脸色。徐福海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回禀皇上,风御医正巧出宫了,老奴已命人前去寻找。怕耽搁了王妃的病情,便让张御医来为王妃先行诊治。”
君洌寒眸色深冷,似若有所思,片刻后,才点了下头。
张御医战战兢兢的为瑜琳诊脉,而后道,“回禀皇上,王妃脉象平和,已无大碍,只是腹中胎儿流掉了,开些补血补气的方子,调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
等瑜琳喝过药,安稳的睡下,已是深夜。君洌寒回到养心殿,明黄的龙袍上沾染着腥红的血迹,他眉头深锁,暗藏几丝厌恶。“徐福海,沐浴更衣。”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帝王已沐浴完毕,换了一身月色常服。徐福海心中升腾出些许不安,慌张开口道,“时辰不早了,皇上早些歇息吧。再过几个时辰,便是早朝了。”
君洌寒俊颜闪过一丝倦怠,却温声道,“陪朕去将军府一趟,这几日都不见飞澜,朕不安心。”
淡淡一句,险些没将徐福海的胆吓破,慕容飞澜此时昏迷不醒,若是被帝王见了,必是要兴师问罪的。君洌寒极少动怒,可一旦动怒,那绝不是闹着玩的。
“皇上,今日实在是太晚了,想必此时慕容将军已经睡下了吧,不如改日……”
“徐福海!”君洌寒突然一声低叱。“朕不追究,你便真以为朕好糊弄了。飞澜究竟怎么了?”
徐福海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心一横,继续装糊涂,“老奴愚钝,不知皇上为何如此一问,慕容将军那日的确受了些皮肉伤,却并无大碍。”
“是吗?”君洌寒冷冽一笑,“那你告诉朕,风清扬去哪儿了?若非有事,他入夜后是不会离宫的。”
徐福海无从狡辩,低头闷声不语。
君洌寒的气场冷到极点,越过他大步向外而去。徐福海认命的爬起来,快步跟随。只盼着风清扬能想出医治飞澜的方法,否则,他们只怕都要跟着去陪葬了。
……
初春乍暖还寒,夜凉如水。
将军府中,无忧一直守在飞澜床边,几日的光景,人又消瘦了许多。风清扬推门而入,孩子起身,急切的问了句,“风叔叔,你可想到法子让娘清醒过来?”
风清扬放下药箱,失落的摇头叹息。飞澜体内余毒,他已用百种药草清除的差不多,不知是不是余毒在身体中停留太久的缘故,分明脉象平和,人却一直醒不过来。“无忧,你去睡一会儿吧,我留在这里陪着她。”
“我不走。”无忧稚嫩的声音却极是坚定。
风清扬本就心情抑郁,这孩子又执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慕容无忧,若是你娘亲醒来,你又倒下去了,只会让她平白担心。”
“我不会倒下去。”无忧嘀咕了句,刚预转身,颈上一疼,径直倒了下去。
风清扬利落的接住他身体,抱去了隔壁的房间。他耐心的为无忧掩好了被角,才轻叹着离开。在这个世界上,飞澜最惦念的,除了皇上,便是面前这个孩子。
再次回到飞澜的卧房时,屋内已经乱了套,君洌寒坐在飞澜床边,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身体,而徐福海狼狈的跪在地上,一旁,永河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澜儿,你醒一醒,朕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朕,好不好?”些微暗哑的声音,带着关切的疼痛。但飞澜依旧紧闭着双眼,苍白的面容宁静如水,长长的睫毛弯曲着,好似下一刻便会睁开眼帘。
“风清扬,你给朕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君洌寒的声音温怒,语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
风清扬敛眉不语,所谓的真相,只会让皇上更自责。他宁愿他相信,下一刻,飞澜就会醒来。
风清扬的沉默让君洌寒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他将飞澜紧拥在怀中,她几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