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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战斗的时候,杜九的脑子才会转得飞快,他故意松懈了防守,打算露出破绽吸引面瘫男攻击自己的右肩,然后用树枝敲打他的后颈。计划得很周详,所以当面瘫男的左勾拳挥来时他不躲不避,紧紧地握实了树枝。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好死不死的刑家宝冲了出来,为他挡下这一拳,同时,杜九手中的树枝也用力地挥出去。砰地一声,两个人倒地,杜九拎着树枝愣了愣,相当无语。
他先不去管刑家宝,踩住面瘫男的胸口,高高举起了树枝。
人的后颈密布着许多的神经末梢和血管筋脉,重力打击之下会导致昏迷,但昏迷多久就因人而异了,像面瘫男这样上过战场的雇佣兵,只会昏迷几分钟到十几分钟。所以杜九要彻底清楚隐患,不会再给他袭击自己的机会。
刑家宝颧骨挨了一拳,眼冒金星耳边轰鸣,他坐起身来就看到杜九正一棍接一棍的猛打脚下的男人,面无表情动作干脆,把他给吓傻了眼。
杜九随手丢开沾血的树枝,扯下面瘫男手臂的黑带,淡淡说:“走吧。”
刑家宝一碌骨爬起来,杜九在前头带路,他在后头紧跟着,相隔两步之遥的距离。他好几次想上去牵杜九的手,又想起那只手刚刚是怎么样拿着树枝殴打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然后再想到,面瘫男头破血流躺在地上的模样,最后还是放弃了牵手的念头。
“九爷……你把他给杀了?”
“没有。”杜九答,他只是把面瘫男打成了重度昏迷。
听到他这么说,刑家宝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庆幸的感觉。
约莫在树林里步行了一个小时,终于能听到海浪声,两人循着声音走去,穿过树林到了尽头是山崖。探射灯照不到这里,只有月亮静静挂在夜幕上,风浪有点急,远处的海面一片漆黑。
杜九走到山崖边缘,往下望,目测出从他所站的位置到崖底,大概有三米左右的高。他找来石块,沿着崖边在不同的位置往下丢,查探哪一处的礁石比较少。最后,他选定了一个最适合跳海位置。
因为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杜九判断还是上半夜,他往有杂草遮挡的地方坐下来,对刑家宝招了招手。刑家宝立刻摇着尾巴扑上去,直接扑到了杜九怀里,扭动屁股磨蹭。
杜九低下头,用指尖戳戳他右边的面颊问:“疼不疼?”
刑家宝抽一口气,在迷离的夜色下,望进了他微亮的眼眸里,鬼使神差地答:“不疼。”
回答完他就后悔了,赶紧补救错过的机会:“哎哎,怎么又疼起来了,九爷,你亲亲我呗。”
杜九笑了一声:“笨蛋。”
刑家宝搂住他的腰扭得像柳絮随风摆:“九爷,亲一下啦,就亲一下好不好?”
杜九垂下眼帘,捏住他的下巴:“就一下?”
“嗯,就一下,我保证不会耍赖!”
刑家宝看着杜九的脸越来越近,心脏里像关了只跳蚤似的蹦个不停,他本以为杜九会亲受伤的面颊,结果是亲在了双唇上。毫不夸张的形容,刑家宝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杜九撬开了他的牙关,舌头长驱直入,在他的口腔里肆意翻搅舔/弄,霸道却不粗暴地攻城掠地。刑家宝缓缓地闭上眼睛,身体软了下来,勾住杜九的脖子回吻。
草丛崖边,风高月黑,两人唇舌交缠,空气被湿漉漉吸干的感觉很美妙。
嘴唇分开时,还相互粘着一丝唾液,刑家宝呼吸不稳地问:“我们就在这里呆到天亮?”
“不,下半夜再回到树林里。”
“哦……”刑家宝撅起嘴唇凑上去:“那就再亲一下好不好?”
杜九偏过脸避开他的吻,冷不防地问:“你向来都这样的吗?说过的话不算数?”
刑家宝怔住了,从来没试过卿卿我我的时候被对方泼了一桶冷水,他不明白杜九为何说变就变了,方才还柔和的表情渐渐冷峻。他又一次尝到了那股莫名的心虚感,回过神来,连忙为自己辩解。
“当然不是了,因为太喜欢你才忍不住的,不亲就不亲呗,为什么要那么认真的吓唬我。”
杜九没吭声,不露痕迹地盯着看他。
刑家宝顿时有种被绑上邢台,砍刀架到了脖子上的错觉,整颗心七上八下的。
“你最好记住,我就是一个这么认真的人。”良久,杜九说。
刑家宝如释重负地讨好着:“一定会记住,一定。”
气氛变得有点微妙,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刑家宝抱住杜九的手臂,脑袋枕在他的肩头,正是昏昏欲睡之际,突然被摇醒了。
杜九推开他站了起身,望着天边的一轮皓月说:“你就在这里呆到天亮。”
刑家宝马上反对:“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跟着我只会碍手碍脚的。”
“不会啦,九爷,别丢我一个人在这里,我怕。”刑家宝抓住他的手掌晃来晃去,装起可怜来:“这里到处黑漆漆的,我又不认得路,万一踩空了掉到海里去怎么办?”
杜九有点无奈,倒不是担心刑家宝会掉海里,只是把人丢下也不是个妥当的办法,即使随便遇上哪个对手,他都只有任人蹂躏的份。罢了,只希望不要同时遇上两个特权人,否则就怨自己命不好。
可是世事偏偏总有不如意的时候,他们才离开海边几百米远,就听到了动静。
杜九捂住刑家宝的嘴,让他躲在树干后面,自己则爬到了树上埋伏。对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杜九蹙起眉头,因为他听出了是三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两个比较踏实,另外一个比较虚浮。
很快,这三个人就走入了他的视线范围,正是纪青和彪哥,还有被逮住的阿龙。
纪青和彪哥两人一前一后把阿龙夹在了中间。情况变得相当棘手,他可以先打倒彪哥再对付纪青,但不能不顾及阿龙,还有刑家宝,万一被发现了呢?所以杜九此时非常懊恼先前那么轻率的组队,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话绝对是真理。
恰好这时纪青已经相当不耐烦了,大叫:“杜九,你这个缩头乌龟给我滚出来!”
杜九不为所动,等待可以动手的机会。
“妈的!”纪青整整找了杜九半宿,积聚的火气开始爆发,他用手肘劈向阿龙的太阳穴,将人撂倒在地后用脚狂踢:“杜九,你再不现身我就杀了这个窝囊废!你他妈听到了没有!”
阿龙被踢得惨叫连连,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胡须沾满了枯叶。彪哥就在一旁看着纪青施暴,既不劝阻也不加入,距离太远看不到表情。
纪青踢了一阵都没听到回应,气狠了,直接用两手搬起块椭圆形的石头来,踩住的阿龙的肩膀,石头对准了他的头颅:“杜九,你有种就别出来,我把这个废物杀了再去灭你!”
阿龙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不敢看纪青歹毒的神色,捂住眼睛胡乱嚷嚷:“别啊,别杀我!我不参加比赛了,求你放过我吧!九爷,九爷,你在哪里啊,快救救我!快来人救命啊!”
彪哥忍不住开口说:“老大,这也太……”
“你给我闭嘴!”纪青举高石头喊:“一,二,三……”
“我在这里。”杜九从树上跳了下来,朝他们走过去:“你要找的是我,和其他人无关。”
纪青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步步靠近,倏地,笑了:“不好意思,都怪你太慢,我都数到三了。”
说罢,他将捧在手中的石头往下砸去。
与此同时,有道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刑家宝后方,当他察觉到不对劲时,咽喉已被只强有力的手给扣住了,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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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五章:疯狂的夜(中)
没有风的时候;夜晚的树林里一片死寂,探射灯从四面八方直射;零零星星的散光一缕缕穿透枝叶。头骨碎裂的声音;血浆喷溅的声音,响起了炸开了消失了;纪青被喷了一头一脸温热的液体;连几步之外的彪哥也未能幸免;裤脚被染红了。
阿龙瘫在地上抽搐着,头颅已经严重变形;五官血肉模糊。
短暂的沉寂过后,是纪青歇斯底里的大笑声:“哈哈哈;你那是什么表情;像这样又窝囊又没种的废物就该去死!杜九;你也该去死,你们这些垃圾统统都该死!”
他把石头丢掉,用手背抹了一把脸,眼底尽是疯狂。
杜九垂下了眼帘,他把上衣脱掉,扬手一抛,覆盖住阿龙惨烈骇人的面目:“你不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像垃圾的,但却是最讨厌的。”
杜九在说话的同时,朝纪青攻了过去。动作迅速像只出笼的猛兽,等彪哥看清时,杜九已纵身跃到了纪青面前,笔挺的长腿直扫向他的面门。
纪青抬起手臂格挡,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扫退了半步,他有点吃惊,杜九的力道大得出乎意料。可是容不得他多想,杜九凌厉的攻势节节紧逼,纪青一个后空翻避开了他的拳脚,刚刚落地,杜九的膝盖骨横冲而来,直撞上胸口。动作简直快得眨眼即逝,刚才当纪青往后翻腾的时,杜九双手抓住了树枝,身体像秋千般凌空扫荡,追了过去,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几番攻防缠斗下来,纪青渐渐感到吃力,开始自乱阵脚。
这个男人越战越强,实力强大得不可思议,纪青和他交过三次手,每次杜九的实力都在刷新,但让纪青感到不安的是,这一次交手,自己心里竟然没有底。
难道杜九从前一直没拿出真本事?
彪哥从后方冲上去偷袭,杜九陷入了前后夹击的境地,他向上跃起,避开身后的攻击,手再次抓住了树枝,身体像体操运动员般三百六十度回旋。彪哥只感觉到后背一痛,被踢了个五体投地,紧接着杜九双腿勾住树枝倒挂在树上,手掌捏住了纪青的脸,一推,他的后脑勺撞上了树干。纪青后脑的头皮磕破了,原本飘逸柔亮的长发被血液黏糊住,他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脚跟。
光线太暗了,没人知道杜九是怎么做到的,在短暂的时间里不但破解了被夹击的形势,更重创了他们两人。当彪哥爬起来的时候,纪青已经被锁住了咽喉,杜九松开勾住树枝的腿脚,身体从树上凌空冲下,膝盖骨重重地撞击纪青的后背。
纪青倒地,脖子被从后方勒住,杜九以跪立的姿势压在他后背上。
彪哥大惊,这般诡异又利落的身手,娴熟到行云流水的招式,根本不是单靠训练就可以做到的,是本能。就像鱼的本能是游水,鸟的本能是飞翔,杜九的本能是战斗,甚至不用经过大脑思考,所以反应才快得可怕。
在监控室里,狱长捏着啤酒罐兴奋地呐喊:“起来,快站起来继续打!”
“他站不起来了。”刑耀祖叠着腿坐在一旁,帽檐下的黑影遮住了眼睛,语调一贯的缺乏情绪:“他至少断了三条肋骨,颈椎和背脊骨也受到了创伤,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不是吧,就被杜九用膝盖撞了那么一下有那么严重的后果?”
“脖子被勒住,后背再被对手从高处撞击,身体所承受到的冲击力是普通攻击方式的数倍。”
“那么说来又是我输了?”狱长仰头喝了一口啤酒,气哼哼地说:“九五二九这家伙总是跟我过不去,每次都害我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