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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进他的健身包里。“嘿,”为了掩饰一点歉疚,他说,“你把头发剪短了。”
路易莎并不感到非常奇怪:“不是所有被甩了的女人都这样吗?”
哈尔一下给噎了回去。
路易莎很生自己的气:“噢,拿回东西的日子。”
“马上好了。”哈尔擦擦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本华莱士·斯蒂文斯的精选集是你的
还是我的?”
“那是菲比送给我们的圣诞礼物。打电话问菲比。让她决定。要么就把奇数页撕下来,
给我留着偶数页。这像是一场破门而入的抄家。你可以事先打个电话的。”
“我打了。我听到的全是你机器里的录音。如果从来不听的话,就把它给扔了。”
“别傻了,它值很多钱。好了,是什么风把你吹到城市里来了,离开你心爱的现代主义
诗歌?”
“为《星空和棚屋》寻找拍摄地。”
“星空和棚屋不住在布衣纳斯·耶巴斯。”
“星空被西海岸三人组绑架了。在布衣纳斯·耶巴斯海湾大桥上有一场枪战,我们有一
段追逐场面,车流高峰时段大卫和保罗在车顶上奔跑。让交警同意拍这场戏会很麻烦,但是
我们需要用外景拍摄这个场面,不然我们就会彻底丧失文艺道德。”
“嗨。你不能拿走那张《路上的血迹》。”
“这是我的。”
“不再是了。”路易莎没在开玩笑。
出乎意料的是,布劳迪顺从地从他的健身包里把唱片拿了出来。“唉,我听说了你父亲
的事,非常难过。”
路易莎点点头,感到悲伤油然而生,但是她的防御也变得不自然:“是啊。”
“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解脱,有点。”
没错,但是只有那些失去亲人的人才真会这么说。路易莎忍住了,没有说那些尖刻的
话。她记得父亲取笑哈尔“电视娃”。我不要哭。“嗯,你过得还好吧?”
“我还不错。你呢?”
“挺好的。”路易莎看着她的旧书架上新腾出的空位。
“工作不错吧?”
“工作挺好。”让我们都脱离苦境。“我想你有一把属于我的钥匙。”
哈尔拉上健身包的拉链,在他的口袋里掏着,然后把门钥匙放在了她的手心里。为了强
调这一幕的象征意义,他做这些的时候像是在演戏。路易莎闻到一股陌生的剃须后润肤香水
的味道,幻想着是她今天早上为他喷的。他八周前也还没有那件衬衫。他们在塞戈维亚音乐
会那天一起买了一双牛仔靴。哈尔踩到了一双贾维尔脏兮兮的运动鞋。路易莎看他想要开个
她的新男人的玩笑,但是他只说了句:“那,就这样吧。”
握手?拥抱他?“好。”
门关上了。
路易莎挂上门上的锁链,回放着刚才的相遇。她打开淋浴,然后脱衣服。浴室的镜子有
一半躲在一个架子后面,架子上面放着洗发香波、吹风机、一包卫生巾、护肤霜和赠品肥皂。
为了能更清楚地看看肩胛骨和锁骨之间的那块胎记,路易莎一把把这些东西推到一边。她不
再想和哈尔的相遇的事了。总是有巧合发生。但是不可否认,它的形状真像颗彗星。镜子上
蒙了一层雾气。事实是你赖以为生的东西。胎记可以像你选择的任何东西,不仅仅是彗星。
你还对父亲的死感到难过,仅此而已。这个新闻记者走进浴室,但是她的思绪已经走在了
西德海姆庄园的小路上。
25
天鹅颈岛上抗议者的营地位于一块海滩和遍布沼泽的泻湖地带之间的大陆上。泻湖后方
是大面积的柑橘果园,从内陆一直延伸到干旱的小山上。破败的帐篷、喷着彩虹图案的野营
车和活动住房好像太平洋丢弃在这里的不想要的礼物。一张用绳子固定着的横幅上写着:全
世界反对海滨。桥的远处一端坐落着天鹅颈…A,像正午时分海市蜃楼里的乌托邦一样颤动着。
正在学走路的白人小孩皮肤晒成皮革一样的褐色,在缓缓流动的浅滩里玩水;一个蓄着胡须
的传教士正在一个大洗衣盆里洗衣服;一对像蛇一样扭在一起的少男少女在山丘的草地上接
吻。
路易莎锁上她的大众车门,穿过低矮的灌木丛来到营地。海鸥在沉闷的热气中滑翔着;
农业机械在远处嗡嗡作响。几个住在那儿的人走过来,但是样子并不友善。“干什么的?”
一个男人问,是个像鹰一样的北美印笫安人。
“我以为这是一处公园。”
“你想错了。这是私人的地方。”
“我是个记者。我希望能采访你们中的几个人。”
“你为谁工作?”
“《小望远镜》杂志。”
糟糕的气氛稍微有点缓和。“你难道不该写写芭芭拉·史翠珊最新的鼻子历险记吗?”
这个北美印第安人说,还冷嘲热讽地加了一句,“没有不敬的意思。”
“好吧,抱歉,我不是《国际先驱论坛报》的,但是为什么不给我个机会呢?你们可以
利用一些稍微正面的报道,除非你们真的想通过挥舞标语牌和弹唱一些抗议歌曲就把对岸的
定时原子弹给拆了。没有不敬的意思。”
一个南方人吼了一嗓子:“女士,你废话够多的。”
“采访结束了,”北美印第安人说,“离开这里。”
“别担心,米尔顿——”一个上了点年纪,白头发,黄褐色脸色的女人站在她的活动房
车的台阶上,“我来见见这位。”一只贵族杂交犬在主人身边看着她。显然她的话有分量,人
群毫无异议地散开了。
路易莎走向活动房车:“爱与和平的一代?”
“1975年跟1968年可太不一样了。海滨在我们的组织里有内线。上周当局想要清理出
重要人物所在的这块地方,发生了流血事件。那让警察有借口发动一轮逮捕行动。恐怕偏执
狂是要付出些代价的。进来吧。我叫赫斯特·范·赞特。”
“我一直很期待认识你,博士。”路易莎说。
26
一小时后,路易莎把苹果核喂给赫斯特·范·赞特的那只高贵的狗。范·赞特摆满书架
的办公室整洁的程度如同格拉什办公室混乱的程度一样让人印象深刻。路易莎的主人正在进
行总结陈述:“公司和激进主义分子的斗争是那种发作性睡眠症(注:一种无法控制的阵发
性嗜睡或突然的沉睡。)和记忆力之间的斗争。公司有金钱、权力和影响力。我们唯一的武
器是公众的愤怒情绪。愤怒阻止了亚肯大坝的修建计划,赶走了尼克松,同时也是结束在越
南的丑恶行径的部分原因。但是愤怒不容易制造和掌握。首先,你需要仔细调查;其次,广
泛的意识,只有当它达到临界点的时候,公众的愤怒情绪才会通过爆发而成形。任何阶段都
可能遭到破坏。在这个世界上埃尔伯托·格里马迪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掩盖真相来对抗周密的
调查,例如利用各种委员会,让真相显得枯燥无趣,传送错误信息或是恐吓调查者。他们通
过削弱教育、拥有电视台、付给社论作者们“特邀嘉宾的报酬”或者干脆购买媒体来消除人
们的意识。媒体——不单是《华盛顿邮报》——是民主人士开展内战的地方。”
“那是你把我从米尔顿和他的同伴手里救出来的原因。”
“我想告诉你我们看到的真相,这样的话,关于要支持哪一方,你至少能做出一个有根
据的决定。在小型伍德斯托克音乐节(注:纽约州东南部举行的摇滚音乐节。)期间写一篇
文章讽刺绿色前线的新沃顿奈特,你就会证实每个共和党人的偏见,从而让真相隐藏得更深。
写关于海鲜中的辐射物指标,制造污染的人制定的‘安全’污染范围,为了竞选捐献而拍卖
的政府政策,还有海滨的私人警察部队,你会一点点地提高公共意识的温度,逼近它的燃烧
点。”
路易莎问:“你认识鲁弗斯·思科史密斯吗?”
“我当然认识,愿上帝让他的灵魂安息。”
“我本来觉得你是反对他的……或者不是?”
对路易莎采用的策略,范·赞特点点头:“我是六十年代早期在哥伦比亚特区举行的一
次跟联邦能源委员会有关的智库会议上遇到他的。我非常敬畏他!诺贝尔奖获得者,曼哈顿
计划(注:美国陆军部在1942年开始实施的一项研制原子弹的秘密计划。)的元老。”
“你知不知道任何关于他写的一份报告的情况,谴责‘九头蛇—零’项目,而且要求天
鹅颈…B停止工作?”
“思科史密斯博士?你有完全的把握吗?”
“‘完全的把握’?不。‘绝对的把握’?是的。”
范·赞特看起来有些急躁:“我的上帝,如果绿色前线能掌握一份……”她的脸色阴沉
下来,“如果鲁弗斯·思科史密斯博士写了一份报告猛烈抨击‘九头蛇—零’,并且威胁要公
布于众,那么,我就不相信他是自杀的了。”
路易莎注意到她们两个都在低声交谈。她问了一个她觉得格拉什同样会问的问题:“相
信海滨仅仅为了避免负面宣传就会暗杀像思科史密斯这样德高望重的人,这不是有点偏执狂
吗?”
范·赞特从软木公告板上取下来一张七十多岁女人的照片:“给你介绍个人。马果·洛
克。”
“前几天我在一张标语牌上看到过她的名字。”
“马果自从海滨买下了天鹅颈岛就成了绿色前线的积极分子。她是这块土地的主人,允
许我们在这里活动,是海滨方面的眼中钉肉中刺。六周前,她的小屋——离海边两英里远—
—遭到了入室抢劫。马果没钱,只有几小块土地,她不愿意卖掉它们,无论海滨摆出多么诱
惑的条件。唉。歹徒把她打得不省人事,扔下她不管,让她死去,但是什么东西都没拿。那
实际上还不是件谋杀案,因为马果还处于昏迷状态。按照警方的说法,那是一次没计划好,
并且导致不幸后果的抢劫事件。”
“对马果来说太不幸了。”
“而对海滨来说真他妈太幸运了。治病的账单把她的家庭压垮了。袭击发生几天以后,
一家叫‘开景’的洛杉矶地产公司站出来向马果的表亲提出要用四倍的市场价格收购沿岸的
这几亩矮灌木丛地皮准备建立一个私人的自然保护区。于是我让绿色前线调查了一下‘开景’
公司。它八周之前刚刚注册,而且你猜公司的捐赠人名单上谁的名字排在最前面?”范·赞
特冲着天鹅颈岛的方向点点头。
路易莎将会认真考虑这所有的事情。“你会收到我的消息的,赫斯特。”
“希望我会。”
27
在埃尔伯托·格里马迪位于天鹅颈岛的办公室里,他、比尔·斯莫科和乔·纳皮尔正在
饶有兴致地听着场外安全情况简报。与跟在他后面的谄谀小人和请愿者相比,他喜欢这两个
人直截了当的做事方式。他喜欢让秘书到接待区,在那里公司的头头、工会的领导还有政府
部门的人都被告知要等待,最好是等上好几个小时。然后秘书说:“比尔、乔、格里马迪先
生现在有空接见你们了。”斯莫科和纳皮尔让格里马迪尽情沉浸在他对自己性格中像J·埃
德加·胡佛(注:(1895…1972)美国前联邦调查局局长,曾建立指纹档案,对美国公务人员
进行“忠诚”凋查。)一面的愉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