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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由得皇帝去想,季衡一直相信,*情这种东西,只是一时*,越是想越是琢磨,*情就越是会被琢磨成不成个样子,总之,*情是不能琢磨和推敲的,他想,皇帝去想,最终还是会醒悟,他这不过是这正当时候的一种冲动而已,等理智控制住了这种冲动,也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季衡也用理智提醒自己,也切切不能因为皇帝的这一时冲动而把自己这终生就毁了。
皇帝没有留下季衡和自己同床而卧,而是让宫侍来带了季衡到偏殿里去住下了,以前皇帝中毒时,季衡也曾经住在这偏殿里以便随时照顾皇帝。
说起来,皇帝其实是个好新鲜的,他毕竟还是年轻,不喜欢什么东西都一成不变,麒麟殿主殿里的家具摆设都换过了,早和当年不一样,季衡仔细打量了这个偏殿,却发现里面还和他当年住的时候一模一样,连多宝阁上的摆设都没有变一点。
季衡并没有多想,因为的确是精疲力竭,没心思去想,他很快就收拾洗漱去躺下了。
这边偏殿一直无人住,就很显得冷清,房里最初也是没有烧暖炉的,就更显得冷。
张和生在揣度主子心思上没有柳升的精明,但是在处理细碎杂事上,却也是十分细心的,因季衡不让人先暖床,他就让人在床上放了三个汤婆子将床烘暖了,又增加了暖炉,怕增了暖炉又会太干,甚至又在暖炉旁边放了两盆水。
及至季衡在床上躺下了,他才替他放下了床帐,又说,“季公子,您不让奴婢在房里伺候,您要是有事,就叫一声,外面有值守的宫女儿在。”
季衡对他笑了一下,“有劳公公。”
张和生这才放下了床帐,房里在角落里留了一盏较暗的宫灯亮着,人也就出去了。
张和生回到皇帝的寝室里,皇帝才刚洗漱收拾好,换好了寝衣往床上去,张和生上前道,“皇上,季公子已经安歇下了。”
皇帝道,“那边一直没有用过,会不会太潮。”
张和生笑着道,“日日里都有打扫,且是新被新褥,并不潮。”
皇帝这才放了心,点点头上床去准备睡了。
季衡第二天早早就出宫回家了,也并没有到皇帝跟前去请辞,皇帝刚练剑完毕,身上还带着一股汗气,张和生小跑到他旁边,说,“季公子已经离去了。”
皇帝并不惊讶,他每次逼了季衡,结果总会是这样的。
皇帝现在被季衡拒绝得心里既是难受又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他放下季衡,他自是放不下的,要他将季衡逼得只能入宫为后,他又并不想和季衡闹得那么僵。
皇帝第一次觉得,*情竟然是这么让人为难的事情。
快乐起来让人觉得死了也甘愿,痛苦起来也是觉得死了也比这个好受。
但是总归是不能去死,而且想也不要去想。
季衡回了府中,季大人昨晚被宫人说季衡被皇帝留下了时,季大人是心思十分复杂,但是他却没有去皇帝那里闹一场把儿子带回家的胆子,所以他也就只能是心思复杂了一番而已。
季衡一大早回来了,到内院的时候,季大人正在挨许氏的骂。
所以整个内院都没有人,伺候的丫鬟们全都退到了院子外面去,不能在里面听。
季衡被婆子求着说,“太太和老爷之间闹起来了,大少爷,您赶紧进去劝一劝吧。”
季衡进了院子,然后又让人将院门关了。
季衡走进了正屋门,就听到花瓶被摔在地上的声音,声音是从许氏那边的稍间传出来的,季衡走过去,唤了一句,“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稍间里季大人满脸涨红地站在屋当中,许氏则是站在一个花几旁边,那里原来有个花瓶,现在花瓶则摔碎在了屋中间,连季大人的鞋子上都有碎瓷片,许氏一向冷静,能够气得砸东西,可见她不是一般地生气。
季衡的出现让许氏和季大人都愣了一下,许氏瞬间反应过来,伸手一摸脸,然后赶紧冲到了儿子的面前来,拉了拉他,问,“衡儿,没事吧。”
季衡知道他母亲所担心是什么,却故作无知,道,“母亲,您和父亲在生什么气呢,都老夫老妻了,还生什么气。”
许氏又问了一句,“你有没有事。”
季衡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父亲将治理海患的折子递给了皇上,皇上留了我讨论此事,之后就晚了,我就留在偏殿里睡了一晚,一大早宫门一开就回来了。”
许氏这才松了口气,嘴上却说,“皇上也真是,他留你父亲谈论不就成了,做什么留你。”
季衡笑了笑,也没答。
季大人则也是松了口气,问,“谈得如何?”
季衡说,“又将如何布置海防的事说了,皇上要派钦差前往督促,此事不是短时间能成,恐怕得外派几年之久,不知皇上属意何人。”
季大人想了想,道,“是我递的折子,本意就该是我去。不过以皇上的多疑,恐怕会派另外的人去吧,这样的话,要做好,却不好找人选。我想了想,工部的林绍林侍郎倒是可堪此重任,但是此人才能是有,却压不住人。”
季衡也点了点头,“皇上恐怕是不会放心让父亲前往的,但是您要是推荐林侍郎的话,皇上也会认真考虑他。然后再派人和他一同前往。”
两人讨论起了朝堂上的事情,许氏便也不好继续生气,让两人进了里间去坐着说话去了,又去让人来收拾房间,然后摆上早膳。
昭元十三年,一月末,对原永昌侯一家的处置结果下来了,永昌侯一家总算是免了被处斩的厄运,但是一家皆被流放,流放到海南,因为赵致祥身体太弱,在牢里时就要死不活的样子了,再被流放,走不出多远估计就得死,所以季衡念着旧情,写了一封专门的私信去向皇帝求了情,皇帝想着赵致祥那个病秧子也没什么用了,就卖了季衡这个人情,将赵致祥留了下来,但是也没什么好,而是依然是贱籍,发卖了被人买去做了奴才。
而原定国侯府,便是墙倒众人推,他家在风浪尖上,自然不会有人再和他们走得近,生怕自己被沾染上了,也要被处理。
赵家一下子可说是门可罗雀,都是紧缩在门内过日子。
而赵家的兵权,自然也是没法握在手里的,已经交还给了皇帝,大约是这份识时务,才让他家还保持了家业过日子。
赵致礼虽然还领着兵部的职,但是几乎被架空了权利,没什么事做。所以就将时间放在养孩子上,季衡派过人去探望过他,回来的人说赵大人逗他家孩子玩,很是开心,没有什么心思搭理他,所以他也没能怎么说话,就回来了。而且赵致礼的续房已经又怀上了,也是一件喜事。
季衡没想到赵致礼能够如此宠辱不惊,在家专注造孩子和养孩子,于是也就无话可说,而且他自己身上也是有要做不完的事情。
昭元十三年,这一年除了春闱和殿试这样的科考大事外,还有就是皇帝处理海防线和海寇之事,皇帝要对着东南海防线大举用兵了。
虽然朝廷要对海寇大举用兵,这在朝中引起了反响,但是对于海寇来说,他们最开始却并没有怎么在意,因为朝廷对他们的打击一直都有,却没有起到任何显著作用,所以他们觉得这次也是和以前一样的,并不值得太过在意。
季衡和许七郎都参加了春闱,结果出得很快,两人都过了会试,只是殿试时候,许七郎开始发水痘,没能参加殿试,季衡殿试完没有关注结果,就跑到了许家去看许七郎。
大舅母秦氏是知道轻重的,并没有让他去看许七郎,在外面院子堵住了他,“衡哥儿,七郎这是发水痘,可不是别的,你也没出过水痘的,这样进去一看,不要把你也给传上了。再说,要是七郎知道你来了,一激动,又会痒得受不住,抓破了痘,那可就要成麻子脸了,等七郎好了,你再来吧。”
季衡很是担忧,但也知道只能如此,于是对秦氏说要给许七郎多喝水,多吃水果有好处,也就只好离开了。
季衡回到家,许氏已经知道他跑去过许家,在屋子里就拉着他说,“你也没发过水痘的,怎么就那么莽撞跑去看呢,别过给了你。”
季衡道,“我其实也没想进屋去看,只是在外间里听听他的声音也就行了,不过舅母连他的院子也没让我进。”
许氏就说,“我小时是发过水痘的,我要进屋去看看七郎,也没让呢。”
说到这里,她就皱了一下眉,觉得季家和许家果真是有了生分之感,要是许七郎这一年还在季家住着,他发水痘,还该她来照顾呢,但现在去许家看他,竟然也没让看了。
而季衡却是有了另外的心思,怀疑起许七郎到底是不是真的发水痘了,或者只是许家不要七郎参加殿试呢。
季衡有了猜想,就让奴才又拿了礼物往许家送,至少在许家奴才那里探点什么消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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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派去许家的奴才没能带回来什么消息;许家说许七郎在发水痘,是让了两个发过水痘的老嬷嬷在照顾;秦氏也是大多数时辰都守在许七郎的屋子里;很少时间花在处理事情上。
因为许家管得严;其他的奴才;甚至包括许七郎身边的丫鬟小厮,都是没能去看看他的;所以季衡派去的人也就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了。
不过越是这样;季衡就越是怀疑。
但到最后也只是怀疑,没有得到什么证据。
殿试是在四月二十一这一天,经过连夜阅卷;结果在第二日上午就出来了。
因为殿试上有季衡的卷子,皇帝就要求殿试卷拿给他看之前,都必须密封住考生的籍贯名字等信息,这样是为公正,也是为了避嫌,已经如此避嫌到季衡身上了,简直是皇帝自己承认了他和季衡之间的确关系不一般。
二十二日上午,主考官欧阳大人带着两位副主考将前十名的考卷拿去给了皇帝,要皇帝从前十名里挑出前三来,后面的则是由着主考们排序了。
要说之前,在李阁老当权之时,这贡士前十的卷子也是由内阁拟出来,最后向皇帝说一声就是的,在前面两科殿试时,依然是让内阁拟出前十,然后拿着名单去给皇帝看,没想到皇帝直接发了脾气,意思是他有在殿试结果上也被胁迫的意思,现在的内阁首辅文阁老是个性格较弱且万事求稳的人,怕皇帝再生气,所以这殿试的结果,是要皇帝直接自己裁决就行了,内阁就不管了。
皇帝将那十份考卷都翻着看了,三位大人就站在前面恭候着,一站就站了大半个时辰,然后皇帝从里面点出了状元,榜眼和探花。
点好后就直接递给了欧阳大人,欧阳大人躬身接了,皇帝就说,“一会儿将榜单拿来给朕看。”
他是带着很多期待的,季衡在他心里,就是最好的存在,他觉得季衡的必定在那十份卷子之中,不过季衡这次策论用词丝毫没用他的习惯表达法,所以皇帝也没能看出到底哪一份,他就按照自己所认为的好坏来选了,然后也如期待结果的士子一般,期待最后的榜单了。
欧阳大人带着两名副手,将最后的排名定下后,然后就和数位阅卷人一起将卷子上的包封给拆了,出于一种期待,所以最开始就是一甲三名,看到第一名是江苏兴化季衡时,最开始大家都是有些面面相觑的,然后欧阳大人才捋了捋胡须,道,“别直着眼了,皇上等着要榜,赶紧都拆了定下来吧。”
每个人都没说季衡中状元此事有着蹊跷,因为在拿去给皇帝看卷子前,欧阳大人和在座的各位阅卷官们,其实已经排过几个名次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