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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瑕婉拒了姚氏的招手,在末座坐下了。隔着薄薄的屏风,其实那边若大了声音说话,这边还是能听到的。
宴会进行到一半,吴瑕又听到之前那个声音说,“虽然说平妻都是商贾人家弄出来的,但是人家是出门在外,为了应酬,家里留一个侍奉老人,身边留一个交际,你说你,也是一个大商人了,平常也不会出远门谈生意,也不需要多一个人帮你交际,为什么要提一个平妻上来呢,你要知道,但凡有底蕴的人家,是做不出平妻这种事的。”
吴瑕快要气炸,看看上座,萧王氏一瞬间变得得意的脸色,姚氏倒是平静,好像没听到的样子。
“保永,别说了。”另一个老头制止了那个老头到处乱喷的嘴,“萧海既然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作为长辈,要慎言。”
其余嘟嘟嚷嚷的话吴瑕就不去听了,他寻思着怎么让这个出言不逊的人得到一点教训。招手让湘水附耳过来,如此这般说完,湘水点头后离去。
晚宴接近尾声的时候,外面又嚷嚷闹了起来,“读书有什么用啊,百无一用是书生,肩不能挑,背不能抗,不通庶务,不懂经济,还号称是书香世家,还不是要来一个商户亲戚这来打秋风。”
“二伯公,二伯公,你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有人急切的说。
“我没醉,我才喝多少酒啊,哼,哼,哼,呜呜,我怎么就考不上呢,从十六岁开始考啊,我今年都有六十六了,我还没考中,我为什么就考不中呢,什么家学,教出来的弟子都考上了,我考不上啊,考上了弟子他不承认是我的弟子啊,我怎么考不上,我怎么考不上。”老头的声音尖利。
“就是我考不上啊,所以都作践我啊,外表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冠冕堂皇的来亲戚家打秋风来了,堂堂书香世家,要用商贾的银子养家,风骨何在啊~~~”老头说完最后一吼,晕过去了。
为长的白发老头简直是面露黑光了,看着沉默的萧海以及他面无表情的兄弟和一些面带鄙夷的子侄,再看看酒席上昏睡在侄子怀里的败家老头,一口黑血险些没吐出来。
“吃到这样也差不多了,都散了吧。”白发老头淡然说,当然是故作的。
84
第二日那白发老头就被送回了京;对宴会上发生的一切,大家都讳莫如深。萧云见明显开心的吴瑕,微笑没有多言语。
只不过这样一闹,京城来的贵客都不再是初见时高高再上的模样,像是来办事的态度了,而不是施恩的态度。往客院跑的勤的人也都暂且观望了,横竖等到他们商量出一个章程再说。
一日,所有参加考验的子弟都被叫到主厅去商谈;等萧云回来,吴瑕问他今天商量了什么,萧不以为意的说,“商讨,个人之前的作为能不能成为考验的一部分?”
“结论呢?”吴瑕问;“这条显然是针对你啊,你之前的成就不是把他们都甩出一条街了。”
萧云点头,“所以等萧族老提出这个疑问时,萧雷第一个出来说了反对,理由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充满气节,萧族老对他赞不绝口呢。”
“那你没坚持说同意?”吴瑕问。
萧云摇头,“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重新开始未尝不是一次新的挑战,横竖我都不惧。”
吴瑕比了个大拇指,“二爷果然真汉子。”
“反正是你做下的事,别人也忽略不了,若执意同意,反而落了下乘。别人不说,爹心里自有一本帐。萧族老,几年也不见的来萧家一次的人物,他看中又什么稀奇的。”吴瑕自然明白其中窍门。
“就是这个道理。”萧云笑说,“不管这次怎么考验,都要带上我们美玉才好,我才有了定心神针啊。”
“咦,你原本不打算带我吗?”吴瑕反问。
“哈哈~”
真正的考题没有透露之前,整个萧府的气氛都有点紧张,小年的时候,萧老爷召集了人在正堂,大家都知道,是谜底要揭开的时候了。
考题很简单,一人一千两银子离家,到京城随便找个营生经营,能稳定赚到十万两银子,一年一汇报,两年为限
'文'堂下众人议论纷纷,吴瑕面不改色的往前一步,“家眷可以随同吗?”
'人'萧族老上下打量了吴瑕一眼,有人在他耳边介绍吴瑕是谁,萧族老哦的一声,“你想去?”
'书'“我必然会去,端看是按规矩的去还是不按规矩的去了。”吴瑕笑的很乖,话里却倨傲的很。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是去定了。
'屋'萧族老说,“你想去便去吧,带家眷随同可以多三百两银子。”
堂下又议论纷纷,该不该带家眷去,萧族老咳嗽两声,“但是,带家眷去任务要多加重六千两。”
“而且家眷也不能格外带钱,不能动用自己的嫁妆,家眷可以带两个下人。”萧族老说。
堂下议论不断,今时不同往日,身边伺候的人多不是意味着排场,而是负担,是成本的增加。吴瑕不理旁的,等萧族老说了要求,就回头看着萧云,萧云笑着小声说,“只要你在身边,再多个六千两我也不怕。”
吴瑕志得意满的笑起来,也不再多说话,走到萧云背后站着。众人一看,看来萧二爷是要带着家眷了,真有信心。不少人酸溜溜的想。但是没有再第二个人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女眷不同男妻,出门在外,限制多,帮助少。
小年晚宴,萧老爷摆个小宴,只让自家几个人和三个族老一桌吃饭,只除了未婚的萧雾没同桌。酒兴正浓时,一个婆子打帘子进来报喜,“给老爷,姚太太贺喜,给二爷二奶奶贺喜了,刚才二爷院子里来信说,魏姨娘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消息来的太突然,热气腾腾的人声一下子就凝固了,还是吴瑕反映快,连声说,“可请了大夫看,这可是喜事,赏,传话回去让人好生伺候着。”
气氛又活起来,大抵萧云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想道贺的人都拿捏不准该不该庆贺。“那可真是大喜事啊。”萧王氏做作的笑声很响亮。“只是,我怎么听说,云儿并没有和魏姨娘圆房啊。”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难道,竟然,难怪,萧风萧雷看萧云的脸色就有点变,吴瑕一边在桌子底下掐萧云的腿,一边满脸笑容的对萧王氏说;“太太哪里听说的,这样乱说话的人合该掌嘴赶出去。”
“你也别管我从哪里听说的,只说是不是就是了,云儿这脸色可真算不上好啊。”萧王氏关心说。
萧老爷脸都黑了,这蠢妇,族老还在,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好不容易那边自毁长城,在他面前硬扎不起来,现在这蠢妇竟然说云儿的姨娘和人私通,这不是上赶着让人笑话吗。萧老爷望一眼族老,果然族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萧老爷暗恨,还没高兴云儿有自己的子嗣,蠢妇就毁了这一切,今天这事不管真的假的都会算在他头上,治家不严,是糊涂人啊。
“太太这话说的,怎么话里话外都是说魏姨娘品行不端啊,魏姨娘对太太那是真孝顺,每天晨昏定省的陪着太太逗闷解乐,还亲自做了衣裳荷包给太太,太太就是不相信二爷,也该相信朝夕相对的魏姨娘才是。”吴瑕说,说完又对萧老爷说,“二爷添了子嗣,本是高兴事,如今倒闹得爹和族老不安,美玉自罚一杯。”
“男妻本就该大度,爷们的子嗣是大事,你做的还不错。”族老夸赞吴瑕说。
“族老,你这夸奖可是早了些。”萧王氏做作的大笑又出场了,萧老爷只觉得眉眼一跳,大事不妙,别过头狠狠的瞪一眼萧王氏,让她别说话。
萧王氏怎么会听他的,萧王氏这么做的意义就是要抹黑萧云,让族老对萧云有不好的印象,为了雷儿能当家主,萧王氏早就想好了要遇佛杀佛,些许面子和萧老爷的责骂又算什么。
萧王氏笑说,“族老,你可别看我们二奶奶外表乖巧,为人温和,其实,二奶奶才是有真本事的人,二奶奶就能让二爷的后院的姨娘娇花都成了摆设,二爷就算去了后院,都是盖被子睡觉,一点失礼的事都没做。”
“姐姐这话说的,莫不是姐姐天天都坐在云儿院头上,事事有如亲见。”姚氏接话说,“呀,错了,不是坐在院头,应该是坐在房梁上才是,要不然怎么连小辈的房内事都知道。”
萧王氏也不理姚氏的暗讽,她巴不得都和她吵起来,吵起来,这事就浑了,浑了就说不清了,想着萧云以后都要背负一个被人带绿帽子的名声,萧王氏就觉得所有的暗讽都是夸赞。
“我要是不知道我也不会乱说,二奶奶,你说是吧。”萧王氏对着吴瑕说。
“二爷不太去后院,这谁都知道,我承认我占着二爷的时间多了点,但是太太,你要说二爷去姨娘那是纯睡觉,我却是不知道了,毕竟我也没跟着我们爷去姨娘房里。但我想,却是不可能的,若是真的,那些姨娘还不都到我跟前来闹了。两个月前,二爷去魏姨娘房里去了三回,想来应该是那时候怀上的。其实怀上了是正常的,只是怎么偏就有人觉得不是二爷的种呢?”吴瑕说,“当真是其心可诛。”
“够了,都别吵了,客人还在,像什么样子。”萧老爷拍桌说,“萧风,送各位族老回院子,其余人都退了吧。”
吴瑕心里乱的很,走在前头,萧云后头跟着他,见他形色匆匆,便伸手拉住吴瑕,“不是我的孩子,你该知道的。”
“是你的孩子。”吴瑕猛地回头对萧云说,“必须是你的孩子。”
“瑕儿~~”萧云无奈说。
吴瑕来回犹如困兽,“被带绿帽子什么的,这种懦夫的名声怎么能要。”萧云见吴瑕信他,心内一暖,又见他苦恼,便安抚说,“没事的,这种名声也就大家私底下笑笑,影响不了我。”
“我怎么能让人这么笑话你?”吴瑕不可置信的看着萧云说。“明天上午,爹肯定还是会叫我们过去问问话,不管怎的,你只要咬紧圆过房就是了。”
“这点我自然会说,如果不说,别人的压力都要压在你身上了。”萧云说,“只是魏佳丽那贱人和肚子里的孩子,我却接受不能。”
在最开始得知消息的时候,萧云无疑是愤怒的,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被带绿帽子的耻辱。只是吴瑕敏捷的反应,却让萧云知道,不管怎样,现在却是不能认输的,若让人把这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那就真是恶心了。
离了宴席,见吴瑕还是苦恼,萧云愤怒的心却软化下来,不忍见他这样苦恼,竟生出就被别人笑吧,笑笑又不少块肉,只要他不苦恼。
可惜吴瑕维护他之心丝毫不亚于萧云怜惜他的心。
回到院子,吴瑕并没有马上就让人带魏姨娘来见,吴瑕只是对孙嬷嬷吩咐说,“好生看着她,不要出什么意外。”
吴瑕的头脑一直在转,毫无疑问太太要利用魏姨娘对萧云开刀了,该是怎么开,开往哪,吴瑕一夜想着,彻夜无眠。若萧云动了动,吴瑕就闭眼装睡,若萧云熟睡,吴瑕则睁着眼睛看着房顶。
第二天去请安时,果然被萧老爷留下来,萧王氏坐在椅子上,笑的很得意,萧老爷却犯了难,昨天夜里他本愈去教训萧王氏的,结果萧王氏拿出一些东西来,却让他不得不信,特意在萧王氏的院子里,就是不想让姚氏知道。可如今要他怎么开口,儿子,你很可能被你的姨娘带了绿帽子了?这太荒唐
“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萧云见坐在上方的人都不说话,便自己先开了口。“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