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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怀里的李金花听见了秦枫的声音,感觉到了秦枫的怀抱,烦闷苦痛的心情,终究缓和了一些,她紧紧地抱着秦枫,用他的体温,来慰藉她的伤痛。
如果孩子必须被送走的话,他剩下的,就只有秦枫和小新了。小羽,小羽会不会也会离开呢?
李金花突然有些迷茫,抬眼看着秦枫,喃喃问道:“仲千,你恨吗?恨当初的秦老爷怀疑你,抛弃你吗?”
其实,这句话李金花一直都想问的,但是她不想揭开秦枫的伤疤,就像她和凤青鸿说的仇恨是无法忘记的一样,那种差点丢掉性命的苦难,秦枫这么敏感的人,会那么快忘记吗?
而今天,裘霸天和村长的行为,无疑是将守儿和霖儿抛弃了,她不知道他们怎么能下得了狠心,但是她却知道如果守儿和霖儿活下来知道了真相,这两个孩子,就会活在恨意与痛苦中,甚至于他们还会怨恨笙儿。
因为他们的爷爷,是为了笙儿将他们抛弃了。
那么笙儿呢,被哥哥和弟弟憎恨,哥哥和弟弟用生命换来他的安全,他的心,真的会好受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的,那么这样的未来,是帮主和村长期望的吗?
这种情况,虽然是猜想,但是李金花不想看到,所以她要一个答案,从秦枫的嘴里得到的,支持自己这个顾虑的答案。
如果是初回来的时候,李金花问这个问题,秦枫或许回答不清楚,但是现在,他可以肯定的告诉李金花。
“恨,怎么不恨,因为那一次父亲查都不查,不容分辩的就打了我二十棍赶出了家门,我一度以为我会死去,但是我一度又活了过来。可是那件事,我忘不掉,就算我告诉自己仇恨只会让人不快活,可七年的时间太短了,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治愈,我依旧是忘不掉的。”
“金花,那个时候,我觉的或许只有地狱才会收留我。所以金花,如今我好不容易幸福了,我不会轻言放弃。而你,也不要,好吗?”
说到往事,秦枫的眼中就浮现痛苦的神色,他低头看着李金花,看着她迷茫的神色,眼中浮现的疼惜,心中的那些恨,就变得无足轻重了:“金花,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就算是回来秦府,我也无法和家里的人亲近。所以,我们一定要好好地对待我们的孩子,不能让他们恨我们,好吗?”
心有灵犀之时,秦枫不需要李金花言明什么,就知道她此时在担心什么,她这么问,怕是今天受了那北堂春的刺激了吧。或许在出去的时候,她还遇到了别的事,让她想到了三个身份特殊的孩子。
那是他们的孩子,他知道,李金花无法容忍他们受到丝毫的伤害。
听到这话,李金花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女人在事关孩子的事的时候总是不冷静,所以李金花想不出办法,将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秦枫,告诉他村长和裘霸天的决定。
“你是说,村长和裘帮主要把笙儿送还给北静王?”
秦枫愕然,他此时不关心为什么二姨娘和二哥都是盐帮的人,不关心那个即将到来的水心,也不关心那个苏大人,他关心的,只是儿子的安全。
他和李金花考虑的一样,在这种情况下,不管送不送回去,孩子的将来都危险重重。他根本不赞成裘帮主和村长的做法,而李金花满心的怒火,根本没时间细想这件事到底该怎么解决。
“金花,找源头,只有找到事情的源头,我们才能想到办法。”
秦枫不想让李金花慌乱,她的慌乱让他也无法静心,所以他拍着李金花的背慢慢的静下心来,将整件事窜了起来。
归根结底,北静王对付裘霸天,是为了当年北静王妃的事,所以只要能将笙儿送回去,并且将误会解释清楚,北静王那边就不成威胁。只是问题就在于那个北静王府不安全,笙儿回去只不过是羊入虎口,那么要让北静王息怒,就只能靠游说了。
朝廷想要收回盐帮的盐路,可盐帮中的人以此为生无法舍弃盐路,才造成盐帮内部的人大部分站到了杜奇峰那边。杜奇峰在苏大人的支持下将盐帮的生意继续下去,可裘霸天却担心,这样只会激怒朝廷,更快的让盐帮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盐帮的消失是裘霸天和村长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事情到了现在就变成了盐帮生死存亡的时刻。而新盐帮如今开始找孩子,怕也是害怕裘霸天会很快就会和朝廷达成共识,断了财路和生计,如果时间紧迫,他们根本不会等到找到孩子,就会动手了。
到时候盐帮动乱,整个盐帮恐怕即刻就会被朝廷解决掉。
如今看来,事情发展到现在,只需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是北静王那边,解除误会并且想办法留住笙儿;而另一边,就必须想个办法既让盐帮的人保留生计和财路,还不能让朝廷的人觉的盐帮是个巨大的威胁。
要知道,如今的盐基本上都是私盐,而盐帮掌握着大齐三分之二的盐路,手中的提取粗盐精盐的技术是各路人士觊觎的东西,朝廷这番动作,怕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盐这个东西,还是掌握在朝廷手中比较好。
秦枫将心中的想法一一的说出来,条理清晰明确,渐渐地,让李金花也思考了起来,直到听完他最后一句话,李金花彻底的陷入了沉思。
“盐这个东西,还是掌握在朝廷手中才好,掌握在朝廷的手中?”
李金花捏着下巴呢喃着秦枫的这句话,总觉的有什么办法可以一下子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而秦枫听着李金花反复的念叨也皱起了眉头,眼光扫过那一排父亲前些日子给他的事关谋略的书籍,落在了他正在看的《百图治》上。
这件事,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
盐帮早已势大,朝廷想除掉盐帮,必定劳民伤财,若是盐帮奋起反抗,江南一带将不会安宁。而盐帮的人之所以不喜欢朝廷,是觉的自己的财路被阻挡,加上如今苏大人参上这么一脚,那些人肯定认为朝中有苏大人在,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苏大人的目的是什么,别人还不得而知呢。
两全其美的办法,两全其美的办法……
秦枫眼神再一次落在那《百图治》上,将书上的方法回忆糅合起来,突然他眸子一亮,抓住了李金花的肩膀:“金花,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
“处理朝廷想控制盐路和盐帮的人的方法,金花你,听说过招安吗?”秦枫的眼睛这时候变的锃亮,让李金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招安?”
李金花下意识的反问,然后突然的,似乎明白了秦枫的想法。
“是了,招安,就是招安!我怎么早没想到,仲千,你真聪明!”
李金花双眸发亮,抱着秦枫就狠狠地亲了一口,秦枫面色微红颇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很是仔细的,和李金花说起这个办法来。
所谓的招安,就是将那些匪类招入朝廷,变成朝廷的人。盐帮的人素来都是民间的私人组织,说不上匪类却类似于匪类,所以他们的壮大注定了给朝廷造成威胁。而盐这个东西,是关系百姓生活的东西,朝廷绝不会让它一直掌握在私人的手中。所以这一次,朝廷给裘霸天施压要收回盐路,却不是连同盐帮一起收入,这样,盐帮的人没了生计,自然不愿意。
问题就出在这里。
那么如果朝廷不是强行收回盐路,而是招安的话,事情就不一样了。
朝廷可以设立一个专门管理盐路的机构,而这个机构独立于朝廷的官员选拔,只用盐帮的人,却直属于朝廷,说的明白些,就是将盐帮,变成朝廷专门管理盐政的一个部门,部门里的人,也授以官职,成为朝廷的一员。如此一来,由商变成仕,盐帮的人自然乐意,而朝廷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每年还有大量的钱入国库,自然不用再劳民伤财的收拾盐帮了。
秦枫将心中的想法一一的倒了出来,说到最后还补充道:“或许还可以让朝廷将盐路的小部分分给盐帮的人,让他们在为朝廷效力的同时还可以发点小财,那么到时候就是新盐帮的人,也很少会有人反对。”
毕竟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发大财呢?
秦枫说着说着,整个人就散发着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那平稳而条理清晰的话,不急不缓优雅的谈吐,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光辉里面。
他说完了没注意到李金花目瞪口呆的表情,害怕自己忘了,就急忙找来的笔墨,将那些想法和能想到的细节,一一地写了出来。
而李金花此时坐在罗汉床上,看着秦枫在灯火下奋笔疾书,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这,还是仲千吗?
她为什么突然间有了一种,不认识秦枫的感觉?
李金花就那样呆呆的看着秦枫,看着他提着毛笔从容不迫的写着他的想法和计划,看着他俊逸的脸在灯影下显出轮廓,她突然觉的,其实如果秦枫入官场,根本不需要她担心。
有些人,一旦开了窍,那便是如鱼得水的人生。
这一晚,两个人注定了无眠,商量了许久确定了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李金花和秦枫,就在琢磨着如何和北静王沟通,并且如何找一个能够让这个招安计划顺利实施的人。
北静王?
当然不行,且不说他是个王爷不好在这种事情上插一脚,就说他如今和他们敌我不分,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瑞城郡守?
这也不行,谁知道郡守有没有那个胆子将这么大的事揽过去。
那么到最后,和他们有交情,并且在朝中还有地位的人,自然就是如今是大齐正五品侍中郎的佟凌云佟大人了!
苏大人想扶持新盐帮的事,或许,还可以成为我在佟大人手中的一个把柄呢,谁不知道佟大人和苏大人是两个党派的领头人呢。这么大的计划,也只有佟凌云和他的父亲,才能有能力把握。
而正好,她让紫去送信,同时调查一下,那个北静王府,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此,两个人商量好了,相拥而眠,而第二天,两人找到了裘霸天和村长,两个老人被李金花骂了一通后,脸色蜡黄神情不好,见到李金花带着秦枫兴高采烈的来,皆是一脸疑惑。
当秦枫将两个人昨天商量好的办法告诉裘霸天和村长之后,两个老头彻底震惊了,他们看着秦枫,眼中不知道是后生可畏的敬佩,还是一种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悲凉。
这么大动作的改动,虽然看起来很麻烦,但是结果却是好的。秦枫将细节都说的十分详细,关于怎么安排人手,怎么和朝廷磨合,说得清清楚楚,村长听完秦枫的话,看着他从容不迫的脸,登时大叫了一声。
“小枫啊,我的孙儿就交给你了,你好好地养啊!”
“是啊,小枫啊,我的孙儿也交给你了,他的父母早逝,你可要好好地养啊!”
两个老人虽然觉的这计划很庞大,但是却知道是绝对可行的,对朝廷对盐帮,都是利大于弊,朝廷不想劳民伤财,而盐帮更不想损失元气,秦枫的法子,无疑是最好的。
两个老头看着秦枫,怎么看怎么顺眼,看那眼神,就是恨不得秦枫是自己的儿子一样,秦枫有些尴尬的羞赧,而李金花则毫不客气的掰开连个人的手,恶声道:“不要高兴得太早!虽然我们和佟凌云有交情,但是事情没成之前先别得意!还有,目前最主要的就是搞定北静王,我看年关将至,我必须得把事情弄好了,才能好好地过年!”
李金花这么一提醒,裘霸天和村长这才反应过来,应对老狐狸自然是要老狐狸出马,所以李金花决定把北静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