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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好,现在别墅里调料比外界要多好多,谷外的人们可是连植物油还不会提取的。
郑钰铭从达城带回一群犯人时,曾被魁梧奴隶踢了一脚元气大伤的小奶狗木头,养好伤疤忘了疼,依然没有记取教训,院门一开,便勇敢地冲到犯人面前行使自己职责,吓得负责照顾木头的霍思华把木头从地上抱到怀里送回厨房关了起来。
木头在一个月前被魁梧奴隶踢了一脚后,精神气恹恹了几天才缓过来,郑钰铭白天要到南埠有事,木头见不到主人,等郑钰铭晚上回谷后,木头就特别依恋,基本是跟在郑钰铭脚边一步不离。
晚上吃完了饭,木头便趴在郑钰铭脚背上睡觉,木头这样做是为了能随时跟住主人。
郑楚两人吃完晚饭没有上楼,各泡了杯绿茶坐着说事,三个孩子在一边学两人教他们的十个阿拉伯数字。为了孩子们的眼睛,厨房点了两把松明火把,这火把也是很贵的,平民百姓没有多少人家舍得使用,他们基本是天黑便上床,天亮就起床。
“那个陈蒙是个人物!”楚朝辉一边喝着茶一边吸着烟。
“嗯,这个陈蒙很务实。”
“这个人以后得多加结交。”
“蔚山君蛮大方的嘛,对你挺客气。”楚朝辉说起达城城主,嘴角微微下撇。
“蔚山君人不错,很爱民。”郑钰铭对公子光印象很不错。
“再不错也是个大奴隶主,本质改不了!”楚朝辉挑了挑眉。
“那也没办法,这是时代的局限。”郑钰铭摊手。
楚朝辉吐了口烟,从烟雾中眯眼看着自己的同伴,听了郑钰铭在达城这两天的经历,他心底有股说不出的别扭,那个蔚山君对郑钰铭太过注意。而最让楚朝辉在意的,是上次去蔚山君府,他在君府中看不到什么女人,蔚山君贴身使唤的全部是男性哑奴。
第二天天刚有亮光,山谷里的人们就起床了,吃完早饭,匠人和匠人的家属手上都被分配到工具为自己建房,有家小的建两间泥屋,没有家小的两人一组,一组合住一间。
楚朝辉从犯人人中选了一位建过房子的公孙工匠做头目,这个公孙工匠曾参加过王宫宫殿建造,楚朝辉的住宅规划跟他一提便能明白,一个星期后,十几间泥屋就在别墅周围竖立起来,配备了公共厨房,公共浴室,公共厕所,厕所后挖了化粪池,泥屋前开挖了下水沟,打了两口水井。
泥屋建好,匠人和家属有了登身之处,楚朝辉又让他们去缝隙通道挖宽了一些,让缝隙的最窄处可以通过一辆骡车,在通道进山谷处安装了木门,在木门旁修了间哨所,以后的晚上,这里会派信任的人值守。
有木门阻挡,也就不怕谷外的人从缝隙通道进入山谷。做完这些,楚朝辉带着他们继续砍伐森林,妇女在这里也是主要劳动力,跟着男人们刨土开荒,孩子们也被利用起来,上午由范津教导识字,下午得到刚开出的田地中拾捡石块,到森林边缘捡些柴木。被郑钰铭委任为师的范津只有半天老师身份,下半天也得拿着锄头去干活,所有人当中,只有巫医不需要做任何农事,这位叫姜圭的巫医被指派每天去山上采摘草药。
楚朝辉在山谷忙得热火朝天之时,郑钰铭也在南埠忙得不可开交。陈蒙和蔚山君府送来的五家匠人已经在南埠安顿下来。南埠村的砖窑已经造好开始烧制砖块,这个时空的人们已经知道如何烧制砖瓦,但烧制出来的砖瓦都是供贵族阶层使用,平民百姓建房很少用地上这些材料。南埠村砖窑的砖瓦烧制出来后,第一批砖瓦就被郑钰铭用来建造了铁匠作坊,说是铁匠作坊,其实是铁厂,等高炉建好后,就是钢铁厂,现在这个钢铁厂只能叫作坊,因为现在的铁匠只能生产出一些农具。
半个月后,吴牧回来了,带着两船满满的棉麻原料和两千金回来了,两千金是纺织厂的货款,船上的原材料是吴牧的赚头。吴牧这次是去楚国推销布匹,南埠纺织厂出品的布匹质量实在太好,即使是原胚白布,楚国的一位大商人见到后马上一口吃下,并和吴牧预订了下批。吴牧那时候拿了货款返回的话,可以早回来五天,但这吴牧是个天生商人,他在得知楚地棉麻原料比达城价格便宜后,果断收购了两船押回,到了南埠再以达城价格卖给南埠纺织厂。
郑钰铭在知道吴牧从他这里赚取差价后,不怒反喜,让吴牧以后多多注意南埠需要的东西,只要价格相当,他都会购买。
吴牧把二千金交给郑钰铭,卸光货物后,又把木船装满布匹,连家都不回一趟,便要再去楚国做生意,郑钰铭看着这个要钱不要家的商人,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不管在什么时空,什么朝代,商人逐利的本性都是一样。赶在吴牧开船前,郑钰铭连忙拉住,拜托吴牧到楚的青庄两船废酒糟回来,郑钰铭准备用酒糟制醋。
有了卖布的二千金,郑钰铭和楚朝辉手头松动了许多,两人做事稍微可以放开手脚,楚朝辉单独跑了几次达城,从达城又购买了一些奴隶回来。郑钰铭指导铁匠制造出了曲辕犁,让南埠村民犁垦了几亩秧田,准备撒播稻种,南埠周围的土地以后不再全部种豆,而是以种稻为主。
四月开初连下了几场春雨,气温直线升高,人们脱掉了夹衣,穿上了单衣,树木在几天之内全部变绿,达城的人们,在一个星期里就从冬天过渡到了春天。
达城各处春意盎然,蔚山君府中却是愁云密布,吴国王宫中接连传递到达城的消息,让蔚山君和魏慎忧心忡忡。
29、第 29 章
五月雨后的达城有点闷热,蔚山君府后院传来一阵阵柔美清澈的乐曲,从君府围墙外经过的人们不由驻足聆听。
“公子!昕要再奏一遍否?”艺人昕这曲箜篌已经重复演奏两遍了,公子光斜躺在靠枕上依然在出神。
“哦,不用了。”公子光听到艺人昕的问询,抬头看了看沙漏,发觉自己太走神了,不知不觉,艺人昕已经弹奏了将近一个时辰。
“是昕演奏吸引不了公子了吗?”昕眼帘低垂,柔和的声音里有着抹委屈,蔚山君府里到处在传说着公子光对南埠知事郑钰铭的宠爱,侍者们看他得眼光里有着种怜悯。
“昕,你想多了,昕的演奏犹如天外仙音,光是百听不腻,光最近精神不佳,恍惚了。”公子光心底有着抹歉意,昕弹奏一个时辰的箜篌会很累,看着昕满脸的落寞,公子光不由柔声安慰。
艺人昕的演奏技巧高超,他演奏的箜篌乐曲,时而发出浑厚深沉的低音,犹如古琴的鸣响,时而发出明亮清脆的高音,好像古筝在“歌唱”,有时又能发出流水淙淙的竖琴音响,是非常美妙动人的音乐,当初公子光第一次欣赏艺人昕表演,听得如痴如醉,自那后,三天听不到昕的箜篌表演,公子光就有点茶饭不思。
“公子有何忧?昕可解忧否?”昕演奏时是跪坐姿势,这时上半身直起对公子光抱拳作揖,脸上满是关心。
公子光脾见昕满脸的真诚,嘴里一些话便脱口想说,但看到昕身边的乐器,公子光不由自嘲一笑,自己方寸太乱,竟然想对着一位艺人诉说愁闷。
“光近日睡眠不好,精神不振,医者说是季节变换的缘故,过段时间就会好转,昕不必担忧。”
“公子无事便好。”昕低垂着头,声音中有着放心,好似听到公子光无事后发自内心的轻松。
一位哑奴轻轻走进,对着公子光咿咿呀呀比划,旁边的艺人昕经常接触哑奴,对哑奴的一些肢体语言能大致明白,现在一看哑奴的比划,艺人昕就知道是魏慎要来了。
果然,哑奴才比划完,魏慎的脚步就在房子外响起。
“昕参见魏舍人!”艺人昕在魏慎进门后连忙爬起,毕恭毕敬对着魏慎行礼。
“公子!”魏慎先向公子光行了下礼,然后直起身淡淡和艺人昕打了招呼:“艺人不必多理。”
“公子!昕告退。”艺人昕一看魏慎皱眉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得告辞了。昕在公子光身边两年,对这位达城实际的掌权人脾气很了解,魏慎不和公子光谈正务,那么自己在公子光身边就无妨,如果是有要事相商,魏慎看自己的目光就会非常不耐烦。
“嗯!”公子光对着艺人昕点了点头,便朝门外侍者招了下手:“赏艺人昕五十金。”
“多谢公子!”艺人昕弯身道谢,他对公子光的赏赐已经习以为常,没有刚开始时的惊喜。
听到艺人昕的脚步远去后,魏慎跪坐到公子光的卧榻一侧。
“公子,不要太过忧心,大王不会不守祖规。”
“魏父,父王如今偏宠漪姬,竟然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公子光脸上愤愤,和魏慎相处,公子光的情绪终于不再压抑。
“整个大秦诸侯国国位都是传长,大王心里非常明白,他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废长立幼。”魏慎安慰公子光,从吴都城传来最新消息,吴国的骠骑大将军已经公开表明支持吴国太子昭。
“父王如今昏庸了,母妃在时,也是宠爱有加,可对魏族却没有网开一面。”公子光声音里有怨。吴王那时以吴国利益为上,现在老了怎么就只顾私心了。
“大王那时雄心壮志。”魏慎听公子光说起魏氏,脸上肌肉抽动,那是整个魏族的痛。
魏慎其实是王族之后,他和公子光的母亲魏姬都是魏国王族,魏国是楚和吴之间的一个小国,是吴的附庸国,二十几年前,吴王借口魏对吴朝贡糊弄,发兵伐魏,城破之时,魏王和太子在宫中□,魏王族和魏贵族全部被俘,魏王的几个小儿子在战火中失踪(其实是被吴王摔杀),魏慎和魏姬是堂兄妹,都是王族旁支,公子光的母亲生得美貌,被吴王一眼看中收入后宫,因着魏姬受宠,魏慎和公子光的两个母舅被吴王带回吴国,而其他魏王族和贵族都被发配到达城,九年前,魏慎护着公子光到封邑,却发现当初被流放到达城的贵族已经死得差不多了。魏慎想在达城寻找帮手的愿望落空。
“那漪姬,不过是个村妇,父王为了她竟然叱喝太子。”
魏慎听着公子光的怒怨,抬头看了了看自己从小捧到大孩子,长叹一口气。
吴国的太子昭和公子光并不是一个母亲,太子昭比公子光大三岁。太子昭的母亲身份比魏姬尊贵,是老赵王的小女儿,如今赵王的亲妹妹,是吴国的王后,生下太子昭后血崩死亡。
魏姬进宫时,太子昭才二岁。魏姬在世对太子昭照顾有加,那时太子昭对魏姬比较亲近,等魏姬去世,公子光到了封邑,太子昭和公子光逐渐生疏。不过生疏归生疏,太子昭对公子光无恶意,以后太子昭继位,会看在魏姬照顾她的情面上,容忍公子光偏居南蛮。
如果公子昭不能顺利继位,让漪姬的算盘打响,那么公子光在达城就很危险了,公子光的母亲和王弟之死,漪姬是最大嫌疑。魏姬临死之前,想法求得吴王同意,让魏慎和自己两个兄长把公子光送到了封邑,公子光刚到封邑,从吴王宫就送来丧信,魏姬在儿子离开吴都城七天后,香消玉损。
漪姬是吴王的大臣姜大夫从乡间收罗而来的美女,养在家里长到十六献给了吴王,漪姬是在公子光五岁时入的宫,那时魏姬第二个儿子明刚出生。漪姬入宫后很守本分,在魏姬面前从来恭敬有礼。和魏姬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亲密有加,却也相安无事。五年后,漪姬的儿子雍出生,漪姬对魏姬态度越发尊重,在吴王面前也更加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