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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自己也有疑惑,悄悄问过老师,得到的答案便是当年宫中谋逆之乱,皇后在关键时刻挡住刺客致命一刀,救下了天子性命,自己却香消玉殒,临终之时,天子宇文敬含泪立誓,自己只此一位皇后,永不再立。
立后,也只是个名分而已,事实上,郑妃已经在建章宫高居首位,掌握后宫大权,其他妃嫔无一能与之抗衡,所以那二皇子宇文明泽才会如此大胆跋扈,与太子宇文明瑞纷争不断。
古往今来,皇室天家,永远是权力争斗的风口浪尖。
这郑妃所住的云影殿,乃是建章宫中最大的寝殿,三开间的宽阔大殿,以香楠木墙相隔,花幔低垂,帷帘及地,其间还竖有一块巨大的玉石屏风,挡住外间视线。
郑妃躺在榻上,盖着厚实的棉被,眼睛微闭,鼻息极重,榻前挤满了前来探望的妃嫔们,榻边还坐着一个人,正是那二皇子宇文明泽。
最早替郑妃诊治的,是太医署大夫季回春,听他所说,郑妃所患只是一般风寒,并不十分严重,汤药,针灸,拔罐,炙艾等等,均可以治疗痊愈,只是因为这位天子宠妃性情娇纵,并不太肯配合就医,将主治医师换来换去,最好竟然把所有太医署的大夫郎中一并召去,共同会诊定案,弄得太医署一干人等真实啼笑皆非,均是摇头叹息。
——也只有宇文皇室天家,才能享受着普通百姓做梦都求不来的顶级待遇吧?
会诊之后,由太医令许逸上前禀报治疗方案,为谨慎起见,仍是选择汤药辅以针灸治疗,郑妃听得神色不悦,起身言道:“本宫已经接连吃了好些天的汤药了,一直都不见好,你们拿着天家的俸禄,却不好好想办法治疗……许大人,你还是给本宫找个有点用的大夫来!”
这一番话,声音并不高,语气却很是不屑,直把众人听得面色一变,心中愤愤不平,要知道,这郑妃嫌先前的汤药太过苦涩,每次不是自己摔了就是别人倒掉,实际喝下去的少之又少,这风寒之症怎么可能好转?!
许逸苦笑一声,禀道:“娘娘,太医署的所有大夫都在这里了……”
郑妃一拍床榻,怒道:“一群无用之人,陛下真是白养你们!”
众人面色灰败,躬身不语。
“母妃息怒,孩儿从御膳房要了几分蜜饯果子,甜杏,蜜枣、甘梅,什么都有,母妃等下喝药之后,吃上几颗,就不觉得苦了,要不孩儿今日哪里都不去,给母妃说说孩儿最近在宫外遇到的趣事……”宇文明泽及时一句,令得郑妃面色好看一些,不耐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君涴溪立在众人之中,一直默然垂头,不敢有所表现,此时方才暗地松了一口气,行礼之后,便是随着人群慢慢退下,刚走到寝殿门口,忽听得背后一声唤:“那位新来的君大夫,你等一下,娘娘有话问你!”
一怔之下,侧头回去,只见那榻边坐着的男子冷冷一笑,眼中闪耀着深沉难言的光芒。
不论如何小心提防,这个宇文明泽,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下官见过娘娘。”
“你就是那个四大公子之首的南医公子君涴溪?”郑妃朝她上下打量,冷笑道,“长得倒是不错,就不知这医术是否真有那么好,毕竟都是那些平民百姓选出来的名号,实际做不得数的,这回陛下对你许下重任,也就是听了这名间夸大的言辞,你自己莫要得意忘形。”
君涴溪低头顺目:“娘娘说得是,下官谨记在心。”
“倒是个懂事的人,好了,你起来吧。”郑妃点了点头,脸上稍缓,轻咳两声,又道,“方才会诊你也在场,你且说说,本宫这风寒之症,应该怎么治疗才合适,关键是不要让本宫受那些汤药针刺的苦痛,拖这些时日,本宫已经是不厌其烦了!”
“这……”君涴溪垂下眼帘,起身站定,直觉心中烦闷,大夫给病人看诊,原本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但是如若强给这平等互利的医患关系冠以地位尊卑之分,只以皇权天威压制,而无起码的尊重,这样的人,她能够不治,便绝对不治。
正值沉吟之际,榻前男子冷然出声:“君大夫,母妃在问你呢。”
真是该死,如若此时只有那郑妃一人,倒也可以含糊几句蒙混过去,但实际上还有一个极为棘手的语文明泽,可就不好办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低低应着,假意思想一阵,垂头道:“娘娘若是不愿意再受汤药之涩,针灸之缓,下官倒是有一个法子,就不知……”
郑妃闻言,抬手道:“不知什么,你直说无妨。”
君涴溪踌躇道:“若说治疗娘娘的病症,炙艾驱除是极好的法子,见效奇快,就不知娘娘金玉贵体,是否能受着炙艾之苦?”
郑妃奇道:“这个炙艾的法子,本宫之前也有听闻,但不知到底有多痛苦……”
君涴溪微微一笑道:“下官以前给好些女子试过此法,都说也不是很痛,不过那都是些十分坚韧矜持的女子……”
“不必说了!”郑妃挥手打断,哼道:“旁人忍得,本宫自然也忍得。君大夫,你就准备吧!”
话是如此,只是看到那点着的艾香之时,郑妃的脸都白了:“这是什么?!”
“回娘娘,这是艾香啊,等下就会由下官口述,指挥宫女姐姐将其点在娘娘的各处穴道之上。”君涴溪口中轻言细语,心里已经是笑开了花,这天家治病问诊一律是恪守男女大防,尤其是皇帝的妃嫔,就连号脉都是隔着帘子,垫层薄纱,至于针灸炙艾,更是须由太医口授位置,侍候嫔妃的宫女代为施针点艾,自己整人都不必亲自动手。
哈哈,来此异世,跟着老人幼童一起生活多年,性情愈发冷清自傲,但是骨子里那些调皮顽劣的因子,却始终存在,并时不时抬下头,出来捣蛋一番。
忍住得意,瞟了宇文明泽一眼,当下背转身去,料得郑妃已经脱了衣衫,准备完毕,随即言道:“中脘穴。”
“神阙穴……”
“气海穴……”
郑妃开始还是强自忍受,只是低吟呼痛,待得多点几处穴道,便是痛得大汗淋漓,手臂乱挥,高叫:“住手!君大夫,叫她们住手!本宫受不了啦!”
“是,是,都住手!停止,不用再点了!”君涴溪故作慌乱,大呼小叫一番,听得身后渐渐安静下来,知道郑妃已经穿戴整齐,这才慢慢回身过来,急步去得榻前,仔细看看那榻上之人的气色,不无遗憾道,“娘娘出汗之后,气色好了许多,看来这炙艾之法收效显着,只是娘娘体质娇贵,受不了些许痛楚……”
郑妃痛得一时没缓过劲来,躺在榻上只是哼哼,半响没有言语,已有宫女上前,绞了布帕为她拭擦额上的汗水。
“母妃,你觉得怎样?”
“娘娘,还要继续吗?”
榻前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不必了——”郑妃勉强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还是用之前季大夫开的汤药吧。”
“是,娘娘。”
趁此良机,沉着告退,此次便是再无阻拦,径直走出房门,大步而去,眼看只差一步,就迈出云影殿的殿门。
眼前一花,一道黑影挡在面前,沉声道:“君大夫,走得这样急做什么?”
阴魂不散,正是二皇子宇文明泽。
君涴溪勉力一笑,行礼道:“二殿下,太医署还有事情,请恕下官不能久留。”
“是吗?”宇文明泽冷哼一声,忽而笑道,“那日在酒楼门前,我还当你是个陪酒小倌,没想到竟然是名震天宇的南医公子,实在是失敬,我言辞不善,你不会介意吧?”
君涴溪微微蹙眉,只是陪笑:“没有的事,二殿下言重了。”
宇文明泽走近一步,眼睛微眯道:“我听说你在皇兄的别院住了几日,可有此事?你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他了吗?”
君涴溪并不直接回答,只垂眼道:“太子殿下是千金之躯,下官不敢高攀,已经另寻住处。”
宇文明泽面色稍缓,哈哈笑道:“君大夫初来乍到,一定要看清形势,不要站错阵营才是……我对君大夫素来仰慕,今日正巧碰上,想请君大夫散值之后去我府中喝酒叙话,不知君大夫意下如何?”
君涴溪心头一跳,只是婉拒:“多谢二殿下好意,但是署里还有几味药材需要炼制,许医令嘱咐下官必须在今日完成……”
“没有关系,我派人去跟许逸说,他总是要卖我一个面子的——”宇文明泽说着,便是过来拉她的手,“走吧,你就不要推辞了……”
“二殿下,下官实在不行……”
不管那个太子殿下也好,这位二殿下也罢,她只想躲得远远的,真是不愿意卷入这皇权争斗当中啊!
“君大夫,你还在磨蹭什么,陛下在御书房已经等得着急了,正大发脾气呢!”一名侍卫模样的男子急步过来,朝宇文明泽匆匆行礼之后,便是推搡着她朝一旁而去。
“二殿下,陛下召见,我们改日再叙。”
君涴溪眉开眼笑,随那侍卫急急走开,刚转过一处殿堂,那人却是朝她拱了功手,径直而去。
咦,这带路之人怎么自顾自走了?
“哎……”刚唤了一声,忽然觉得不对,若是宇文皇帝亲传,只会是长青宫的阿监前来,而不该是一名宫禁侍卫!
侍卫。那是……
立在当前,意念转动,心中蓦然一颤,尚不及转身,一只温热的手掌已经按上肩头,轻轻一带,便是将她推进一旁的殿门,进入到那光线幽暗的空间。
张了张口,不等叫喊,耳畔听到一声低语:“涴溪,是我。”
是他,又是他!
每次在她遇到危难之时,他就会出现,该死的就会出现!
这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君涴溪咬了咬嘴唇,转过身来,冷冷一笑:“楚统领,你竟敢假传圣旨,真是好大的胆子!”
楚略松开手去,苦笑一声道:“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听说你被留在云影殿,久久不出,所以……”
“看起来你倒是很关心我——”君涴溪瞥了他一眼,淡然道,“那日我已经说过,你这个人很烦,我并不太想见到你,我以为你还记得。”
——楚略,你怎么这么烦!
——涴溪,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小心眼,你那么高尚纯净的人,我不配与你为伍,以后就当不认识好了。
——涴溪,我送你出宫去……
——不用了,太子殿下应该还在宫里,他会带我出宫去,楚略,再见。
再见……
“涴溪,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那晚我其实……”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走开,让我出去!”君涴溪心口隐隐生痛,辨明方向,朝殿门摸索踏去,自己骨子里是个相当记仇的人,平生最容不得别人的漠视与欺骗,是的,欺骗!
既然不愿,倒也罢了,却为何要让卫临风悄然进得屋来,就在她几乎全身赤裎,等待救助的时候?!
她如此信任于他,他却是生生辜负了她!
冷清如她,对此,要命的在意!
所以,永不原谅,并不是一句赌气的话……
手掌终于摸到殿门,微微一喜,正要用力推开,下一瞬,却是被人一把按住,按得那么紧,温度烫得吓人:“涴溪,你听我说,我喉咙看到了那只镯子,你退还给临风的镯子,我当时真是……”
“楚略,你放手——”君涴溪情急之下,低叫出声,“那只镯子,临风没有告诉你吗,我还给他,只是为了让他改日亲手送给我!”
这一声,犹如一道惊雷,在两人之间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