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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欢脸一僵,手上动作更快,三两下除了他的外袍中衣,统统扔至脚下。
厚硬结实的胸膛裸在跳动的烛火下,长长的布条跨过他的右肩,横穿胸膛,从左下腹绕到背后,才又扎回肩侧。
她看着,看着,心口撕了一下。
这伤……她原本只当并无大碍,谁知竟是如此触目惊心!
她的手悬在他身前,抖得不能自禁。
贺喜伸手一把捏住她下巴,逼她抬头目光相对,他眸色似火,脸上棱角如峰,盯了她半晌,忽而道:“满意了?”
英欢言语不得,眼眶全湿。
他看着她,眼中灿亮如星,扯扯嘴角,“你不会是要为了我流泪罢。”
她垂眼,泪如泉涌。
滴滴泪珠顺颊而下,落在他掌中,滚烫。
贺喜胸口猛地一窒,手微颤,可却仍强作镇定,“如此重伤却是未死,你可是失望了?”
英欢眼睫轻掀,泪是愈涌愈多,望向他,“为何不愿让我知道?”
贺喜肩上之伤愈痛,心口似被滚烫热水浇淋过一番,整个人如坠火海,竟说不出话来。
她此时的神情……当真让他揪心!
这女人几次三番欲将他杀之,何故此时见他受伤却作得如此之态!
她心里……到底是何模样,她到底有没有真心。
念她,却不信她;助她,却需防她。
他二人之间,到底谁有情谁无情,到底……是不是他一直在自作多情。
敢不敢信她此时,能不能信她此时?
贺喜眼眸微颤,握住她的脸,俯下身,唇慢慢贴上她的眼。
这双令他魂牵梦绕了许久的眼!
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二十(暂删半章)
行烟烟
一月十六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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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章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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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喜薄唇微开,面色骤惊,抽指而出,手竟在抖。
他那带了刀茧的指粗砺不堪,一进一出,让她身子似被划裂。
英欢痛极,喉头呜咽一声,想也未想,伸手就朝他右肩狠狠攥去,用力掐住他,指甲陷入布条内。
血渐渐漫上来,染得那布条猩红。
贺喜亦是痛极,一下放开她,脚朝后退了一步,牙根紧咬,眉头拧得死死的,握成拳的手青筋毕现,身上俱是冷汗。
英欢脚下一软,顺着门滑坐于地,身子仍是在抖,先前那痛却是渐消渐灭。
他看向她,顾不得痛,面色仍惊,“你……”
她不语,心中震颤不休,抬手飞快地敛了衣物,扶壁而起,对上他幽深的目光,却不知说什么。
贺喜僵在那里,任肩上火辣辣地痛,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心中百感交杂,不知能作何想法,她……
世人都道邰涗皇帝好男色,后宫男宠无数。
那一夜,凉亭间,她贴着他,她主动来咬他的唇。
可……
他手指慢慢地弯了弯,刚才那感觉,绝不是假的!
他惊诧,他震动,他……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心口在烧,他不知如何是好,头一次,对着一个女人,说不出话来!
英欢心头脑海全然乱了,只想夺门而出,此生再也不要见他。
可身子将转,余光就见他肩侧染血布条。
脚便无论如何再动不得。
她闭眼,心中默喘,再睁眼,然后朝他走过去,一张口就颤不成声:“等下传人来替你看伤。你……且先去躺着。”
贺喜一把握住她的手,按捺住心中惊潮,看着她,低声道:“你想让人人都知我受伤了?”
英欢欲抽手却不得,咬唇半晌,才道:“那你……”
贺喜慢慢松了手,“明日回营,自会叫人来看。”
她看他,见他面色发白,想到他这肩上之伤是为何而来,心中一郁,“让我瞧瞧。”
贺喜不动,只是望着她,心底大浪打翻了天。
十年间诸事,到底何为真何为假,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她。
一直以来,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英欢抬手,解开他肩侧布条扎的结,顺着他的下腹胸膛一圈圈绕开来。
布上的血染上她的指。
他的血染上她。
这血……
若非这一役,他怎会受这伤。
……到底是因她而伤。
英欢低着头,手上动作越来越慢,竟半天都不敢除去最后一层,撇开眼,轻声道:“是刀伤还是箭伤?”
贺喜不语,拉过她的手,自己抬手一扯,血布落地。
英欢深吸一口气,才敢抬眼去看。
肩上刀口纵深,一路延至背后。
她唇微微有些抖,轻挪一步,去看他的背。
贴得近了,可以闻到淡淡的草药味,想来他在营中,已是让人处理过了。
伤口结痂又裂,此时仍在点点渗血。
英欢看着那血珠,头不禁一晕,手下意识握住他的胳膊,缓了一瞬,才开口道:“你要置邺齐百姓、江山社稷于何位……怎的如此任性。”
身负如此之伤,却要徒留邰涗境内不归;天气炎热,却要亲自披甲驭马率军来见她;肩上刀伤不可用力,却要在两军阵前狠掷那一枪。
……明明是天子之身,却要率部亲征,若是他于此役而亡,邺齐会乱成什么样,他究竟有没有想过!
她去屋内一侧,抽了巾帕在铜洗里浸了水,绞干后拿回来,轻轻替他擦拭伤口旁边的血渍。
贺喜身子一震,眸子不禁阖上,心潮陡然涌起。
自母妃离世后,他就没再让女人如此碰过他的身子。
纵是与人欢爱后,他也不曾让她们这般抚弄过他。
她的动作又轻又柔,手中巾帕冰凉,在他背后慢慢滑过,丝毫不痛。
他缓缓睁开眼,心口骤暖,突然回身,将她抱住。
英欢一惊,却不敢动,怕他伤口又裂,抬头看他,见他神色有异,不禁开口道:“……怎么?”
贺喜眸色深深,“我知你在想什么。”
英欢望着他,不语。
他低笑一声,“这一刀,是我故意受的。”
英欢眯眼,嘴唇抿紧,故意受人一刀?难道就不怕别人将他砍死?
贺喜将她的手拉至背后,“那一日与邵远之部于门峡山**战,邵远副将纵马来袭,这一刀我本可避开,但见邵远于百步外观望,所以才同那人交手,砍那人下马之时侧避而受了这一刀,而后回营着人传出我已身亡的假讯,这才诱得邵远率军当夜前来袭营,否则哪里能得这么快便将他打残。”
他语气云淡风轻,似是在讲他人之事,于己丝毫无关。
英欢手指冰凉,心中竟在发抖。
她知这人的性子天地不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他怎能对自己也这般狠!
……他对自己尚且如此,对旁人又能存得什么真心?
兀自怔愣时,耳边忽然一热,却是他低下头来,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当时心中想的只是……早些灭了邵远,便可早日见你。”
英欢眼睫微眨,将手从他身后抽回来,这话……
不可信的罢。
他心中究竟如何,只他自己才知道。
贺喜握住她沾了血的指,紧紧攥于掌心,垂眼看她,眼中水火交映,“信我一次,是不是就那么难?”
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二十一
英欢看他一眼,使劲将手从他掌中抽出,巾帕换手,探上他肩后,轻点血珠,“信你?”
语气冷冷,甚是讽刺。
贺喜垂眼,拨开她的胳膊,转身往殿角走了几步,坐于床侧,双手撑膝,“十年了,不论何事,只要同你有关,都让人心神俱疲。”
英欢手攥巾帕,“你又何尝不是。”
走过去将帕子丢进铜洗中,清水中漾起一片红丝,她心口一抽,默叹一声,拿出来绞干,扭头去看他。
贺喜身子略偏,似是凝神在想什么事。
这人的侧脸,怎看都是俊。
宽肩长臂,精窄的腰身,两条长腿将玄紫色锦裤撑得有棱有角。
英欢脸上微热,转身往另一侧走去,倘若他不是贺喜,贺喜不是他,该是多好……
想起杵州那一夜,她只当他是寻常男子,她禁不住想要去碰他。
现在已知他是何人,可眼下再看他,那感觉侵入心底,又在隐隐作祟。
她恼自己,咬咬唇,还是开了矮柜,从底层抽出件白锦罗衫,抖开,用力从中撕裂。
行宫诸殿中的物什都是为她而备,全是女子所用。
贺喜听见声音,回头来看,“做什么?”
英欢朝他走两步,眼睛望着他肩上的伤,“难不成明日就想这样回去?”
贺喜眼中动了动,一低头,嘴角弯起,“口口声声说是恨我,几次三番想要杀我,眼下这般又是为何。”
低低的声音,带了叹息之意。
她听了,心里不知怎的,有些疼。
他……
到底几句是真,几句是假,真心或有,但又能得几分。
手将罗衫撕成布条,打结,系成一长条。
英欢走至他身旁,低头看他的肩,手有些抖,半天落不下去。
贺喜忽然抬头,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向下一拽,扯她跌在他腿上,拉着她的手绕过自己的肩,将布条的一头甩至身后。
英欢未及反应过来时,他便已锁住她的腰,头凑过来,热烫的气息喷在她颈侧,“动手啊。”
声音又沉又哑,撞至她心尖,叫她浑身发麻。
英欢垂眼,手环过他的腰,探至他背后,拉过布条,缠过他左腹,再绕上去……手却被他猛地压在胸口,动弹不得。
掌下,他的心在跳,一下又一下。
他咬她耳垂,闷声道:“信我一次,是不是真的这么难?”
又问了一遍。
英欢躲不开,动不得,握着布条的手用力一拉,换来他吃痛的低哼声。
她将布条又绕了半圈,才颤声开口道:“是。”
才吐出一个字,他便飞快一动,转而去咬她嘴唇。
是狠狠的一下,她痛得呼出声来。
他下巴压着她的肩,突出的棱角硌得她生疼。
她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得他语气急躁,似是含怒,“只因看了那珠簪,便亲率邺齐精锐之师入邰涗境内助你退敌,你还想我怎样?”
英欢开口亦是带了气,冷笑道:“邺齐上东道赶赴西境的十五万大军,又是什么?你叫人怎么信你?”
贺喜搁在她腰间的大掌攥得咯咯响,胸口起起伏伏,半晌后忽然将她的身子拉后了些,抬眼盯住她,“那十五万大军,意不在邰涗。”
英欢眯眸,嘴唇稍动,身子又被他按回怀中。
他眼中有火,“白日里在城外,是故意叫你误会了去。否则你早对我下手了……”
她顾不得多想,“此时说出来,谁知你是真是假?难道就不怕我现下将你杀了?”
贺喜搂紧她,竟在低笑,“我非死不可么?……你,此刻还忍心下手么?”
英欢心头腾火,手飞快地在他肩侧将布条打了个结,“你死了,邺齐就会大乱,邰涗自会得利。”
他眼中幽深,大掌顺着她的腰慢慢移下去,“但你就是下不了手。”
她心上一抖,不禁气结,恨不能再将他肩上之伤狠攥一把,“平生不曾见过似你这般无耻之人。”
贺喜揉着她的翘臀,看着她脸色陡然转绯,扯扯嘴角,“在下亦没见过似你这般狠心的女人。”
他顿了一下,又补道:“而且口是心非。”
而后悠悠笑开来,看着她。
英欢又气又羞,握拳便朝他胸口捶去,谁料他却不闪躲,待她粉拳近身的一刹,忽然向后避去,身子倒在床上,将她勾至自己身上,压在胸前。
她衣裙又乱,正待挣扎时就听他淡淡道:“背后之伤,好像又裂了。”
英欢抬眼,见他一副漠然之态,绷紧的身子不由软了,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