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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他年纪不大,可看的多,说不准哪天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就会被灭口,从入净身房开始他糊里糊涂的就过来了,他想要更加有用,不但是为了报答太子的恩典,还是为了能继续活下去,至少将来能有一天可以出宫养老,就算不能踏入夏家的大门,也能偶尔听一听他们的消息。
只是,这一次死的人太多了。凭借他的力量肯定帮不上忙,他只有借着公主的身份压着那帮太监帮忙,从雪堆危房里将人扒拉出来,只有极少部分还能喘气,其他的不是被砸坏脑袋,就是被冻僵了身子,人拖出来都硬了。具体的死状谷雨已经不想去回想,又怕说多了让肃肃害怕,只好道:“压住了十二个人,只有四个人活着,其他……都死了。”
肃肃站在那里,好半天没有说话,她自认为是个有点自私的人,就和上辈子大多数老百姓一样,有点占便宜的心,将自己看的比较重,对比自己过的好的难免生出嫉妒羡慕的心理,可同样对于受难的人又无法漠视不理。死亡实在是个太沉重的话题,更何况是天灾*,还是那样年轻的生命。
“人怎么安置的?”肃肃舔舔唇,假装平静道。
“放到一旁了,雪还在下,一时间没法处理。”谷雨感觉暖和了才放下汤婆子,走到肃肃身边。这样的事情太大,对于两个年幼的孩子来说,总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肃肃自然的走过去抱住谷雨道:“没事了,等雪停了,让外头的守军来处理好了。”
被肃肃抱着,谷雨表面看起来无所谓实则内里翻腾的情绪,终于得以缓和。
然而,肃肃和谷雨都将这一场变故给他们带来的影响想的太简单,也许是谷雨强装大人装的太久,也许是肃肃对十岁不到的孩子了解的太少。这一天夜里,谷雨突然发起了高烧 ,而后开始胡言乱语,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崩溃了。
肃肃是迷迷糊糊在半夜里被个哭声惊醒的,身旁的人不在搂着她,而是呜呜咽咽哭个不停,她赶紧翻身起来点亮了灯,再去推了推谷雨发现他没有一点反应,身子摸起来也有些发烫。肃肃一下就慌了,将谷雨重新翻过来让他平躺,接着摸了摸他的额头,轻轻唤道:“小谷子?谷雨?你怎么样了?快点醒醒。”
“……娘……娘……”微弱的呼声夹杂着孩童特有的哭音,现在的谷雨看上去比平时小了好几岁,软趴趴的躺在那里,抽着鼻子卷着身子,紧紧抓住被子看起来很不舒服。
肃肃拉开帐帷跳下床,发现外头仍旧漆黑一片,她将屋里所有的油灯都点上,跟着去箱笼里翻找一些从东宫带来的药丸,那些药还是她母亲给她带的,都是小儿成药,风寒发热都可以吃,虽然不及药方熬出来的药效好,可毕竟方便在路上更容易使用。在这样的天气去找大夫很不明智,肃肃又不懂医更不会煎药,手里也只有药丸能救上一命。
找来治疗风寒和止小儿惊夜的药丸,按照说明化了水,便端到了床边,此时谷雨抖的更厉害了,脸涨得通红却没有一丝汗意,她将碗放在旁边,便过去抱住谷雨,在他耳边道:“乖,吃药,吃了药就不难受了。”
“……娘……瞻儿好痛,死了好多人……娘,你在哪里?”谷雨嘴里嘟囔着,肃肃要离的很近才能听清。瞻儿?莫非谷雨的原名叫夏瞻?叹了口气,肃肃用力将他扶起,这么小的孩子就送进宫,他母亲这个时候不定在什么地方日夜哭泣呢。
小心给他灌了药,好在发现及时到没抽搐到张不开嘴的地步,不过肃肃没有经验再加上她体力有限,谷雨无意识的状态也会吐出一些,到是浪费了一部分。等到两碗药全部灌完,肃肃就觉着浑身大汗,但她不敢耽搁,穿上外套又放下帐帷,端着盆小心的到了门口,顶着房门打开的风雪站到了黑夜里,急急忙忙弄了盆雪跑进来再将房门重新关闭。
待到雪化成水,肃肃不顾刺骨的冰冷给谷雨冷敷脑袋,一番折腾竟然也不知不觉天亮了。
将帕子扔进盆里,肃肃搓着手爬上床,害怕自己手凉,就将头贴向谷雨的额头,微微发热可总算好过半夜的时候,再见他也不说胡话了,更不抽搐了,她才暗松了口气,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帐帷外,阳光终于透过厚毯的缝隙洒进了房间,地面上的火盆也渐渐熄灭。帐帷内,两个孩子额头贴着额头,一个被被子裹的厚实,一个穿着乱七八糟的外套,半个身子缩进棉被,以一个古怪的姿势睡的香甜,隐隐有透明的液体顺着嘴角滴落。一男一女,交换着呼吸,同样陷入到不为外人所知的梦境里。
谷雨是最先苏醒的,他揉揉眼睛觉着全身酸痛,第一反应就知道自己生病了,之后又觉着嘴里甘苦,不由擦了擦嘴角再看一看枕头,发现多多少少都有点汤药的褐色痕迹。他懊恼的低下头就见肃肃扭着身体躺在旁边,再见她身上穿着外衣顿时就明白了始末,一股子内疚和感激一下涌向了心头。他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慢慢爬起来给肃肃脱了外套,再将她放平,重新盖好棉被。他没有离开房间也没有乱动,而是再一次躺在肃肃身边,也只有他养好了身子,日后才能更好的报答他的小公主。
谷雨断断续续休息里几天,到是肃肃一点事儿都没有,整日帮着照顾谷雨,又与害怕圈禁地里出事的长史见了面。肃肃并没看见那些尸体被人抬出去多少,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有别的变故,她只是清点了外头送进来的物资,接着望了望白雪覆盖的远方,便重新回到她与谷雨的屋子里去了。
之后的雪天仍旧断断续续的出现,可大概是这次死的人太多,守军也不该再怠慢,除了让那些无处可去的宫女们换个房子外,还让人检修了房子的房顶,原先那处大宅子一下子变得冷清空旷,只能孤零零的站在风雪里一次又一次的抵挡风雪的侵袭,谁也不知道那宅子剩下的部分什么时候会倒。
一场大雪让肃肃获得了谷雨发自内心的忠诚,也让十多人丧失了生命,更让那些自以为是还是天家女眷的嫔妃们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大自然的恶劣,她们没有吃,没有喝,存下的东西平日里大多都浪费了,她们一直抱着守军会进来援助甚至带她们离开的心理过着冰封的日子。一天,两天,三天,到了第四天她们简直快要过不下去了,有女儿的还有些存货,没有孩子的也顾及不了什么身份,她们再也不嫌弃好多人住在一个屋子里,哪怕宫女和主子们窝在一起,只要能取暖活下去,所谓的傲气也可以暂时抛诸脑后。她们靠着众人相聚的温暖以及微薄的食物,浑浑噩噩终于等到了守军,也同样看到了那一个个被抬出去的尸体。现实再一次给了她们一个极其响亮的巴掌。
肃肃在之后看到众人的时候,明显发现她们瘦的厉害,女官在教授织布技巧的时候,她也意外的没有看到这些女人鼻孔朝天百无聊赖的表情。也许她们还是放不下身段去做,但是肃肃相信起码从这时候开始,她们再不敢浪费任何物资了。
突然而来的大雪并非只给肃肃等人带来无法估计的损失,就连梅都也同样陷入了雪灾中,上头一道又一道的命令下来,每天又有多少因为雪灾而死去的百姓,大批的赈灾物资无法顺利的到达梅都,好些梅都的官员都被问责,一场打着为民做主的旗号实则更换太子心腹的角力战悄然拉开了帷幕。
“怎么可以这样,如果缩减圈禁地的粮食,那里头的人怎么办?殿下怎么办?”长史站在帐篷里走来走去,心烦意乱的说道。
刺史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喝着茶道:“殿下的份例又不会缩减,不是说里头的人死了好些么?”
“那剩下的也有几百人呢。大人!”长史走到刺史身边急道。
“那又如何?”刺史转着杯子道:“你我能说什么?这是上头的意思。”
“可那不是皇上的意思!”长史一急之下,忍不住道。
刺史皱起眉头,重重的放下茶杯道:“安昌你不要命了?”
长史白了脸,走到刺史身旁颓然坐下,捂住脸道:“我爹临死前让我一定效忠太子,可如今太子下落不明,就连他的家眷难道我也无能为力么?”
刺史闭了闭眼,拍着长史的背,叹息道:“那又如何,我还是一方刺史呢,可人家说下调令就下调令。想开点,这是李家的天下。”
☆、第十六章
“娘,我再不想住在这里,吃着宫里低等宫女都不会吃的垃圾。”李秀如拉着谢氏的衣袖,委屈道:“你看这么几天大雪封门,都没人管我们,要不是大雪停了,里头又死了人,怕是我们不饿死在屋子里就要冻死在屋子里。”
谢氏脑仁发痛,有气无力的靠在软枕上看着女儿叹道:“你以为为娘愿意留在这里?这不是没法子么,你爹如今不知去向,我们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就连六丫头还不是被封在宅子里,直到现在才出来。儿啊,再等等,等你爹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等等等,娘你已经说了多久了,从爹不见了那天起,你就说爹是做大事的,一定会来接我们的,可是都等到冬天了,他人呢?”李秀如冲动之下发泄道,但最终她还是将太子已死的想法咽了回去,其他的她想怎么说都无所谓,可若是她真敢当着母亲的面说父亲已死,那不管母亲平日里多宠她,都不会饶了她。
“你急什么急?你是太子的长女,你的气度呢?不过一点困难就大惊小怪的。”谢氏揉揉头,叹道:“你要想想,咱们在这里吃苦,你爹能不心疼咱们么?待到他归时,见我们如此辛苦,日后定然也会多爱护我们几分,起码歉疚之情总会有的。”
李秀如郁郁不乐,到也没继续顶嘴,只是看着窗外皑皑白雪心一点点往下沉。
如同谢氏这般想的人很多,除非太子真的死的不能再死了,否则这些他遗留的女人们总会报着一线希望,不是她们痴也不是她们傻,因为有的时候如果她们自己都不坚信下去,那么将来的路恐怕就没什么支持她们走下去了。
当然,太子活着与否对肃肃来说完全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她虽然是胎穿,可对于太子的印象不深,除了对太子妃还有点依赖外,宫里的其他人不是仇人就是路人,也许太子真的回来,肃肃会大松一口气,只是这并非她走下去的动力。从东宫倒台,路上被丢下那天起,她就再不敢等谁来救她。
“你听清楚了?真是刘刺史要离开延郡?”肃肃停下手里的纺线机,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信。
谷雨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沉重的点头道:“奴才怀疑这是刺史故意让奴才知道的消息,不然这等调令还未出的官内事儿,怎可平白无故的让奴才知晓。”
“这可怎么办啊?”肃肃站起身,搓了搓微微发痛的手指,细嫩的小手上早就横七竖八多了不少的小细口。
前方似乎又堵了一条路,肃肃前世从来没看过关于圈禁里的故事,就是有也是关于历史的,和这种架空的完全没有关系。想当年她还在太子妃肚子里的时候,就曾经想过,如果她穿越到种田文里,就走小商贩或者卖小吃的路线,如果她穿越到小户人家那就规规矩矩等着嫁人,顶多整点商家的促销点子,再如果她穿越到官宦之家,她就准备更老实一点,学着讨好祖辈和父亲,要是嫡出呢就秀点智商,要是庶出呢就装装傻,哄哄嫡母。只是她没想到她会生在皇家,生与东宫,更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来得及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