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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看上去十分不修边幅,还懒,这都十一点了,还在睡觉呢。
贺斌大声武气地和吴澄叙了几句话,一看都到饭点了,就说要请他们俩人吃午饭。
见季覃拘谨得一言不发样子,吴澄便笑着说:“那好啊,难得遇上你铁公鸡拔毛的时候!季覃,千万别跟他客气,一会儿咱们专门逮着贵的菜点。”
贺斌潇洒地一摆手,说:“行啊,交大的食堂随便你们横着走,呵呵,最贵的菜也就一块二。”
吴澄熟不拘礼地说:“操|大爷的!老子难得走到你的地界,还是带着外甥来的,你一顿食堂的粗茶淡饭就把我们打发了?”
贺斌连忙说:“谁叫你来得不是时候呢,这月底真是吃紧的时候,有食堂吃都不错了。我一贯都是月初吃大鱼大肉,月底吃馒头就咸菜,还是一个馒头掰三顿。”
吴澄挑挑眉,说:“在哥们跟前哭穷,少来!我回家过年遇上你妈,你妈还给我哭诉你一月生活费一百五呢,把你家里都掏空了。”
贺斌大囧,咳嗽着说:“咳,我妈那是不了解情况,怎么逮着人就跟人抱怨,多丢人啊。也不想想,上海是啥物价,咱们那是啥物价,我都够省着用的了!”
贺斌又看看季覃,一撮牙花子,狠狠心,说:“哎,这小朋友是你外甥呢,那就等于是我外甥呀!得,外甥第一次上门,我这当舅舅的哪怕是背债也得请吃一顿好的呢!你们等着,我出去借点钱请你们吃一顿好的。”
吴澄不满地说:“哎哎哎,我外甥怎么就变成你外甥了?还喊你舅舅?你他妈的少占我外甥的便宜!”
贺斌大不咧咧地说:“那他喊我什么?喊我哥呢?那么一来不就等于我矮着你一辈了?嘿,那可就是你变着法儿占我便宜了!哎,不带你这样的啊,上门来蹭吃还占主人家的便宜!”
吴澄扶额,跟这家伙斗嘴等于找虐,便催着他说:“算了,你也别去借钱充胖子了,我请你吃饭!快快快,换衣服,你总不能这么就出门了吧?”
贺斌装模作样地说:“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就算是穷学生吧,该尽地主之谊的时候也得尽啊。”
吴澄没好气地说:“尽什么尽!你再不去换衣服就叫你自尽!快点,别饿着我外甥!”
贺斌在一堆貌似衣服的堆里刨了一阵子,翻了一身衣服出来套上,又拿着水盆牙刷之类的出去,回来的时候居然就穿戴得整整齐齐、人模狗样的。
贺斌又开始到处翻找干净的袜子,没找到,就在一堆没洗的臭袜子里找了一双相对干净的穿上,看得季覃要吐了。
吴澄都为他害臊,说:“你什么大学生啊,还交大的呢?我看你是丐大的吧?”
贺斌丝毫不觉得羞愧,振振有词地说:“不懂了吧,嘿,有句话说得好,‘出淤泥而不染’,说的就是哥这种出场气质。”
话说贺斌这厮听着是吴澄请客,不用花自己的钱,便当机立断不吃食堂,领着吴澄季覃两人七拐八拐,摸进了旁边的华东师大,在女生楼楼下喊了个女生下来,指给吴澄和季覃介绍:“我女朋友。”
贺斌又嬉笑着给吴澄解释说:“我和女朋友现在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天天都要一起吃饭的,一顿不见,如隔三秋,吃饭都没胃口,相思苦啊。哎,你不介意多请她一个吧?”
当着女士的面,吴澄当然是表示全不介意。
背过身,吴澄才悄声对季覃说:“这王八蛋!现在成了我买单,他请客了!切!我怎么有这么个发小啊,送上门来做冤大头!”
带着女朋友成功地蹭到了一顿大餐的贺斌心情很好,在饭桌上插科打诨,谈笑风生地,说个没完。到了上菜的时候又变了个人,跟下山猛虎似地,端起盘子就往自己和女朋友的碗里倒。
基本上是上来一盘菜,就消灭一盘菜,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
卧槽!吴澄见这架势不妙,自己请客自己吃不到不说,连季覃也没落着,当然不干,挽起袖子和贺斌抢盘子,抢到了就把菜往季覃的碗里划拉。
季覃推辞说:“小舅舅,别往我碗里倒了,我吃不了。”说着还用手把碗面捂住,不叫吴澄继续拨菜进来。
吴澄瞪他一眼,说:“把手拿开!吃不了给我留着,不然都叫这家伙扒拉完了。”
季覃心想:呃?他要从我碗里挑菜去吃?这会不会有点暧昧?他发小还在场呢,多不好意思。
显然贺斌的脑电波完全和季覃不在一个频道上。
因为连着上的几盘好菜贺斌都没抢过吴澄,他不甘心又尴尬,便借着女朋友的由头说:“哎,吴澄,你好意思和女孩子抢吃的?还讲不讲点绅士风度啊?”
吴澄原样把话给他踢回去,说:“贺斌,你好意思和少年儿童抢吃的?讲不讲点尊老爱幼?祖国的小树苗,要爱护!”
季覃听得这叫一个瀑布汗啊。
不过贺斌这混蛋这么极品,对他无须客气,吴澄看来也是搞懂了的,估计以前肯定没少吃过这混蛋的亏。
于是,季覃的手松开了,半盘子油爆大虾就进了他的碗里。
季覃吃够了之后,吴澄就很自然地接过他还剩下许多菜肴的碗和盘子吃,一点也不觉得什么。
那边贺斌那厮反而嫌弃是女朋友吃过的,白抢了许多又不吃,就剩一堆在盘子里,被吴澄踹一脚骂道:“你他妈的饿死鬼投胎一样和我抢,倒是吃完啊?”
吵吵闹闹吃完了饭,贺斌的女朋友因为晚上有课,不能久待,三人便送了她回师大,随后贺斌提议去喝咖啡,说这一回真的是他请客。
吃饱喝足的贺斌谈兴很好,拉着吴澄闲扯淡,从上海市扯到了老家的人和事情,说着说着贺斌忽然提起一人,说:“那谁,熊春之也来上海了,跟你说,人家现在可出息了,都当老板了嘿,开上桑塔纳了,拉风哦!”
吴澄略吃惊,说:“是吗?呵呵,以前你老是埋汰人家,现在证明你看走眼了吧?”
贺斌鄙夷地说:“切,我现在还是要埋汰他,靠女人上位算什么本事!跟你说,这家伙其实是吃软饭的。”
九几年的时候,男的吃软饭可是新鲜事,毕竟富婆很少,想吃也得傍得到才行,连一直只听不说的季覃都来了兴致,插话说:“咦,真的?那人肯定长得很帅吧?”
贺斌大大咧咧地道:“还行吧,那时候他和我并列为两大校草!”
季覃心里暗想,和你并列?那就是不怎么样了!那样的人居然也能钓到富婆,啧啧啧。
季覃忽然觉得有些纳闷,又问:“那我小舅舅呢?他难道不是校草?”没道理啊,季覃可不是敝帚自珍啊,贺斌说的那什么熊春之不知道长相如何季覃不予评价,但是,吴澄的长相可是比贺斌高出几个等级了。
贺斌本来想说你小舅舅不是退学了吗,还校什么草啊,不过转念一想这等于是戳吴澄的伤心家史呢,还是绕开为妙,便打着哈哈说:“我和熊春之是校草,你小舅舅就是除草剂,他一出来,我们这草都不是草了,直接变成废料!”
季覃听了笑得厉害,说:“不至于吧,你其实还是很帅的。”当然,后面的一句话纯粹是违心的,还是要照顾照顾面前这位仁兄的面子嘛。
贺斌心想今天拖家带口吃了吴澄一顿,就在他外甥面前顺嘴儿褒扬他几句呗,谁叫吃人嘴软呢,好在马屁话不要钱,可以一筐一筐地送。
贺斌张嘴就来:“哎,外甥,你可别不信。跟你说啊,我们一块儿读初中那会儿不是特别封建吗?男女生跟仇敌似地。我们般的女生又是个中翘楚,彪悍得令人侧目啊。她们就成天防着我们男生,好像我们一个个都是绝世大淫|魔似地,没事就要沾她们便宜。简直叫人无语啊。还有,平时都往课桌上画三八线,男生的手臂胳膊肘儿要是不小心越界越到女生那边去了,就是一圆规戳过来,毫不留情啊。好家伙,那时候我们班上的男生的胳膊肘这里一个个地都被扎得赛渔网了!可是吴澄这家伙就一次都没被扎过,啧啧啧,我们都说,那帮子小女生都暗恋他呢!你说说,你小舅舅是不是除草剂级别的?”
马屁话谁不爱听,吴澄听得也挺受用的,尽管嘴里说着“别胡说了”,却尽着贺斌一个劲儿地胡扯。
贺斌说着说着又扯到先前提到的熊春之身上,说:“哎,吴澄,我说你这相貌这身材都甩熊春之几条街了,你要是去钓富婆,还能有熊春之什么事啊?叫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哎,你就是死脑筋。跟你说啊,上次遇见熊春之那小子,那小子,哼哼哼,牛逼哄哄地,张嘴就问我需不需要资金,几千几万都不成问题啊,看老同学的面子只收我一分利。我就在心里说去你的吧,一分利还少呢,除非白借我,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季覃眼睛嗖然闪亮,说:“什么一分利?那人是……”
吴澄警惕地瞥了一眼季覃。
贺斌快人快语地解释说:“一分利就是百分之十的利息,熊春之那人啊,是放水的,就是俗话说的高利贷。包他的香港富婆给他钱做后盾,那小子做不来别的,就做起了这个生意。可惜他是没项目也没熟人介绍,有钱都贷不出去,居然都问上我了,你们说好笑不好笑?我一个学生要资金干嘛?我是缺钱,缺的饭钱,能不能白给啊?几千几万,喔唷,那么多钱,难道叫我搬回寝室数着玩,还要贴给他百分之十的利息?这不神经吗!”
贺斌后来的话根本没有进到季覃的耳朵,季覃只是想,这一趟真是意外之喜啊,“众里寻他千百度”的炒认购证的资金,能不能在贺斌说的这个什么熊春之的身上落实呢?
当着贺斌的面,季覃没法说,心里暗暗地计划着回家后要怎么说服吴澄去干这个事情。
回了家,季覃就跑得飞快地给吴澄拿拖鞋,又殷勤地给他倒开水,巴巴结结地给他搁手边。
好吧,尽管平时小孩儿也属于是乖巧可人型的,可是像今天这样主动,就是司马昭之心了。
吴澄基本上猜到了季覃的想法,最早是在听季覃在套问贺斌的话的时候就察觉出来了。
所以,这一路回来,吴澄心里也在掂量着。
说老实话,吴澄有些无奈,股票啊认购证啊什么的难道是季覃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关注的东西吗?怎么他就像是被魔症了一般就是想要去参一脚呢?难道说季覃上辈子是钱串子投胎来的,对挣钱有着与生俱来的深切执著?叫人想不叹服都不行。
不过,想到季覃打小的生活环境,应该经济条件都不会好,现在妈妈又得了重病,他能不为钱发急吗?能不钻钱眼里去吗?俗话说得好,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季覃对钱的执著,也许就是看重钱能带来的安全感吧?这么一想,吴澄举得小孩儿这般地有心劲儿,也怪可人疼的。
可是,季覃这胆大包天般地居然想要借高利贷去炒认购证,还是超出了吴澄理解和支持的范围,万一炒亏了呢?投机不成最后被逼得跳楼的人吴澄不是没见过。
吴澄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拉着季覃过来坐着,摸了摸他的头,缓缓地说:“季覃,咱们也别打哑谜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借高利贷去炒那个什么认购证?”
季覃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吴澄,半日,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是,我确实是那么打算的,所以,我想要请求你的帮助,可以吗?”
吴澄默然了一会儿,说:“季覃,你想清楚。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现在有那个佛像做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