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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巴南踢了踢楚天驰的脚。“要开工了没?”
“什么?”
揪住他耳朵,巴南吼:“开工了!”
“噢,对……”楚天驰茫然起身,走进诊间。突然身子一颠,原来花明月出脚,挡住他去路。
“你有没有问题要问我?”她眼睛,闪著睿智的光。
楚天驰一阵心虚,眼神躲闪。
花明月收脚。“算了,当我没问。”
楚天驰落寞地回到诊间。
巴南问花明月:“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他花露露住哪?我开始有点怀疑,他似乎是……你知道的,我是过来人,我看得出来。他好像是……对花露露……”动心了?绝对是,那失魂落魄模样,分明是。
“干么跟他说,他没问,我看我们别鸡婆了。”
“可是花露露应该也很想见他,而且她明明就在……”
“好了。”花明月结束这个话题。“该出发了。”
“去哪?”
“带你去玩啊。”
“玩?”
花明月抬手看表,十点整。“应该到了。”
诊所外,响起急促的煞车声,一辆银色Jaguar跑车,以一个流畅大回转,切入停车格。车窗降下,露出一名时髦帅气的长发男子,他摘下墨镜,朝诊所内的花明月招手,喊著——
“老师,走喽!”
巴南错愕。“那是谁?”哪来的公子哥?
“走吧。”花明月拎起包包,挽住巴南的手:“带你去玩。”
“去哪玩?”
“游翼农场,顺便要问那里的老板,请他收留帅帅。”
巴南瞪著一身名牌运动服的大帅哥,问花明月:“这你学生?”她几时收了这么劲爆的家伙?他看起来像那种爱混夜店乱把妹的花花公子,他看起来不像是他们这一挂的。
“你好啊,我叫郑宇宙。”帅家伙很有礼貌。
巴南的手,被他热情握住,握住就算了,还大力来个熊抱,害巴南浑身起疙瘩,大家有这么熟吗?太热情了吧?
郑宇宙拍拍胸脯。“花老师的人就是我郑宇宙的人,走,让我为你们服务,请。”郑宇宙朗笑著,夸张地比个上车的动作。
游翼农场?那是什么地方?巴南好奇著,随花明月去玩。
阴天,雨纷飞,淋不湿人又不肯停,不干不脆飘了好几天,纷纷乱,像楚天驰的思绪,到处飘移。
收工后,他坐在后门阶梯喝啤酒,地上湿漉地黑著,像他的脸色隐晦不明。
一棵大榕树对著他的方向淋雨,须根黄褐色,垂挂雨珠,在半空闪亮,风里摇荡,摇得像他无法止息的心火……
百无聊赖地扯了扯嘴角,心里很烦。啤酒尝不出味道,好想占有点什么,或对谁大咆哮,可是除了继续对病人发飙,对阴天发闷,其实,最想骂的是自己,骂自己甩不开那张阳光般明亮小脸。
阳光消失了,所以他的世界更黑暗。因为阳光来过,所以现在更觉冷。有时想到那抹光,所以黑暗更难忍受。花来过也芬芳过,所以他荒芜的日子更荒芜。因为差一点失控,差一点不顾一切,抛下理智去拥抱温暖,去投入浓郁的幸福的奶茶香里……但最后什么都没发生。所以,现在,更空洞。
以为已经习惯孤独,满以为已经习惯到可以享受起孤独,然后傲慢地嘲笑那些热恋的人,对他们亲匿的举止不屑。
没爱情不会死,他这么想,心里不愿承认,是嫉妒那些车福的人,只因为他不再拥有爱的滋润。
啤酒还没喝完,就都往地上泼洒。
从阶梯站起来,他走入雨中。
雨绵绵,慢慢濡湿他夹克,他在小巷散步,想驱散胸口的空洞。
从23巷,走到23巷,他没目的乱走,忽在21巷停步,呆望空荡的巷弄,皮肤起疙瘩,像被什么电到麻。
他看见有五只流浪狗,伏在某栋公寓前躲雨。它们注意到他,抬头警戒,有一只还露出尖牙,发出警告声,它们旁边,散落狗饲料,有人喂过它们……然后,随冷风飘来,熟悉的尼泊尔奶茶香,还有,一阵阵袅袅猫叫的西塔琴乐。
他揪心肠,呆在原地。急抬头,搜寻每一户住家阳台。情绪太高昂,心想不可能,哪有这种事,如果有,除非神安排的,怎么可能,花露露就住在附近?会是她吗?
他整个人发热,像著了火,在左前方公寓的三楼阳台,看见有个女人坐地上,演奏西塔琴,半空中的花台,刚好挡去她的上身。他只能看见她盘坐抱琴,穿著松软的紫棉裤,那裤子,花露露也穿过。
楚天驰呼吸不顺,心跳如擂鼓。
柔弱的西塔琴音,突然像雷鸣震撼他。
他呆在雨中,看著那个可能是花露露的身影。
细雨,吻湿他的眉头,一些雨水,濡湿嘴唇,胸腔则火烫烫的。他站著,听著,看著,天晓得有多盼望那真是花露露。终于,那女孩放下琴,弯身,一把长发眼著曳落。
楚天驰屏住呼吸,他想——
如果真是花露露,我想要吻她,我再不要挣扎,我想任性拥抱,因为这几天来多么寂寞。
她的侧脸,映入眼中。她往前趴倾,做个瑜伽的猫式,柔软地,伸展著背部。
他晕眩了,发疯了,冲进公寓的门檐下,按下三楼的门铃。
叮——
尖锐电铃声,将他的心揪得更紧。
“NaMaSiDe……谁啊?”
NaMaSiDe……这个祝福的尼泊尔问候语,令他眼眶瞬间热烫,身体麻热,手掌也汗湿,喉咙燥得发不出声音。好想见她,他呼吸困难。
“喂??喂?谁?哈、啰~~谁啊,喂!”
她喊半天,他没回答,心跳激动得像打鼓。因为乍见思念到快发狂的人,一时冲动就按了门铃,然而,身体替他做了这个决定,理智却赶不及运转。很糗地怔望著对讲机,不知道要对她说什么,又能说些什么。是他叫她别喜欢他,是他用冷漠逼走了她,现在呢?他又在做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很蠢很丢脸。
“喵……喵……”对讲机里,花露露童心未泯,喵叫起来。“没人噢,是猫吗?喵喵喵……”
他愣住,大笑,忙掩嘴,但来不及,形迹已败露。
“楚天驰?”花露露问。
他瞪著对讲机,听见自己的名字从她嘴巴讲出来,他好感动。
“楚天驰?!”花露露再确认一次。
“你怎么知道是我?”就凭笑声?
“我刚才也在想你,你就来了。你是不是也刚好想到我?我们忽然才心有灵犀……”
“胡说八道。”他低笑。“我只是刚好经过,正好听见西塔琴,因为猜可能是你所以才按门铃……我并没有想你,只是一时无聊,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你,我其实……”是为了掩饰或为了可笑的自尊?他胡乱解释。
“随便随便啦……”她懒得听为什么,她急著要见他。“你快上来喝下奇%^书*(网!&*收集整理午茶,巫玛亚去上班了,我刚刚煮了午餐,还有一大壶热奶茶,你来喝啊!”
她的坦率,令楚天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多虚伪,多没种。
叮,门开了。
楼梯间老旧灰暗,但在三层阶梯上,有一朵花邀请他,正欢迎他……
楚天驰犹豫著,不是不想见她,而是想到这一上去,可能发生的事。屋里将只有他跟花露露两人,这段日子的空白,对她的疯狂想念,这些无异是在他难抑的情感上淋了汽油。
不确定再见到她,他还能不能控制自己,他会不会冲动地对她做什么不该的事,尤其当她该死的这么热情邀请他……
喀!
他听见三楼,花露露推开门。
楼梯间的奶茶香,更浓郁了,他的皮肤,都被这甜腻的气味暖暖包覆,他呼吸更乱,身体热烫强硬,身体比他的表情和话语更诚实,身体要亲近她,想要她……
过去他的心肺,透过鼻子的嗅闻,早闻过她带来的独特奶茶香。如今,身体也吵闹著要亲近,要求融入她里面……想狠狠埋入她的柔软,整个填塞,充满她,亲匿到比她身体血脉经络穴道还要亲匿的地步。
他绝对没办法再忍耐。
也不敢想像,麻木冷酷了那么久,一旦对她放肆,将会野到什么地步。他怀著近乎暴力的强烈欲求,怕起快要疯狂的自己……
花露露的声音,在阴暗的楼梯间愉悦的响起。“快来啊,一杯奶茶杀不死你啦,哈哈哈。”
但你会杀死我……杀死我的城墙,我的顽固堡垒,全都会被你瓦解……他苦笑。
忽然,一团黑影奔下来。“汪~~汪!”
帅帅在他脚边打转,光溜溜的身体披著新生的黄发。
花露露威胁:“再不上来,叫很帅的帅帅咬你。”
他笑了,蹲下,看著帅帅,听见花露露真的下口令——
“帅帅咬!”
“汪!”帅帅扑上去,咬住他的衣角。“呜——”咬紧甩动,嘶一声,T恤裂出大痕。
“啊!”花露露哀叫:“惨了……你的衣服破了吗?”
“对、你完了。”可是竟然很乐,算了,放弃抵抗了。更何况,现在他有借口上楼了,踩著阶梯上楼,身心热烈著。
帅帅跟在后头,也昂首阔步,仿彿干了一件超帅的事。
正文 第八章
第八章
楚天驰第一次尝花露露煮的奶茶,她坚持要将奶茶温得更热,绝不让他失望。
坐在厨房角落的木椅等待,他倚著墙,懒洋洋,姿态闲适,其实心沸腾著。贪看背对他的小个子,一头长发柔绵泛著光。他想像驰骋,想像她的发摸起来也许像摸到云。她颈弯纤柔,肩膀很迷你,腰儿纤瘦,俏臀隐匿在宽松的棉裤子里……视线灼热起来……这么跟她窝在巫玛亚的小厨房里,晚秋的天气躁热得像酷暑。
看花露露忙著张罗吃食,小个头,走来走去,拿橱柜上的碗盘还得踮脚……踮高的粉红脚跟,可爱得让他也好想摸一摸,将它们都暖在掌心里。他昏沉沉了,觉得自己快融化,融化在这甜美的身影后,融化在浓醇的奶茶香气里。
嘿嘿嘿~~帅帅呼嘿著,坐在一旁地上吐舌,口水滴湿地板。
气氛恬静美好,美好得教楚天驰怀疑,这是真实发生著吗?从不敢冀望,还能有这么幸福的时刻,幸福到脑子浑沌。
“你好像很不喜欢穿鞋……”他微笑,看著她赤裸的足。
她搅拌奶茶,回看他一眼。“不是我不爱穿鞋,是我常穿到哪就忘了把鞋再穿走,刚刚还有穿拖鞋,现在不知又掉到哪去了……我煮了咖哩马铃薯,我们热来吃好不好?我肚子也饿了……”花露露自己说得挺开心地,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又忙著另起炉子。
“鞋子在这里。”楚天驰替她把鞋子找来了。
花露露转身,就看见拖鞋摆在脚边边。
“地板很冷,穿著。”他蹲下,握住她脚踝,将拖鞋套好了。
他的手掌好热,她还没喝到奶茶,身体已经暖呼呼了。哦,她能感觉到,那是一双有能量的手,她真的相信,他是感情丰富的。
“我们去阳台吃吧。”她撇过脸去,努力不要脸红,还暗暗提醒自习中——记住了,他有女朋友的呢,不要再想入非非了。
雨还下著,天空仍阴著脸,可是楚天驰看见阳光啊,就在面前闪耀,明星般的花露露,是他黑暗多年后的一抹亮光,让他惊艳不已。
“你看,我表演拉茶给你看。”她拿起一只空杯,锅一倾,注满。再拿另一空杯,两杯互倒,右手举到高处,倾注奶茶,奶水细如白绢,淌入另一只杯里。
“我很厉害吧?”她笑得很得意。他双手抱胸,盘坐地上,像国王看完表演,没什么大反应,只是点点头。她厚一声。“我表演给巫玛亚看,她赞叹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