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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雨薇却不知道,不论是她,还是颜氏都已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进,这个陷进将砌底的摧毁她尚留有的一丝善良!
第七十二章
这是一间雅致而清幽的小院,入门是曲折游廊,阶下是青砖铺成的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乔木兼着芭蕉。大雪将芭蕉压得形式一座小山,不时的有“扑擞,扑擞”的声音传来,却原来是厚叶不堪雪的重负,被压折,而滑落一地的雪。
屋内,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无,只案上一个土定瓶,瓶中供着数枝梅花,并两部书,茶奁茶杯而已。临窗大炕上亦只是简单的铺了一层毡并一几,几案上是一盏尚冒着氤氤之汽的热茶。
窗台一侧,男子一身白衣,轻裘缓带,神态甚是潇洒,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一身装扮及气度,俨然是一位富贵王孙。
“主上。”女子的声音,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
男人蹙了蹙眉头,淡淡道:“怎么,他们中便无一人看上你?”
女人神色一僵,声音便显得有几分僵硬,失了之前的妖媚,“属下无能。”
女人的声音一落,四周便静了一静,静谧之中,一股浅浅的龙涎香随着湿冷的空气缓缓飘散。
“下去吧。”
“是。”
一阵细碎的步子声响过后,屋里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女人拖着长长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缓缓的停在小院外,大红的织锦皮毛斗篷下,女人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只这温婉之中却又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她缓缓仰首,目光停伫在那刃半掩的门上,良久,唇角微微轻挽,一个浅到似无的凉笑随着唇畔雪花一同飘落。
女人大红的身影在漫天的飞雪中渐行渐远,屋子里气质轩华的男子霍然转身,撩了眼一直立于一侧,默然无声的温文公子,唇角轻扬,淡淡道:“之谦……”
被唤作之谦的少年公子往前一步,沉声道:“世子有何吩咐?”
“怎么办?蝶衣她失败了。”
“世子。”少年公子略一沉吟,缓缓道:“蝶衣成功失败并无多大关系,关健是我们不能失手。”
“你说的有道理。”顿了顿又道:“去安排吧,我要尽快见上那位小姐一面。”
“是。”
……
林俯。
沉香榭的下人们从早起便被林鹤轩指挥得七脚八手的忙进忙出。
容氏眼见得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了,不由拧了眉头看向一侧好整以暇捧了本书斜卧在美人榻上的林鹤轩,柔声道:“爷这是要做什么?这一群人进进出出毛手毛脚的,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林鹤轩扔了手里的书,环顾四周,见屋里连个侍候的人也没有,不由“扑哧”一声轻笑道:“也怪不得你抱怨,竟是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末了,对外喊道:“去,将玉枝喊来,让她来侍候奶奶。”
不多时,玉枝便撩了帘子进来。
一进屋子,因着屋里暖融融的热气,她便呵了口热气,搓着被冻得冰冷的手,道:“今天外面可真冷。”
容氏指了屋子中间烧着的炭盆道:“快来烤烤火吧。”歇了歇又道:“你们在做什么呢?”
玉枝抬头现上正笑盈盈看过来的林鹤轩,脸上不由得便热了热,凭良心说,自家二爷真的是个好看的人,照说也不是初见,这张脸都不知看了多少回,可即使是这样,还是看一回,心跳便乱一回。
“奶奶问二爷便是了。”
容氏看着林鹤轩,“你又在玩什么呢?”
林鹤轩扔了手里的书,起身走到容氏身前在她身侧落坐,执了容氏的手,把玩着她玉一样的手指,笑道:“等会你就知道了。”又转了头对玉枝道:“怎样,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玉枝连连点头道:“爷和奶奶,这时候过去,便也妥当了。”
“那好,你去给你家奶奶取了那件孔雀毛的缎绣氅衣来。”
林鹤轩的话一落,容氏不由得便颤了颤,轻声道:“我这几日穿的都是狐狸毛的氅衣,好端端的将它取出来做什么?”话落,似是不经意的撩了眼看林鹤轩。
却见,林鹤轩淡淡一笑,道:“冰天雪地的,你那一身绿毛毛多多少少能减轻点寒意不是!”
容氏笑了笑,见还站在一侧的玉枝,便道:“去吧,难得我们二爷有这雅兴。”
不多时,玉枝便取了件绿得发翠的轻裘出来。
容氏才看上一眼,便觉得心怦怦乱跳,似要跳出来一般,又少不得偷偷拿眼去瞟林鹤轩,不曾想,林鹤轩正几步走到了跟前,自玉枝手里取了那孔雀裘,两手一抖,便替她披上了身。手指灵活的在她颌下系了个结,上上下下一打量,赞道:“你这一身走了出去,只怕九天仙女见了你也要羞红了脸。”
容氏扑哧一声轻笑,挑了嘴角道:“从前也不知道爷是这么个会逗人的。”
林鹤轩上前揽了她,附身往她耳里轻吹了一口热气,压低了声音道:“你这是抱怨我往日好话说少了?”
容氏被他那一口热气吹得心像是被热油滚了一滚似的,脚板心处生起一抹燥火,那火烧到一半,在她仰脸看向林鹤轩那似雕似刻的侧脸时,不由便得熄了个透。神色间也跟着起了一层淡淡的郁气。
林鹤轩却似浑然不觉,执着她手的那只手往容氏掌心挠了挠,道:“怎的不说话了?”
容氏扯了个笑脸,轻声道:“好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林鹤轩还待再说,那边玉枝已然道:“二爷,奶奶,您们再耽搁下去,玉釉、莲叶、白苏她们几个就要成雪人了。”
容氏便笑了道:“正是,眼巴巴的说要给我个惊喜,这喜,原来就是几句好听话不成!”
林鹤轩便笑了执了容氏的手,“走,走。”
七拐八拐的将容氏带到了沉香榭后的小池边,远远的便见玉釉、莲叶几个婢女缩手缩脚的站着,一身黑色的蓑衣压了厚厚的一层雪。到真成了雪人!
“二爷,奶奶。”玉釉先走了上前,指了池边用大红毡毯围着的亭子道:“都准备好了。”
林鹤轩挑眉看着容氏道:“玉釉越来越能干了。”
容氏笑了回道:“她原本就是个伶俐的。”见玉釉红了脸,手足失措的样子,容氏摆了手道:“屋里给你们备下了姜汤,快与莲叶她们去吃一碗吧,大冷的天可别冻着了。”
“谢奶奶。”玉釉行了一礼,合着众人退了下去。
“莫非乾坤便在那亭子里?”容氏指了亭子对林鹤轩道。
林鹤轩勾唇一笑,“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容氏一笑,提了步子朝亭子走去。
林鹤轩摆了摆手,对一侧侍候的玉枝道:“你也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人了。”
玉枝略一犹豫,眼角的余光见容氏挥了挥袖笼,便福了一福,返身走了开去。
“到底是什么呢?”容氏站住了脚,返身冲着林鹤轩温婉一笑,她一身上大红的洋缎窄裉袄,罩了件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披了身绿的发翠的孔雀裘。人都说美人如花隔云端,她这么笑盈盈的往那一站,端的不就是这份感觉么!
林鹤轩上前几步,将容氏发间的簪子正了正,又附着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容氏脸色一红,嗔怒的瞪了林鹤轩几眼,林鹤轩便又笑了作揖打恭的讨着饶,两人说说笑笑的进了亭子。
厚厚的毡毯一掀,容氏眼前便亮了亮,但见小小的亭子间内,铺了厚重的大红团花地毯,中间摆放了一茶几,茶几上是热气腾腾的小锅子,锅子的旁边拿上等的瓷器装了各色鲜肉果蔬,份量都很少,但搭配的很是诱人!
“这是……”容氏疑惑的看向林鹤轩。
林鹤轩上拥了容氏的肩,带到案几后落坐,轻声道:“前两日于飞唤了我去赏梅,你知道的荆国公俯后花院的那方梅林算是中州城里一等一的胜景了。”
“然后,我便想着,我们俯里虽然没有那片梅林,但这池子放在平日里没什么,然这大雪纷飞的天,隔着这红纱看着浩浩碧波,片片白雪,也是挺有意境的。”
容氏不由便顺着林鹤轩的手看了过去,果不其然。
鹅毛大的雪团轻盈盈的飘着,飘入涔涔的池水瞬间便溶入不见。汪汪一池碧水,此刻因了天地之间的一片白,或浅如清玉,又或是弯弯如带。寒风乍起,池水掀动,那些飘啊落的雪花,如颦似笑,如蹙若愠!
容氏忍不丁的便怔了怔,这般美景,日夜随身,她怎就不觉?这般美景,她又有多少年不曾留意,不曾……
“好美!”
手上一暖,抬头看去,便见林鹤轩持了盏白底青花的酒盏,眉目含笑的看着她。容氏乍一对上那汪深遂的黑,不由愕了愕,颤声道:“怎么了?”
“喝杯酒热热身子吧。”林鹤轩手轻抬,酒杯便凑到了容氏的唇边。
容氏脸上一红,鼻下是盈盈的清酒香,不自觉的便张了嘴,吐下了那杯酒,酒味芳醇,甜而芳香。
“什么酒,味道这般好。”
“是果子酒。”林鹤轩取了案上的酒盅,又倒上一杯,递了过来。
“俯里什么时候有这种酒了。”容氏接了并不饮,却是放在手里把玩。
林鹤轩笑道:“这可不是我们俯里的,这是于飞送来的,是淑太妃今年的赏赐,统共也就分了五盅,我们得了一盅。”
容氏便挑了眉头,笑道:“即是如此,你该拿去孝敬太太才是,怎的却给了我?”
林鹤轩挑眉一笑,道:“太太是太太,太太自该孝敬,可你……”
容氏见她忽然停了不说,不由眉眼一撩,颇有风情的道:“我怎的了?”
“你,我也是要疼的不是!”林鹤轩探臂将容氏捞在了怀里,又分了一只手出来拿筷就着热腾腾的汤水,涮起了菜。“来,我们边吃边看风景吧。”
容氏吃了两口小菜,又喝了几杯果子酒,不想那酒喝起来口感极好,却是个后劲很足的。身侧,林鹤轩又温言浅语的劝着,不时的说几句打趣的话。
不多时,酒劲上涌,容氏看着眼前漫妙的美景,闻着林鹤轩身上淡淡的兰草香,不由得便悲从中来,眼眶红了红。好在她神思尚留有几分清明,硬是将浮在眼里的泪逼了回去。看着一道红纱帐外的美景,凄凄一笑。
“爷,你花了这般心思,可是有事要嘱托妾身?”容氏回身,微红的眼直勾勾的看着林鹤轩。
林鹤轩眉头一挑,笑道:“瞧你,心思这般重,怪不得越来越瘦。”
容氏低了头看着自己盈盈一握的细腰,吃吃一笑,“妾身真的很瘦吗?”
林鹤轩不容反驳的道:“一只手都握得过来,你说瘦不瘦!”
容氏默然了半响,瘦吗?当然瘦。她记得她新嫁时做的那些衣裳,一件也穿不了了,都大了。有些衣裳,明明前后不过隔了几日,可再拿出来穿时,似乎空荡了很多!
“唉……”悠悠的叹了口气,容氏淡淡一笑,“挺好,省了不少的布料呢!”
林鹤轩听着她带了嘲讽的笑,神色一黯,“妙鱼,我知道是我不好……”
“爷。”容氏尖了嗓子,待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时,谦然的一笑,幽幽道:“您别说了。”
一时间,亭子间便没了适才的欢欣,炉子里的炭火也似乎烧到头。
林鹤轩正准备喊了人来加炭,亭子外,却响起玉枝的声音。
“二爷,奶奶,华家的表少爷来了。”
亭子间里,林鹤轩挑了眉头看着容氏,忽的便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