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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芷馨如梦初醒,白着脸把广泰和常海林的事避重就轻的说了,其中自然是把脏水尽数往广泰身上泼去。
“糊涂啊!”常文山听到最后,一声长叹,随即怒不可遏的一个巴掌甩过去。
常芷馨没有防备,被他一掌掴到旁边,额头撞上桌角,瞬间就流了一脸的血。
“芷馨!”蒋氏惊叫一声,扑过去抱着她急忙抬手去捂她的伤口。
常芷馨也是被这血给吓傻了,好半天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抓着蒋氏大喊大叫,“母亲,母亲!”
“别怕!”蒋氏安抚,想要喊人找大夫,常文山正在气头上,一声怒喝,“哭什么哭?全都给我闭嘴。”
母女俩吓了一跳,都知道老爷子这脾气真被激起来是不得了的,两人抱着缩成一团,暗暗饮泣,再不敢哭出声来。
常文山气的在屋子里暴跳如雷的转了转去,“你们这些个混账东西,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你们把我话都当耳旁风了?掺和进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里头去?你嫌命长吗?”
“祖父,哥哥也是被人所惑一时糊涂,现在他生死未卜,您救救他,救救他啊!”常芷馨不敢给自己求情,只能拼命的给常海林求情,做出一副骨肉情深的模样,声泪俱下的爬过去,扯着常文山的袍子哀求。
“救他?你也不问问你母亲方才都干了什么好事,我怎么救?你们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是非要把我气死吗?”常文山脸上肌肉一阵抖动,一脚将她踹开。
常海林的死活他此刻也已经顾不上多少了,只是叶阳皇后那里更加棘手。
“公公,我也只是想去找皇后娘娘求个情——”蒋氏低声道。
“那也要咱们占着理才行,现在是什么?你这分明就是当众给皇家难堪!”常文山对她怒目而视,重重的跌回椅子上。
“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本来也是他们皇家的女儿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现在出了事,凭什么就可以摘的干净?”蒋氏犹不服气,强打着精神辩解。
“无知妇人,你可知何谓君臣之道?你这样谩骂皇家,当真是想拿咱们整个常家都给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一起陪葬吗?”常文山一口气没缓过来,捂着胸口大声的咳嗽。
蒋氏这才惊觉事情的严重性,彻底失了主意呆在那里。
“祖父,事情没有您说的这么严重吧?”常芷馨有些后怕的颤了颤,终于连眼泪都忘了流了。
“怎么不会?”常文山一口火抵在胸口,整个人都像正在喷发的活火山一样,“你们是没见到今天在御书房赵传那个匹夫指着我的鼻子辱骂的样子,听你们这一说我倒突然觉得他们这是有备而来,赵家那个长子不是御林军副指挥使吗?我怎么就忘了这一重关系,八成——他们赵家人是和太子串通一气,想要借机把咱们常家往死里整!”
“这——这怎么会?”常芷馨不可置信道,“太子殿下和咱们常家也无嫌隙,如果只是因为今天公主府里的事——”
“你懂什么?”常文山厉声打断他的话,骤然想到自己和叶阳皇后一起做的那些事,突然心惊肉跳起来,立刻就要起身。
但他毕竟是年纪大了,这一晚上又连气带吓的,全身血液沸腾,这一骤然起身,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到头顶,头痛欲裂之下,身子晃了晃,再晃了晃,砰地一声沿着椅子一边摔了下去。
“公公!”
“祖父!”
蒋氏母女惊慌失措,急忙扑过去,却见老爷子以一个怪异的姿势靠在椅子的一条腿上,死咬着牙关半点动静都没了。
母女俩面面相觑。
半晌,常芷馨才强作镇定,大着胆子探手往他鼻下试了试,紧跟着却是手一抖颓然坐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道,“母亲,祖父他——祖父他——像是没气了!”
“啊?”蒋氏脸色惨白,似是想要去试又不敢,半天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我去找大夫!”
“母亲!”常芷馨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她,“你疯了,祖父他现在莫名其妙的死在我房里,你这样出去,我怎么办?父亲追究起来,我——”
蒋氏震了震,她更加明白的是常文山这一死对整个常家而言意味着什么。
顶梁柱没了,常海林没救了,整个常家树倒猢狲散?
母女两个面面相觑冷汗直流,半晌,蒋氏颓然瘫在了地上,喃喃道,“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常芷馨也是六神无主,盯着常文山尸身看了好一会儿,眼中恐惧的神色却是不知不觉一点一点慢慢的淡了下来。
突然,她转身,快跑两步到自己的梳妆盒里翻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来,目光映着那善良的刀锋,发出有蓝鬼火一般的光亮。
“芷馨,你——要做什么?”蒋氏不解其意,瞪大了眼睛看她。
常芷馨握着匕首回来,却再没看她一眼,而是目光闪闪如同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死死的盯着常文山倒在那里的尸首。
“芷馨!”蒋氏一把按下她的手腕,开始有些惶惶不安,因为她从女儿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陌生而可怕的东西。
“母亲,祖父莫名其妙死在我这里,咱们母女俩就撇不清了,而且你也很清楚祖父这一死对我们常家而言意味着什么。”常芷馨的目光一直不离常文山的脸,语气却很平静,“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陛下要追究哥哥的罪责,可是——如果我们常家变成受害者了呢?”
蒋氏震了震,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却像是有点明白了她的意思。
常芷馨却不看她,嘴角突然一弯牵起一个古怪的笑容。
蒋氏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常芷馨却已经像是着了魔,半点机会都不给她,拉开已经木了的蒋氏抓在她腕间的手,两只手握着匕首,带一丝颤抖却疯狂的用力把那尖锐的幽兰刀锋推进常文山犹且带着一丝热气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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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了宝贝们,今天写的有点哈皮一时没打住,更新晚了
卷五:江山不悔 第二十一章 过来shui
“芷——芷馨——”蒋氏又惊又怕,嘴巴张的好大,可是出口的声音却是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叫不出来。舒残璨睵
常芷馨咬着牙,一声不吭狠狠把那匕首戳进常文山的胸前,目光痴狂而执念。
但她到底也是头次做这样的事,脸上汗水涟涟,事后就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蒋氏原来想说什么,到了这会儿也再无从说起,抖着手爬过去,盯着常文山的尸首干吞了口唾沫,做贼心虚的低声道,“现在怎么办?”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母亲你听我的。”常芷馨咬咬牙,手扶着桌子站起来,声音里略带了一丝颤抖道,“祖父刚才不是说他在宫中和齐国公起了冲突吗?这样正好!横竖看赵家人这个架势,三哥哥的事他们是准备往大里闹了,他们占着理,在陛下面前根本就不会给咱们说话的机会。可是现在,如果有人指使刺客闯进咱们府上杀了祖父,母亲您说,这会是谁做的?”
“你是说——”蒋氏惊了一惊,不可置信的一骨碌爬起来,“可这万一要是被查出来——”
“母亲,你别自己吓自己了。”常芷馨不悦的打断她的话,“与其坐以待毙,等着被赵家压死,不如借这个机会反戈一击。谁能想到祖父的死另有蹊跷?这世上再傻的人也不会蠢到拿自己的命去陷害别人的。”
“可是——可是——”蒋氏虽然泼辣蛮横,但到底一个手无寸铁的内宅妇人,闻言还是犹豫不决。
“母亲,你别再婆婆妈妈的了,三哥哥的命你还想要不想要了?”常芷馨烦躁的一跺脚,厉色道,“我告诉你,齐国公就那么两个嫡子,尤其是那赵拓,国公夫人可是拿他当宝贝一样的护着,现在三哥落在他们赵家人手上,指不定这会儿正在牢里受什么折磨,就算你不为我,不为你自己,难道也不管三哥哥的死活了吗?你还当真以为就这么等着他就能全身而退吗?”
常海林到底是蒋氏的亲生儿子,想到下午他被人带走时的惨状,蒋氏心里就跟着一疼。
“那好!”蒋氏一咬牙,终于胡乱的点点头。
常芷馨微微牵动唇角露出一个冷笑的弧度,转身两步跑到后窗前面将窗子打开,一边回头一边道,“那好,现在咱们必须口风一致,是刚才有个黑衣刺客翻窗进来刺伤了祖父,我过去阻挡的时候他又推了我在桌子上碰伤了。”她说着,已经回到另一边墙壁底下抄起一个装饰用的大花瓶举在手里,对蒋氏道,“母亲你怕多说多错的话,现在就喊一声,然后装晕就行,后面的事,我来做。”
她也是看出来了蒋氏魂不守舍的犹豫劲儿,所以说完也不等蒋氏应承下来,手里花瓶利落一砸狠狠摔在蒋氏脚下。
“啊——”蒋氏始料未及,一声尖叫冲破云霄同时一蹦三尺高。
常芷馨也顾不上她,翻身一扑,整个人用力往屋子正中的圆桌上一撞。
桌子倾翻,上面茶具摆设摔了一地。
“夫人?夫人?”与此同时院外的丫鬟们听见里面的动静,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但是因为常文山在这里,并不敢贸然闯屋子里,只在门口不断的拍着门板,焦急道,“夫人您怎么了?您还好吧?”
“母亲!”常芷馨倒在满地的碎瓷片中,霍的回头,沉声喝了蒋氏一声。
蒋氏一个机灵回过神来,一咬牙就扑过去拽着常文山干瘪的身子凄声叫嚷起来,“公公?公公?您怎么了?来人,快来人们那!”
两个丫头听了,终于敢推门进来,可是进门一见屋里这一幕,都又呆若木鸡的杵在了门口。
片刻之后,常府后院骤然炸开了锅,无数的尖叫声,哭喊声铺天盖地而来。
当天夜里,常文山的长子常栋就去京兆府衙门报了案。
当朝阁臣大学士被杀,非同小可,邱大人立刻从被窝里爬出来,火急火燎的赶过去勘察现场。
次日早朝,常栋又上殿对楚明帝当面陈情,声泪俱下的要求楚明帝降旨彻查,还以公道,言辞之间虽不言明,但满朝文武都不是瞎子,只从他看齐国公父子的眼神里就能分辨一二。
这样的案件,在京中也算首屈一指的大案,按照西楚的规矩,楚明帝应当指派一位皇子亲自督办协理。
因为常栋明指暗讽的把矛头正对齐国公,楚奕便以赵岩是自己的部属需要避嫌为由给推了;楚越却在事发一大早被连夜突发恶疾的卢妃叫进宫里来侍疾,早起顶着两个乌眼圈,楚明帝就也没舍得找他;四皇子楚华更绝,干脆就以纪良妃涉嫌盗取军报的嫌疑未曾洗清为借口,跟楚明帝上书罪己,关在府里闭门思过。
纵观满朝,最不成气候的八皇子楚临本来正事不关己的耷拉着脑袋开小差,冷不防一抬头,却发现他虽未上前一步,但自家青年才俊的哥哥们却已经不知何时达成默契,集体退避三尺之后。
于是一枝独秀的情况下,这个一夜之间就在京中闻名遐迩的大案又光荣而艰巨的落在了八皇子殿下的肩上。
刑部,大理寺,京兆府,都得了明帝吩咐,以楚临马首是瞻。
光杆王爷的八皇子摇身一变,一夜之间已经迅猛蹿升至整个帝京掌握典狱生死大权的第一人。
楚临得此殊荣,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恍若乌云盖顶,好好的一张小白脸扭曲成了长了褶子的苦瓜。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又被陛下训斥了?”出了宫门,一早驾车等在那里接他的亲随唐觅就贼头贼脑的探头赔小心。
楚临为人闲散,和气惯了,近身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