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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丈夫鲜血淋漓倒在眼前,蒋氏急怒攻心已经完全疯了,回头狠狠的给了常芷馨一巴掌,“你这个贱人,疯子,杀了你祖父还不够,现在连你父亲也下得了手?亏得我还一再为你遮掩,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小贱人。”
诚然,她却并不知道,方才常芷馨真正想要杀人灭口的对象其实是她自己。
不过只就这样已经足够,足够让她恼羞成怒把常芷馨彻底舍弃,甚至是为了报复那个恶毒女人杀害她丈夫的罪行,蒋氏也刻意没有解释当日常文山的真正死因,反而添油加醋,把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恶毒罪名狠狠的加冠于常芷馨身上。
人证物证,即使常芷馨生了一张巧嘴,也再不能翻出天来。
更何况,就算没有当日常文山的事,只就她今日当堂刺死自己的父亲的一条罪名,就足以让她千刀万剐不得好死了。
这件案子,最终还是以闹剧收场。
一切的始作俑者常家小姐以弑亲之罪被判以凌迟之刑,刑期定在半月之后。
常文山和常栋相继身死,常氏一族如大厦倾颓,一夜之间没落到了尘埃里。
然而这事儿却还没有完,紧跟着因为当日和常家联手构陷齐国公的党鹏案被提上议程。
这一次楚奕没有再推脱,甚至是和四皇子楚华红了脸拿下这个案子的主审权,大张旗鼓的查办起来,最后以一个勾结常家,诬陷忠良意图霍乱朝纲的罪名,罢免处决了大小官员四十八人,其中三品以上就有四名。
凤寰宫里,叶阳皇后仍是闭门不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古嬷嬷小心翼翼端了定惊茶给她送进去,“娘娘,天晚了,您该歇了!”
叶阳皇后坐在案后撑头假寐,闻言,睁开眼侧目去瞧了瞧放在一侧墙角的水漏道,“已经三更天了吗?”
“是啊,娘娘!”古嬷嬷道,绕过去把茶碗递给她,“您趁热喝了吧!”
这几日叶阳皇后的精神更加不好,即使一直在不断的加大定惊茶的分量,还是噩梦不断。
她自己努力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却是每到夜里就一直找借口拖着推迟就寝的时间。
她这做恶梦的毛病,是从两年前莫如风突然之间音讯全无之后就有的,古嬷嬷心知肚明,却一个字也不敢往外漏。
叶阳皇后接过那茶碗嗅了嗅,露出十分厌恶的神色,仍是没有说什么,闭眼把茶喝了。
古嬷嬷收了空碗,过去收拾她桌山的一些信函,一边问道,“这些都不要了吗?”
“嗯,处理了吧!”叶阳皇后挥挥手,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没有动。
古嬷嬷去端了火盆进来,当着她的面把那些信件一一的烧成了灰。
叶阳皇后目不转睛的看着,火光映着她越发苍白憔悴的面孔,但那双眸子里却是精光四溢,越发显得精明强干起来。
半晌,她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老七那里有动作了,今儿个朝上老头子是个什么反应?老七手上掌着兵权,老六想要坐稳这朝中的那把椅子,肯定要先除去这个后患的,这事儿应当是马上就要闹起来了吧?”
有关常家的案子全部告破,但是涉及到颜璟轩的那桩私劫军报的案子却还压着,纪良妃也一直被关在天牢,景帝没有再逼楚临破案,也不说交给其他人负责。而楚越却没在京城久留,常家的案子一审完,他便主动请辞回北疆主事。
这几日他人刚到,马上又传出草原部落有人生事的消息,再加上原本邻国之间的就不断的有战事发生,这样一来便算是内忧外患。
楚越以此为由,上折子请求朝廷拨粮置办军备。
折子明明已经到了两天了,却被楚奕故意压下没有上报。
然后紧跟着昨夜就有八百里加急的密报递入宫中,说是七皇子以军备不足为由,暂缓对外的战事,压兵草原部落边境。
这样一来,便算是控制了整个草原,并且摆出了对内的架势。
“暂时还没有明确的旨意下来,只说皇上似乎是不太高兴的。”古嬷嬷道,说着却是面有难色小心的去看叶阳皇后的反应道,“自从常大学士的那件案子之后,娘娘您在前朝能说得上话的暗桩被拔除了一半了,现在没有人能参与到朝下御书房议事里头去,皇上那里的消息有很大一部分都不能及时上来。”
“他高不高兴有什么关系,从来不都是这样?不过这骨肉相残的戏码,他越是不不想看到,在这皇家,他的眼皮子底下,却少不了的。”叶阳皇后不以为然,剔着指甲冷笑一声,忽而目光一闪,沉吟道,“老四那里——”
“娘娘,奴婢正准备和您说呢,就在刚刚,四皇子又命人递了帖子要求见您了。”古嬷嬷急忙回道,“这几天,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娘娘还是不见吗?”
“不急。”叶阳皇后微微一笑,脸上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这个孩子谨慎周全,以前都是纪良妃剃头挑子上蹿下跳的在替他张罗,本宫真要用他,自然是得要他心悦诚服的拜在我脚下的。”
楚华的性子的确是十分沉稳的,只从这一次纪良妃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
按理说自己的母妃被牵扯到那样一桩要命的案件里头,而且还入狱被关,换做任何其他人怕都是要按耐不住或是去走关系疏通,或是找楚明帝求情要求宽纵纪良妃的罪责的。
可是楚华不然,从头到尾他都泰然处之,绝不插手,甚至于还为了避嫌,远远的撇开不提。
但是这种遇事不乱,隐忍周到的性格,就好过好大喜功的三皇子好些。
而同时,这样的人,想要拿捏起来也更不容易,所以叶阳皇后这便一直吊着他的胃口在等,等他彻底妥协,臣妇于她的脚下供她驱策。
“是,娘娘拿捏人心的手段从来都是没有错的。”古嬷嬷附和道。
主仆两人又说了两句话,古嬷嬷才伺候着叶阳皇后歇下。
接下来的几天,朝中形势巨变,七皇子那里在草原边境屯兵,态度强硬。
北疆外围的敌国见状,胆子越发的大了起来,一再的越境滋事。
楚明帝去了圣旨也无济于事,楚越递送回京的每一道折子用词都十分的客气,总之是咬死了一个字——钱!
他不能让手下二十万兵士空手夺白日,拿血肉之躯去和敌人抗衡。
楚越这样和朝廷僵持下来,楚明帝却是不能不管的,四日之后,楚奕就得了密令,并且携带虎符秘密出京。
只不过为了朝局稳定,这一切都发生在暗中,除了那些朝廷大员,没有人能看到背地里的风起云涌,帝京之中仍然车水马龙,一片太平盛世的模样。
转眼半月之期已过,常芷馨被从京兆府大牢中提出来,游街顺带着送往刑场行刑。
最近楚奕不在京中,楚临往太子府跑的越发勤了,这日便又借口请了楚融出门去瞧热闹。
旋舞带人跟着,几人选了一处囚车必经的酒楼,在楼上定了个雅间瞧热闹,等热闹瞧够了就顺带着一并在外吃了饭。
日暮十分,秦菁叫人过来传信,说是她有急事要去一趟成渝公主府上,让楚临和灵歌直接带着楚融过去。
楚临和旋舞对望一眼,直觉上都觉得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匆匆的招呼了人,刚要结账离开,却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三十余个黑衣人,二话不说,先将车夫和随侍在侧的侍卫砍翻了七八个。
随即弥漫的血腥味里,听到一人沉声喝道,“孩子留下,其他人,杀!”
------题外话------
常家的事写的我都恶心了囧~
ps:还是回头捉虫,我先出去换换气~
卷五:江山不悔 第三十章 是你?
一群人,来的快,去的也快。舒麺菚鄢
下手稳赚很,毫不恋战,所有的目标都直指楚融。
甚至于对当朝亲王的楚临,下的也是杀手。
楚奕安排在暗处保护楚融的十二名精英暗卫毫无保留的全线出击,竟然也就只多撑了片刻功夫。
前后半盏茶的时间不到,酒楼门前一地残血,尸横遍地,大堂里躲在柜台后面避祸的掌柜和伙计都未能幸免,倒在血泊里。
这样一来,在消息传递的渠道上就慢了好些,等到路人根据留在酒楼门前的马车上的标识认出是八皇子府所有——
秦菁闻讯赶来,也只堪堪比京兆府的衙役们早到一步。
楚临一身紫金长袍被血水浸染,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倒在马车旁边,手中犹且以肉掌死死握着一把被刺客丢弃的长剑的剑锋。
秦菁策马而来,远远的就先是被这血腥的一幕震撼住。
“娘娘!”邱大人火急火燎的从对街过来,骤然一见血泊里的楚临先是倒抽一口凉气,急忙吩咐衙役道,“快,快去看看八殿下怎么样了?”
几个衙役涌过去,秦菁强压下心中焦躁的情绪,勉强按耐着利落下马拨开众人先弯身去看楚临。
楚临牙关紧咬,脸色苍白,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胸前直穿到背后一个血窟窿,这一处应当是最致命的,另外身上还有大小的伤口无数。
秦菁过去先试了试他的脉搏,微弱虚浮的一点,生命的迹象流逝的可怕。
“有金疮药吗?”秦菁道,顺手撕下他的一片袍角。
“金疮药?有!”衙役们都被这当朝亲王喋血街头的一幕震慑住,这时才反应过来,摸遍全身,马上有人递了金疮药来。
秦菁也容不得多想,就着楚临胸前的伤口就倒了半瓶下去,然后用撕下的那一片袍角给他裹住,又翻过他的身子,如法炮制,把他背后的洞也给堵上。
“殿下受了重伤,不宜车马颠簸,先把他扶到对面的客栈里找间客房安置。”秦菁果断的吩咐,一边起身往那酒楼里走一边吩咐,“先找个大夫来看着,然后叫人进宫去通知陛下,召集所有的太医都赶过来,看能不能保住他一条命。”
“是,下官这便吩咐人去。”邱大人也不含糊,急忙就吩咐了几个得力的人去办。
一边把楚临抬到对面客栈的房间里安置,一边着人分头去请大夫和通知楚明帝知道。
秦菁走近那酒楼大堂,先是目光敏锐,飞快的四下扫视一圈。
没有见到旋舞和楚融,她心里先是一紧,然后随即又跟着一松——
没见到尸体,总归是好的!
不是她有多镇定,而是到了这个时候,这便是她唯一能够用来安慰自己的话了。
邱大人在门口询问了几个路人之后,抹着汗一脸凝重的走过来,“娘娘,下官已经问差问过邻近的百姓了,说是一行三十余人,乘坐四两马车突然从人群中出现,俱是黑巾蒙面,动作十分迅速,见人就杀,统共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走时四辆马车,分别走了左右两边,随后百姓们再出来看到的已经是这般情景。”
“融丫头呢?”秦菁问,单手按在一张桌子上。
她仰头看着二楼雅间之前楚临他们下来时候忘记关上的那扇门,那房间里的饭菜还有隐隐的热气升腾,但这楼下却已经整个被血腥味掩盖。
“这个——”邱大人一脸的愧疚之色,“衙役们已经搜遍了没有寻到安阳郡主,但是百姓中有人说,好像当时听谁说了一句,只要孩子,其他人可以杀。这样想来,郡主暂时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只要楚融?有人的目标会锁定在楚融身上这不足为奇,可是为什么,他们居然对当朝亲王的楚临都能下杀手?
“有人看见他们带走了融丫头?”秦菁不动,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冷静而强韧。
却没有人知道,她此时按在桌角的那一只手才是支撑她在此间屹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