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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子叙点点头,抿了一口:“好喝,好喝,五弟喜欢的当然好。”
白玉堂让姑娘上了些小菜,两人边吃边喝,白玉堂问:“乔兄进来可有什么新作?”
果然乔子叙露出了兴奋地表情,兴冲冲地说:“那倒还真有。前些日子劣兄上了清云寺,听老方丈说了一些以前的旧事,引了感慨,于是做了一首词。”
白玉堂好奇道:“词?词牌是什么?可否念给小弟听听?”
乔子叙道:“那是自然。劣兄写的是《钗头凤》,劣兄文笔五弟也知道,可别笑劣兄。”乔子叙给白玉堂念了,又念了一首见了凭栏远望的妇人满眼寂寞作的词。若是写好了便是:
《钗头凤》
清风起,落尘飞,古刹悠悠游人归。书卷薄,孤灯暗,夕阳渐下,旧钟声晚。伴,伴,伴!
红尘险,人心乱,年少轻狂佳人叛。天不仁,情无义,一生豪野,但求心安。断,断,断!
《钗头凤》
夕阳晚,归人回,青石路旁杨柳垂。马蹄响,伊人瞧,尘起客过,心上人谁?没,没,没!流年跑,情易老,容颜不再是非少。人心变,忆旧年,曾经誓言,过眼云烟?厌,厌,厌!
白玉堂听了,觉得不错,便又道:“乔兄写得倒真有一番滋味,小弟听说乔兄之前曾经上过沙场,便想乔兄定写了些军旅词,大哥还不相信。”
乔子叙笑道:“还真让五弟说对了,劣兄的确写过些,不过实在不算好,便不来丢脸了。”
白玉堂连忙摆手:“怎么能这么说呢。乔兄爱写诗词,何必管别人?又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作自己的就好了。况且谁说了写诗定要很出彩?诗仙不也只有一个么。”
乔子叙笑了:“这样说来倒是劣兄小气了。好,便让五弟听听,也帮劣兄改改。”
要说乔子叙作的诗不算多,但也有好几个,虽然文笔比不上大家,但还是有可以欣赏学习之处。经白玉堂一道,他也不再推,又念了好几首自己从军时候作的词。
《天净沙》
烽火绕城飞花,
刀剑破甲厮杀,
战袍扬镖落马。
半映残霞,
营中图说天下。
白玉堂点了点头:“乔兄虽为读书人,胸中却是一番豪情壮志。文笔大气,小弟听来竟然有些手痒痒呢。诶呀,乔兄你可把小弟的瘾挑出来了,小弟现在真想和展大哥战一场呢。”
乔子叙问:“那位可是南侠展昭?”白玉堂笑道:“正是他。两年前乔兄作《喜邻》那次小弟看完兄长后回岛时就遇到过他,只是那时小弟一心干正事儿,忘了叫他通姓名,后来小弟上京找御猫时才知他便是展昭。现在小弟跟随包大人也有一年了。”
乔子叙笑笑:“那五弟可别怪劣兄,劣兄可不会功夫,没法与五弟切磋。不过劣兄多句嘴,五弟与展侠切磋时可不能伤了互相,还是点到为止。”虽然白玉堂觉得切磋必然会有些小伤,若是掖着岂不是不痛快?但他还是点点头,让乔子叙又念了下一首。
《盼军》
黄沙滚滚鞭炮鸣,
古村寂寂路人停。
忽记烽火灭时久,
千里相逢喜迎君。
白玉堂喝了一口酒,听他念完了,道:“这首应是回城时做的吧。”乔子叙笑笑:“是啊,当时真的挺高兴,虽然那一路没什么人,但要回家了大家都是激动的。其实若是站在劣兄的角度说,这名字该是《盼归》。”“那样的话尾句就该改成‘千军平乱喜回京’了。”
乔子叙大笑:“五弟真当文武双全!”
两人碰了一杯,白玉堂笑道:“乔兄倒真是过奖了,小弟只是略懂而已。乔兄还有什么佳作么?”乔子叙想了想,突然高兴地说:“还有一首!这是劣兄回京后帮还未回来的一位姓李的战友送信时作的。那个友人怕家中的老母亲挂念,让我帮忙带封书信。”
《送金陵报安书》
雨落道旁黄叶花,小孩水塘尽抓虾。
远望路长延千里,近看渔童戏野鸭。
村口草棚歇人马,桥头绿阴问酒家。
何处金陵李姓人,烽火传书终送达。
白玉堂一听就乐了,拍手笑道:“这首做得好!乔兄,你可能为小弟作首诗啊?”本来他也只是玩笑,没想乔子叙竟真的应了,低头想了一会儿,便念了出来。
《无题》
少年气盛侠义心,锦毛玉衣真性情。
胆肝相照喜结义,无法无天闹东京。
忠烈题诗惊圣上,智盗三宝吓包卿。
肆意江湖无拘束,肝胆忠心千古名。
白玉堂眯了一双凤目,笑道:“乔兄真是张口就来,小弟真佩服了。那些事儿小弟也只是略略一提,乔兄你竟记得。只是就一首,小弟倒觉少了。”
乔子叙笑着说:“若是五弟不怕劣兄写不好,以后天天为五弟作诗也不是不可啊。”
“此话可当真?乔兄不准反悔哦。”看白玉堂笑得开心,乔子叙也满心欢喜,只是他又想到自己虽喜作词,但一直没有什么成就,不禁有些郁闷起来,沉声说道:“五弟不嫌弃劣兄自然是欢喜的。可劣兄当了那么多年诗人,竟没有一首可以流传,真当是劣兄的词没有可取之处么?诗人做到如此地步真当失败。”
白玉堂道:“世上就那几个人能名垂千古,其余的也只不过是陪衬罢了。有很多人是连知他之人都没有,乔兄又何必苦恼呢。再不济,小弟也可与兄共谈啊,况且,乔兄教的那一群小娃娃,不都天天背着乔兄的词么。”
乔子叙叹了口气:“劣兄知道,只是心里不平罢了。其实也是自己没本事,怨不得别人。”
“这话不对,乔兄不可妄自菲薄。若是觉得不如心中所想,应该多加学习。不过乔兄的词确有可读之处,只要稍加修改便可流传千古,万不能放弃。”
乔子叙幽幽道:“吾懂。不过劣兄是不求了,若是五弟,定可流芳千古。”
白玉堂弯了眼角:“世上英雄如此多,小弟却不管,定要闯出名堂。而诗仙诗圣已成过去,乔兄又何必担忧呢?想留名,以乔兄之才,只要再上进些,定能拼出个名头。”
乔子叙到这时也算明白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笑道:“还是五弟说的对。劣兄以后不会再如此了。五弟文武双全,生的好,又会说,劣兄实在佩服啊。”
白玉堂又倒了酒,两人继续吟诗,一下午就过去了。看着天色不早了,两人便在湖边分开,白玉堂回了开封府,乔子叙便去寻人讨书去了。
三年后,乔子叙回乡探亲,中途路过开封府,又来到陈楼。他站在陈楼下,回想着过去,竟不知自己这一年来是如何过得,不禁悲从中来,留下一首《望陈楼》。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乔子叙满头白发地走在安平镇的小道上,眼前突然闪过一个少年的影子。他愣在了那里,久久不能平静。回到家,看着自己这么多年来写的诗词堆满半间屋子,可上面却堆满了灰尘。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写过诗了。他尽管一直在努力,可他现在依旧贫穷落魄,还不如自己当教书先生时过得好。毕竟那时,身边有个白玉堂。
一瞬间,曾经被自己埋藏的记忆全部涌现,他受不了,他真的很孤独。他又拿起了笔,看着窗外青绿的翠竹,回忆着那如青竹一般坚强的少年的模样,写下了自己最后的一首诗。
时间一直在走。包拯告老还乡,南侠去世,元军……没有人知道曾经有过一个诗人叫做乔子叙,也没有人知道南侠是不是真的叫展昭,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锦毛鼠白玉堂。只有一本很普通很普通的地方书上印了这么几行字:“宋有乔生作《望陈楼》来忆念已故友人,言辞悲切。另有《君竹》一诗追念亡弟白玉堂,情真意切,催人泪下。”
在另一本虽完好但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泛黄诗书上,记录了两首诗。倒数第九页写着:
《望陈楼》
昨日陈楼勿念佛,忆君杯酒论蹉跎。
今日又饮陈楼水,悲君无语再难回。
明日陈楼来新客,唯君一人知我何。
痴读晋词《思旧赋》,满心哀怨谁处说?
倒数第三页写着:
《君竹》
孤高心傲少年狂,君子若竹旧事长。
胆大艺高战南侠,赤胆义气保包相。
才轻衣袖美英雄,刀斩贼寇好儿郎。
冲霄一去江湖远,天下再无白玉堂。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10章 品酒
凤阳府柳家庄内,柳青正在院子里舞着大刀,墙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柳兄,又耍你那破刀了!”柳青抬头一看,一个少年穿着花青色长衫坐在墙头,倚着墙外柳树。
“白五兄好久没有来了!”柳青一喜,提着刀便跑了过去,瞪大眼睛瞧瞧他,又皱起了眉毛,“可是,白五兄,你这一副书生模样,怎骑在墙头了?看着好生别扭。”
白玉堂弯了弯眉眼:“这又怎地?我喜欢!你能怎样?”说着跳下地来,拍了拍柳青的肩膀:“柳兄,你可又有好酒了?”
柳青露出一个贼贼的笑容:“我就知道白五兄定是来讨酒喝的。来来来,这次还真有嘞!”
白玉堂衣袖一甩,一把扇子就露了出来,他悠闲地扇着扇子,微仰起头,神采飞扬。柳青看着他这一身打扮,有些惊讶和窃喜:白五兄就是……额,就是风流!
柳青一边想着自己这个词语是不是形容错了,一边嘴脚不停,领着白玉堂进了竹苑还一路不停介绍着自己珍藏的好酒。白玉堂满眼惊喜,不停的点着头。
两人在青石桌旁坐下,柳青兴冲冲地搬来几坛好酒,摆在两人面前。
“白五兄,你看这是什么酒?”柳青笑着掀开红绸,一脸得意地看着白玉堂。玉堂一看,这酒色如琥珀,澄黄透明,细细一闻,又有馥郁芳香,斟一杯尝,味比琼浆,醇厚甘鲜,口感极佳。“这是女儿红吧。”白玉堂扇子一合,歪着脑袋问。
柳青连忙点点头,惊喜道:“白五兄竟知道!这酒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滴滴入口,唇齿留香,实乃酒中之佳品。来来来,白五兄,再看看这坛,红润晶莹,色泽自然,芳香馥郁,甘美可口,你可知道这是何酒?”
看柳青满脸兴奋,白玉堂尝了一口,露出微笑:“有了女儿红,自然不能少了状元红。这状元红虽如女儿红一样难得一品,可小弟还是吃过的,柳兄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那这坛呢?”柳青不甘落后,连忙问道。白玉堂一瞧,这坛酒金黄带绿,纯净透明,还真没印象。他挠挠脑袋,喝了一口,立刻笑道:“这是竹叶青吧!香甜适中,虽有淡苦却柔和爽口。诶呀,我看到这酒青绿青绿便该知道了!”
柳青叹了一口气:“白五兄还真是好酒之人啊!那这酒你定是喝过的。”
白玉堂瞧这酒清冽碧透,闻到它浓郁的香味儿,尝来又觉味甘质纯,不禁叫道:“杜康!”
柳青微微一笑:“是了,是了!杜康真可谓好酒,仙酒啊!白五兄,那儿还有几坛,你可要尝尝?”白玉堂笑道:“那是自然,不过今日怕是无能多贪了,柳兄还是留好下次再给小弟品尝为好。”柳青哈哈大笑:“好!好!你想喝我定是会留与你的。”
两人趁着风光正好,心情极佳,把开了的几坛一饮而尽,一通喝下来有些微微的醉意,不过却有一番舒爽。白玉堂不是书生,喝酒不似读书人一般小心,却也懂些品酒之道,只是他毕竟为侠客,喝着喝着便忍不住大碗大口喝起来,柳青在一旁喝着,看着,也高兴非常。
第11章 采花贼
炎藤古村,古娘的小院里,老妇人面带微笑地喝着茶,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