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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答,看她坐好之后便开动了车子。
他不说话她也没有开口的欲望,况且也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
走了一天不累是骗人的,就算精神上再愉悦身体还是感到疲乏,坐在真皮座椅上一直安静着,睡意便趁机侵袭而来,坚持了一会儿实在抗拒不了了,这时他刚好又放出了行云流水般的催眠曲,她不想睡着也难。
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她所住的小区楼下,似乎是停了很久的样子。身边的他这时也闭着眼睛,不确定是否睡着。
她迷迷糊糊地来回在车内和车外看了好几遍,方才感到清醒了几分。他有所察觉地睁开眼转过头看向不安分的她,眼里还带着几分迷离,好看地惊了她一跳。
她慌忙提了背包便拉开车门跳了出去,样子有几分狼狈。
就这样走掉了?他有几分意外地看着她走向楼梯口。印象里她一向是冷静有礼的。什么时候他们熟悉到连礼貌的“谢谢”也省了?
刚踏台阶她忽然想起好像忘记什么了。回头他居然还在,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往回走,半鞠躬说了声“谢谢”,他却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要上去坐坐吗?”忍受不了两人之间这样奇怪的冷清,她机械地扬手指指楼上,紧眉询问他。txt全本小说最全的网站。。 。。
根本是客套话,他却像是一直在等着这句话般,爽快地说了声“好啊”便下了车,还反客为主地径直走在了前面。
望着他的背影,她对他的自来熟哭笑不得。
因为有一个重要的案件,双休日也被公司抓去了加班。景安的部门经理前不久又因为私事向公司请了长假,一时没有找到接班人,因此原本属于她的工作便全数落在了景安肩上。一个人做两份工作,她几乎是日夜兼程。完工后因为近期过度劳累公司也人道地给他们放了几天假。
回到家连饭都没有顾上吃,洗了澡景安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第二天是假期伊始,睡到昏天暗地也不碍事。
果然,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晌午了。睡得久却不代表睡得好,即使是醒来了她都依稀记得噩梦里的狰狞。
像是被诅咒般,还没来得及完全清醒整个人就被灰色气压笼罩,这一天注定是痛苦的。
一下午浑浑噩噩地过着,像是被抽掉了灵魂的躯壳,没有丝毫生命力。晚上胜茹打了电话过来,那边显得很嘈杂,大一群人闹哄哄的。
距离上次电话已经有将近两个月了。原本以为不再和他们有交集的,今天却异常渴望他们营造出来的充实热闹。
胜茹兴奋地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来,“安安,今天你一定要过来哈,我和阿宙和好了。趁着我们没有再次吵架我必须把他带给你看看,不管怎样你今天一定得给我面子……”
阿宙是胜茹的男友,两人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景安在读研时胜茹便想把他介绍给她认识,只是她一直推延,甚至连两人的订婚宴她和温卿都只是心意到人未到。因为不知道见面后能说些什么,两人之间还能不能有共同语言。
“好。”她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呃……”,没有想到她这么爽快,原本准备好一大堆话的胜茹被噎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也只顿了几秒她便理顺了过来,“那你快些过来吧。老地方。等你开饭呢。”
推开门果然一群人都正襟危坐在餐桌前谈笑着。这样壮观的场面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一桌子的人都在等她一个,她的面子会不会太大了?她不好意思地朝他们笑笑,然后走过去。
只剩下一个位子了,对面的又是他。他只是瞥了她一眼又侧脸接着跟身边的人说话。
刚才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其实他便一直看着她了,只不过她第一眼却没有看向她,而是寻找别人。
上次在她家里她的招待让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当他从随手在矮几上拿的文件中抬起头的时候她就捧着一大堆零食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羞赧的笑,将零食放到他面前。面前的一大堆多是多,但却全让他哭笑不得。一个大男人,一个人面对着一大堆的果冻、冰激凌、奶茶,连像样的茶叶都没有。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好笑。
他们好像一直面对面的次数比较多。距离上次他送她回家已经有半个月了。这次很意外地他身边竟没有美女相伴。
旁边是胜茹,刚坐下胜茹便给她满上酒,一边倒还一边劝道,“来的这么晚一定要罚酒。”
她没说什么,径直拿起酒杯一口全部喝了下去。一旁还站着的胜茹惊讶地没缓过神来,以前每次给她劝酒她都会笑着转移话题,实在捱不过也只是沾一点点表示表示。而这次她也过于好讲话了吧?
席间胜茹和阿宙一直找着各种理由给大家敬酒。而每次她也是照单全收,一点推辞都没有。胜茹也只是刚开始觉得意外,吃了一会儿倒也没再注意,毕竟她所知道的景安是绝对有这份豪爽的。
她其实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到他们举起酒杯,然后自己也就跟着举了起来,一干而尽。
他一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让他莫名地感到急躁。其实他应该对她的异样视而不见的,想攀龙附凤的人一般都会耍些把戏来引起别人的兴趣,这样的伎俩他见得多了。却不知道是不是她就这么坐在他对面的缘故,很轻易地就会将目光投在她身上。况且之前她一直都是安静的,好像刻意要减少存在感般。每一次吃饭的时候她都只顾着埋头吃东西,早早便把自己喂饱,然后又安静地待着,丝毫不理会他们之间的事情。
期间她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甚至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喝闷酒,完全是把他们当空气。
电话是景寒打来的。他在上海一家银行工作,现在正在火车上。因为近期刚好有假便带着女友回家给妈妈看看的。
他打来电话是想要确定景安现在的情绪,顺便说过年还会将女友带回去,专门给她过目。她只是让他代替自己往家里打个电话,然后两人便陷入一片沉寂,良久,景寒叮嘱她晚上好好休息便收了线。
其实两人都知道那只是客套话,今晚注定无眠。
今天,是景乐的忌日。
两年前,那个长相和她一模一样,却比她温柔可人、像天使一般存在的景乐就在这个晚上突然离开了。她的离开,留给她的亲人解不开的心结,留给他们愈合不了的伤。
然后她便有家不能回,只因为她的出现不是代表自己,而是提示着另一个人的存在,然后伤了一群相关的人。很奇怪的逻辑。
原本时隔已久,至少应该从景乐的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可她走不出来。每到这天,她便会不可控制的心痛,到了午夜关键的那一刻,她都以为自己会就这样窒息。这样的刺痛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心灵感应?
她记得,那个如梦靥的夜晚,她第一次这样痛着。可当时的她,竟会是以为自己身体的问题。她悔,悔不当初。如果那时她多想一点,想想千里之外的景乐,即使是因为自己的不舒服给景乐去一个撒娇讨宠的电话也好,或许都是可以救她的。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胜茹叫她的时候她已有几分醉意,还在想着刚才的电话出神。
回过神来全桌的人都在看着她,又一次出糗了。不过已经顾不上了,管他什么形象,以后再弥补回来吧。
她茫然地看着胜茹,她身边站着的阿宙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又再次重复了一遍,“景安,江少,我敬你们一杯。”
她这时才注意到对面的他也站着,黑眸如望不到尽头的深潭,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她被他冷冷的目光盯得醒了几分,忙站起来,想起刚才阿宙的话又有些疑惑,脸上浮上一丝尴尬的红晕。这样的场面,就他们俩对站举杯,显得很怪异。
其实阿宙这样敬酒纯属巧合,敬她是因为她是胜茹的闺蜜,为了感谢她以前对胜茹的照顾。敬他是因为之前他帮了自己一些忙。因为说着顺口便一起敬了。而景安却因出神并没有听到这些。
一个晚上她没怎么进食,只是一个劲地喝着酒,胜茹也醉得歪倒在了阿宙身上。这里唯一和她有联系的人也醉了,再也没有人注意一旁默不作声的她了,她又一次成了没有人关心的人。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强喝了几杯水,发现包厢里只剩下了他和她。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她旁边,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既不干涉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强撑着站起来,觉得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笑着的脸感觉好不真实,没有一点实际的触感。“胜茹呢?”
“被阿宙带走了。”他的唇一翕一合,说得很慢,怕是她思维跟不上般。
“你呢?”她笑,彷佛刻意要放纵自己般,魅惑地看向他,“要送我吗?”说完终于支撑不住,有要倒地的趋势。
他及时地接住她,垂眼看了一眼一脸安静的她,刚才她的笑那么像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至少它和现在这般静谧的她是对应不上。
她酒量不行酒品倒是很好。一路上只是在车里安静地睡着,不吵不闹,像熟睡的婴儿。
将她半抱着送到卧室,却发现她眼角滑出两行泪。沿着脸颊蜿蜒而下,低落枕际然后消失不见。
她有些躁动地扯着胸前的扣子,嘴里嚷着渴。
出去给她倒水的时候他才发现客厅的矮几上摆着好几罐红牛啤酒,还有几罐已经喝空,随意地被丢在地上。上次他来的时候她说过家里不存放酒类饮料的,那么这些是?
看来她是有意喝醉的,不管在哪里。
再度回到房间时她已经抱着大棕熊紧锁着眉头昏昏入睡。将她紧抱着她布熊拿开,她有些不满的嘀咕了几声,却没有睁眼。他轻声唤了几句,将她扶着倚在怀里,才将杯子递到她嘴边,她闭着眼本能的张开嘴将杯子里的水一轱辘脑喝了个精光,便又迷迷糊糊地继续睡着。轻手将她安置好,原本是想起身离开,却不经意间瞥见她眼角的泪,在灯光下尤为晶莹剔透。仔细看去,她的容貌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因了酒精的缘故这时她的脸尤为红润,看得他这时浑然酒意萌生,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沉,喉结也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他探过身去想替她拭去泪迹,恰好大片灯光被他挡住,她有所察觉地转过身来,伸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像是要把挡光物驱跑,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加之刚才的拉扯,眼前立即泄露出一大片春光。他只觉得脑子轰得一声便没了下文,昔日对他来说毫无介事的酒精似乎都在为这一刻蓄势待发,前所未有的醉意袭来,脑子一片空白,手上的杯子坠地发出突兀的声响,终于吵醒了她,她微微睁开眼,迷离的眼前所未有地摄人心魂,所有的细胞都叫嚣着促使他低头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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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的她显得很不安分,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眉头紧锁着,眼角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有时还会轻轻啜泣,声音不大,却难过地令人心疼。
他将她揽进怀里,她才略显安静了一些。但紧皱的眉却始终未得舒展。
半夜里熟悉的心痛感把她硬生生地从梦中拉醒。她本想下床却发现自己被有力的臂膀圈住,身边均匀的呼吸提示着她另一个人的存在。她回想起前半夜发生的一切,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还不太习惯被强烈的男性气息充实,她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一直慢慢地往床沿移动,没注意却不小心掉下床去。后脑勺坚实落地,撞击地她只觉眼前顿时一片昏花。
不大的动静在静谧的夜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