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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下的开怀,偶尔一阵寒风吹过,那冰冷的雪片便直往人的脖颈里面钻。遇见这样的鬼天气,谁都不愿意出来值夜,在大帐外值勤的士兵们拿着长枪,来来回回的走着,缩着身子,双脚也在不住的踱踏,想要驱逐几分寒意。
雪夜虽然亮了些,但自然也会有些别的好处。比方说雪被风卷起的那一瞬,总会如同一层薄雾般遮盖住人们的视野。
舔了舔嘴唇,谢道韫全身的肌肉紧绷着,眸子死死的盯着那雪幕行进的方向,进身。
值夜的燕兵下意识的回头,揉了揉眼睛,四顾去瞧却是静谧一片。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想起白日在步兵山上遇到的那些魏军来,心想自己不会那么倒霉,被某个阴魂不散的魏军盯上了吧?
后背的汗毛竖起了一片,那燕兵缩了缩脖子,急忙快步赶上值夜的队伍,将脚下的雪踩得吱吱嘎嘎。
谢道韫半蹲在一个营帐的阴影中,微调着自己的呼吸。然后便再次如同不知疲倦的猎人一般,紧盯着自己的猎物,突如其来的行动着,在燕军营中不住的深入着……
最高统帅的营帐永远都在营地的最中央,这众星拱月的架势,自然是为了进行保护。
谢道韫仔细的将军刺上的血迹擦掉,又将今夜所杀的第四个人的尸体拖到角落中,一丝不苟的用周遭的雪,将拖拽的痕迹填平。
她做这些事情当然不是因为闲着无聊,这只是能为她赢取更多时间的手段。毕竟是在敌方的地界上,一旦有人发现了同袍的尸体,整个军营必定会混乱起来,而慕容恪身旁的护卫也会增多很多。
萦绕在鼻尖的淡淡血腥味儿很快的被飞雪隐去,谢道韫心想,自己果然有些怀念当下这种感觉。
郗弓他们此时怕是已经发现自己被骗了,但估计他们也不会笨成这副模样,傻呵呵的光明正大的冲进来救自己吧?
仿佛是为了应和这个想法一般,一道刺耳的夜警呼啸着划破雪夜,在军营的西面突兀的响了起来。
谢道韫皱眉看去,心想自己这些人,是从东方来的才对。
夜警并没有停歇,反而是一声又一声连贯了起来。燕军营地里响起了击鼓之声,那是将士集结的号令。
虽然没有在现如今的军营中待过,但谢道韫也猜得出来,这么密集的警报,恐怕代表的不是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小股部队,怕是一个大部队了。只是如今这场是自己的生意,这是哪里的军队,跑来跟自己抢暗花?
周遭的脚步声变得密集,谢道韫隐藏在黑暗中的表情有些不爽。但不爽只能是不爽罢了,她总不能蹦到那个不知敌我的来袭部队面前,指着自己的脑门,对那方面的将领大喊:“老子在这里做事,你们想要做事,就等我做完了再说”
这不是副本,而是有且只有一个的主线剧情,而且一切状况,同时进行。
如今这个状况是,要么自己蹲在这里死等,等到燕军灭了来袭部队,或者是来袭部队灭了燕军后再大摇大摆的离开。要么是自己继续硬着头皮前进,真的玩一回千军万马取上将首级。
可不论最终的选择是什么,似乎都比之前的境况要危险很多。
一想到之前那些小心翼翼消灭痕迹的功夫都如此白费掉,谢道韫就开始对那个来袭部队充满了怒火。
“跟姐姐抢生意?看日后姐姐我怎么揍你屁股”谢道韫没好气的低声骂着,下一刻却逆着人流涌动的方向,仍旧隐蔽着继续前行。
她不是没有等待的耐心,只是不习惯将自己目标的死活,寄托到别人的手里。
……
……
“一夜飞度,绕荆州而北上,将军这步棋是要截断慕容儁的后路?”郗超站在桓温半步之后,看着案上的沙盘,询问道。
桓温在沙盘上推演着战事,闻言并不回头,而是直接指着沙盘上的荆州,道:“慕容儁和苻健二人皆在此地,但二人联盟成未成还是一个未知数。我手上虽然有四十万兵力,但若是想要一口气吞下燕和秦,着实是有些难度的。”
郗超眉毛微挑,有些恍然道:“所以大将军如此行军,一是为了打散慕容儁的援军,二是为了切断燕与秦的联盟。”
“哦?”桓温有些兴致的侧头去看他,问道:“前者一眼便能看出,后者又是如何说起?”
郗超笑了笑,道:“若是我们四十万大军挥师北上围攻荆州,那便相当于侧面的用力,将燕国和秦国逼到了一起。他们就算是不想联手,恐怕也要联手抗敌了。但像如今这样行事便不然,我们只打燕国,舍秦国而不顾,那么秦国便也没有了多少出兵的理由。晋、燕、秦,不论谁对谁来说,都是异族,都没有帮助谁的道理。更何况那秦国刚刚建立不久,国力还不曾发展,怎么肯将好不容易招来的军队,就这样为别国做了嫁衣?所以我们这样打,秦国只会袖手旁观、隔岸观火,绝没有出兵的道理。而如此一来,这燕秦想要的联盟,便也不攻自破了。”
“呵,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桓温回身拍了拍郗超的肩膀,笑道:“只是你小子的确是胆大妄为了些。虽然军令一事我将错就错,没有公开你与谢无奕做的好事,但……”
未等桓温说完,郗超就已经一揖到地,诚恳的道:“大将军不必多说,这一次的事情却是小子肆意妄为。无奕公已然辞官而去,超帮将军忙完这一场仗,便也辞了这官职,回家参禅礼佛去。”
桓温有些可惜的看了郗超一眼,道:“纸包不住火,这事情过些日子终究会传出去的。你离开一阵子也好,休养休养身子。看你如今这样子,却是越来越弱不禁风了。但说好了,过一段时间,等事情淡了,我派人征召你,你可一定要来,我桓符子身边少不了你这种少年英才。”
郗超闻言又是感激一礼,唯唯应下。
“大将军,前方战况已明,您是否要出去观战?”有桓温的亲信步入营帐,向桓温抱拳道。
“所以我就说,夜袭这种事情,最是好事情。”听到这个好消息,桓温不觉笑了笑。他抬手理了理身上的盔甲,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好久没活动了,这大冷的天儿,正好活动活动,暖暖身子。”
郗超恭送桓温出账,看着后者英姿飒爽的在雪夜中奔纵而出,似乎是想到了另一个喜欢胡闹的女孩儿,微微笑了笑。
回帐后便咳嗽了几声,郗超揉了揉接连几天疼的要命的脑袋,心想自己的身子什么时候弱到了这个地步?
怕都是近些日子睡不好觉得缘故吧,总是一整夜一整夜的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睡不踏实。
若是说起来,那梦境也真是奇奇怪怪,环顾皆是些自己从未见过的所在,但又分明有些熟悉。只是偶尔在梦里,又梦到一个女子,似乎是穿着极有胡风的短裙,跳脱的漂亮。只是那双眸子,为何含着忧伤呢?
越想越是头疼,郗超扶着香案坐下,缓缓的呼吸,想要抑制一下头痛的程度,却没有什么效果。
摇了摇头,郗超低声对自己自言自语道:“怕是最近总惦念着韫儿,所以才弄得每日每日睡不好觉吧。”
自嘲的笑了笑,他接着道:“郗超啊郗超,你就这么点出息,不过是丁点小事便睡不安宁了,日后又如何帮着父亲操持家业?如何能够撑得起整个郗家?”
想着父亲在自己来桓温将军府之前,对自己的殷殷嘱咐,郗超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如今虽然表面上可以说成是辞官,但过些日子,这些事情终是会流传开去的,到时候,怕是父亲又会对自己失望了。
外面的喊杀声渐行渐远,应当是胜利节节,逼得燕军防守圈紧缩了吧。
郗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帐内临时准备好的炭炉发呆,心想这大雪纷飞,风又极大,那个小丫头匆匆出门,身上的衣衫必定不多,这一夜,会不会冷呢?
——
(哈尔滨联通的宽带侬们是找死还是怎滴?半个月内发生三次事故,侬们就不能好好修理修理它?侬再敢给影子我断网,我就派我家韫儿偷偷的揍侬)
正文 第六十一章 血色撩人
此时还没有窦娥这个冤魂不散的人物,燕军大将军慕容恪自然不会把三月飞雪和她联系在一起。
今夜,慕容恪心情并不如何好,他黑着脸看着外面的漫天大雪,有些恼怒的一甩手,放下了帐帘。
“晦气。”慕容恪低骂了一句,心想这场诡异至极的雪到底是为谁而下。
回身便看到国主来使,慕容恪的面色更加不悦起来。这人也真是足够执着,自从自己下令驻扎此地休息后,他便来到了自己身边游说,直到现在也未停。
“大将军,国主如今还生死未卜,您如今不急着去救到底是什么意思?您就不怕旁人说您有贰心么?”
慕容恪看了他一眼,在心中冷笑的想着:“终于是支撑不住,开始激将了么?”
“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到国主的耳朵去,我这颗脑袋岂不是保不住?”慕容恪抬起右手在自己的脖颈处敲了敲,话语虽然这样说着,但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没有一丝恐惧的模样。他走到自己的案前坐下,微微冷笑道:“外面的雪有多大,你又不是看不见。这附近的地形我们并不熟悉,这雪大风大的,又是夜里,如何辨得清方向?我手里把着的可是二十万大军,若是一个不小心……呵,与国主擦肩而过还是小事,若是直接陷入晋军的包围,我又如何向国主负责?”
那来使的嘴角微微抽动,却又一时找不到言语来辩驳,面色不由得发白。
大帐中陷入沉默,慕容恪悠悠然的品着温酒,来使坐立不安的将杯酒一饮而尽。
帐外雪色撩人,血色亦撩人。
警报被吹起,慕容恪豁然起身,心想难道是自己扔到邺城的那颗棋子出了问题?一念至此,不由得心神微乱。
外面的脚步声密集了起来,远远的似乎还有些喊杀声响起。慕容恪黑着脸走出营帐,刚好迎面撞上自己的一名贴身护卫。
“怎么回事?”慕容恪压低了声音发问,面带忧色。
那亲信自然知晓慕容恪担心的是什么,他急忙摇头答道:“不是那边,是从西边打过来的。”
慕容恪闻言松了一口气,但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双眸一亮,反问道:“西边?”
那亲信重重的点了点头,重复道:“西边。”
这人说话时的声音有些变调,明显是猜测到了什么。
慕容恪的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两下,似乎是想笑,但最终又被忍住了。
如果来的果真的晋军,还是从西边打来的晋军,那岂不是说……
想到那种可能,想到自己多年的谋划有可能在一朝实现,慕容恪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
但他并不是什么蠢才,自然不会在这个危机的时候大肆庆贺什么。虽然路障有可能假人之手清除了,但他毕竟还没有证实这个猜测的准确性,而且如今自己所要面对的,是不知人数的敌军。
来使此时也匆匆忙忙的奔了出来,满面忧色的不解询问着。
“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慕容恪此时却下了命令,如今有些事情,自然不需要国主的人参与和知晓。
无辜的使者被莫名其妙的带走,慕容恪听着越雷越密的战鼓,心中却有些没底了。
如果晋军真的是渡河而来,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消灭了国主慕容儁所带领的十余万兵卒,那这一队晋军人数该有多少?自己又能不能抵抗的过?
想着道理,慕容恪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急忙回营帐穿起往日的甲胄,一面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