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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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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超也不回答,只是转了话题:“不管怎么说,虽然你找不到这个想要对付谢家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但是好在李兴没有泄密,谢家暂时也就安全着。”

他在谢道韫身边已经这么长时间,后者的许多事情,他都已经知道,这其中一般是谢道韫自己说的,还有一大半却是郗超自己才出来的。

有的时候谢道韫不免赞叹与郗超看局势的眼光,心想他也不愧是商业帝国的少爷,看事情总是比常人多了几分高瞻远瞩。前世他一直生活在父亲的阴影里,而如今眼前的郗超,却是静了这已是家族的责任,就如同被雕琢过的不予一般,渐渐的散发出光彩来。

但有些真正机密的事情,谢道韫是无法跟他说的,虽然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两个相近的灵魂,他们两人会下意识的与对方走在一起,但是他前世终究是死在谢道韫手里,这个画面一旦被他想起来,后果会如何,她也猜不到。

自责什么的不是没有,谢道韫也曾经想过如是前世他们两人若是换一种关系,如今生活在一起又该是如何如何。但是这种自责自是瞬间而似地,如今如此,前世也是如此。

依着谢道韫的性子,反正做的事情已经做主了,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她便懒的再去完什么自责与反思,而是向前看去,要么解决问题,要么动手报仇才好。这样的原则适用在郗超身上,自然也适用在李兴身上。

“敌在暗我在明,他若是不想出来,我们当然不好找。不过好在有本事与会稽王一争皇位的人不多,顺着这条线,可以摸一摸。”郗超分析者道:“如今再未的那位皇帝,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顽童,朝政全然把持在楮太后所领导的外戚,以及各大士族手中,其中士族的实力又以王家,和你们谢家为最盛。。。。。。”

“我这人历史学的不太好,但是好歹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十几年,对于如今的事情,多少有些请粗,说起来如今司马家的皇帝一个个也都是短命鬼,在位不过两三年就死掉的,现在数起来也有好几个了。就想上一位靖康帝,在位不过两年就驾鹤西归了。。。。。。”

郗超这话说得不假,整个魏晋南北朝之所以让人觉得烦乱,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是的皇帝更换的太过频繁,政权心衰的也太过频繁。

只拿这最近几位皇帝说是。谢道韫出声那年,是晋城帝司马炎在位。他算是一个比较好命的皇帝,多少做了十七年的皇帝。而在他过世之后,皇位却成了兄终弟及,晋康帝司马越当了皇帝,这其中是北方士族家的冰与翼谋划的结果,这位晋康帝能够登临帝位,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喜从天降。但这人终究没有当皇帝的福气,在位不过两年,就一病不起了。

只是晋康帝死时不过二十三岁,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便是如今在位的皇帝司马。司马被抚上帝位时,不过将将两岁,怕是连母后两个字都叫不顺。以如此年幼之身接受万人朝拜,晋朝到得此时,再现东汉末年的胜景了。

郗超想了想,接着说:“就像我方才说的,我历史学的不好。但是我知道一点,司马衍死后虽然是兄终弟及,但他是有儿子的。。。。。。”

“你是说琅邪王司马怌?还是说东海王司马奕?”谢道韫挑了眉,点出司马衍身后两个儿子的姓名。

郗超笑着道:“司马奕如今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能知道些司马?到时琅邪王这个人,我曾经见过一面的。。。。。。”说道这里,郗超却渐渐陷入曾思。

谢道韫微微偏头。

正文 第二章 于阳光下打水的少年

这世上总会有些事情让人觉得悻悻然,谢道韫那日从郗氏的房中退了出来后,不免叹了一口气,如此作想。

前因后果已然讲完,但这已经是在谢道韫归家后的第三日。也不知是她所讲述的东西太过铺垫、细碎,还是因为顾及着某人的心思,每每讲出一句来都要先在脑中思索再三。

反正不论如何,郗氏终于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虽然心里也明白那故事里一些危险的段子早已被隐去,但偶尔想起还是会觉得心口一阵猛跳,入夜难寐。

与郗氏所知晓的不同,那街传巷议、说书人嘴里的故事却是细致非常,以至于将谢家小娘子都神话成了一个飞天遁地、摘叶飞花亦可伤人的人物,而那千里奔波的缘由,自然也被说的曲折离奇、含情脉脉。

“听人家说,韫儿你与冉公是前世姻缘,只是今生未成眷属,如今却又换得两处**。”

故事听多了,不免也觉得有些好笑,葛师一面为谢道韫开着药方,一面也开口打趣起来。

谢道韫原本正用纱布缠着自己的右手,闻言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懒得回嘴,却由这话想到另一个前生今世的人来。

葛师笑了笑,将书完的药方递给一旁的小涛子,道:“大火煎服,记着,火一定要大,但时间不可过长,半柱香便够了。”

一直在葛师身边伺候的小涛子躬身接过,眼睛瞥见角落中的那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不由得撇了撇嘴,露出几分不屑来。

谢道韫将他那表情尽收眼底,再去看一直跪坐在角落中的沉默少年,便又想起北边已经殡天的那个人儿,心中不觉有几分痛楚。

“可别再做傻事。”葛洪像是看出了什么,指着谢道韫受了伤的右手,对她道:“觉得心思郁结,静坐冥想才是正途,非要去摆弄什么弓箭。”

便是方才一早,谢道韫梦中梦到那人雪葬的模样,心中抑郁,便去了演武场射箭。一石的弓连开三十四次,直到郗弓冷着脸夺下了谢道韫手中的弓,后者才笑着摇了摇头。

弓弦上有血,血中有愁。

握了握已经包扎好的右手,谢道韫笑着应下了葛师的劝慰,又问起收徒的事情来。

葛师看了看那个沉默的少年,笑道:“且不说是你的面子,子归自己也是有能力的,即便为师不收他做徒弟,他在我这里看上几年,也会比为师高明上不少。”

葛师口中的“子归”自然是指周子归。冉闵一死,他在魏国也已经疏无留恋之意,再加上他原本跟随的黄老也已经叹惋着归了乡,周子归便跟着谢道韫一行人渡江南下。

周子归如今便住在谢府这里,谢道韫一方面也派人打听,看看能不能帮忙找到周子归的族人。只是颍川周家渡江后族人散乱,又没有什么朝中显贵,自身已是没有什么余力。再加上听周子归说,自家三福以内人丁多已亡逝,想要寻亲可谓是困难重重。

谢道韫见周子归医术不错,便让他来到葛师身边伺候。虽说葛师身边原本就有周涛,但周涛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性子又有些浮夸,平素怕是有些照顾不周的,若是周子归肯来,自然也能让谢道韫安心。

但毕竟周子归也是士族出身,虽说现在没落了,但终归有些旁人不能侵犯的骄傲。谢道韫生怕周子归不答应,那天亲自去问,谁知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

“小娘子口中的葛稚川,可是指丹阳句容的葛洪葛稚川,号称葛仙翁的那位?”

待得谢道韫点了头,周子归便立即道了声“我去”,并且眼中闪着光芒的道:“当牛做马我都去。”

在葛洪这里待了不过两天,周子归几乎把一切杂七杂八的活都包下了,倒是小涛子让乐得清闲,心想小娘子又是从哪里捡来了这么个傻蛋。

但第三日,这就是这一日,梁涛总算是品咂过来不对劲儿来,不免暗地里狠狠的剜了周子归几剂眼刀,但都被后者那宛若一堵墙般的沉默无视了回来。

“师父若是收下周子归,也算是让您的医术有了传人。”谢道韫笑着道:“师父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舞刀弄枪的还行,写字画画算是恰能一观,谈玄论道便有些凝滞了,至于师父您肚子里的墨水,我能学个十之二三便是不错的了。”

葛师笑着捋了捋胡子,道:“你也莫要自矜,为师也不过能教你些宇宙天地的道理,若是真的说到应用上,还是你的鬼点子多。嗯,依照的你手上那典籍造的模型已经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些症结。你这几日先好好治伤,过几天来帮忙看看。”

谢道韫点头应下,又无意间瞥见沉默着的周子归正暗自搓动着双手,不由得扑哧一笑,道:“师父,咱们得说正题。正说着收周子归当徒弟那,怎么又扯到了我身上?”

周子归微红了脸,只是依旧低着头沉默。

葛师倒是笑了笑,手中麈尾一挥,道:“方才便已经表明态度了,还要再说什么?”

周子归猛地怔了怔,抬头便瞧见葛洪和谢道韫都微笑着看着自己,便忙起身冲着葛师行了拜师的大礼,伏在地上的身子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葛师扶着他起来,笑着拍了拍周子归的肩膀,有些满意这个徒弟。

“师父您算算哪日是拜师的黄道吉日,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束脩之礼,改日便正式拜师。”谢道韫笑着道。

周子归微微一愣,却是没想到谢道韫会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刚想作揖推辞,便听葛洪道:“备礼的话便备下两份,子归一份,你弟弟一份。”

这回轮到谢道韫发怔,但只是一时,下一刻她便明白过来,忙向葛洪深深一揖,欣喜道:“多谢师父愿意收下玄儿为徒”

葛洪见谢道韫那难得的高兴模样,也不免失笑,挥着麈尾道:“你这个小丫头也是早有这个心思吧。其实你若是早些求为师一声,为师又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非要嘴硬着,就不觉难受?”

谢道韫笑着道:“这时人论事,能传开的都是些有趣的事情不是?若是徒弟开口相求,才让师父您勉强收了玄儿,那最多不过是个‘年少聪慧’的风评。但若是师父您先开了口,那可就是‘玄儿为学刻苦,寒暑不改,又因天才英博,终得葛仙翁赞叹,收之为徒’的佳话了。”

“这倒不是假话,”葛师闻言笑着点头,“玄儿的确称得上是天才英博,日后可堪大用的。你这个当姐姐的,的确是心疼弟弟。”

谢道韫又与葛洪说笑了几句,又将梁涛送来的刚刚熬好的药喝下了肚,这才起身告辞。

“多谢小娘子了,那束脩之礼的花销,子归来日必当奉上。”

出了房屋们,周子归便向着谢道韫一揖到地。

“可别,”谢道韫微笑着抬手将他扶了,道:“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声‘小娘子’的称呼,你又不是我家的仆从,这么唤着又算是个什么事儿。至于那些拜师礼你更不必放在心上,我以后就是你师姐了,师姐帮师弟,天经地义。”说着,谢道韫还伸手拍了拍周子归的头。

只是这顺手的一拍,却让两个人全都尴尬在那里。原本谢道韫是下意识的将周子归当成小孩子,但这一伸手才发现,这位“师弟”分明比她高出了一个头还多。而且周子归原本的皮肤是发黄的,但想是这几日吃的好,营养供应的不错,让他的肤色略显白皙起来。而且离近了看,这人长得,似乎还不错……

周子归的面色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只是习惯性的沉默让他说不出什么话来。谢道韫便也只好将错就错,并没有迅速的收回左手,反而还像揉小狗一样揉了揉周子归的头,这才大大咧咧的转了身子,随意的道了声:“回吧,师弟,不用送了。”而后便一摇三晃的走出了葛师的庭院。

看着谢道韫出了门,周子归沉默的直起了身子,抬起手来一丝不苟的将自己被拨乱的头发重新理顺下来,而后又有些坦荡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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