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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韫看着走上前去的郗超的背影,忽然就想起前世自己刻意接近他的时光,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满口的胡言乱语,一身的懒懒洋洋吧。
一时有些恍惚,站在原地听着树荫里叫的有气无力的知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惊心动魄。
这发粥既是娘亲吩咐的,那谢道韫便亲自来做,郗超闲着也是闲着,又带着他刚刚穿越而来不适应社会的理由,有事儿没事儿的往谢道韫身边凑合。
他到底记起了多少,谢道韫并不清楚但却也莫名其妙的不想发问,只是看他如今这个样子,他多多少少,应该想起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了吧。
谢道韫抬头看他,正巧这时郗超也回头看她。郗超仍旧叼着烟卷,冲着她挥了挥手中的大勺子,身上的衣衫有些不整,脚下穿的是最传统的高尺屐,那副模样倒有几分居家男人的懒散和温馨。只是看着这样的他,谢道韫心中不觉有些难受。
低了头去看自己鞋尖儿上的蚂蚁,心想:你乐吧,乐吧,等你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想起来,你就不会再对我笑了。
到时候他会怎么样呢?谢道韫在心里想着,却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有牛车驶来,看前面那赶车之人,却是自家府上的。掀开帘子的是郗氏身边的丫鬟,谢道韫忙迎了上去。
郗氏是同刘氏一起来的,说是要去王府陪菱儿说说话,便顺路来这边看看。
“娘亲,这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的,有路叔帮着女儿处理,出不了什么问题。”谢道韫笑着汇报工作。
“不用操心就怪了。”郗氏看着刚刚迎上来郗超,对他道:“我说超儿,你怎么说也是个男子,不能总是被我家韫儿欺负啊。这盛粥的事情,是不是韫儿让你做的?”
郗超闻言怔了怔,旋即笑着将撸起来的袖子放了下去,道:“姑母误会了,是我自己瞧着有趣,便上前摆弄着玩玩,跟韫儿能有什么干系?”
“哦——”郗氏应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目光在谢道韫和郗超之间打量着。
刘氏便在一旁含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郗超仍旧笑的自然,谢道韫脸上的纯真笑容也无懈可击,只是不知心底正在反着些什么抵抗的话语。
这时郗氏和刘氏的身份也在场间传开,领了粥填饱了肚子的流民都上前来,向着郗氏和刘氏叩头道谢。郗氏和刘氏自然是一一应了,而后不免又从丫鬟的怀中拿了些零零碎碎的银钱,挑着几个可怜的灾民给了,自然又是赢得了一片赞誉。
那几个受了郗氏银钱的灾民中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她感恩戴德的叩谢,一面流着泪,一面说着些朴素的好话,这样的朴素也让郗氏、刘氏以及身边的旁人红了眼睛。但谢道韫却从人群中看出一个人的不自然来,那人有些贪婪的目光在那妇人的身上转了转,似乎是起了些歹意……
郗氏做善事倒也不是贪图什么说法,毕竟只是一个在家中相夫教子的妇人,她又不想积攒什么名声出来。见得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她便朝着谢道韫使了个眼色。谢道韫会意,冲着郗路打了个手势,让人将继续向上涌的人流堵了,引着郗氏和刘氏离开。
扶着郗氏上车时,谢道韫却微微皱了皱眉头,不为别的,只是隐约感觉到一道极有威严的目光,但待她回头去瞧,却又找不到了。
牛车终于安安稳稳的驶离,谢道韫唤来郗路,让他多拍了两个护卫跟着,然后又盯着人群中的一个男子,对郗超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开。
郗超有些不解的看了谢道韫一眼,但也决定照做,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向着不远处的那座太守府走去。
那领了郗氏半吊钱的妇人有些小意的抱着孩子,又将怀中的钱财搂得紧紧的,生怕掉到路上。
虽然谢家佘粥的地方开在城内,但大多数的流民还是住在了城外,因为有经验的逃亡者都知道,待到过几天流民多了,这城门就会封起,而城中的流民也会被官府撵到城外去。若是那时候再出城,怕是城外好一些的地方都已经被旁人占去了,就连铺榻席的软草都会难以寻觅。如今这年头又没有什么《灾年生存手册》,所谓经验,不过都是一次又一次积累所得罢了。
妇人往城外走,顺路又给怀中那个三四岁、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孩子买了一张糖饼,城外临时搭建的茅草房里还有一个染了病的孩子,妇人考虑再三,盘算着怀里的银钱,咬咬牙又买了两张饼,仔细的包在怀中。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十余步的距离外,有一个衣衫破烂但是身体还算健壮的男子,已经从佘粥的地方跟了快要一炷香的时间。
到了城外城郊,行人便不再向闹市那般多,虽然路旁经常能够看到灰头土脸的流民,但他们大多也是在路边仔仔细细的寻找着能吃的野菜,看向旁人的目光多是木然的。
妇人此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却有些不敢回头去瞧那名跟着自己的男子,只是紧紧的搂着孩子,加快了脚步。
就像那个不断被重复的情景一般,妇人走得快了,那男子也跟着走快,而到得最后,妇人便会在慌张中绊到了什么,一个踉跄,而那个一路跟踪而来的男子也会趁机扑上。
不过这名妇人今天的运气很好,因为谢道韫看到了这件事情,并且出手管了,究其原因,或是因为闲着实在无聊,或是下意识里想要让郗超发现自己的善良,不论如何,她终究是管了。
那男子被她一拳砸在太阳穴上,干脆利落的晕倒,妇人却被眼前发生的情景吓了一跳,再加上之前的饥饿,竟也晕了过去。
谢道韫有些无语的看着地面上晕倒的两人,以及那个正四手并用的爬出来,趴在妇人的身上哭的小孩子,心想自己的善良虽然是伪善,但终究也算是帮了人不是,怎么连一句谢谢都听不到?
有些不爽的挠了挠头,谢道韫忽然发觉自己忙活了一上午,肚子也有些饿,这时便在那孩子惊恐的目光下,直接从那妇人的怀里摸出一张油饼来,开始大嚼特嚼。
可怜的孩子哪里见过如此张狂的匪徒,一拳打晕加吓晕两个人后,竟然还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吃东西孩子虽然早就饿的没了力气,但此时也使出吃奶得劲儿,哇哇的哭起来。
摸出来的糖饼一共两张,谢道韫此时撕下一半儿塞到那个小孩子的嘴里。小孩子的哭声被噎在嗓子里,嘴里满是甜甜蜜蜜的味道,一双眼睛里却满是惊恐和泪光。
谢道韫也懒得去管,将剩下的一半饼吃进肚去,又拎着余下的一张饼冲着旁边一棵粗壮的大树摇了摇,问道:“糖饼,你吃不?”
正文 第十一章 给你个参军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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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饼好吃么?”
俗话说百年树人,那意思是一棵百年古树,终究会因为吸收了太多的天地灵气,展现出几分仿似人类的灵动来。但谁也没见过百年古树开口说话,想来若是要修到那个程度,怎么也得近千年的时光。
虽说如今这个年月的乱砍滥伐极少,但所谓千年古木,怎么也得生活在荒山老林里,而不是会稽城郊。
但如今这声音的确是从那大树那里发出的,虽说这说出的五个字显得有些俏皮,但这声音仍带着中年男子的低沉,以及一股异于常人的威严。这威严给谢道韫的感觉很熟悉,就如同方才人群中那道目光。
谢道韫闻言并没有如何的惊异,也没有认定自己是大白天活见了鬼。她只是偏了头,很随意的咂摸了一下那糖饼的口感,认真的道:“刚出炉的,总要比军粮好吃些。”
似乎是受到了这句话的诱惑,亦或是闻到了糖饼的香气,那棵大树的背后转出了一个人来。那人粗布麻衣,面容便是扔在人海里旁人绝不会在意的那种。微微下压的眼角挡住了他眸子里的精光,但时不时的还是会有一些宛若实质的肃杀之感从中流露出来。
谢道韫看见他后笑了笑,冲着他摇了摇手中的饼,道:“我不吃独食,见面分一半儿。”
那男子的表情似乎并不丰富,闻言也没有太多的表示,反倒很理所当然的走到了谢道韫身边,伸出手来。
人一旦伸出手掌向上,总会有些祈求的味道,但这人做出这个动作时却仍旧带着那种骨子里的威严。
谢道韫笑了笑,将手中仅余的那张饼撕成了两半,而后极为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将那张稍大一点儿的饼放到男子的手中。
男子的手满是老茧,要么是用了十余年的农具,要么是用了十余年的兵器。
就算是糖饼也会有油,谢道韫很自觉的将包着糖饼的油纸留给了自己,而另外半张饼就极不礼貌的落在了那人的手中,染的那人的衣角上都蹭上了几分油渍。
但男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怨气,他只是很自然的接过饼,很自然的蹲了下去,开始细细的品尝这大街上就能买到的美味。
谢道韫也蹲了下去,如同乡间陌上那粗俗的妇人一般动作,一口接一口,并不急躁但是吃的很快。
两人就这样吃着糖饼,身旁是两个晕倒在地的人,以及一个哭累到睡着的小孩儿。风时而将官道上的沙尘扬起来,旁边树上不怎么翠绿的叶子,委婉的暗示着今年降水量的稀缺。
两个人吃饼的样子很相似,都是最简单俗气的那种。但有趣的是,那男子生生将糖饼吃出了几分豪迈之气,而那女孩儿也吃出了几许温婉与优雅来。
一人手中的饼只有半张,所以二人的很快的吃完,只是面对面的蹲着。
谢道韫扔了手上的油纸,有些懊恼的发现即使有油纸在手,她的手指仍旧不免蹭上了一些油渍。微微想了想,谢道韫伸出手来,径直的在对面男子的衣服上蹭了蹭。
一直面无表情的男子终于皱了皱眉头,表情虽然微小,但是十分自然。
“易容术不错。”谢道韫笑着拍打了一下双手,有些无礼的看着对面的男子道:“我还以为你只是带了一张面具在脸上,可是如今我连你脸上的细纹都能看出,看来你脸上带着的并不是没有技术含量的面具。哪里学的易容术,教教我。”
男子此时终于笑了起来,似乎是觉得谢道韫这人极为有趣,那双闪动着精光的眼开始上下的打量起她来。
“第一次见面,总该互通一下姓名。”男子顾左右而言他,语气平淡,但总能从一些细节上找到他习惯发号施令的特点。
“分明是第二次见面,有什么好假装的?”谢道韫翻了个白眼,继续穷追不舍,指了指自己的脸皮,道:“易容术啊。”
男子从未想过谢道韫是这样一个人,在外间传闻里,她或是温婉可人,或是才华横溢,虽然又有些诡计多端的恶名在里头,也无法让人将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想的如何不堪。虽然男子曾经见过谢道韫杀人时的狠辣手法,但他仍旧不曾知晓,原来谢奕的女儿果然和谢奕有几分相像。
“你能这样轻易的认出我来,自说明这易容术毫无用处,你还学这东西做什么?”男子有些好奇的发问。
“我能认出你来,是因为我这个人的能力很变态,但问题是,这个世界上向我这么变态的不多。”谢道韫很是诚恳的回答着,似乎是有些闲极无聊,她拿起了脚边的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