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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秀气的小刀,阳光若是映在上面便会如同流水一般光耀。但这把刀见光的时间并不久,因为他的主人出手历来十分迅速,从拔刀到收刀,怕是要比鲜血飞溅出来的时间还要短上几分。
今日的任务很无聊,再加上细雨微微的下,小刀有些思念小舟一叶蒙微雨的情形,一面出刀,一面想着一会儿应当租上一条游船,约上友人,浅酌一番。
生活是很寂寞的,好在这里还有友人。
想到这里,小刀微笑,同时也在出刀。电光火石一般的出刀。
他没有抬头去瞧,也没有太过用心的去在意,只是低着头看着视线内许多许多的脚,看着脚底下被踩得软软趴趴的黄泥,顺着人流和光同尘的向前走着,温柔的出刀。
若是放在以前,他会在下一刻感受到刀刃入肉的触感,然后轻巧的决定要入肉几分,而后收刀,离去。而按照现在的速度,大概在前行三步后,王徽之便会感觉到胸口的疼痛,会莫名其妙的低头,看到自己胸前的伤口,或大喊大叫,或蓦然回首了……不管怎么说,小刀出刀总是会很顺利,顺利到毫无意思,毫无美感。很无聊。
但今天,小刀的刀被阻了。
就如同是玩腻了的游戏忽然产生了变数,小刀有些讶异的偏头去瞧,只见一个面容素净的少女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而她的手正捏在自己的持刀之手的脉门处。
小刀也微微笑了笑,对于这个变数,他并不觉得如何奇怪,方才远远的便瞧见这个小姑娘带着众人逆流而行,必定有些手段的,只是这手段似乎比自己猜想的大了一些。
倒也无妨,有变数总比无变数的好,这并不是小刀不惜命,而是他实在是无聊,很无聊。
小刀有些怜悯了看了谢道韫一眼,他知道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怕是会干脆的毁掉这小丫头的一身武艺。不过他习惯了杀人只出一刀,既然这刀已经出了,他自然不会收回,也不会虚晃,只会继续往前,遇神杀神。
于是小刀很温柔的笑了笑,又很温柔的运气了身体中的那股热流,将其引向右腕。
只肯出一刀,却不曾忌讳身体中的那股奇异之力,若是让同门的人知晓了,怕是会引得不少嘲笑的吧。
小刀在心中想着,仍旧是对周遭的一切不以为意。
捏住杀手脉门的谢道韫刚想着进一步束缚他的动作,以作日后拷问之用,却忽然感知到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指尖处传来,那气势就如同波澜壮阔的海,豁大的想要将身边的一切吞没。
谢道韫脸上的微笑僵硬了起来,她的心神猛地颤了颤,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这名杀手,心想这个世界果然不怎么大。
只是现在并非叙旧的时候,她若是再不加诸动作,怕是身体的整个经脉就会被这爆烈的气流冲击个七零八落。于是她飞快的动用起丹田处蕴藏的内力,毫不迟疑的用出了十成,一丝不留。因为她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这道她将要与之对冲的气流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即便自己全力施为,怕是也不能完全抵挡的住。
两道气流先后发出,却几乎在同时达到了二人相触碰的肌肤上。
一时谢道韫只觉得眼前看到的是钱塘大潮,铺天盖地的巨*接连的席卷而下,而自己用内力所铸成的江堤,就在这片风雨中摇摇晃晃,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细雨还在下,温柔的如同小刀手中的刀。而这柄从不见阳光的刀终于见了一次雨水,水珠从镜面般的刀身上滑下,只是还没等这滴雨水滑过一指宽的刀身,它就已经化成了无形的热气,蒸腾在了潮湿的空气中。
谢道韫和小刀身上的衣服,开始以肉眼得以观之的速度蒸干,那些残留在衣服上的水迹,都在瞬息之间消匿了踪影。
这时,周遭的人仍旧混乱着。有人踩到了旁边人的脚,旁边人侧过头来开口欲骂,只是嘴刚刚张开,声音还没来得及跑出。王徽之看到了谢道韫在回头,觉得有些诧异,便也想往谢道韫的目光处瞧瞧,只是头颅刚刚偏过,还没来得及转来……
从出刀到阻刀,再到内力相拼,也不过只用了半秒钟的时间而已。
只是,拍打江堤的巨*太大也太猛,谢道韫很快的感觉到自己的内力衰竭,开始在心中苦笑。小刀此时也抬了眸,望向谢道韫的容颜,温柔似水的眼眸里滑过一丝比平静波澜不了多少的诧异。
这一秒的下半段,谢道韫并十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那股铺天盖地的沧海之气在瞬间消失不见,而自己指尖与那人的手腕也分离了稍许。
喉咙发甜,谢道韫强行将涌出的那口血咽了回去。
二人对视,小刀的面容有些发白,双眼平静无波,只是手中那柄小刀已经被收进袖中,毫无痕迹。谢道韫笑了笑,有些庆幸自己保住了一条小命。
直到此时,被踩之人的骂声刚刚响起,王徽之的脸也刚刚来得及转过来。而这时,小刀已经转了头,重新变成那个乱民中的平常人,随波逐流。谢道韫这才发现,原来方才生死相搏,这人竟是连身子都未曾转向自己的。
“怎么了?”王徽之大声的发问,周遭的哄乱嘈杂也在这一刻变得明朗起来。漫天雨丝恢复了飘飘洒洒的下落之势,方才升起的水蒸气被细雨掩埋,刚刚蒸干的衣物再一次被落雨打湿。
谢道韫摇了摇头,也不多言,而是再次顺着方才的道路逆流而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
“哎呦我的小娘子耶,方才听这些个小兔崽子说您也在这乱民里头,可是把小的吓的魂儿都没了”守城官军的头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曾经在谢道韫手底下吃过两回亏的,但为人倒也有几分豪气,并不怎么当回事儿。
如同晋军的其他士兵们一样,他对于谢道韫这个人是有着几分敬仰的。男儿带吴钩所为何事?若非是为了混个果腹,那便是为了保家卫国。可如今晋朝皇帝疲懒,整日只知道在后宫花丛中征战一番,又哪里有挥剑北指的勇气?而跟着这样的顶头上司,他们注定要将这大头兵当成了窝囊废。
若不是北地还有冉公“一意孤行”作为精神寄托,他们一个个怕是早就满腔血性无可泼洒了。他们想要杀到北地去,只是上峰没有命令,他们这些人又能做些什么?无非是在茶馆里听听冉公十战十捷的辉煌往事,遥忆追思罢了。
但谢道韫却是不同的,她是真正的亲身去了北面,手上沾染了异族将领的血的。军人的性子从来都直爽干净,他们才不管什么弯弯绕绕,也不管谢道韫策马助冉公的初衷。他们只知道谢道韫是杀了胡人的,这是他们一直想做却又做不成、不敢做的事情,于是他们对谢道韫便从骨子里产生了几分敬畏之心。
“你还不知道我的厉害?哪里伤的了我?”谢道韫冲着守城官笑了笑,随意的说笑着,只是胸口一片火烧般的疼痛。
忽然觉得有个人影向自己扑了过来,她倒也无力再去躲,只是定睛去瞧,却是郗超正双手扶了她的肩膀,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看着,一双眼睛里满是担忧。
“伤着没?伤着没?”郗超微微惊慌的问着,看着谢道韫的双眸深邃起来。
“没,”谢道韫笑着回了,瞄了一眼郗超衣服上那条颜色明显不符的腰带,问道:“倒是你,这腰带从哪来的?”
——
(好的,这章我写爽了)
正文 第十八章 嫁与谢玄?
会稽城的城门终究还是关了。
这也难怪,毕竟城外出了一件那么大的事儿,就连王家的郎君都差一点儿受到牵连,而且所谓乱民之类的事情,最是当政者最为忌讳的字眼。风调雨顺之类的事情可以瞎掰胡诌,可一旦有了乱民、有了暴动,那首当其冲的必然是当地的衙门,不得不慎,不得不慎。
城门一关,那些流民之类的都被撵到了城外,虽然也有一些偷偷摸摸的留在城里的,但也不过是成了街角胡同中的乞丐,每日胡乱的讨些东西吃罢了,都是图个果腹而已。
城内的难民一少,各家原本佘粥的场子也都渐渐收了起来。而为了安抚城外的流民,会稽王也让当地的官府在城外设了场子佘起粥来,虽然一人只得一碗清可见底的稀粥,却也能够熬过几日了。
原本住在城外的谢家和王家也都搬进了城中来住,反正城里一直都是有别业的,平素派人打理打理,未曾想如今也能派上几分用场来。
“粮,粮,粮嘿,这些人,在安稳年景的时候也没瞧见谁把我这个闲散王爷当回事儿,如今太守跑了,府库空了,到将我这个王爷搬出来了。”会稽王端着酒盏冷笑着,看着窗外那雨打荷塘,浑身的怒气不打一处来,“闲散了这么多年,本王也早就看明白了。我们司马家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茬,眼瞧着北面是狼烟频起,内里却又这样活成了一滩稀泥。呵,连浑水都不是就是一滩烂泥一个个只知道争权夺位,借力打力的招数玩儿的倒是机妙,可若是真的让他们拔出手中的剑,直指北边儿,一个个又切切诺诺起来他们也不知道睁开眼睛看看,这外面的敌人都已经打到门口了,可内里还是这样你死我活的争着、夺着,可真是一场热热闹闹的戏”
会稽王一大段话说的急了些,面色不觉有些发红。有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想要将他手中的酒盏接过,却被愤怒的会稽王伸手打掉。
狠狠的喝了一口闷酒,司马昱继续看着窗外骂道:“先是给孤王留了一个空荡荡的粮库,这又想要让王家那个小崽子死在我的治下。这一步步的紧逼,不过是想要孤王真的成为孤家寡人罢了。真是好狠的招数,我那些孙子的脑袋的确还算灵光,哈”
会稽王口口声声的说着“孙子”二字,倒也不是在骂人,只是如今在暗中算计他的角色,的确是他孙子辈的晚辈而已。若是细细的论起来,会稽王的父亲与当今皇帝的曾祖父乃是一个人。
换句话来说,会稽王的辈分很高,高到仅凭着这个身份在皇室说一句话,便可以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暴。
但树大招风这句话历来是金玉良言,更何况如今会稽王在朝中渐渐有了些动作,动作的幅度虽然不大,但总会让有心人多了几分猜忌,亦多了几分忧心。
晋朝的皇帝在位的时间普遍不长,再加上如今的陛下并没有什么子嗣,身子又一直不怎么好,这朝堂里的暗流涌动便逐渐鲜活起来。
“王爷息怒。”
窗外的雨丝接连飘落了几日,引得王府院子里那荷塘的池面愈加高了。歌舞升平的景象在王府已经月余不曾得见,就连府上的下人们都能够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肃杀之气,走路端盘子都溜着边儿来。
玉骨冰肌雕成的玉臂再次伸到会稽王的身前,轻柔的抚摸着司马昱的胸膛,当然只是为他捋顺一下愤怒的气息。
古来六十岁便是全寿,如今的会稽王已经五旬有余,即便有多少好东西整日的供奉着,这身子骨也渐老了。
说来也是怪事,这王妃嫁过来已有二十余载,可偏偏她的面庞上没有分毫的老色,即便是媚笑时眼角出现的浅浅皱纹,都只能为她平添出几分风情罢了。
一语开口便是温柔缠绵的调子,又加了些清冷于其中。仅仅四字,却让会稽王听得舒心了不少。
但闷气还是闷着,司马昱又仰头喝了一杯酒,这才微微喘息着平静下来。
“息怒?怎么息怒?”司马昱偏过头来,用右手抬起了王妃的下巴,入手便是凝脂的触感,可往日这让他欣喜的肌肤,今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