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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这微蹙的眉头,再看这悲悯世人的目光,咱们的东晋第一才女,不会是想要立志做一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了吧。”来人有些轻佻的玩弄着手中的折扇,时开时合的声音在空气中显得极为动听。月色从他的身侧洒下来,有些穿过院中这片小竹林,在他的白袍上显现出点点的斑驳。斑驳中有一抹翠色,那是斜插在他腰间的竹笛。
“什么时候把笛子还给我?”谢道韫微微蹙了蹙眉,声音倒是平静。
“这可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哪有再还给你的道理。”郗超笑的无耻,唰的一声展开扇子猛地冲自己扇风,以展现自己的“风骨”,“再说了,这世上又没有什么酒精消毒的用具,要是我就这么还给你,你再吹笛子,咱们岂不是间接接吻?”
谢道韫懒得理会这种口头上的便宜,对方不给,索性也不再去要,再说,她若是真的想要取回某样东西,又有什么是拿不到的?
“你倒是逍遥。难道就没有想过,如今咱们可是离华亭越来越近了。等你回到家里,你爹会怎么收拾你?”谢道韫转了话题,“那可是私自调兵的重罪,要不是桓温感激你来救援,顺着你的话来圆谎,如今你的人,恐怕还在吃牢饭。”
“桓温那是给你面子,跟我的干系倒是不大。”郗超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天咱们与桓温见面,他看我是个什么样的目光,你也看见了的。造假就造假呗,结果来来回回造了三次,还次次都用着他的名义。他没气的吐血,倒也是大度。”
三次造假,次次都是为了帮助谢道韫,即便有些别的功劳,也不过是顺带而为罢了。想到这些,谢道韫不禁偏了头,不知该如何承这份情。
郗超也清楚谢道韫这有些别扭的性子,而他也不是那种非要将功劳簿贴在脑门顶上,日夜邀功,要求回报的人。只是看到谢道韫仍旧是这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心中终究是有些难受的。
“我那老爹虽然知道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这事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应该不会再太过生气了吧。”将眼底那抹愁色隐去,郗超笑着转移了话题,状似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摇头笑道:“不过想起来真是恐怖啊。听华亭老家那边传来的消息,我那位父亲大人听说此事后,当即气的摔了五个他平素极宝贝的茶器……自打记事儿起,我就记得他极是喜欢收集茶器一类东西的。能一口气摔五个,也当真是气极了。”
谢道韫闻言也轻笑,少不得出言调侃他几句,郗超便也苦笑着揉着脑袋向日后应对的办法。二人隔窗而语,月上中空。
聊罢便相辞而去,就像是以往那样,似乎二人之间并没有任何问题。但二人心中都清楚,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些,也远了些。
待得郗超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谢道韫又看了眼月色,便重新将窗子关起。她没有抬头,目光依旧低垂,只是心思却集中在某个黑暗的一角,心底扬起一丝冷笑。
——
待得第二日,谢家一行人并没有急着离开这个村子。反正答应了让葛师为那瘫痪的男子治伤,大家多少便在这里休息一日,反正归宁省亲这种事情也是不着急的。
谢奕闲着无聊,便随意找了村中的同龄人去喝酒。酒并不香醇,但胜在民风淳朴。而同他喝酒的那些人,也根本不知他真正的身份,只能从那不凡的衣着上猜出几分来,却也未敢往正住在此处的陈郡谢氏族人身上联系。只当他是村子旁边的一些庶族大户,趁着这春色盎然,出来游玩的而已。
如此,谢奕倒也乐得快活。君不问我名,我不问君姓。陌路正相逢,杯酒话春风。
几人饮到日暮西山,谢奕早已喝的晕晕醉醉,开口便让仆从留下酒钱,又晕晕乎乎的就像要往回走。陪同谢奕前来的不过两个小僮,此时搀扶起谢奕来却有些麻烦了。正想着是不是先让一人回府里报个信,再派人来搀扶,亦或是弄辆牛车来之类的,众乡亲又尽起东主的职责,好说歹说着要搀扶谢奕回去。
“只是不知,这位郎君住在何处。”村人相询。
“便是村口的那家野店,我们阖府如今都住在那里的。”小僮回答。
“啊?那这位郎君……”
“便是我们主家,陈郡谢氏,人称无奕公的……”
且放下谢奕的亲近平和在村中造成了多大轰动不提,这一日间,葛师倒也是忙得疲累。
葛师之所以会跟着一路同往,是因为他出来游历多年,也有些想念当年隐居所在的罗浮山。罗浮山离郗家所住的华亭并不远,同路而行倒也方便。
救人治伤这种事情,葛师自然不会推辞的,只是这男子的伤势的确不好医治,正如谢道韫昨日所说的那样,若是想要根植,必须重新打断不可。
这种事情,葛师自然做不得,即便就在军中的周子归也皱了皱眉。到得最后,这等恶人之事,还得谢道韫亲力亲为。
屋内几声惨嚎响起,就在外面等候的众人全都到吸着冷气时,偏偏谢道韫又浑不在意的走了出来,边走还边揉着自己的手腕。
院子里看到这一幕的护卫们都在唏嘘,心想小娘子的手段果然骇人的恨,不能轻易得罪啊。
而后,葛师就开始尽力为那瘫痪男子治伤,周子归就在一旁默默的打着下手。最近这些日子,葛师还是很满意周子归这个徒弟的。葛师曾经说过,医者除了一颗仁心之外,还要有够狠的手段。否则只有心仁慈,为人治病疗伤时难免瞻前顾后。而若是只有狠手,那又不免视人命为草芥。而周子归此人,自小经历的一些事情足以让人心智坚韧,而他于医道一途又有些天分,难得的是,他知道刻苦努力,日夜苦学不辍。依葛师的说法,继续这样下去,再过个两三年,自己这一身绝学也就能够尽传于他,到时候他欠缺的,也不过只是经验二字了。
说这话的时候,葛师的脸上满是骄傲与欣慰。这老来得徒,想来与老来得子的心情也是不相上下的。
而这半年多来,葛师也不单单只在教徒弟这方面下功夫。他仍旧思索着有关攻城器械一类的东西,甚至比以往还要更加用心些。
去年那时,苻坚突率秦军来犯,摸入晋朝疆土境内三百余里,天下震动。而葛师听说之后,更是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十三日,潜心研究谢道韫“翻译”的一些现代理论,直到画出了一张改进后攻城器的草图,才长舒了一口气,重新走出房门来。
谢道韫曾经听说,清朝有位大官在港口见到西方蒸汽轮船后吐血堕马,想来,葛师那时的心思,与那位官员有些相似之处吧。
这一路行来,葛师眼见这断壁残垣,难免又滋生出几分感慨来。只觉收复北方、还于旧都的大业,实在是应该早日实现的。
“小娘子,那人是个高手,咱们的护卫跟丢了。”待得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时候,趁旁人不注意,郗路上前对谢道韫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被发现吧?”谢道韫微微挑眉。
“没有。”郗路十分自信的回答,“小娘子你看,是不是我亲自出手试试?”
谢道韫略微思付,摇头道:“不急。这人似乎对咱们没有恶意,咱们还是慢慢等着,小心打草惊蛇。”
正文 第五章 纳妾与生子
从会稽出城的那日起,谢道韫就敏感的发觉有人正在暗中跟踪着自己。这种跟踪很隐晦,并且也没有带什么攻击性,更不像某些目光猥亵的采花贼,只是如同闭路摄像头一般,盯着自己的动向。
其实说起来,自打谢道韫的名声越来越大后,这种被人盯着的事情并不少见,但也多是远远观之而已。毕竟谢家的名望在那里,而这些“摄像头们”背后的势力,也大多是想要利用,而不想得罪谢家。
所以对于大多数的盯梢者,谢道韫喜欢顺藤摸瓜的摸出他们背后的主家,然后再直接或旁敲侧击的让主人家撤了“摄像头”了事。这样一不得罪人,二来又可以摸清楚对自家有惦念之心的都是何方势力,也是一石二鸟之计了。
而那些进行这项工作的护卫,多是谢道韫亲自训练出来的反跟踪能手。他们在这方面的能力虽然不及谢道韫,但也能有谢道韫五成的实力,偶尔用来摸摸摄像头背后的电源线,还是很轻松的工作的。
但如今他们似乎是遇上了一个有趣的人,前后三天,派出了三名不同的护卫,竟然全都跟丢了,一丝线索也无。
正在与谢玄一道临帖的谢道韫将注意力移到了院子里的某个黑暗的角落,心想不知此人是天生适合跟踪、反跟踪,还是说如今有人能够拥有如此的训练手段。
“阿姐,”谢玄临到一半,忽然将笔放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我临不下去,心神总是静不下来,四处游荡着。”
临帖最讲究的就是心神合一,要入其境方能随其形,以神带笔,写出来的字方有灵韵。若是心静不下来,临帖也不过只是照葫芦画瓢罢了。
“怎么了?”谢道韫也将笔放下,“有什么心事?”
谢玄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这是做什么?”谢道韫瞧着有趣,伸手揉开谢玄微蹙的眉心,“到底是怎么了?说来听听,看看你阿姐我能不能帮你解决解决。是闹出什么麻烦来了?这山野小店山水如画的,你想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来。放心吧,只是不是你跑去强抢民女,什么事情阿姐都能帮你摆平喽。”
“阿姐你往哪想”谢玄微红着脸表示抗议,揉了揉鼻子,又轻叹着道:“是娘亲啦。”
去岁谢奕与林氏闹了那么一出,流言飞语早在府中闹得沸沸扬扬。这事后虽然有谢道韫的劝阻,但却拗不过谢奕和郗氏的“两厢情愿”,到得九月初十,还是在傍晚用一辆小车将林氏从角门送进了府,算是给她安了个妾的身份。
但也终究只是个身份而已,谢奕当晚只在林氏房中露了一面便离开,并没有什么肌肤之亲。林氏自己也明白,知道谢奕之所以如此做为,是为了帮她挡住那些流言飞语。毕竟是孤孀女子,身底下又带了个孩子的,一旦真的在别人的冷嘲热讽中讨生活,还不知能不能活的下去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谢道韫也不由得无奈。毕竟是长辈们的事情,她虽然在谢奕面前顶着个“往世人”的名头,却也没办法过多的干涉什么,当时那样一阵闹腾就已经是极致了。再者这事情郗氏也是同意了的,虽然多少是因为这时候的礼仪风俗,致使郗氏没法出面当什么妒妇,但若是谢道韫再折腾下去,倒多少有些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味道了。
左右好在谢奕也是明白人,一来感慨于郗氏的温婉大度,二来也难掩心中的那份自责,所以也只是给了林氏一个名分而已,没有再多行一步。
若是按照常例,林氏的儿子,那个原本就同思儿青梅竹马的小家伙,在林氏成了谢奕之妾后,也应该改姓谢的。但这件事情谢道韫却出了头,与谢奕进行了一番长谈,那意思是多少给死去的李兴留个后。
谢奕也不是计较的人,见谢道韫执意如此,便也顺了女儿的意。在他心里,自己纳妾这一举动,终究是对不起郗氏和这一双子女的。
这次谢奕陪着郗氏归宁省亲,林氏并没有相陪,而是同儿子一起留在会稽城中。而郗氏难得回一次娘家,一路上的心情正好着,为何又……
“娘亲怎么了?”谢道韫有些不解的相询。
“那天离得远,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似乎是……”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