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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担当什么罪责。”
苻坚闻言面色一红,却也不由得在心中腹诽,心想你这位小娘子不是个更小的孩子……
二人至此便也不再多言,所签条约一人一份拿走,谢道韫收入怀中,向着苻坚抱了抱拳,转身便向着大殿门口离去。
苻坚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除了放下了大石的轻松与对未来的向往外,竟还存了些依依不舍之情。他的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谢道韫画出的简易地图,在心中默默的想着,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见到她。
而谢道韫并没有多少流连之意,她抬步跨过大殿的门槛儿,看了一眼被自己的**迷晕的四名侍卫,又一个侧身,与差点撞到自己的宫女擦肩而过,顺手还提过了宫女手中的茶壶。
“多谢。”谢道韫偏头微笑,抬了抬茶壶向着宫女示意,宫女一脸呆滞的站在那里,明显还没有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面颊竟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
但过了许多年之后,宫女慢慢成了宫女姐姐,又成了宫女嬷嬷。可她却仍旧忘不了那年的一个夜里,有一名少年从皇宫主殿中翩然而出,提了自己准备送给陛下的茶壶,还对着自己回眸一笑。而那一笑,便如同撩拨了封藏百年的琴弦,一音天籁,便舒活了整个人生。
同时,宫女嬷嬷也记得,那天之后的清晨,那个被少年顺手提走的茶壶,被侍卫们在皇宫大门口找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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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影子经常中奖,帖个热帖竟然还能被烫伤……三个水泡,我对着手指望天……)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莫听穿林打叶声
永和十年四月末,逐渐走出政变阴影的秦国,开始大肆侵袭北方柔然,并占领了河套等草原肥硕之地。
不了解实情的人认为这是秦国正为南下而做准备,想在战前为自己建设好一个稳定的后方,并顺便借此举以练兵。
一时间,晋朝人心惶惶,朝廷下令,各地府兵制备数量扩增,奈何军费筹措不足,所能增加者极为有限。
正是因为如此,对士族阶层本就拥有的私兵,朝廷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开始往明朗化转变。甚至总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消息从京中传来,一些“鼓励”“期冀”的字眼,渐渐被运用于私兵之中。
借着这股东风,各个士族都着手为自己的私兵“扩编”,但大多数都是点到而止,毕竟他们只希望这些私兵可以保护自己的庄园,花费太多的人力物力在其中,他们总会心疼的。
但也有少数士族下了血本,一掷千金,将私兵扩展到了惊人的数量。这其中以龙亢桓氏、琅琊王氏、陈郡谢氏、高平郗氏、吴县顾氏为最盛,五家中私兵数量最少者,数量也逾万人,又因桓温、谢道韫名声之重,投奔两家者更是不可计数。所谓天下云集响应者,便是如此之景状了。
而其他的士族,在见到这五家人如此紧张的反应后,便各起了些奇异的心思,还以为是他们这些人从朝廷中听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消息,所以才如此紧张的筹措起战事来。于是乎,所有的士族都开始效仿其行,甚至连一些家境殷实的庶族、富商,都开始重金招揽门客武士。这一时刻的这片土地上,似乎人人都成了孟尝君。
却也是因为这些人如此大的动作,一时间,但凡骨子里有些血性的人便涌起了故土之思。客居江东的人们,开始夜夜凝视着北方,为晚辈们说些并不真切的儿时记忆。甚至就连一直都性子怯懦怕事,极力不愿派兵北上的晋朝皇帝,都因为谢道韫的一句“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离别歌,垂泪对宫娥”而想起了自家那些不堪回首的史事。
据传,皇帝在骤闻此句后垂首不言,而后罢朝三日,将自己关在了祖庙之中。三日后,骤生了三千白发的皇帝陛下急召桓温入宫密谈,所谈之事,无人能知。
可虽然没有人知晓,却又人人都明白,这三千里江河,怕是将要变幻一番颜色了。
一时间,朝廷中人开始忙的焦头烂额,战和两派吵得不可开交。宰相门前的青石板不知被踏坏了多少块,尚书仆射的院子里成了菜市场。而真正的菜市场则更为喧闹起来,人们除了往常那般盘算自家的小日子,又开始盘算起晋朝的大日子来。
可偏偏就这样热闹了两个月后,秦国忽然传来向北方迁都的消息。晋朝朝中自然大哗,心想君若是就这样撤了,我们前两个月的准备与争吵,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这时却有人猜忌起氐族人的奸猾,猜测苻坚只是想借此名目瞒天过海,而他真正的目的,是借着迁都的名义收拢国家军队,在晋朝麻痹时,再忽然调转枪头,铁骑突出。
有了担忧就不能置之不理,于是乎,朝中派出使团一行,借观礼之名,做查探之事。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差事,朝中为了人选一事,也是争执的昏天黑地。最终还是选定了久病初愈,并且辞官归隐一年多的郗超郗嘉宾为观礼官,并带三百兵士入秦。
不知内情的人以为郗家这是犯了傻,竟让长房嫡子做这种很可能没命的差事。当然也有不少人认为郗嘉宾此举,是明显的大义凛然、不顾生死之举,一时间赞叹之声多矣。
但真正知道实情的郗嘉宾,只将这件事情当做是一趟公费旅游。
“你过去可得沉得住气,别指着苻坚的鼻子大骂出口,那晋朝的脸可就会让你丢光了。”
看着郗超在那里收拾行李,谢道韫笑着调侃。
“这我可没法保证,我这么记仇的人,没准儿一个心血来潮,就想要从苻坚身上讨回几分公道。”
郗超虽然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调养,面色却仍旧有些不健康的白,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更因此羸弱的几分。他的下巴变得愈发尖了,分明是已经行了冠礼的年纪,如今看起来,却仍是一副少年的模样。只有幽深的眸子依旧深邃,让人觉得可以万劫不复的陷进去。
一想起那时他中毒的样子,谢道韫仍旧是心有余悸的。但二人也算是因祸得福,旧日的心结在这一次奔波间化为乌有,如今再相对而视,便只剩下了珍惜与眷恋。
那时他昏迷了整整半月有余,整个人瘦到铁骨铮铮。可偏偏他第一次睁开双眼,却是看着病榻边的谢道韫轻轻一笑,说了句“你终是爱我的”。
谢道韫看着再次陷入昏迷的人,只觉得这句话语在灵魂深处轻绕,似乎已经就这样飘荡了几千年……
“公道该讨的,都已经帮你讨了。这次你父亲之所以费了半天力气,替你谋了这么个差事回来,其实只是希望你可以再次强势返回朝堂罢了,你可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给你父亲丢脸。”
“我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郗超有些郁闷的挥了挥自己瘦弱的胳膊,“就我这小身板儿,我怎么着也打不赢苻坚啊不过话说起来,”郗超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狐疑的看向谢道韫,“你这么勤快的过来看着我收拾行李,又急匆匆的撵我走,难道说……你真的在外面养了小白脸,等不及给为夫戴绿帽子了么?”
见郗超说起这话来一脸的郑重,谢道韫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郗超便也嘻嘻哈哈的将此页翻过,一面同谢道韫搭着话,一面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忽然从柜子底下翻找出了什么东西,郗超不由得全身顿住,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谢道韫发觉了郗超的异常,望向郗超的手,发觉他手中所拿是一本看样子尘封了多年的《鬼谷子》。
“这本书本是四堂兄的手抄本,当年我借来看的,四堂兄他就直接赠予了我。”郗超口中的四堂兄,便是温文的夫君,郗思文。
“他们都说四堂兄是傻子,我却知道,堂兄他比谁都聪明。”郗超再次忍不住叹息,“当年温文来到郗家,虽然是早年与四堂兄指腹为婚的,但毕竟温家早已败落,更何况她还没了父母,伯父他们,是早就有意帮四堂兄推了这门亲事的。但事情也没有瞒着,甚至伯父他们还特意漏了些口风,想要透露给温文,让她知难而退,最好是自己提出来解除婚约,倒也是皆大欢喜的。但消息传出还没到三天,温文没有任何动作,四堂兄却忽然成了人人口里皆传的傻子……伯父他们找遍了名医,却没有人能够治好四堂兄的病。而这一回温文却成了他们的宝贝,家里人也都说,若不是温文,四堂兄这一辈子怕是只能打光棍了……”
虽然此前早在心中有了些猜测,但这也是谢道韫第一次听说有关郗思文的事迹。
郗超微微沉默,接着道:“四嫂子她从小寄人篱下,本身又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这次做出这种事情来,倒也说得通。”他又看向谢道韫,深深的看着她,“但她却是针对你的,一出手就是想要你的命,我又如何能够原谅她。所以那时即便四堂兄他站出来顶罪,我仍旧是不愿意这样承认的。当时我就想着,若非是四堂兄发现的早,派人去帮你对付了那一百秦军,如今你我怕是早就死了。于是我也认了,只要她真的知道错了,我便也不再难为她……只是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宁折不弯的性子,竟是一言不发,直接自杀了……虽然四堂兄没有开口说过,可是,他终究会恨我的吧。他是那么爱她,宁愿一辈子被人当成傻子,却也只想着和她在一起……”
“她自杀,是为了用一死来抗下所有罪过。这事情是她做的,她也就有责任承担。她的死,与你无关的。”谢道韫想起那日见到的悬梁女子,也不由得轻轻一叹,又摇头劝道:“你即要远行,便也去看看你四堂兄。他这些日子一直在为温文守丧,你若是真的心中有愧,我便同你一起去看看他。”
郗超闻言点了点头,便先行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吩咐熟悉他脾性的下人接着收拾,同谢道韫一起出门去了。
方才便有些乌云天,如今便下了些淅淅沥沥的雨,郗超撑了伞,走出门庭又偏过头来笑着看她。谢道韫会意,便微笑着走进了他的伞下,感受着夏雨带来的舒爽,以及他身上淡淡的暖意。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两人一伞渡平生。”郗超挥霍着高昂的诗性,美滋滋的篡改着人家的诗词。
谢道韫听得好笑,道:“小心人家东坡先生听到后揍你。”
郗超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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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最近是有多么的嗨皮,经历了扭脚和烫伤之后,今天又光荣的感冒了。这鼻涕流的,跟眼泪似的……
不过好在这章码的很开心,这病也就好了一半儿了,嘎~
大家也是,最近这天气,注意防寒,以防感冒啊……阿嚏捂着鼻子飘走……)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引狼入室
五月的江东,知了开始叫的痛快,田间地头的人们都陆续拿了蒲扇在手,在偶尔歇下来喝水的时候,为自己带来一些凉意。
倒是北边的气温还没有热起来,郗超带着二百兵士策马而行,权当避暑。
他们这边儿离京离的痛快,可京里的官员们依旧是忙活的脚不沾地。
皇帝整日看着地图举棋不定,大臣们各付心思在朝堂上唇枪舌剑。又有传闻说,建康城东边会稽王的宅子里,那夜摔坏了一对儿官窑烧的贡瓷,司马奕心疼的了不得,这几日索性来了个闭门不见客。
可任谁都明白,司马奕失去可不仅仅是什么瓷器,他要失去的,是一位最强有力的支持者,甚至是整座江山。
“你这算是什么意思?”司马奕气的脸色发白,双手都在不停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