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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一个人,从小时便被无数人追捧,很多人希望从他手上得到一些东西,很多人会跟他提出很多他们所希望的要求,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不远万里跑到异国他乡,在他庄园外风餐露宿蹲守几天,甚至想方设法的出现在他出现的地方,为了……成为他的学生……还使劲发誓对他绝对没有那种感情……没有那种感情你早说啊!
神经病!
Neil脑子里忽然恶狠狠的冒出这三个字,他几乎想骂出来,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金棕色的眼眸冷冷的看着隋颍疏,“想要跟我学画画?想要成为我的学生?”
隋颍疏满是喜欢又忐忑的看着他,紧张万分的点点头,“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我凭什么给你机会?”Neil面无表情毫无感情的反问。他现在看到她这种眼神就觉得情绪不稳想发火!露出这种眼神,说出喜欢你喜欢你那种话,结果到现在才说那是崇拜之情!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我真的非常喜欢你……”
“崇拜我的人多到少你一个不少。”Neil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隋颍疏无辜茫然的看着他,她发现她好像真的没有理由能让他给她一次机会……她把Neil想得太好说话了吗?不不不,没有啊,Neil是高调傲慢到淡漠的人,可是他很有风度,否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不会仅仅因为她是韩商言那样一个五岁的自闭症儿童的客人就没有把她叉出去,更不会事后请她上书房问她找他有什么事,是她自己没出息见到偶像太激动错过一次次机会的……
可是为什么她把误会解释清楚之后,他好像反而有些咄咄逼人了?是她的错觉吗?
嗯,一定是错觉。
Neil似乎不想再让这场闹剧进行下去,抿着唇转身准备离开。
隋颍疏脑子一片空白,今天是她能待在英国的最后一天,离开之后,她无法想象下一次再到这里,再能见到他,甚至于真的能将她自己的画画给他看的机会有多么多么的渺茫,出国对于有钱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可是对于她这样一穷二白的平民老百姓,有这么一次已经非常疯狂了。
“Neil!”隋颍疏忽的喊了他一声,大步走到一个自助餐桌前,把桌上的东西都推到地上,扯起那块白色的布,白色的布料在空气中荡起弧度,抽出猎猎声响,她看向程璐微,“能不能帮我把我的背包拿过来?”
程璐微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所有人都惊讶又好奇的看着隋颍疏想干什么,对于不少外国人来说,中国人都自带神秘面纱,因为他们的五千年跌宕历史,因为神奇的中国功夫,所以此时见到隋颍疏的动作,就是那个疑似有点被迫害妄想症的女主人都没有出声。
☆、V3 征服。
Neil听到身后的动静,脚步微微的顿住,一转头便看到隋颍疏拿着那一大块布铺地上,手上拿着一罐颜料似乎正着急的想在上面涂抹,顿时太阳穴突突直跳,忍不住出声,“你干什么?”
隋颍疏一见他没有继续走了,顿时眼睛一亮,“我想画画给你看啊!”
Neil太阳穴跳的更厉害了,“画布上?”
隋颍疏紧张忐忑的看着他,“布……布料上也可以的……”只是近看会很丑,因为颜料会化开……但是他不给她时间准备所需要的东西,她情急之下也只能想出这个办法了,就算距离她近的这些宾客看着会觉得像在乱涂鸦也没关系,只要Neil能看到就可以了。
今天的阳光大概有些太灿烂了,以至于晒得Neil觉得烦躁不堪,看着隋颍疏紧张又忐忑还充满喜欢的看他的眼神,更是觉得烦躁不爽,这个女人……
“我就给你一次机会。”Neil面无表情的走回来,这个愚蠢的女人,想做他NeilEvans的学生还敢随随便便在布料上画画,也不怕出丑。
隋颍疏立刻惊喜的笑容满面,飞快的从自己的包包里把颜料画笔调色盘都拿出来,程璐微还帮她把装着画板和折叠式画架的袋子拿了过来。
“我说什么东西呢,你倒是准备的充分。”程璐微见她从那个袋子里拿出这些东西,有些感叹的说道,看着隋颍疏的目光有些佩服起来,还以为是小女孩在做灰姑娘嫁入豪门的春秋大梦,结果人家根本是信心满满做好了大部分准备的了。
隋颍疏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看向抱着双臂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的Neil,立刻又紧张起来,她揉了揉脸,拿着调色盘,看着干净的纸面,闭上眼鼓着两腮深呼吸,让自己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心脏平复下来。
现场那么多人呈半月牙状将隋颍疏围着,一双双眼或好奇或不屑或鄙夷的看着她。
“开什么玩笑,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黄毛丫头还想成为Neil的学生?”
“对啊,而且她都那么大了,我看是故意的吧,想用学生的身份接近Neil!真阴险!”
“哼,还得她真有那个实力!”Jennifer低声恨道,她脑子里还记着隋颍疏骂她花瓶的事。
很多人窃窃私语,隋颍疏却渐渐的将那些嘈杂的声响摒除,她缓缓的睁开眼,站在她不远处的Neil看到她薄薄的眼睑和长长的睫毛犹如帷幕,掀开来,便露出了那双干净黑亮的盛满阳光般温暖的眼眸,她神情专注,执着画笔,熟练飞快的在调色盘中搅出色彩,然后在干净的纸面上画出一抹彩色……
那双金棕色的眼眸骤然一闪,微不可查的滑过一抹诧异。
嘈杂的声响随着她的一笔一划,渐渐的消失无踪,变得安静无声。
她的手腕转了个弯,笔尖脱离画纸,收起。
那是一片乌云密布的天空,压抑的仿佛心灵世界的倒塌,可却又有几缕光线撕裂云层,灿烂的叫人忍不住眯起眼眸,心底最阴霾的地方仿佛也被那几缕光线破开了一般……
她的画技还不成熟,可以看出还没有经过非常系统的教导,连画出来的画也瑕疵多多,可偏偏,画里的感情满的几乎要溢出来,轻易就能感染看画的人,也就是说,她的画具有灵魂。
难怪她会那么有信心,她很明白自己在美术上的天赋,很明白这样具有灵魂的画,因为画者对于各种艺术知识的不过关而出现瑕疵,会有多令人扼腕。
如果此时这些人中有别的大画家存在,恐怕他们会争先恐后的想要收她当学生的。
隋颍疏看着自己正常发挥出来的画,没敢松口气的看向Neil,忐忑万分的看着他。
Neil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幅画一会儿,才看向她,看着她紧张的快把自己的画笔给掰烂了,一手的颜料,瞥开眼,“我可以把你推荐给Hoult(霍尔特)公爵。”他平静的道,认可了她的天赋,却并不想当她的老师。
人群里有些人发出低低的惊呼声,稍微关注点艺术圈的人都知道NicholasHoult(尼古拉斯霍尔特)是谁,那是英国最具身份地位的几位大艺术家中,年纪最大也最具重量的贵族画家,目前还活着的少数几位见证了古席勒艺术展诞生的见证人之一。
他的学生极少,而每一个都是如今在艺术圈几句名气的大画家,隋颍疏若是成为他的学生,必然还未有画作出世便备受瞩目,跟成为Neil的学生相比,她能立刻获得的名声和关注其实相差不多,而且她还会有很多的师兄师姐能帮衬。
在别人看来隋颍疏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捡了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Neil说推荐就意味着她绝对能成为一代大师的学生,可被推荐人隋颍疏却眼眶一红,可怜兮兮的看着Neil,“你不要我吗?”
Neil微微垂下眸转开脑袋,“我不想做任何人的老师。”他语气平静无波澜,好听的叫人耳朵麻麻的,可他平静的表面下却有些恨恨,这个女人英语有没有学好?单词能不能挑准点的来说?每次都说的那样暧昧,谁能不误会她?!
隋颍疏踌躇的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滚,然后默默的转身收拾东西。
她把东西都塞进自己带来的包里,走到他面前鞠了鞠躬,抽了抽鼻子,“对不起……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要回家了。”说罢她拎着东西垂着脑袋往出口走去,向来随着她的性格开朗的摔来摔去的马尾仿佛也失去了力气似的,恹恹的垂在她的脖子上。
她是为了他来的,除了Neil之外,其它人谁当她的老师都是一样的,所以他不要她的话,她就回去了,学校里或者国内的一些大画家里,总有一个能教导她的。
……只是,还是觉得好难过。
哪怕她早就该有心理准备的,她怎么能以为凭着一点天赋,一点热枕,一点天不怕地不怕就能得到自己所渴望的呢?如果实现梦想那么容易,那么世界上还有谁不能实现?
她背着东西沿着路边慢慢的走,垂着脑袋无声无息的掉眼泪,就像个孩子。
黑色的迈巴赫慢吞吞的跟在她后面,坐在车子里的人苍白如雕像的男人金棕色的眸中有些烦躁,不知不觉中就开着车子一路跟着她,直到她上了计程车,他跟着她到了机场,他才忽的意识到这个女孩说的回家,不是回到那个农场,而是回到中国,那个偌大的,一进入就会将渺小的她淹没的可能再也找不到的国度。
隋颍疏回头看了眼这个跟她出生的国家截然不同的国度,水润的眸中满是不舍的缠绵缱绻,对不起啊,商言宝贝,她真的要食言了……
她转身朝机场大门走进。
胳膊忽然被一只手给握住了,那只手很大,轻易就将她的胳膊给握住,坚硬的不容丝毫挣脱。
隋颍疏诧异的回头,蓦地就对上那双深邃美丽的金棕色的眼眸,她措不及防的闯入,措不及防的迷失在其中,脑子齿轮被什么卡住了一般,转得缓慢又勉强。
“你不想当Hoult公爵的学生?”他拧着眉有些严肃不解的看着她。就算崇拜他,也可以做别人的学生,Hoult大师的身份地位和成绩都有目共睹。
隋颍疏慢半拍的摇头,眼睛还瞪得大大的看他。
“那BradTheron(布拉德塞隆)?”
隋颍疏又摇头。
Neil眉头皱得更紧,脑子里又翻出了少数让他有些印象的大师,“Hemsworth(海姆斯沃斯)?”
隋颍疏还是摇头。
Neil觉得隋颍疏可能根本不知道他说的人都是些什么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道:“或者……”
“除了NeilEvans之外,我不想要任何一个英国人做我的老师。”
Neil喉结无声的动了动,刚刚张开的嘴缓缓的闭上,傲慢淡漠的眼眸忽的便清晰的倒映出她的身影。
隋颍疏觉得心口火热,心脏几乎快从咽喉里跳出来了,她紧张又满是渴望的看着他,不知不觉中紧紧的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她几乎能感觉到那隔着一层黑色皮料的手是如何的冰冷,甚至能感觉到那手掌布满的伤痕,这一切都让她紧张忐忑和坚定,“我是为你而来的,只是为了你。……我想做你的学生,好不好?”
世界仿佛忽然突然寂静无声。
从他们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无一不侧目观看,无一不露出惊艳的神情,也无一不觉得,他们不是濒临分手却又在最后一刻似乎要重归于好的异国情侣。
Neil看着她不说话。
隋颍疏紧张忐忑的看着他,连呼吸都快有些困难起来了。
好一会儿,连他自己都觉得恍惚的仿佛是错觉般的低低应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