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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仲拿出一惯人畜无害的微笑:“阿姨很好,最近也很想您。”
“嗨,她才不会想我,她是想让我试吃她研究的菜式吧,总把我当小白鼠。”
安鑫随着何仲的脚步走出了五米多,甘擎才猛然反应过来,沮丧叹口气:“我还是让你妈妈失望了,对吗,墨兆锡?”
墨兆锡揉了揉她的后颈:“不要妄自菲薄,这明明是有人故意作梗,你还看不出来?”
甘擎耷拉着脑袋,她明白,经过乌龙事件,安鑫没有喜欢她的理由,不排斥她已经算不错了。
何仲返回接过来墨兆锡手里的行李箱。“我来吧,我们先去墨宅。”
墨兆锡没拒绝,行程是安鑫安排的,她有自己的个性和行程,他不可能去强迫他总是独树一帜的妈妈。
到了墨宅,林兰和墨雒骅都在家,对安鑫的到来说不出的欢喜,厨房的饭菜还未准备好,几位长辈在客厅沙发上聊天,甘擎自觉处境非常尴尬,幸好有墨兆锡一直在身边,她才不至于有夺门而走的冲动。
一个是千方百计撮合她和何仲的林兰,一个是墨兆锡的母亲,甘擎面对两位长辈束手无策,只能她们问到什么,甘擎就一字一句答什么。
林兰说到杨颂英前些日子因为过度劳累导致胃穿孔住院,安鑫关切地问她。
“小擎啊,你的妈妈身体恢复的还好吗?”
甘擎点头:“妈妈身体好很多了,现在可以正常上班。”
“那就好。”安鑫欣慰,之后又问她在什么大学毕业的,学的什么专业,现在住哪里。
甘擎报的是“墨滴”附近的小区,林兰补充道:“还是何仲当年帮小擎选的房子。”
墨兆锡接过话:“据说那幢单元里现在有蟑螂出没,甘擎最怕蟑螂,我觉得她还是早点搬出来比较好。”
安鑫面僵,对同样尴尬的妯娌笑笑,给甘擎提建议:“如果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要不等我走了以后,小擎你搬到‘科园’吧,那边环境和卫生条件都不错。”
甘擎张张嘴,墨兆锡拉住她手:“妈,谢谢你。”
安鑫久久看着儿子,无话可说。
吃完晚饭,墨雒骅找墨兆锡杀棋,要说墨雒骅的棋艺算是墨家兄弟里较差的那个,远远输给大哥,但这吃棋杀棋的痛快全从他儿子身上找回来了,三盘两胜,墨兆锡身边还坐着甘擎,他很想赢一盘,但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让他输的心服口服,之后何仲顶上墨兆锡,和姨夫对起阵来,第一盘下成了和棋,第二盘第三盘皆是拼的你死我活,最后还是技逊一筹。
第三轮,林兰提议让墨兆锡和何仲对阵一把,其实在很小他们一起寄宿在墨雒骅家时,墨雒骅是他们围棋的启蒙先师,那个年纪,他们的棋艺就不分伯仲,今天我输一盘,明天必须再赢一盘,总之没有谁是常胜将军。
这一盘,又是和棋。
“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分出个高低呢。”何仲遗憾。
墨兆锡摊摊手:“我觉得已经分出来了。”
墨兆锡和甘擎把安鑫送到“科园”,两人把水晶麻将送给送给她,安鑫自然惊喜得不得了,摸着麻将子,连连惊叹,唇边的笑容一直挂着。
她不得不承认儿子现在有了女友之后变得更体贴和细心,她没有因为墨兆锡重心向另外一个女孩转移吃醋,而是心里充满了担忧。
“妈,我和甘擎一起选的,怎么样,喜欢吗。”
安鑫:“很喜欢。”下车之前却刻意说,“兆锡,你跟我上来一下。”
甘擎本来也要陪安鑫上楼,被这么一说,心尖抽了一抽,识相地留在车里。
到了楼上,安鑫坐进沙发,卸下一身疲惫,看着儿子嘘声叹气:“你真的把甘擎从何仲手里翘来了?”
“妈,这是什么话,我承认甘擎认识他比较早,但是我也是——”
安鑫闭眼揉着眉头,伸手打断:“兆锡,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
“不是。妈,你别听二婶的一面之词,他们俩从来没再一起过。”
安鑫痛心疾首看着他:“兆锡,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墨兆锡沉默一会儿,想要点颗烟,才发现他自从有了想要孩子的想法,就把烟已经烟瘾大半,其实戒烟并不难,只是看促使你约束的动力够不够强。
“妈,我知道。”
安心吐口气:“看样子,你还先没打算告诉甘擎,何仲就是她爸爸当年牺牲生命救的另外一个男孩,你二婶自从发现甘有良的孩子在‘墨滴’上班开始,一路为她铺平事业坦途,等的就是何仲从伦敦回来,好让他俩在一起,也圆了她一宗报答甘有良的心愿,你,你跟着搅什么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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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那是二婶一厢情愿的计划,她根本问过甘擎到底爱谁。”
墨兆锡语气略有些急躁;胸前起伏,安鑫盯着儿子看了良久;缓缓说:“那你呢,兆锡,你肯定,你爱甘擎吗?”
墨兆锡深吸口气;坐到安鑫对面;双手握住母亲的手,眼中的坚定让安鑫愣了一下。
“妈,我是真心爱她;将来也会娶她;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安鑫抬手摸了摸墨兆锡的头,说不出话来。
她的儿子她太了解,墨兆锡的风流史可以从小学三年级算起,那年墨兆锡才十岁,已经有两个女生为争夺他这个小男朋友互撕头发、互抓脸皮了,后来女生家长知道起因,竟然亲自找到设计院里,义正言辞地让他俩好好管教墨兆锡,这事被传遍整个设计院,可谓一个轰轰烈烈,夫妻俩将近一个月没敢在单位食堂吃午饭。
等他长大一点,到了十四五岁的青春期,女朋友倒是从来没明目张胆的交过,但是围着他转的女生依旧很多,安鑫甚至在家里订阅的日报箱里发现女班长专门写给墨兆锡的情书,文笔还挺不错,不过他们年龄实在太小,不宜早恋,情书落到她手里自然就没了踪影。
还有一次闹的比较大的是在快高考的前一个月,墨兆锡把一个正交往的女孩甩了,女孩一个星期没上学,在家调理情殇,安鑫这个性情中人忍不住骂儿子无情:“还有一个月了,你就不能再忍忍吗,高考,人生就一次,你害了人家一辈子。”
深夜,笔尖沙沙划过纸面,墨兆锡正在做模拟题,懒懒地抬起眼皮,抽空看母亲一眼:“如果我不提出分手,她死活就要和我报考同一所大学,以她的成绩,除非文曲星附体,否则根本考不上,到时候不也是毁人家一辈子吗。”
高考成绩出来,女生果然考上一个还算不错的一本院校,但是如果真的报考了墨兆锡填报的大学,估计就得落到二本了。
成年以后,安鑫更是很少再参与决策儿子的感情,毕竟墨兆锡从小就是被野外放养的淘小子,做决定有自己的思维和逻辑,她不会强加干预。
可随着墨兆锡年龄越来越大,这么些年,不管他处在事业的巅峰也好,还是突然隐退成为普通的法律顾问也好,快三十岁了,他从来没有正式带过一个女孩到她的面前,介绍说,这是他的女朋友,这让安鑫和墨雒骁都有点抓狂,身在荷兰的夫妻俩只能尽自己的努力给墨兆锡提供人选。
在没打那通电话之前,两人看好的是一个他们合作交流大学里的一位混血讲师,女孩长的漂亮,个子高高的,性格开朗活泼,和她也投缘,是个不错的可以发展为儿媳的对象,但挂断电话之后,她知道事情有变。
荷兰的深夜,中国的清晨,墨兆锡打来电话告诉她的第一个消息是——他终于找到她的儿媳妇,第二个消息是——这个女人的名字是甘擎,安鑫当然记得甘有良的女儿有个同样的名字,第三个消息才是——昨晚接电话的是甘擎,她把她误会成他的前女友了。
“兆锡,甘擎不是普通人的女儿,她的爸爸是——”安鑫深深看着他,再次强调,“你不能伤害她。”
墨兆锡笑得颇苦涩:“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妈,我保证,我会好好爱护甘擎,我对她是认真的……她因为她爸爸的过世背负太多,我想用我的下辈子把她二十年里失去的快乐和幸福都找回来。”
安鑫叹气,抽回手,拍拍墨兆锡的手背,迟疑半刻,低声说:“你有信心真的可以做到吗?”
墨兆锡闭上眼睛,笑了下,半跪在她的腿边,声音哽咽:“当然。妈。请你相信我。”
安鑫在飞机上准备了很多话要劝儿子放弃甘擎,林兰年轻的时候就失去生育能力,她相信林兰和墨雒骅如果做了甘擎的公婆,会对她像亲生女儿像样宠爱,而何仲从小在各个方面都比墨兆锡规矩和懂事,一开始她也相信林兰说的,何仲会比墨兆锡更适合甘擎,可现在在她眼中那个永远孤身一人、吊儿郎当对婚事漫不经心的儿子就跪在自己身边,求她相信他,安鑫眨眨眼,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心里叹息,她这趟算是白跑了。
墨兆锡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甘擎一颗心都要蹦出来。
“喂,你妈妈……”
墨兆锡木着表情,上车,倾身把她安全带系好,甘擎急的快要哭出来:“我太笨了,在长辈面前我太笨了,是吗?墨兆锡,对不起。”
他把她捂在脸上的手拉下来,甘擎眼圈已经发红,快三十岁的人还不懂怎么讨好长辈,她一边懊恼,一边想办法补救,在墨兆锡想说话之前,吸口气说:“这样吧,你妈妈这次行程是什么你肯定知道,我请假陪她几天,好吗?也许她会改变点对我的想法,对了,我还没有跟她面对面道歉,我很有诚意的,是我那天莽撞了……”
墨兆锡哭笑不得,将她拥进怀里,甘擎无助地抓着她胸前的衬衫。
“甘擎,我妈同意了,她没有反对我们在一起,而且,她也对你没有意见,我已经跟她都解释清楚了,只是误会一场而已。”
甘擎不放心:“你不会是哄我吧。”
“我倒是想哄了,不过,你有这么好哄吗?”
甘擎锤他胸口:“什么意思?”
墨兆锡捉住她的手吻了吻,墨色的眼珠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意思就是,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大实话。”
安鑫逗留在中国的计划其实只有一天半,而再过三天,正好赶上林兰的生日,吃晚饭的时候,她还没打算用这个借口留下安鑫,以为墨兆锡多少会因为安鑫把甘擎身世的真相告诉他后,他会有所犹豫,然后就此放弃,没想到,晚上却接到安鑫的电话。
“我不是偏向自己的儿子,是我感受到兆锡这次是付出了真感情,先不要说甘擎和何仲怎么相配,兆锡怎么花心不适合甘擎,现在来看,甘擎毕竟选择和兆锡在一起,就说明甘擎爱的是他,而且,我这个当妈的也相信我的儿子有分寸,将来不会做出伤害甘擎的事。对不起,林兰,之前答应的我不得不反悔了。”
林兰楞楞挂断电话,原先的设想轰然倒塌,墨雒骅在一旁听了个去大概,语气鲜有地不悦说:“你和嫂子又有哪门子计划?不会是还想拆散兆锡和甘擎吧。你还折腾个什么劲,何仲都没那个想法了,你难道要把两个没感情的人硬生生地撮合到一起吗?”
林兰瞪他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何仲怎么没想法?昨天林兰回来之前,他亲口告诉他爱甘擎,让我帮他争取机会。”
墨雒骅想起之前何仲衬衫领口的口红印,把书摔倒床头柜上:“这小子……”怒气冲冲起身,“我和他谈谈。”
“欸,还谈什么啊,他已经认错了,向我保证不会再和那个夏琳玲有来往,好好和甘擎在一起。”
林兰叫不住她,想下床阻止,墨雒骅挥挥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