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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崩溃
更新时间:20111017 8:46:06 字数:2065
府中不知怎的十分嘈杂,苏寒揉揉太阳穴,一个婢女上前为她端了杯茶,她喝了一口才问道“外面怎么这么吵。”
“启禀夫人,是主公准备率众臣亲自迎接吕大都督。”
苏寒站起身来,惊道“吕蒙回来了。”
“是的,据回来报信的人说,关羽全军覆没,已然身亡了。”
冷腻的汗水瞬间涌出来,手心一滑,只听“砰啷”一声,茶杯摔碎在地上,无数血气无尽往她头上充来,疼痛似滔天巨浪吞没了她。
喉咙一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等到醒来时,已经夜幕降临,烛光点点,孙权守在她身边,用毛巾轻轻擦拭着她手心,看见苏寒醒了,赶忙让人把药拿来。
苏寒低头看见自己的袖边点点仍有血迹未干,灯下看去,几点暗红溅滴在衣上,几见狰狞。
这时有内侍进来禀报道“启禀主公,吕蒙将军在外求见夫人。”
苏寒现在哪里还愿意见他,只觉的胸口凄凉难当,强撑一口气道“让他走,我不愿意见他。”还没说完便一口鲜血呛咳出来。
孙权赶忙扶住她,手拿罗巾匆忙去拭。
内侍看了一看孙权,孙权摆摆手道“让吕蒙先回去吧。”
寝殿各处灯影憧憧,似乎光芒透不过浓重的冥暗,也透不过心底的寒凉。
在药物的作用下,苏寒终于睡下了,她不知道,有个人一直跪在她的室外,直到天亮才离去。
苏寒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喊她姐姐,她听见有人喊,姐姐救我,姐姐救我,声声凄凉,宛如啼血秭归。
脑中一个声音喊着,典韦战死,曹安民战死,郭嘉病亡,孙策去世,关羽战死,关平战死……
那声音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她头痛的快要炸掉,突然一阵感觉漩涡袭来,有两个声音在说话“主公,吕蒙不服主公军令,私自斩杀关羽,陷我东吴于危难之中,请主公必要抉择。”
“可吕蒙新立战功,夺下荆州,本侯怎么能杀有功之臣。”
“主公,你想将来吕蒙成为第二个周公瑾吗?”
“这……”
“吕蒙不死,刘备岂能善罢甘休。”
苏寒惊醒的坐起身来,冷汗直流,抬眼间发现自己还在床榻上,她一阵恍惚,是梦吗?
苏寒的指甲深深的扎在手心中,一种不安瞬间溢在心头,不,不是梦。
她也顾不得身上只穿着一身薄衣,掀开被子,就往外跑,却被内侍阻拦,不知什么时候,门外经由士兵把守。
苏寒怒叱道“我要出去,你们给我让开。”
两旁内侍却纹丝不动“夫人,主公吩咐夫人身体未愈不能出门。”
“你们让开。”苏寒想硬闯可如今她哪有力气能闯的出去,她只感觉无边的绝望和无助,没人可以帮他了,苏寒跌坐在地上,耳边回荡着有人在叫姐姐。
苏寒心中一紧,不,她不能倒下,她要去救她的弟弟,不能倒下。
苏寒回头看见墙壁上悬挂着装饰的镇邪宝剑,一把抽了出来,声音因为压迫变得嘶哑“挡我者死。”
原本残废了的手似乎有了力气,一刀挥下去一片血红,众人看到夫人杀人了,既不敢上前阻拦,又不敢放她走。都一步步后退。
苏寒边挥剑边哭,终于支撑不下去,头一阵阵眩晕,似乎随时可能倒下,只差一口气,坚持在哪里,这时一道白影出现在她面前,一下揽住她的腰。
夺过她手中的剑,道“抱紧我,我带你出去。”
苏寒伏在他肩头“小白,带我去见吕蒙。”
陆逊拿出孙权的令牌道“主公有令,让我带苏寒出府。”
看到孙权的令牌,众人那还敢拦,眼睁睁的看着白锦抱着苏寒出府。
出了府,苏寒看着那令牌,她知道孙权绝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令牌给陆逊,便道“你不要命了竟然偷了孙权的令牌。”
陆逊笑道“我说过早晚这条命还得给你。”
吕府的大厅中,垂帘四落,光线静暗,只有丝缕微光穿过透雕璃纹玉的缝隙洒在迎面一地茶杯瓷碎片上,支离破碎的幽光凌乱四处,割裂这满室深静。
无暇带着孩子去了甘府还没回来,苏寒快步跑进屋里,只见吕蒙站在案前。
心口一松忍不住道“蒙儿”。
吕蒙听到声音霍地扭头,苏寒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身形摇晃,吕蒙面无血色,唯一双眼睛红丝密布,暗处狂乱的神情骇人,呼吸急促。
随着口中鲜血的涌出,他身子虚弱的倒下,再无力支撑。身边长案翻倒,砸落一地狼藉。
苏寒扑过去伸手抱住他。
她身上尽是他的血,吓得苏寒紧紧搂着吕蒙,口中慌乱的道“安儿别怕,姐姐马上叫大夫来。”
回头看着陆逊喊道“小白,快去找大夫,找大夫呀。”
陆逊却没有动,脸上是种无法挽回的哀叹,苏寒更急;想去自己找,却被吕蒙拉着“姐姐不必费心了,我是活不成了。”
苏寒紧紧的抱住他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
吕蒙看着她泪水溢满的脸,即使心疼又是愧疚“姐姐,安儿错了,求求你不要生安儿的气好不好。”
苏寒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泪水落地砸碎了一地悲哀。
“姐姐,安儿知道伤了你的心,我就要下去找平儿了,你原谅安儿吧。”吕蒙的眼睛变得越来越迷茫。
苏寒痛苦的咬破了唇,哽咽道“姐姐不怪你,安儿是个好孩子,姐姐怎么会怪你呢。”
“姐姐不怪我,这就好,这就好。”吕蒙伸手,轻轻替她拂去了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姐姐……”手无力的垂下,吕蒙眼神涣散而去,再也没了声息。
陆逊看见苏寒没了声响,吓得赶忙扳过她的肩膀,眼前的人似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目光游离恍惚,无力地垂下,陆逊叫她,她也听不见,没了反应。
我痴,我命,我哭,我笑,与人无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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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大家期待哦!!
第六章 死别
更新时间:20111018 19:51:41 字数:2741
累了,我真的好累……
夕阳下一池随风颤动的金光,碎碎的,碎碎的,扎人的眼睛。
苏寒一直抱着头坐在窗前,姿势不变,从日出到夕阳,从子夜到清晨,从光明到黑暗,风冷霜寒,露重雾浓……
她不敢睡,梦境朦胧的辗转间,皆是冰凉酸楚。
孙权一旁守着她,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知道现在的苏寒一定恨极了他,再赐毒酒给吕蒙时他确实犹豫不决,但国家社稷与个人爱恨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在吕蒙的身上,他仿佛看见了昔日的周郎,三军将士不再听从他的调遣,而是全力效忠那个大都督,今日他违抗君令斩杀关羽,来日刘备必以此开战,曹操在北方虎视眈眈,东吴如何应付的了,这东吴的天下到底是谁家的。
苏寒身体不好,一直昏睡多于清醒,他以为只要吕蒙毒发身亡后再去告诉苏寒是突发疾病而死就行了,却没想到她竟然醒来,拼了命的去见吕蒙。
只要晚一点,她就不知道他做的一切,只要晚一点,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的遮盖过去,偏偏让她全部看见,他心中最阴暗的一面,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她的面前。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一刻,他彻底的慌了。
她不哭不闹不吵,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却不知感情的事,本来就没道理可讲。
多情即无情,无情即多情。
苏寒的咳血病越来越严重,她看着手帕上血渍,释然一笑,对一旁的侍婢道“去请尚香郡主来一趟,若是不来就把帕子给她,让她好歹见我最后一面。”
刘备西征入川的时候,孙权知道和刘备一战不可避免,未免刘备迁怒孙尚香,便谎称吴国太病重,孙尚香只得回到东吴。
自她回来后就一直闭门念佛,很少见人了,她也怨啊,昔日不顾她的感情逼她嫁人是她的哥哥,如今她嫁为人妇骗她回来的也是她的哥哥。
可她又能如何?在夫君与亲情中选择,她只能选择亲情,那是一种义无反顾的悲哀。
孙尚香还是来了,她没想到苏寒的病会如此严重,再见面竟憔悴如斯。
苏寒笑笑,指尖轻拂过孙尚香的面前的发丝“尚香,你也老了。”
孙尚香苦笑道“三十岁的人了,谁又能如你这般不老。”
苏寒轻轻摇摇头“尚香在我眼里永远是那个穿着红披风,敢作敢为的枭姬。”
孙尚香从眼睛里透出种悲哀,那种哀伤,仿佛从灵魂底处弥漫出来,却强撑小脸“听大夫说你五内郁结,才会引起咳血症,你放下心你的病会好的。”说着,或许连她自己都不信,两行清泪自她眸中滑落
苏寒轻轻呼出一口气,心底哀凉“不必难过,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谁也逃不脱。”
孙尚香擦擦泪,咬着唇不语。
“尚香,他……还好吗?”苏寒轻轻道,一个他字似是咬住了时光,让她不敢触碰。
孙尚香点点头“他很好,你们俩真是奇怪,当年我到了荆州时,他也这么问我,我也是这么回答的。”
“好,他好就好。”苏寒轻笑像是一抹浮云、一束流光,自眼角荡起,清丽如画。
这时一掀帘孙权走了进来,端着药。
苏寒没有说话,就那样安静的喝药,却刚到胃里,只觉的胸前滞闷欲呕,孙权抚着她的背,语意悲凉“你这样难受,我比你更难受,子清,你恨我怪我都行,别折磨自己好吗?”
“我还能说什么呢,不都晚了吗?”她这一生纠缠在爱恨之中,再回望却是四个字形容,无能为力。
“我乏了,你送尚香回去吧”苏寒倒下身子,闭上眼睛。
孙尚香走了,孙权却没走,静静的看着她,她明明就在身边,那样确切却又如此的虚渺。这个人就在自己心头眼底,不能不想,不能不看?
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熟悉的箫声,睁开眼,月光下却见孙权立在他面前手执玉箫,轻轻吹奏。
曲调清和古雅,声声叹脉,仿佛自远古红尘中生出了无边喟叹,刹那芳华落在心间最柔软的地方。
他含笑的眼神明若朗月,轻轻带往她身上,眸中的深蓝浸透了温柔神色。
记忆仿佛一粒种子见了阳光再也抑不住生长的姿态,逐渐苏醒,蔓延成势。
你还记得吗?千年前,有个男子为你在琼瑶池畔吹箫。
你还记得吗?千年前,有个男子化身为送你过迷津,化为玉箫。
你还记得吗?他的名字唤墨棋。
我记得,我都记得,所以我甘心用着一生的牵绊,换生生世世永远的解脱。
所以,我从未后悔过来到你身边。
从未后悔过,做你的妻。
只是,疼痛像潮水一般赶上,几乎使人溺毙,其实这也是我应该还得。
“月渡。”孙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喊这个名字,却张口吐出这两个字。
苏寒诧异的看着他。
孙权轻笑道“这只箫陪伴了我很久,以前我一直常常吹它,因为箫声包含着一种挂念,一种我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