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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是各有所需,不说他们了,仲针你看看这封信。”王旁说着将信递到赵顼手上。
赵顼接过信,一看吓了一跳:“啊!王兄,你真的断出来会有人行刺?幸好你放出风去,邕州众人皆知太子生病,所以刺客知道真太子在王府。这迷惑人的办法也就是你想的出。只不过……”他看了看王旁,后半句的声音却是极小。“只不过,不知道秦敏学伤势如何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和太子争执
王旁听出赵顼的语气中对秦敏学还是挺关心的,他知道赵顼的心地很善良,这一点很像仁宗皇帝。更何况极有可能行刺的人认为秦敏学才是太子,所以秦敏学才会有此一劫。尽管王旁很厌恶秦敏学,两个人之间也有旧怨,但身为镇南王的王旁似乎没有必要去和一个官职比他低的人计较。他安慰赵顼说道:“看信中所说应该没什么大碍,而且现在刺客已经落网,南继枫正在调查这件事。”
“王兄,你一向料事如神,你觉得这件事会不会和林姑娘有关?”赵顼又接着问道。
“查明之后自然就知道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处理完大理的事!”王旁说的简短,赵顼对王旁钦佩同时多少还有些敬畏,见王旁这么说也就不敢多问了。
众人来到羊苴咩城,已是时至深秋。大理之行倒是很顺利,王旁和赵顼的默契之间,让段思廉回想起当年与高智升的情谊,心中本是感触。又见高智升招回了旧时大臣,杨义贞也是痛哭流涕表述对朝廷忠心,又献上了贾庆,玄青的人头,一并将挑唆判乱的事推到了两个死人的头上。不过有没有这两个人的事,这也给了段思廉一个台阶。大理国内部的风波好像乌云尽散了一样。又逢吐蕃的阿骨里拒绝了贾庆联姻,段思廉一边骂着吐蕃的不识抬举一边暗叹对吐蕃无可奈何。
提起联姻之事,王旁表明自己已有家室,而且这么草率的联姻就是断送了段姑娘的幸福。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奸人作祟,不如成人之美。接下来的事就更让众人觉得顺利,段思廉同意将段素许配高智升,而国相又能重掌重权;杨义贞虽曾反叛朝廷,但毕竟是其父为主,况且杨义贞本人又有悔过之心,所以仍加以任用。授予杨义贞的官职在大理国称作“禾爽”,主要是管理大理国的商业和税收的一个部门,而段思廉又信任有加的任命杨义贞专负责与大宋的贸易之事。
大理国的官职可是有意思,首相不叫首相叫做督爽布燮;吏部尚书叫做劝爽言赞;兵部尚书称作幕爽久赞;主兵的幕爽,主户籍的琮爽,主礼的慈爽,主刑的罚爽,主官人的劝爽,主制造的厥爽,主财用的万爽,主宾客的引爽,主商贾的禾爽,此外又有督爽总称九爽之官。
光这官职就够爽了,此行去大理让王旁等人也是感觉很爽,高智升,杨义贞以及王旁都觉得这个结果是再好不过。接下来,王旁提出了一个更爽的想法,准备在邕州开一次商贸的会谈,除了大理之外还会邀请吐蕃和交趾,联合制定边贸协定。协定除了商品税收等方面的讨论,还要制定货币兑换的协定等内容。杨义贞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大理国在这几朝中是最小最弱的,如果这些外邦都能统一起来,谁违规就通过贸易制裁的方式制约对方,那对大理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他马上奏请朝廷,立即得到段思廉的肯定,再有高智升的支持,几乎大理朝廷上的官员没有人会反对。
第一个要联合的大理已经解决,接下来就是吐蕃和交趾。吐蕃刚刚回绝大理的联姻,自然大理人是不愿意主动再去找吐蕃。王旁提议赵顼,既然此事在邕州来做,由大宋出面向吐蕃和交趾发出邀请。赵顼知道,邕州是王旁自治,他即便不征求朝廷和自己这个做太子的意见也是照样可以去做的。但见王旁事事与自己商量,心中更加信任王旁。最后王旁敲定时间在明年的九月份举行,此时已经快到中秋,至少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为这件事做准备。而王旁刚好可以腾出时间陪赵顼回一趟京城。
到现在王旁心里愈发有些焦虑,按历史上的时间推算,宋英宗赵曙驾崩在即,恐怕这次回京城会是王旁最后一次见到宋英宗。王旁对赵曙的看法比较纠结,私人角度王旁不喜欢他;但出于赵曙登基以来的所做作为,似乎他也算是个明君,尽管在对皇太后的态度上,用现代人的话来说,有点混。但毕竟赵曙的抑郁症是多年患得患失所致,而在最后这一两年,赵曙极力想改变大宋的现状,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太子赵顼并不知道王旁的这些心事,毕竟是第一次出使,王旁不忍扫他兴致。又在大理停留数日,赏遍上关花、下关风、苍山雪、洱海月,这才辞别了高智升、杨义贞等人返回大宋。
临别时,高智升和杨义贞又分别宴请王旁,这二人自然是对王旁说了许多感激的话,王旁自己反到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也许是因为太了解历史进展,再或者是与宋人不同的直觉,自己只是做了些顺水推舟的事而已。可王旁越是谦虚,对方越认为王旁低调有城府。高智升还特意请来段素与王旁见一面,段素与月下的确实容貌有几分相似,但在王旁眼里,段素明显多了些傲气,或者是因为生于皇室与生俱来的尊贵,并不像柔儿那样的温柔平易近人。
尽管这一次见面又勾起王旁对月下的回忆,但现在对于王旁来说,似乎有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南继枫派人送来消息,有人刺杀太子的事有了进展,刺客一口咬定是林秀秀主使。
王旁一行人离开大理,秋高气爽风轻云淡,然而赵顼却像被骄阳晒蔫了一样,骑在马上无精打采的跟着王旁走在队伍前面。王旁知道,让赵顼打蔫的不是天气和路途,而是林秀秀的这件事。等到了途中下榻管驿,王旁来到赵顼的房间,见赵顼正手托着的腮坐在桌边发呆。杨戬见王旁来了,忙行礼问候。赵顼听到声音见王旁进来,叹了口气:“唉,王兄,你说这世间人可真是奇怪。”
“呵呵,怎么了,刚刚看过风花雪月,这就开始叹气了?”王旁也在桌边坐下。
赵顼无奈道:“太祖建大宋王朝,上承五代十国,迄今有百年。先祖们尽心竭力治国,只为天下苍生。你说为什么还有人对前朝之事念念不忘呢?”说罢又摇头说道:“可惜,可叹。”
王旁见杨戬端茶倒水都侍奉完毕,已经退出了房间,这才接着赵顼的话说道:“可惜那林秀秀,花容月貌,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也这么大胆有此忤逆之心?”
赵顼听王旁说中了自己的心事,一丝苦笑说道:“王兄你也别笑我,我充其量也就是怜香惜玉之心而已。若是她犯了国法,我也不能帮他。”
王旁会心一笑:“这倒是,毕竟是你太子,怎么能帮一歌妓说话。哈哈哈”
“王兄,你就知道笑,我想的是百姓如何才能对我朝忠心,你却笑话我……”
“忠心?你可以要求大臣忠心,却不能要求百姓忠心。”
“为什么?”王旁的话让赵顼大惑不解。
“太子,大臣拿的是朝廷的俸禄,自然应该对朝廷忠心;而民心才是朝廷的根基,百姓都没有活路了,卖儿卖女的。女人都做了娼妓,以后老了不知所终无依无靠,你要他们对朝廷忠心,怎么可能啊!”
赵顼似乎听明白了些什么:“这么说,王兄是认为林秀秀是情有可原了?”
王旁摇头:“当然不是!不但不可原谅,而且我已经命人拿她移送刑部。估计咱们到京城的时候,送秦少傅回京以及押送林秀秀的队伍也就该到京城了。”
赵顼啊了一声,显然王旁这么处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这是不是太重了些,本王不追究也就是了,或者饶了她,她能感念本王的好生之德从此断了刺杀的念头呢?”
王旁看赵顼关切的样子,心笑这太子还真有点花痴:“好了,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这事儿根本也不是林秀秀做的,要抓住真正的主使,并非我一个坐镇邕州的镇南王能管得了的。”
“这么说,王兄你都知道?”
“知道一些,不太确定。不过现在不同了,剩下就看刑部能不能公证受理了!”王旁说罢,估计赵顼这会应该放心了一些。
忽然赵顼略带怒气的说道:“王兄,你怎么可以这样。”
王旁刚刚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赵顼这是抽什么风。抬头看看赵顼,赵顼脸涨的通红,王旁茫然的看着赵顼:“我怎么了?”
赵顼站起身来,在房间走来走去,然后停到王旁面前:“王兄,你明明知道有人要刺杀本王,还知道事情原委。原来你让我假假真真的并非是为了欺骗杨义贞,而是你想借机让秦敏学成为我的替死鬼。现在,敏学因我而伤,你让我这做太子的将来如何面对臣子。若是外人知道此事,传扬出去,那我岂不成了贪生怕死找人替罪的昏君。”
赵顼这番话实在出乎王旁意料,虽然王旁没想过赵顼为了躲过一劫谢谢自己,但也没想到赵顼如此动怒,而且竟然是为了总给赵顼出馊主意的秦敏学。虽然自己只是王爷,赵顼是太子,也许将来就是一国之君,但王旁丝毫没有半分敬畏。他站起身来,直视着赵顼说道:“太子殿下,我王旁做事问心无愧顾全大局,我让他替你,是教训这个奸人途中教唆你私自离开而他自己假冒你之罪,你知不知道?要不是落在杨义贞手里,你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对我说话吗?再有秦敏学虽然有伤,也是他想悄悄出王府所致,要不是侍卫发现及时,恐怕他早就被人砍成十块八块了。王府为了保护他守卫森严,我还没问他为何私自想出府的事呢。”
赵顼脸上发白,指着王旁说道:“你与秦少傅有旧怨,你这样做一样是使奸!”
王旁听得不由怒气升天,自己为大宋,为太子,为黎民百姓做到这样。想想自己的老婆死的不明不白,儿子也没有下落。倔脾气一上来王旁不管不顾的对赵顼说道:我做任何事情都问心无愧,也对得起朝廷百姓!”说着一转身摔门而去。
第三白五十章 千年仅一人
王旁摔门而去,留下房间里的赵顼有点懵。小太监杨戬一直站在门外,支楞着耳朵偷听着,突然门开了见王旁沉着脸走了出来,忙一闪身避开低着头偷偷的看着王旁走远,这才朝房间里探头进去,见赵顼呆愣愣的坐在桌子边,杨戬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会儿杨戬的心里还真有点紧张,这几天他没怎么说王旁好话,不然赵顼也不会这么责备王旁。杨戬知道,刚刚赵顼的话也是这几天自己背后和赵顼说王旁的,如果让王旁知道了,那自己肯定也没有好果子吃。他轻手轻脚的走到赵顼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子,我看刚刚镇南王似乎不大高兴啊?”
赵顼这会心情极其复杂,认识王旁这么久,他一直拿王旁当兄长,如今却因秦敏学的事闹得这么不愉快。他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岂止不高兴,唉!杨戬,你说我刚才说王兄使奸,是不是说的有些重啊?”
杨戬使劲的挤出一点点笑容:“有,有那么一点点。”他说着心里却十分嘀咕,眼睛一直瞟着赵顼,见赵顼神色黯淡心情沮丧都写在脸上。心想这会儿可不能再说镇南王的坏话了,这镇南王连太子都敢顶撞,实在是不好惹。又见太子悔意甚重,他忙出主意说道:“太子,不过您也不必担心,毕竟是您是太子嘛……”